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大肥豬漓漓啦啦的淌著血在前頭跑,一群老爺們兒嬉嬉哈哈地在後頭追,一直追到了村口,才算是把這頭豬堅強給摁住。
把豬拖了回來,那把侵刀都不知道掉哪去了,豬脖子底下還張著一個大血口子。
老杜有些下不來台了,殺豬居然把豬殺跑了,這得讓人笑話他好幾年。
老杜咬著牙,要再來一刀彌補自己的失誤,可一時半會卻找不到刀了。
“都起開,讓我來!”
杜立秋拔出自己的手插子,上前就把老杜扒拉到了一邊。
杜立秋這個虎揍的,放從前肯定沒人拿他當回事兒。
可現在不一樣了,跟著唐河可不少掙錢,這年頭,能掙著錢,能吃飽飯,能天天吃著肉,那就是老大的能耐。
杜立秋上前把豬頭一按,膝蓋一頂,噗地一刀就捅了下去,刀口比老杜捅的要更往下幾分。
這一刀直插心臟,刀身一轉,割斷了動脈血管。
刀再一拔,豬一邊嚎叫著,一邊從脖子底下嘩嘩往外噴血。
盆裡的豬血越來越多,豬的嚎叫聲也越來越弱,直到最後完全不動喚了。
豬血可是個好東西啊,要趁熱趕緊攪,把血筋都攪出來,然後把切好的蔥薑蒜花椒麵啥的也攪進去。
東北人最得意的一口兒,血腸絕對能排進前三。
唐河他們倒是總能打到野豬,但是野豬血灌不了血腸。
野豬腥騷味兒太重了,再一次,寄生蟲那玩意兒,就算整熟了,你心裡不也咯應嘛。
再一個,山裡打了野豬,必須第一時間放血開膛,也沒有時間讓你把血接回來灌血腸。
所有的食物裡頭,還是肉排在第一位的。
這邊女人去處理豬血的時候,男人這頭,用刀子在豬後蹄處剌個口,杜立秋肺活量不是一般的大,呼呼地把這豬吹得滴溜圓。
然後再拿著水舀子,舀著開水往豬身上澆,開始吐嚕毛,很快就把一頭豬褪得漂兒白漂兒白的。
開膛取內臟,特彆是豬腸子,這玩意兒一般人真不樂意收拾他,太埋汰了。
翻了腸子好一通洗,大腸得留著做溜肥腸啥的,小腸拿來灌血腸。
家豬的身上,除了豬尿泡,幾乎沒有扔的東西,就連豬肺,洗乾淨了之後,還能做個辣炒肺子,也挺好吃的。
李自新的老娘雖然刁了點,但是豬養得好,足足三指膘。
板油也足足有三指來厚,雪白的板油撕下來,都讓人覺得香得慌。
一頭豬卸了腦袋蹄子,再用小斧子沿著脊椎骨剁開成了兩半,大塊大塊的豬肉扔到鍋裡烀上。
心肝肚大棒骨啥的,也扔到鍋裡一塊烀上,然後再把酸菜下進去。
灌好的血腸也一塊扔裡煮上,時不時地用馬蹄針再紮幾個眼,防止血腸爆開。
洗好的大腸也扔裡一塊烀上,總之主打的就是個一鍋出。
這就是東北最出名的殺豬菜。
你想啊,這麼一大鍋一烀,就算是家養的豬,那也是一騷的哄,臭的哄的味兒。
雖說要放一些調料來壓味,也不能全壓住了,最出名的殺豬菜,要的就是這股子味兒,沒這味兒還叫殺豬菜嗎。
在城裡吃的殺豬菜,那都是經過改良處理的,已經不太正經了。
正經的農村大鍋的殺豬菜,一般人還真吃不慣。
這年頭有這大肥膘子肉吃就不錯了,還要啥自行車啊。
李自新這個人前幾年倒也沒白混,還算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