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囚應龍(1 / 2)

風流俏佳人 著花遲 8188 字 4個月前

<特彆鳴謝:tij的大神認證,本章6千字,不分章!特此加更!>

野利遇乞站在前軍大營之中,麵色凝重,此時的他已然陷入絕境,毫無退路可言。

數日前那則噩耗傳來,如同一記重錘砸在他的心頭——興慶府已然被攻克,皇帝慘遭殺害,存續數十年的大夏王朝就此徹底覆滅。

他手中如今僅剩下四萬五千精銳,這是他最後的資本。

此番,他孤注一擲,已指揮士兵挖掘開數條地道,計劃必須在今日子時攻入長安。他心裡清楚,倘若錯失此次機會,便會被大華各地趕來的勤王之師就地斬殺,雖說下場慘烈,可好歹也算戰死沙場,不至於辱沒自己征戰多年的威名。但他最怕的,是手底下的兵丁因久攻不下、劫掠無望而嘩變,真若如此,那他可就淪為千古笑柄了。

野利遇乞領兵作戰多年,對戰場局勢有著精準的判斷力,並且向來以能在瞬息之間做出當下最恰當決策而自傲。

如今大夏已滅的消息人儘皆知,局勢萬分危急,若不能趁此時攻入長安,讓手下的兵丁大肆劫掠一番,一來難以安撫軍心,二來他自身也必定凶多吉少。

在他心中,此刻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趕在大華援軍抵達之前,不惜一切代價攻入長安,放縱士兵劫掠,以搶奪來的物資補充軍需。之後,他打算率軍深入大華腹地,一路向南,憑借沿途劫掠與攻占城池來維持軍隊供給,以戰養戰。待力量積蓄足夠,再轉路奔赴蜀地,經由青塘迂回到河西之地,收攏大夏散落各地的殘軍,在那片殘垣斷壁之上重建一個屬於他野利遇乞的大夏王朝。

這是他精心謀劃的長遠之計,而一切的根基與首要任務,便是要拿下攻入大華都城長安這份不世之功。隻有手握這份功勞,他往後才能打著為先皇報仇的旗號,名正言順地招攬各方豪傑,壯大自身勢力。有此功績鋪墊,他後續的所有謀劃才有可能水到渠成。

想通這些關節,野利遇乞高聲下令:“傳令!”

“是!”傳令兵大聲應和。

“其一,聚攏一千擄來的大華北城百姓,驅趕到城下,一個一個殺,逼出個能談判的人來;其二,五千先鋒敢死隊,從地道迅速攻入長安,一進去,就四處縱火、殺人,能把場麵攪得多亂就攪多亂;其三,通知上遊截斷河水的死士,待我軍劫掠返回,即刻開閘,把嘔爛了十數日的屍體順著水流全送進長安,也讓這大華人嘗嘗被瘟疫肆虐的滋味。”野利遇乞大聲吩咐道。

“是!”親兵眼眸一亮,壓抑多日的心情,在聽到這三條命令後,仿若在草原遊蕩數日、突然瞅見獵物的餓狼,得令後迅速奔出營帳傳令。

野利遇乞見親兵走遠,從懷中掏出一張密信,親手置於燈火之上,瞧著信箋緩緩燃起,喃喃自語道:“這世道,究竟是坐上了帝王之位才變得這般心狠手辣,還是唯有這般狠心決絕之人,方能在這亂世闖出一條帝王之路?但願往後的歲月能給我一個答案。”

靜靜凝視密信燃儘,野利遇乞整了整盔甲,大步邁出營帳,翻身上馬後,振臂高呼:“兒郎們,隨本將殺入長安,搶錢!搶糧!搶娘們兒!”

“吼——!搶錢!搶糧!搶娘們兒!”西夏兵吼聲如雷。

野利遇乞也不多言,直接領兵,親自將一千大華百姓,用繩索串連,全都驅趕到南城朱雀門下。

“我乃大夏天都王野利遇乞,現在給你們大華人半個時辰,送出黃金五萬兩,糧草五萬斤,少女五千來贖人。即刻給本將答複,若不答應,本將軍便從現在開始殺人,直到殺光這一千人為止!”野利遇乞嘶吼出聲。

龍驤衛大將軍金杲早就發覺野利遇乞驅趕長安百姓趕來南城,聽他這般言語,雙目瞬間赤紅,怒罵道:“野利遇乞!我操你祖宗!你個狗東西還算不算漢子,拿婦孺百姓作要挾,你也配稱王!”

野利遇乞眼眸一寒,輕輕擺手。

身邊親兵會意,翻身下馬,從人群中扯出一老嫗,二話不說,揮刀便砍。

刀落,老嫗身首異處。

“我操!”金杲見此一幕,全身氣血“噌”地直衝腦門,目眥欲裂,雙手死死抓著城牆,指節泛白,咯吱作響。

“野利遇乞!我他媽上哪一下子弄五萬黃金!你難道不知,黃金需調配嗎?我需要三個時辰!”樞密使高耿拉住還要叫嚷的金杲,嘶吼出聲。

“你是誰?”野利遇乞高聲問道。

“大華樞密使!高耿!”

野利遇乞放聲大笑:“彆說我沒給你們機會,找個能做主的來說話!”

“你什麼意思?從一品的樞密使還不配跟你談?”高耿寒聲說道。

“據我所知,大華的金庫全在皇宮,你能替你們皇帝做主?”野利遇乞冷笑不止。

“那我呢?本皇子跟你談如何?”一道含混不清的聲音自城下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二狗被內衛推將上來,城衛兵丁見此紛紛麵露驚色,往常這皇子向來是一日三次雷打不動說些勉勵空話,今日竟有這膽量,著實令人驚詫。

野利遇乞聞言,看向城頭那坐在輪椅上的人,朗聲道:“你是何人?”

