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與文竹早有準備,待信號出,李澈便如離弦之箭般,瞬間衝向王治;文竹則似一縷輕煙飄起,直朝梁非凡而去。
隻見李澈身形快如閃電,三步便已來到王治身前,陡然間,一掌拍出,掌風呼嘯,恰似狂風席卷,誅鬼印直取王治前胸。
王治見狀,瞳孔猛地一縮,出於本能,急忙側身閃躲,同時回手便是一拳,拳風淩厲,直砸李澈後心。李澈見狀,冷笑一聲,身法靈動得如同清風拂水,右腳輕點地麵,整個人原地飛速旋轉,恰似飛鴻掠水,輕盈而又靈動,巧妙地避開了這淩厲一拳。
其去勢並未減弱,右手撐地,瞬間倒立而起,緊接著便是一記正蹬,猶如兔子蹬鷹,迅猛無比,直接踹在王治下巴之上。隻聽得“哢”的一聲,猶如驚雷在王治腦中炸響,劇痛如潮水般洶湧襲來。恍惚間,他隻覺喉頭一甜,似有幾口鮮血咽下,甚至還咽下了什麼硬物。待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牙齒竟被踹落。
此時,他整個人已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王治本能地護住後腦,腰身暗自發力,欲在落地之時施展鯉魚打挺,以繼續抵擋李澈的攻擊。然而,李澈豈會給他喘息的機會?隻見李澈腳下步伐快若幻影,刹那間便追上倒飛出去的王治。
隨即,李澈猛地拍出一掌,正是威力絕倫的撼山印,這一掌恰似泰山壓頂,重重地打在王治前胸。“砰”的一聲巨響,王治隻覺胸膛仿佛要炸裂開來,一口氣未能喘上,眼球瞪得滾圓,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竟在這女子手中連兩招都接不住,就此氣絕身亡。
再看文竹這邊,她身形剛動,梁非凡仿若早有防備,身旁兩名親衛立刻如惡犬撲食般迎麵而上,而梁非凡則轉身撒腿便逃。文竹見此情形,冷豔的麵龐上神色未動分毫。
她最擅長的便是精妙的身法,平日裡殺人無數,在那摘星處,若單論刺殺之術,她足可躋身前十之列。
眨眼間,隻見文竹左腳踏地,身形恰似穿花蝴蝶般輕盈,斜斜地插入兩名親衛的空隙之間。她右手平伸如刀,化為割掌之勢,拇指暗中扣住一枚飛鏢。就在右手砍向其中一人脖頸之前,拇指一鬆,飛鏢如流星趕月般激射而出,直取梁非凡後心。
緊接著,她右手去勢絲毫不減,重重地砸在那人脖頸之上,隻聽得“哢嚓”一聲清脆的脖頸斷裂之聲,那人便如爛泥般癱軟倒地。與此同時,文竹前身向右一偏,左腳迅猛探出,這一腳裹挾著千鈞之力,腳跟如重錘般反蹬在另一人下體之上。
待那人因劇痛而躬身之時,文竹左膝迅速提起,右手精準地扣住他後脖頸,而後用力將其磕在自己膝蓋之上。伴隨著幾聲骨頭碎裂之聲與痛呼聲,這人便再無聲息。
文竹做完這一切,緩緩抬眸看向被飛鏢紮入後心、已然倒地的梁非凡。她一言不發,穩步走上前去,又朝著梁非凡的後脖頸飛射出一枚飛鏢。確認梁非凡已死透之後,這才轉身,重新回到楊炯身邊。
楊炯見這三十幾名契丹武士在那少年的帶領下,如狼入羊群般,大肆砍殺,隻是一瞬之間,便衝得那一百高麗人四散奔逃。
此時,隻聽得遠處喊聲震天,楊炯知曉京東東路轉運使孫幼勖已經帶著廂兵趕到。當下幾步上前,拉住還要追擊殘敵的少年,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彆在這兒丟人現眼。出了事兒,我怎麼向你姐交代?”
耶律倍聽了這話,身子打著哆嗦道:“姐夫,你說你跟他們費什麼口舌?我差點在水裡凍死。”
楊炯苦笑,看著這渾身濕透、稚氣未脫的南仙小弟,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罵道:“你說你逞什麼能?讓安撫司去做便是,他們哪個不比你武功高強?”
