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找死!”那小乞丐仿若被戳中痛處,怒目圓睜,揮拳便朝李澈打來。
李澈目光一凜,手印翻動,一式印訣直擊小乞丐腹部,小乞丐慘叫一聲,整個人飛出三尺開外,蜷縮在地,滿眼恨意,望著李澈遠去背影,掙紮起身,蹣跚而去。
李澈心善,卻也非無原則的濫好人,心想你若好好乞討,自己定會相助,可這般行徑,仿若自己欠她一般,世間哪有這般行乞的人?與搶劫何異?若非見她身形瘦小,此番可不止打飛她這般簡單,定要讓她嘗嘗氣力亂竄、痛苦不堪的滋味。
隻是這小乞丐有一事讓李澈頗為費解,自己竟瞧不清她的氣運,師傅曾言,這般情形,要麼是自身學藝不精,未能洞悉其中奧秘,要麼此人身負大氣運,有天官庇佑遮掩。
李澈對此並無探究興致,如今一心隻想趕赴靈州,探尋三姐與姐夫的蹤跡。
她知曉,鳴沙城距靈州不過五日路程,當下補足物資,牽馬便朝城外走去。
“站住!”一聲暴喝陡然傳來,恰似平地驚雷。
緊接著,一群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從四麵八方湧出,瞬間將李澈圍在核心。
李澈目光如電,掃視一圈,見這些孩子皆是黨項與大華混血模樣,再看向那從人群中走出的小乞丐,冷冷道:“你還沒完沒了了?”
“哼!你打了我,還想一走了之?”那乞丐怒吼道。
李澈不願與他們過多糾纏,牽著馬便徑直朝門外走去。
“攔住她!”那乞丐見狀,高聲呼喊。
李澈神色冷峻,掌印翻飛,身前阻攔的十幾名乞丐哪堪抵擋,須臾間便被打倒在地,哀嚎連連。
小乞丐見狀,哪還不知撞上了鐵板,起初見李澈孤身一人,衣著素雅華貴,氣質清冷出塵,隻當是個遊曆四方的道士,又見是大華人,牽的馬匹神駿非凡,價值不菲,心下暗喜,隻道是條肥美的“大魚”。
雖說首次交手吃了虧,可還隻當李澈略通拳腳,絕非高手。如今一看,這女子舉手投足間,儘顯高手風範,閒庭信步便將同伴打得人仰馬翻,狼狽不堪。
小乞丐心知此番是栽了,忙不迭大喊:“撤!”
眾同伴聞言,紛紛扶起受傷之人,轉身便跑。
李澈看也不看,牽馬繼續出城。小乞丐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隻得領著眾人返回城外那座破廟。
未行多遠,街道兩旁突然衝出十幾名黨項官兵,見著這群乞丐,二話不說,一擁而上,將他們團團圍住。
小乞丐目光銳利如鷹,一眼便瞧見躲在官兵身後那肥胖猥瑣的商人罔勒瑪,此人臭名昭著,喜好殘害、淩辱孩童,專做那販賣人口的醃臢勾當,如今現身,定沒安好心。
小乞丐心知不好,扯著嗓子大吼:“快跑!”
其他夥伴見著罔勒瑪,皆知此人凶殘可怖,落入他手,定然是生不如死的下場。當下心一橫,十幾名小乞丐仿若脫韁野馬,拚了命朝各個方向狂奔。
“哼,小崽子們,還想跑?”為首那黨項兵滿臉橫肉抖動,仿若凶神惡煞,一揮手,眾官兵呈扇形散開,皮靴跺地,塵土飛揚。
小乞丐們雖身形稚嫩,可此刻性命攸關之際,哪還顧得上許多,個個仿若離弦之箭,奪命狂奔。
乞丐阿豹一人當先,奈何沒跑幾步,便被一黨項兵如拎小雞般揪住衣領提了起來,阿豹小臉漲得通紅,嘶吼咆哮,雙腿在空中拚命亂蹬,瞅準時機,猛地一腳踹在那兵卒肚子上,那兵卒“哎喲”一聲,又驚又怒,抬手便是一巴掌扇過去,“啪”的一聲脆響,阿豹嘴角溢血,卻仿若發了狂的小獸,一口咬在那兵手腕上,死死不鬆,血順著牙縫滲出,那兵又氣又急,鐵拳如雨,劈裡啪啦砸在阿豹瘦弱身軀之上。
乞丐阿香被兩名黨項兵夾在中間,淚水和泥土糊了滿臉,慌亂間瞅準空隙,彎腰便從一人腋下鑽過,不想頭發卻被其揪住,頭皮劇痛難忍。她帶著哭腔大喊,雙手胡亂抓撓,指甲在兵卒手背上劃出幾道血痕。
其餘孩子亦是各施手段,有以頭頂撞的,有抱住對方大腿減緩抓捕的,可黨項兵人多勢眾,小乞丐們哪是對手,一個接一個陸續被官兵擒住。
隻剩那十二歲的混血女乞丐,她機靈得很,趁著同伴製造的混亂,貓腰躲進一處廢棄柴堆。
黨項兵早已被激怒,揮舞著馬鞭不斷抽打周邊雜物,柴堆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來到了她的藏身之處。她憋著氣,心跳如雷,大氣都不敢出。
同伴們或被按倒在地,或被綁縛,卻仍扯著嗓子叫嚷:“快跑,彆管我們!”聲嘶力竭。
就在黨項兵被吸引轉身刹那,她瞅準時機,仿若狸貓般從柴堆後閃出,用力一蹬旁邊的水缸,借力扒住牆體,牆磚擦破手肘也渾然不顧,奮力一翻,滾落牆頭,而後發足狂奔,向著城外奔去。
這小乞丐深知,如今唯有找到那個怪物女孩,求她出手相助,方能救出自己的同伴。她腳下步伐愈發急促,身後哭喊聲漸遠,唯留風聲在耳畔呼嘯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