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真的打小就仰慕總管,絕對沒有二心呐總管!”
小太監緊緊地抱著他粗壯肥厚的小腿,拚命任著想要吐出來的惡心,聲音激動道,
“總管您相信奴才,”
他一度哽咽,光滑白淨的小臉在他腿下卻皺得像是一個醜橘一樣。
他萬分緊張地豎著耳朵,抱著小腿的胳膊不敢有一絲鬆動。
那隻惡臭的大腳在他懷裡好像真的就是寶貝一般,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抱著,就差上臉貼著了。
“叫什麼名字,”
魚盼恩這才悠悠地張口,聲音難聽得像是十幾年沒說過話的野豬,嘔啞嘲哳難為聽。
小太監的心猛地一動,喜上心來,瞬間近在咫尺的惡臭都變得不是那麼明顯了。
他臉上的皺在一起的表情舒緩開來,喜色湧了上來。
“奴,奴才沒有名字,望公公賜名!”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卻也很大很亮,
“請公公賜名!”
他把身板兒挺得直直的,而後鄭重地將腦袋磕在那隻惡臭無比的大腳腳麵上。
小太監的身子一直在顫抖,趴在他的腳麵上沒有起來。
“彆臟了我的腳!”
魚盼恩順著力一腳踢在他的腦門兒上,將他踢得跌倒在地上。
但這次很明顯,他沒有使什麼大力氣,反而像是對寵物狗的恩寵。
小太監當然知道他的意思,狗腿地撅著屁股以一個十分滑稽的姿勢爬起來,又學著狗一樣的姿勢爬回了他的腳邊,還算清秀的臉上滿是諂媚,那樣的表情和他的這張臉格格不入。
“叫腳奴吧,”
魚盼恩抬腳踢了踢他的肩膀,小太監的肩膀十分配合地前後搖晃了兩下,
“捏腳的功夫不錯,以後就留在我這兒當個洗腳奴才,”
魚盼恩又繼續把小腿搭在他瘦弱的肩膀上,重重的力道壓彎了他的腰,小太監死命咬著牙,費力地把那條腿拿下來,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身上,
“謝公公賜名,腳奴以後就為公公當牛做馬,公公叫腳奴做什麼,腳奴就做什麼!”
他殷勤賣力地低頭捏腳,額頭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水。
他上個月才成了閹人,傷口還沒有好,一出力或者擦碰就會痛不欲生。
初入宮,這兒沒有給他用的藥粉,他隻能拿草木灰往傷口上塗抹止血。
聽人說,這種傷口處理不好是會死人的。
他輕輕搖晃了一下腦袋,咬著舌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儘力使受傷的力道均勻有力。
很快就能出人頭地了,很快就能出人頭地了!在這之前什麼都是值得的。
“抬起頭來我看看,”
魚盼恩腳下舒暢極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濁氣,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
他伸出腳在小太監的肚子上來回蹭,小太監的臉色更加慘白。
他聽話地抬起腦袋,臉上一副崇拜與敬仰。
白嫩的小臉滲出細密的汗水,臉上一點兒瑕疵褶皺都沒有,
“還是個新閹的,”
魚盼恩的笑意更大了,濃濃的興趣,
“跟在我身邊想乾什麼啊?”
“自然是服侍總管,給總管當牛做馬!”
小太監毫不猶豫地喊出這句話,他已經練習了無數次,就是為了有一次能夠派上用場。
魚盼恩那張肥碩,腫脹的臉上露出幽深的精光,讓人看一眼就想要逃離。
小太監的臉色變了變,眼角扯了扯,
“過來,”
魚盼恩使壞地踢了他的傷口一腳,
“我給你看看。”
慕千殤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皇宮有多大。
寒風瑟瑟,吹得刺骨的冷。
她滿皇宮地找尋沈鸞的蹤跡。
鼻尖已經凍得沒有了知覺,渾身上下麻麻的,她看都不看腳下的路,焦急地尋找著。
冬日的寒氣太大,她走著走著一個腿軟,人就已經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沈鸞,”
她有些哽咽,兩手捂住自己那雙已經痛得麻木的雙膝。
小時候曾被徐翠娘在大雪裡罰跪,病根一直溜到了現在。
每當天氣裝量,膝蓋就隱隱發痛,嚴重的時候甚至會痛得死去活來。
前段時間在侯府裡的時候,沈鸞整天給她灌各種大補湯,什麼補血補氣通通安排上,各種藥材不要錢似的往裡砸,竟還真的讓她十幾年的腿疾有些好轉。
可現在寒風肆虐,她腿上的舊疾很快就被寒意逼了出來。
她的雙手也被懂得通紅,根本不足以給她的膝蓋傳去任何溫暖。
她像是雪地裡一隻受傷的兔子,怎麼跑也跑不快。
她心下著急,可恨腿上卻沒有一絲力氣。
她不知道沈鸞拖著那個人能去哪裡,他現在心情怎麼樣,有沒有緩過來一些。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習慣了沈鸞對她關懷備至的好,可他剛剛那副樣子,她卻怎麼叫也不管用。
“沒用!”
慕千殤崩潰地朝自己的膝蓋打去,拖著這副病秧子的身體,隻會給彆人添麻煩,什麼都做不成!
她摸到旁邊的一塊石頭,情緒上來朝著膝蓋就往上猛砸。
悶響一下又一下,她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鮮血很快就出來了,順著青衣流到了地上,也沾在了磚頭上。
發泄夠了,她一把扔掉那塊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