耶律倍聽了,麵色一正,鄭重其事地說道:“那怎麼行?我姐說了,你可不能出事,我可得時刻護著你。”
楊炯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笑著說道:“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義禁府在登州的據點我都告知內衛了,估摸現在應該已經清剿完畢。那京東東路轉運使孫幼勖我也查過了,七八十歲的人了,老糊塗一個,半年前就患了風疾,大多時候臥床不起,確實不知梁非凡勾結高麗之事。
這大火是梁非凡買通的幾個水兵軍官所放,他們本欲謀害你,還用火油助燃,妄圖一把大火毀了登州港。不過早就被咱們的人盯上了,也就燒了那邊的十幾艘大船,不算什麼大事。”耶律倍認真地說道。
楊炯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乾得不錯,難怪南仙早早把你送來登州等我。”
“嘿嘿!姐夫,剛才我出場的樣子帥不帥?那話我想了好久呢,有沒有氣勢?”耶律倍被楊炯這麼一誇,更是來了興致,嬉笑著問道。
楊炯暗自覺得好笑,到底是個十三歲的孩子,當下便哄騙道:“還不錯!不過這才哪兒到哪兒?等過幾日咱們打入金上京,姐夫帶你玩個大的!”
“啊?啥大的?”
“傻小子!你想想,火燒金國都城,在他們城牆上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實在不過癮,就在他們國都前築個京觀。你好好琢磨琢磨,想一些更有氣勢的話,寫在上京城牆上。以後史書可就要記載,大遼皇子耶律倍奇襲金上京,火燒都城,留下一言,飄然遠去,這多帶勁!”楊炯不停地給這小子畫著大餅。
耶律倍越聽越激動,也不知是凍的還是興奮的,整個人渾身顫抖,臉上滿是激動與期待之色:“姐夫,我都聽說了!你當初在夏州寫了:李諒祚,乾你娘!太帥了,我也要,我也要乾完顏撒離赫他娘!”
楊炯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即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笑罵道:“你個小屁孩,能不能學點好的!乾個屁你乾!趕緊滾去換衣服,彆受了風寒!”
“哦!”耶律倍捂著屁股,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我才不是小屁孩,我就要乾!哼,我非要寫個更有氣勢的!”
楊炯苦笑著搖頭,心想難怪南仙要自己管著他些,這人來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確實該管一管。他這身份可不同於常人,乃是大遼僅有的兩位嫡皇子之一,性子若是太過跳脫,往後難免被人利用,還是得慢慢引導才是。
正思索間,京東東路轉運使孫幼勖被人攙扶著趕來,恭恭敬敬地說道:“京東東路轉運使孫幼勖,見過侯爺!”
楊炯點了點頭,神色平淡地說道:“辛苦了!此事過後,回長安養老吧!”
孫幼勖聽了這話,先是一愣,旋即躬身行禮,滿臉愧疚道:“下官識人不明,罪該萬死!”
“好了!登州能有如今的發展,你早年的辟路之功不可磨滅。你那風疾也彆再拖著了,去了長安,我讓龐審元給你好好診治診治。”楊炯擺了擺手說道。
“謝侯爺!”孫幼勖再次行禮,在家仆的攙扶下,身影落寞地離開了港口。
楊炯也不再多說廢話,命人通知李寶靠岸,接回非要做後路的王修,而後組織人手滅火,安排內衛穩住港口局勢,安撫登州官員。這一番忙碌下來,便已到了晌午時分。
“大人,大軍已抵達登州!”菊十八快步走進堂內,大聲稟報道。
“好!安排登船,讓軍隊在登州港休整!”楊炯一邊說著,一邊向外走去。
“大人放心,一切物資均已準備齊全,待午夜其餘船隻趕到,便能即刻出發。”菊十八自信滿滿地說道。
楊炯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待趕到登州港,隻見楊渝已在內衛和登州方麵官員的協同下,正有條不紊地安排軍隊依次登船。
楊炯見狀,麵帶微笑走到她身旁,說道:“姐姐一路領兵,辛苦了。”
楊渝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神色沉穩道:“莫說這些討人嫌的話,咱們何時起航?”
“今晚午夜。”
“好!”
楊炯看著她滿麵風塵、略顯疲憊的模樣,不由分說,拉著她便走進一船艙,問道:“你幾日未合眼了?”
楊渝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他在桌上擺弄飯菜。
“吃了飯,好好歇息一番,午夜我再來喚你。”楊炯言語之中滿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楊渝見他這般,眉頭微微一蹙,幾步上前,修長的大長腿輕抬,踩在椅子上,俯身逼視著楊炯道:“我有那般嬌弱?”
“快吃飯,哪來這許多話。你若累垮了,我可就少了個得力臂膀。”楊炯輕輕撥開她的腿,沒好氣地說道。
楊渝冷笑一聲,坐了下來,淡淡說道:“臭弟弟,姐姐自小在軍營中長大,見過的男子數不勝數,你少在我麵前耍那些心思。”
“是是是!”楊炯也回她一個白眼,將一隻海參夾到她碗裡,又叮囑了幾句,隨後便走出了船艙。
楊渝抬眼,望著楊炯為自己掩上艙門,不禁輕笑一聲,拿起筷子夾起那海參,正要入口之際,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原本冷豔的麵龐瞬間泛起紅暈,緊接著用力將筷子拍在桌上,怒聲罵道:“楊炯!你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