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亂局(2 / 2)

風流俏佳人 著花遲 6010 字 10個月前

“你少說兩句!”楊炯沒好氣地瞥向耶律南仙,轉頭問李瀠:“長安真要被攻破了?”

“嗯,三天前就有這苗頭了。”李瀠也懶得再吵,輕聲應道。

楊炯皺起眉頭,沉思許久,怎麼都想不明白,十萬大軍圍困,長安城內有八萬精銳,猛將如雲,糧草充足,城牆又高又堅,咋就快被攻破了呢,難不成野利遇乞是兵仙下凡?

李瀠瞧楊炯這模樣,就猜到他是想不通長安為啥這麼容易就要被攻破,當下便直言:“野利遇乞圍困長安將近十四天,第七天的時候,長安西北門金水門在西夏奸細的內應下被打開,野利遇乞領著五千兵趁夜入城,不到一炷香工夫,他剩下的那五萬軍隊依次入城,結果被城中禁衛軍圍困在烏龜潭。

據說二狗料事如神,領著五千人,在烏龜潭埋伏了許久,野利遇乞剛一到,兩邊就打起來了。野利遇乞察覺中了埋伏,拚死突圍,丟下五千具屍體,還劫掠了北城的百姓,逃出了長安。

如今的局勢是,野利遇乞四萬五千人把長安九門堵得死死,長安的精兵加起來不到四萬,眼下野利遇乞截斷了長安所有水道,還在各個方向大張旗鼓地挖地道。今天是第十四天,我估摸著野利遇乞已經知道興慶府被攻下的消息,我就怕他故意在長安散播瘟疫,禍亂全城。”

楊炯一聽,氣得猛地站起身,在院子裡來回踱步,隨後雙目通紅,嘶吼起來:“荒唐!荒唐透頂!西夏奸細打開長安金水門?當我是傻子啊!西夏都被我滅了,軍機堂是李嵬名當家,他野利遇乞能指揮得動什麼內應?長安內衛、皇城司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嗎?長安守備是在乾什麼?內應開門,我打了這麼多仗,就碰上過一回,那還是南仙謀劃了十數年的結果,他倒好,說有內應就有內應,真當全天下人都是傻子嗎?

八萬精銳守不住一個金水門,主將是誰?是誰!我現在真想一刀砍了他!還有,說什麼五千精銳事先埋伏在烏龜潭,他要是這麼神,皇帝還用得著費這麼大勁兒給他造勢?有這料事如神的本事,直接去清微派當祖師爺得了!操!演戲都演不像,那蠢貨帶五千人都藏不住,還讓野利遇乞跑了,還劫掠了北城百姓!留著這種蠢笨如豬的家夥有什麼用?啊!功勞送到嘴邊都接不住,真該千刀萬剮!真該千刀萬剮!”

楊炯在院子裡疾走如飛,一連串咒罵從牙縫裡迸出,字字如利刃。緊接著,他雙手握拳,指節泛白,手臂上青筋暴起,像一條條蚯蚓攀爬周身。突然,他衝向院牆,揮拳砸去,“砰”的一聲悶響,磚石簌簌掉落,手背瞬間破皮滲血,可他卻渾然不覺。

楊炯雙眼布滿血絲,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死死瞪著前方,胸脯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整個人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憤怒得近乎失控。

眾人見此,都嚇了一跳,她們還是頭一回見楊炯發這麼大火,一時間都愣在原地,誰也不敢上前勸慰。

恰在這時,盧和鈴從屋裡嫋嫋婷婷地走出來,瞧著楊炯,眉眼含笑:“姐姐這院子是惹你生氣啦?那牆我可是費了好大勁兒才補好的,牆根下還種著薔薇呢,你可彆給踩折嘍。”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他身旁,拿出一方潔白的錦帕,輕輕替他擦拭手上的血跡,語氣輕柔,仿若嘮著家常:

