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哪裡還喝什麼罐頭湯啊,起身先看媳婦兒。
林秀兒坐在他身邊做著針線活兒,俏美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色。
那是爸媽出事兒了?
唐河起身要跑,秦爺奇怪地說:“你不喝罐頭湯你要乾啥啊!”
“秦爺,咋啦,我家出什麼事兒了?還杜立秋那邊出事兒了?”
秦爺被問得一愣:“沒有啊,噢,是我的事兒。”
“秦奶……”
“你秦奶好著呢,虎骨酒喝著,身體倍兒棒!”
唐河這才鬆了口氣,隻要不是身邊的親人出事兒就好。
“喝吧,喝完再說,這事兒我挺頭疼的。”
唐河接過碗,喝著甜得發膩的罐頭湯。
這年頭,高糖高甜的罐頭,絕對是滋補佳品,甚至能登堂入室,多大的席麵,開一瓶子罐頭當涼菜,客人都得說一聲主家大氣。
唐河又吐了一陣子。
喝了罐頭湯再嘔吐的好處就是,吐起來不那麼難受,甚至吐起來是甜的。
唐河這邊折騰的時候,林秀兒那邊撈了一顆酸菜,隻取酸菜芯的部分,切成細絲投洗乾淨,然後少放油,做了一盆子很清淡的酸菜湯。
再用灶坑燒上幾個乾辣椒捏碎了放到湯裡。
這熱的乎,酸香十足又清爽的酸菜湯喝下去,立刻就舒服了,比罐頭好使。
要不怎麼說夫姨還是原配的好呢。
不管怎麼打鬨,終究還是心疼你的,知道該怎麼照顧你。
當然了,事情不是絕對的,極品到漠視生死的也不少。
唐河喝了一碗酸菜湯,額頭冒了一層細汗,然後這才向秦爺問起了正事兒。
秦爺壓著煙袋鍋,剛要點,然後又看了一眼林秀兒,把煙袋鍋又放下了。
唐河假裝沒看著,也沒吭聲,反正林秀兒懷上以後,家裡不許抽煙,武穀良要抽煙,也得蹲外屋地抽去。
林秀兒笑了一下,把煙袋鍋遞了過去,劃了火柴幫他點了。
“秦爺,你就抽吧,就是揣了個崽子,哪有那麼矯情。”
“嘿,秀兒懂事啊。”
秦爺叭噠著煙袋鍋,直到一鍋煙抽完了,一邊在鞋底敲著,一邊說:“我一個老兄弟死了,大劉給的信兒,他上山打獵的時候摔了個跟頭,不太方便出遠門,想托我去看看。”
“那就看去唄!秦爺你也彆太傷心了,都這個歲數的人了,死了也算喜喪啊。”
“可是,要去秦嶺啊,太遠了,我一個人終究不方便,你秦奶也不放心,我尋思著,讓你陪我走一趟。”
“秦嶺?咋那老遠呢?”
唐河都驚呆住了。
在交通不便的情況,百八十裡就足以讓至親一生難見了。
這倒好,一杆子支到秦嶺去了,從最東北邊,一直跨過大半個國家乾到黃土高原。
在現如今這交通條件下,可要了親命了。
不過,可以坐飛機嘛。
這年頭的飛機不是誰想坐就能坐的,但是唐河認識這些二代,要是連個機票都搞不定,都特麼拖山裡埋了得了。
但是秦爺堅決不肯,那大鐵疙瘩在天上飛,真是說掉下來就掉下來。
而且,秦爺說的是真的,戰爭年代走過來的,還跨過鴨綠江。
他見過滿天的飛機拉著煙兒冒著火地往下掉的大場麵。
車翻溝裡還能爬出來,這飛機掉下來,九條命的大黑上去都得死乾淨了。
這要是坐火車,對方生活在秦嶺以南,交通還不是很方便,遠不如大興安嶺這邊。
這就不是幾天幾夜的事兒了。
“所以,倒底是個啥兄弟,能這麼奔波啊,不行的話,通過郵局給彙點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