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瀾之喉結動了動,捏住謝清月的手,問:“為什麼?”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叛國?鄧家即便大不如前,卻也還占據著四大世家的位置,地下盤根錯節輕易不會倒台,為何要鋌而走險?
謝清月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猜想:“若是他有把柄在奇利國細作手裡呢。比如,駙馬的死。”
聞瀾之心中所想被謝清月說出來,瞳孔瞬間放大,麵上也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之前雖有懷疑,但始終沒有任何一個點說明鄧寬有理由去害駙馬,所以壓根就沒有下結論。
適才謝清月揭露鄧寬與明顯和奇利國關係匪淺,甚至所作所為極可能是奇利國細作的吳謙等人的關係時,他心中隱約有了猜想,但一個大晟的世家掌權人,如何會去做如此駭人聽聞之事?
謝清月看著他,不允許他逃避:“就如我當晚所言,駙馬定然是發現了什麼秘密,在鄧寬看來必須是死才能守住的秘密。”
聞瀾之另一隻手握成拳,死死的控製住自己激
動的情緒,然而眼眶卻已通紅。
他的聲音仿佛受了寒冰酷刑,抖的聲線上下顫動,如同震動的晨鐘一般。
“那到底會是什麼秘密,才能讓當時倉皇繼任鄧家家主的鄧寬不惜殺死他的摯友,駙馬這個身份與他有百利而無一害,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聞瀾之脖頸間青筋暴起。
他不能理解。
聞瀾之此刻才明白,比起父親的意外身亡,被自己的年少摯友殺害更加令人痛心。
父親若是知道了該多傷心啊。
凶手甚至還看著大長公主與秦家生出齷齪,秦鵠亦是他年少摯友,二十年裡都不曾有半刻後悔嗎?!
謝清月起身走近,皙白的手掌蓋住聞瀾之的泛著血絲的眼睛。
她的語氣儘量平靜:“你曾與我說過駙馬去世時的疑點,當時有鄧寬參與我就覺得不太對,隻是沒有證據亦不能誤導你,直到今日我在戶部有關榮祥商行的信息中看到了桃月。”
“此事若是有榮祥商行參與,那便是他們與鄧寬合謀,現下最終要的是確定桃月此人,順著這條線追查下去,不管這個秘密是什麼,總能挖出來的。”
聞瀾之脫力般靠在謝清月懷裡,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謝清月的聲音格外溫柔:“瀾之,我好想早一點來到這裡,若是早生三、四十年,我便能救下駙馬了。”
也不必看你自小失去父親,又半輩子與湯藥為伴,時時刻刻都提心自己是不是下一刻就要死
去。
你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像其他孩子一樣蹦蹦跳跳歡歡樂樂的童年,少年意氣風發,鮮衣怒馬。
聞瀾之握著謝清月的手緊了緊,不知要表達什麼。
謝清月又道:“可那樣的話就遇不上現在的你了。”
“我也好想遇到你,若是你出生了,長大了,見到我的時候是喊我姨姨呢?還是奶奶呢?”
“我啊,那時候頭發花白,亦可能也已經成親了,生了一兒……唔!”
謝清月話還沒說完,就被忽然抬頭的聞瀾之攔住堵住了唇。
聞瀾之紅著的眼睛裡又是難過又是氣惱,纖長的睫毛中甚至還漏出一滴晶瑩的了淚珠。
這個吻一點都不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