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大人的話,下官不明白!”皇甫惟明麵色如常,對方能夠猜到自己下的手,看來在城外發現自己麾下蹤跡的,應該就是右相李林甫的人。
“原本,看在你為國征戰有功的份上,本相並不想為難你,但是,你卻偏要自己往上湊。”李林甫歎口氣,他固然腹黑,但皇甫惟明這般的邊軍大將,是提著腦袋搏殺出來的,有功於社稷。
他並不想對皇甫惟明動手,哪怕知道他是太子的人,所以才放到司農寺閒置起來,至少能安安穩穩過日子。
可惜,對方顯然沒有領會他的好意,偏要趟這個渾水,那就彆怪他下狠手了。
“些許功勞,不值一提,下官一心為國,日月可鑒!”皇甫惟明絲毫不怵,米氏兄弟已經倒打一耙,如今死無對證,著急的該是李林甫才是。
而且在皇甫惟明看來,太子是儲君,代表了大唐的正統,李林甫是什麼東西?奸相而已,隻恨自己沒實力,不然清君側這種事,也不是乾不出來。
“日月可鑒?笑話!”李林甫一拂衣袖,話不投機半句多,直接大踏步離去。
皇甫惟明看著李林甫的背影,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為何對方如此鎮定?難道還真有什麼手段不成?
“莫要被他唬住了,他這個人,一貫如此,虛張聲勢。能夠有今日,不過是在陛下跟前當個幸臣罷了。”韋堅走到皇甫惟明跟前小聲說道。
“此番,恐怕還是拿不住他!”皇甫惟明點點頭,卻不由得歎氣說道。
李林甫深受陛下信賴,這事鬨成這樣,顯然有頗多漏洞,陛下不會相信李林甫有反意的。
“先蟄伏一陣子,隻要此案懸著,他就是唯一的嫌疑人,總歸有點效果。”韋堅擺擺手,當務之急,是保全己身,不能被牽扯進去。
皇甫惟明點點頭,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朝著城下看一眼,米氏兄弟的屍體被捕快牢牢圍住,若是可以,他當然想讓二人入土為安,可惜,他一個字都不能說。
“吉大人,恭喜啊!”楊釗走到吉溫跟前,對於今晚跟自己搶功勞的這位,自然是有幾分不爽的。
若是沒有對方,這天大的功勞該是他一人的。
吉溫憑著京兆府法曹的優勢,成為了此案的主辦人,是今天最大的利益獲得者。所有人都很清楚,吉溫隻要將此案辦得漂亮了,必將一飛衝天。
而楊釗,不過是獲得了陛下的口頭讚許,也不知道能不能憑此更進一步。
“楊大人客氣了,今夜若非楊大人出手,我恐怕還拿不住這賊人。”吉溫趕緊回禮,楊釗雖然職位不顯,卻也是長安城中的名人。
為啥?因為貴妃娘娘的娘家人中,楊釗是唯一在長安的男子。這個名頭,著實有幾分唬人,大家平日裡都得讓著楊釗一些,枕邊風不是鬨著玩的。
“哪裡話,吉大人武藝超群,區區跳梁小醜,還不是手到擒來。”楊釗心裡舒坦了些,至少沒有磨滅自己的功勞。
“楊大人過獎了,在下這三拳兩腳的,怎及得上楊大人?”吉溫努力讓自己低調一些,好處到手就行了,真把楊釗得罪了,指不定這好處就變成壞處了。
倆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最後竟然頗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意思。
主要是都感覺到對方不是好惹的角色,不妨結個善緣,以後指不定可以互相幫扶一下,多個朋友多條路。
“楊大人,此案,頗為棘手。”吉溫轉過身,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線索。
至於相府那邊,都已經放過火了,能留下多少有價值的線索,他心中沒底。
之前跟著李嶼去城外山洞,那一把火也燒得夠乾淨的,應該是同一批人下的手。
若是擱在平時,有了懷疑對象,直接抓過來拷問就行,但如今的懷疑對象是皇甫惟明這樣的三品大員,還有這諸多戰功在身,沒有陛下的聖旨,他連問話都不敢去。
“確實,不妨先從這兩人的身份下手。”楊釗畢竟是當過縣尉的,對於破案的流程,還算是熟悉。
隻要能夠將這二人的身份偵破,然後打聽過往,就能夠知道這二人是在為誰效力。
吉溫搖搖頭,他當然知道這二人在為誰效力,但是這二人的身份,應該是查不出來了。
這二人應該是皇甫惟明從軍中帶回來的,身份本就隱藏得極好,如今更是身死,總不能將屍體拉到隴右,供人逐一辨認吧?那也保存不了太久。
若是換成畫像,這兄弟二人並無什麼明顯特征,吉溫覺得不靠譜,估計能找出一堆相似的人來。
“站住!大人在辦案,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就在吉溫思索該如何下手的時候,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