“我心裡一直琢磨,來年在咱家那邊牆根下種一溜兒白色的荼蘼。你是不知道,隔壁那老太婆,橫豎看我不順眼,老是不許我種。我心裡明白,她八成是瞧著咱家沒個男人撐腰,就想拿捏我。這幾日倒稀奇,她消停了不少,往常啊,每次碰麵,她那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我心裡慪氣,可又嘴笨,罵不過她。

你要是早點回來,可得給我壯壯膽、撐撐腰。我盼著季春的時候,咱倆一塊兒把荼蘼種下去,為了這事兒,我夜裡翻來覆去地想,連做夢都夢到荼蘼開得一片雪白。不過,要是耽擱些時日,晚幾個月種也不打緊,我這院裡的梨花,仲夏的時候開得極好,雪白雪白的一片,風一吹,花瓣簌簌地落,就跟下花雨似的。這幾日,我還跟著旁人學著釀梨花春呢,你之前錯過了好時機,今年可不能再錯過了。”

楊炯靜靜地望著她嬌豔的麵容,看著她用貼身的錦帕把手上的傷口包好,還俏皮地在上麵打了個蝴蝶結。聽著她如古鈴般澄澈悠揚的聲音,楊炯的心漸漸平複,望著她深情地說:“好姐姐,我……”

“你是做大事的人,想做什麼就去做,姐姐永遠支持你。我給你包了角子(餃子),在家好好吃頓飯,然後再啟程。”盧和鈴輕輕笑著,拍拍他肩膀,轉身走進廚房。

楊炯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緒漸平。

深吸幾口氣後,重新走到石桌前,說:“南仙,你的五千兵,喬裝成乘風速運的鏢師和漕工,沿著真定府水道一路往下,在渭河上遊等我。承春,咱們三千人,走驛遞通道,消息務必封鎖嚴實,即刻出發。”

“哎!我那五千精兵,可是留著給你打金上京的,我可不白給你乾活。”耶律南仙撇撇嘴,沒好氣地說。

楊炯似乎早有預料,輕聲道:“你弟弟不想家嗎?”

耶律南仙一聽,先是一愣,隨即喜上眉梢,又驚又喜地看著楊炯。

楊炯點點頭,繼而寒聲說:“他既然敢拿長安百姓當棋子,我就敢引兵宰了那狗東西。”

“哈哈哈!好,楊炯,我答應你!”耶律南仙放聲大笑。

李瀠見狀,看向耶律南仙,冷聲道:“看好你的兵,要是乾出什麼齷齪事兒,可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呢,楊炯是我大遼駙馬,我還能害他不成?”耶律南仙冷哼一聲。

“狗屁的駙馬!你這妖女嘴裡就沒一句真話!”

耶律南仙聽她罵自己,壓製許久的怒火噌的一下竄上腦門,跳腳回罵:“你個瘋婆子!我忍你好久了,我看你是欠揍!”

“嗬,來呀!誰怕誰是狗!”李瀠冷笑不止。

耶律南仙也不含糊,揮拳就打。李瀠不甘示弱,抬腳相迎。

李澈見此,急得直跺腳,大聲呼喊:“兩位姐姐,你們彆打了!”

“你叫誰姐姐!”李瀠瞪向李澈。

耶律南仙飛起一腳,咯咯直笑:“當然是叫我嘍!好妹妹乖,等長安的事兒了結,跟姐姐回遼,長白山送給你。”

“她是我妹妹!”李瀠怒喝,又揮一拳。

李澈懵了,心裡暗自腹誹:“你們倆這花拳繡腿的,打來打去有什麼意思,除了把對方臉弄花,還能咋的?”

“梧桐!洛瑤!彆管她們,跟我吃飯去,吃完咱們還得趕路!”楊炯懶得理會二人,直接拉著兩個丫頭走向廚房。

身後石桌砰砰作響,喝罵聲不絕於耳。

“你怎麼什麼都要跟我搶!”

“什麼叫搶啊,你自己守不住,還怪我?”

“啊~!我今天非打爆你的頭!”

“來呀!怕你我就不是女王!”

“我一會就讓你跪下叫女皇!”

拳風呼呼,驚得雞飛狗跳,刹那間,小院裡塵土飛揚,喧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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