“吾乃大華皇子李櫳,勿要傷害我的子民百姓,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二狗大聲道。

“哈哈哈!你們大華是不是當我野利遇乞是傻子?一個斷腿之人也能做皇子?他說的話能有幾分效力?”

二狗聞言,怒聲喝道:“賊子休要逞那口舌之快!本皇子說能做主便能做主,不過你這五萬兩黃金我需時間籌備,你容我兩個時辰。”

野利遇乞眼眸陡然一冷,再次揮手示意。

親兵得令,扯出一孩童,手起刀落,血濺當場。

“操!野利遇乞你是瘋子嗎!皇子已經在跟你商談,為何無端殺人!”金杲大罵不止。

野利遇乞冷笑連連,大聲道:“我野利遇乞沒聽說過什麼斷腿的皇子!據我所知,你們大華如今隻剩兩名皇子,其中二皇子李泌素來受寵,是第一個被封為齊王之人,有古之君子美譽,為何不叫我這老對手來跟我談?”

“野利遇乞!你既然無心談判又何必找諸多借口?齊王並不在京,你讓本皇子上哪去給你尋他?”二狗怒聲咒罵。

“你們大華人太過狡詐!齊王明明就在南山寺的塔頂之上,為何要說不在長安?我那老對手的行蹤我不比你清楚?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我隻跟齊王談,若是見不到他,我便殺光這群百姓,讓全天下人都看看你們李家是如何對待百姓的。”野利遇乞高聲呼喊。

金杲和高耿麵麵相覷,這齊王落水失蹤眾人皆知,可齊王什麼時候回的長安,為何他們不知,而這野利遇乞卻能了如指掌。

兩人都非蠢笨之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眸中瞧出驚詫。

未等兩人開口,二狗率先說道:“本皇子這就去尋齊王!”

高耿咬牙,迅速給金杲使個眼色,金杲會意,大聲道:“皇子且慢,還是卑職去吧,您留在這同這野利遇乞周旋,卑職速去速回!”

言罷,不等二狗反應,率先點齊親兵,朝渼陂湖旁的南山寺奔去,還未行出多遠,隻見近千百姓身披白孝,舉著幡,有的還扛著棺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一例外,全都哭嚎著朝渼陂湖方向而去。

金杲剛下城牆便見這般光景,整個人愣在原地,他趕忙拉住一個拋灑紙錢的人,問道:“你們這是去哪?”

“南山寺!”那人悲切哭喊。

金杲滿心疑惑,直接問道:“大晚上你們數千人這般裝扮,去南山寺乾什麼?”

那人抹著眼淚,帶著哭腔道:“我兒子被野利遇乞擄了去,聽說野利遇乞隻想跟齊王談判,我們要去求齊王殿下為我等做主。”

言罷,不再理會愣神的金杲,繼續灑著紙錢,喊著自己兒子的名字,跟著數千的哭喪隊伍,朝南山寺趕去。

“將軍,這咋回事?還有比咱們更早得到消息的人?”龍驤衛親兵詫異道。

金杲咬牙,將親兵拉到一旁,低聲道:“這事處處透著詭異,你快去,將這裡的消息速速通知梁王和長公主,快去!”

親兵見金杲說得鄭重,當下不敢耽擱,朝西園街相府奔去。

金杲心中總預感要出大事,他三十出頭便能統領皇帝親軍龍驤衛,除作戰勇猛外,更要緊的是腦子轉得快。

這野利遇乞為何知曉齊王的消息?為何非要齊王去談判,難道真是老對手那麼簡單?這群奔喪的居民到底怎麼回事,為何他們比自己這個前線將軍得到的消息還快,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敢往深處細想,早年征戰,是皇後力排眾議領兵將他從敵陣救出,這份恩情他銘記於心。可他是皇帝親軍龍驤衛大將軍,上有老下有小。他承認自己不夠有種,上次稱病不出,這次所能做的,便是迅速將消息傳遞出去,相信梁王和長公主定能瞧出其中門道。

當下,也不再遲疑,徑直飛奔向南山寺。

剛一到南山寺,隻見這本就不大的寺廟被人圍得水泄不通,當他帶兵衝入那塔下之時,塔底的上百口棺材驚得金杲瞳孔驟縮。

“你們乾什麼?在這鬨什麼!”金杲怒聲嗬斥。

“我們沒有鬨!我們是來求齊王殿下來解救我們被擄走的親人!”一老者大聲回應。

“對!對!對!”周圍之人紛紛附和。

金杲見此情形,沉聲道:“你們誰是領頭的,出來說話,不要在這瞎鬨!你們這不是求,是逼!有什麼事好好說,為何非要這樣?”

話音剛落,數十名老嫗抱著牌位,“撲通”一聲跪倒在棺材前,哭聲頓時連成一片,撕心裂肺。

一位滿臉滄桑、眼睛紅腫的老嫗,雙手緊攥著牌位,那牌位上刻著孫子的名字,她朝著棺材連連磕頭,額頭瞬間紅腫,哭訴道:“齊王殿下救命啊!我那苦命的小孫子,今年剛滿十歲,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前幾日,西夏兵如狼似虎地衝進長安,見人就抓,見物就搶,我那孫子嚇得躲在牆角瑟瑟發抖,可還是被他們硬生生地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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