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觀瞧,自己之所以死傷這般慘重,一是他們有這軍械之利,二是這西園街雖大,但數萬人擁入卻顯得擁擠不堪,被相府占據了高處和要地,這才讓他們處處受製。
遠遠看去,果然看見了那裝填更換之人,當下她便大聲下令:“舉箭俯射高處陣地,其餘人隨本宮衝擊敵雷神陣地!”
李瀠見此,眼神已冰冷到了極點,吼道:“換金汁炮!全給本宮打死!一個不留!”
“喏!”
內衛大聲下令,從身後拉出數個漆黑木箱,而後按照先前的步驟迅速裝填完畢。
“轟——!”
李溟衝鋒的速度極快,當她看到李瀠那清晰的麵龐後,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看到炮口一閃。
近乎是本能反應,她迅速翻身下馬,在地上狼狽翻滾數圈後驚恐回望。眼前景象,讓她深邃的眸子劇烈顫抖,身子也跟著不受控製地震顫。
隻見,金汁炮在兵堆中炸裂,隨後火光四射,同那打鐵花一般,迅速將士兵淹沒。
前排的馬匹首當其衝,被那滾燙的金屬熔液濺射,刹那間,馬皮“滋滋”作響,瞬間被灼穿、碳化,肌肉組織在高溫下迅速萎縮、乾裂,緊接著便是骨骼外露,整匹馬疼得嘶鳴不止,瘋狂地掙紮、跳躍,卻無法擺脫這致命的灼燒,不過片刻,便身首稀爛,內臟與鮮血混合著被高溫烤焦的碎肉散落一地,那刺鼻的焦糊味彌漫開來,令人作嘔。
馬上的兵卒,還沒從馬匹的慘狀中回過神來,就被迸濺的熔液擊中,有人臉部被直接命中,臉皮瞬間被燙焦、剝落,露出裡麵鮮紅的肌肉和森森白骨,雙眼在極度的痛苦中圓睜著,淒厲地慘叫,雙手下意識地捂住臉,卻無法減輕分毫痛苦;還有人胸膛被熔液貫穿,滾燙的金屬液在體內迅速擴散,臟器瞬間被灼傷、壞死,身體猛地一僵,瞪大了眼睛,隨後便直挺挺地栽倒下去,倒地時,胸口還汩汩冒出被高溫燙熟的血水。
後續的金汁炮持續發威,每一發炮彈落下,都在人群中製造出一個慘絕人寰的死亡煉獄。
有個年輕的小卒,他被一枚金汁炮擊中腿部,瞬間,小腿處的皮肉被高溫熔液燒穿、融化,露出白森森的骨頭,他疼得滿地打滾,哭喊聲撕心裂肺,試圖用手去抓住什麼來減輕痛苦,可雙手剛碰到傷腿,掌心便被灼傷,隻能無助地看著自己的腿在高溫下一點點變得殘缺不全,最後在極度的絕望中昏厥過去。
再看那邊,一個老兵,身經百戰,本以為能躲過這一劫,卻沒料到被金汁炮炸飛了一隻胳膊,斷臂處血肉模糊,還不斷有被高溫灼熟的碎肉掉落,他眼神空洞,機械地用另一隻手撿起地上的斷臂,試圖重新接上,可那顯然是徒勞的,他的嘴唇顫抖著,喃喃自語,不知是在咒罵還是在祈禱,最終也倒在了血泊中。
耶律南仙看著這番場景,目瞪口呆,跳腳大罵:“楊炯!你有這麼好的東西不賣我,給我的轟天雷全是啞彈,我跟你沒完!”
李瀠對此煉獄景象仿若未見,轉頭道:“梧桐,去把那個白毛給我抓來,她若敢反抗,你給我狠狠地打,她敢耍橫,你直接給我宰了!”
李澈點頭,抽出身後鐵劍,一個掠身便抵李溟身前,李溟反應迅速,盤坐挺槍,背身翻轉,鯉魚打挺,一氣嗬成,蕩開李澈迅猛一劍後,銀發披散,死死注視著李澈:“你便是十妹?”
