青年如遭重創,捂胸倒退兩步,偏頭嘔出一大口黑血。
“還以為來的是什麼人。”
寒月山巒下,一名男子落在竹林梢頭。他懷中抱著張琴,心情似乎還不錯,眉眼彎彎地看向林中狼狽的幾人。
毋庸置疑,來者正是三白宗宗主——齊懷善。
“原來是個不著路的魔修小鬼。沒想到現在這年月還能看見魔道修士,真是少見、少見——”最後半句,齊懷善拖著長調緩緩搖頭。若非因為懷中有琴,恐怕要當場撫掌而歎了。
“你是何方神聖!?”青年大驚失色,“竟然能從我蓋世魔王的全力攻擊下逃脫,報上名來!”
“我?”齊懷善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幾分,手指撫上琴弦,“你們不是說了嗎,我是個大半夜不長眼,還亂彈琴的小嘍囉。”
話音未落,弦音先出。
這琴聲不似剛才沉靜內斂,帶著幾分尖銳。音波刺透耳膜,在腦內掀起驚濤駭浪,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腦中興風作浪。
幾人瞬間慘叫倒地,直麵攻擊的青年更是飛出三米開外,狠狠撞在一棵大樹上。
“你、你!”青麵壯漢捂著流血的耳朵,顫顫巍巍扶著樹乾站起來。他看齊懷善的眼神像在看一隻索命的惡鬼,目光恐懼又怨毒,“我操你娘了個——”
他嘴裡又不乾不淨地罵起來,像在威懾對方,又像在給自己壯膽。
但這句話還未說完,他就驚恐地瞪大眼睛,雙手緊緊捂住喉嚨,嘴裡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熱液噴湧。
矮子離壯漢最近,隻覺得臉上突然一燙,濕漉漉的,還淌著熱乎乎的腥氣。
他茫然地摸了一把臉,拿下來一看,滿手赤紅。
“啊……”
在意識到發生什麼之後,矮子的身子篩糠似的抖起來,緊接著下身一熱,騷臭的氣味瞬間直衝鼻腔。
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白眼一翻,竟是被活生生嚇死了。
“廢物!”青年從地上爬起,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憤憤罵道。
突然,眼角寒光一閃,青年感到脖頸被一道冰涼拂過。
下一瞬,天旋地轉。
世界連著滾了好幾個圈,等好不容易視線穩定下來,青年卻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軀體在他不遠處轟然倒下。
而那具身體上……沒有頭顱。
“你太慢了,大師兄。”秦雙雁無聲落到地上,抖落劍上的血,重新把軟劍係回腰間。
“不要這麼直接嘛,師妹,你還是一點都不溫柔。”齊懷善笑眯眯地飄下來,翻手把琴收回儲物袋,“都沒留個活口問問話。”
“有什麼好問的。”秦雙雁漫不經心道,“太弱了,一看就是沒主的散修。剛才那個小鬼還敢稱自己蓋世魔王?真是……”
她撇了撇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好吧。就你一個人?”齊懷善問。
秦雙雁單手叉腰,偏頭看了一眼山上的方向。“放心,就我一個,他沒跟出來。”
齊懷善點點頭。
關於話中的“他”是誰,兩人都心照不宣。
看著地上的幾具屍體,齊懷善眼底閃過幾分煩躁,但隨即就恢複了往常的笑模樣。
他攏了攏袖子,溫聲對秦雙雁笑道:“好了,現在時候不早了,姑娘家晚上不睡覺會長皺紋的,我們回去休息吧。”
說完,他轉身抬足。
“等等。”還不等齊懷善把第一步邁出去,秦雙雁就叫住了他。
“其實我早就想問你了,大師兄。”秦雙雁盯著他的背影,一字一頓道,“關於陳泫,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你準備把他像這樣困在這裡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秦雙雁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沉得像灌了鉛的秤砣,狠狠砸在齊懷善胸口。
他在黑暗中無聲站立著,秦雙雁也不出聲,像在進行一場安靜的對峙。
晚風吹淡林間的血氣,也帶起他鬆散束起的幾縷長發。發絲飄揚,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光。
“……哈,”不知道無言了多久,齊懷善忽地笑出聲,抹了一把臉道,“……我隻想他好好活著。就算什麼都不記得也好,彆跟阿淮一樣——”
“彆跟我提他。”聽到那個人的名字,秦雙雁臉色一冷,打斷道。
“好啦、好啦,”齊懷善自知失言,笑著擺擺手,好脾氣道,“不提就不提。小六的事兒我會仔細考慮的,放心吧,彆太擔心了。”
秦雙雁聞言側過頭,冷哼了一聲,丟下一句“誰擔心他了”便飛身離去。
“嘴硬。明明以前就屬你和阿淮最慣著小六。”齊懷善抬目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像在對待一個與家人賭氣的孩子。
“這性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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