“我警告你,我姐很生氣,你彆惹她!”李澈聲音森寒若冰。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三姐,如今馬上便要跟姐姐哥哥們團圓,誰若想破壞這一切,她李澈絕對要宰了他。那姐夫雖然喜歡到處招惹女人,可是對自己卻是極好的,不但帶自己飛天,還編故事安慰自己,給自己做長壽麵,這是唯一個願意給自己做麵的人了。她不遠千裡,才找到這一切,她再不想被人奪走。
“哼,你們嫡女說話還是這般高傲!”李溟冷笑一聲,腳下迅猛一動,長槍直接朝李澈前胸而來。
李澈眸子一寒,腳下七品蓮花步,身若清風,三步近前,長劍直接抵住那槍尖,隨後嬌喝一聲,手腕一抖,氣貫劍身,上清看家本領巽風劍法蕩槍式使出,直接將槍頭蕩偏。
一瞬,李澈一步踏出,眼中神光乍現,周身氣勢攀至巔峰,道袍被震得獵獵而響。景震劍寒光一閃,宛若一道閃電,極速劈向槍頭連接處。
“哢——!”
一劍而下,槍頭落地。
李澈挺身立劍,抵住李溟脖子,寒聲道:“跟我走!”
“嗬!確實是個謫仙,不過你是不是太小瞧我李溟了?”李溟淒然一笑,繼而寒聲道:“難怪皇帝不喜歡你們這些嫡女,一個個表麵上手足情深,實則心裡高傲得很,你們還當我是小時候任你們欺負的白毛怪物嗎?殺我!來呀!”
李溟,一字一頓,一步踏出,迎著李澈的劍便撲了上去。
李澈眸光寒若冰霜,氣息瞬間暴虐,劍身震顫,當下便要聽姐姐的話宰了她。
恰在此時,李澈隻感覺身後被誰拉了一下,而後,李瀠撥開她長劍,疾步上前,來到李溟身前,二話不說,一個耳光便朝李溟扇去。
“啪——!”
李溟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盯著李瀠那森冷的眸子,譏諷道:“回來報仇?”
“啪——!”
“乾什麼?不敢殺我?以此泄憤?”
“啪——!”
李溟連續挨了三巴掌,再不發一言,死死盯著眼前的李瀠。
“不在南方好好待著,回來乾什麼?咱家還有多少人了?你是不是沒腦子!!”李瀠怒聲喝罵。
“我有的選嗎?你們不把他當爹,我不能。”李溟咬牙道。
李瀠銀牙緊咬,一字一頓道:“好!那我就帶你去見他最後一麵!”
言罷,示意李澈將她帶走。
不多時,一群紅衣皇城司自四麵八方奔來,迅速控製兩萬暴民後,呼嘯著堵在相府門前。
李瀠冷笑不止,剛要上前說話,卻被一隻手攔住,轉身抬眸,見是楊文和後,恭敬的施了一禮,而後安靜的站在一旁。
楊文和讚賞點頭,看向西園街那屍橫遍野的場景,眸光對上那皇城司武德使:“張大吉,深夜來本王府邸,所謂何事?”
張大吉躬身一禮,笑道:“王爺,皇城突顯驚雷之音,下官作為皇城司武德使,不得不查。另查暴民衝擊相府,已經率領三萬長安衙署控製住了暴亂,王爺安心。”
楊文和冷笑不止:“你一個閹人也敢弄權?”
張大吉咬牙,一字一頓道:“梁王,這驚雷之物,下官要帶回審查。”
言罷,不等楊文和回答,揮手便令皇城司拖拽大炮。
“你便是皇帝的後手?拖走我這依仗,想要再次釋放暴民?”楊文和麵色平靜,又道:“知道陳群最厲害的是什麼嗎?”
“什麼意思?”張大吉眸子一寒。
楊文和懶得跟這蠢蛋說話,大聲道:“潭花,還要等到何時?”
話音未落,一把長劍飛掠,張大吉身首分離,到死都不知發生了何事。
周圍皇城司見此,驚詫不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城司四號斬殺一號,這是瘋了嗎?
楊文和接過楊虎遞過來的湛盧劍,大聲道:“張大吉謀反,現已伏誅,本王代行天命,令潭花任皇城司武德使,誰反對!”
話音未落,十三名皇城司指揮高聲回應:“遵旨!”
提舉皇城司、提點皇城司,兩位皇城司二號三號麵麵相覷,這他媽的他們兩個這是被架空了呀,手下全都同意,那他們能乾什麼?還衝擊個屁的相府,當下隻得一言不發,裝起了死人。
楊文和見此,看向潭花道:“我和陳群打賭,各行其事,贏家通吃。既然你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他的計劃已經失敗,那便是要按照我的計劃來,你可明白?”
潭花躬身一禮,而後道:“趙國公說動了皇城衙署,拉攏了半數軍將,但卻沒想到會被萬和宜和康白殺害,但也並非全無後手,他讓我提醒您,鼉龍尚有餘力,蒼龍還可脫鱗!”
楊文和聞言一愣,沉思半晌後道:“那便去瞧瞧這蒼龍的逆鱗。”
言罷,一馬當先,領兵朝皇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