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伯特司令,難道你的誓言被老鼠給啃食殆儘了嗎?”伯納德勳爵艱難地擠出這句話時,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燒。
他們竟然暗示這樣的事情,這令他恨不得立刻逃離此地,因為這對於他那高貴的名聲而言,簡直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聽到他的頂頭上司如此稱呼自已,羅伯特爵士當然心生畏縮之意,因為所有那些義務的沉重負擔瞬間一股腦地湧回到他的身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已是不是真的喪失了理智,否則,他認為自已斷不會考慮做出這般違背誓言的舉動。就在短短幾分鐘之前,這於他而言,還是無法想象的。
“……”麵對這種直抵自已靈魂深處的赤裸裸的攻擊,原本性格直率的男人,卻發現自已不由自主地屈服了。
因此,幸運的是,當另一方開始動搖之時,有像阿農這樣的人挺身而出,隨著雙方距離的不斷縮短,黑人再次以更為熱切的聲音說道,
“我們在今日所遭受的損失意味著我們三人返回帕克勳爵的營地絕非明智之選。我們在短短一個下午便損失了將近兩千人!這當真是毀滅性的重創。他們必定會尋找一個替罪羊。我們三個人都極有可能受到牽連。”
“我和羅伯特爵士損失了如此眾多的家族軍隊。而您,伯納德勳爵,卻未能成功營救阿基拉斯將軍以及他的部下。您定然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跟我們一同走吧!下令讓船隻駛向皇家港口。我們甚至還能夠順便從另一艘船上帶走阿基拉斯將軍。想象一下,米蘭達夫人和卡西烏斯大人將會給予您何等豐厚的獎賞!”
伯納德勳爵聽聞此言,不禁心臟狂跳不已!
“想象一下米蘭達夫人和卡西烏斯勳爵會因為我把阿喀琉斯帶給他們而給予我的獎勵!啊啊啊!!!!”
當伯納德勳爵感受到這顆禁果所散發的誘惑之時,他發現自已在瞬間竟有些喘不過氣來,不由自主地陷入了那美輪美奐的白日夢境之中。
阿基拉斯將軍無疑是對方眼中極具價值的一份獎賞,所以,既然是由他將這個人如此輕而易舉地交予對方……啊……這位滿心貪婪的領主很快便在腦海中幻想出,自已憑借這一豐功偉績而獲取到無儘的財富、豐厚的獎勵以及尊貴的頭銜。倘若瑪格麗特夫人足夠慷慨大方,伯納德勳爵的封地或許能夠在一夜之間翻倍、增至三倍甚至四倍之多。
這是何等美妙的福祉啊!
因而,這個提議對於這個男人而言,具有著難以抗拒的巨大吸引力。
“大人您千萬彆這樣!為家族著想吧!希特家族太過強大了!”
然而,就在那甜蜜的夢幻泡泡剛剛開始成型之際,卻突然被伯納德勳爵左側傳來的一聲粗魯的喝聲無情地戳破,迫使所有人都猛地將目光轉向了那個泡泡。
它的發起者乃是伯納德勳爵的一名保鏢,雖說這與他的官方頭銜相去甚遠。
此人身形高大,肌肉壯碩,滿頭如雪的白發,臉頰和前額周圍布滿了淡淡的雀斑與皺紋,但這位年近花甲的老兵實際上遠不止表麵所見這般簡單。
他名叫鮑爾默爵士,在瑪格麗特夫人的曾祖父麾下開啟了自已的職業生涯,並擔任了老侯爵的私人保鏢長達三十多年,還擔任了“武器大師”一職二十餘載,負責培養家族的下一代子孫。
所有的這一切都充分表明,他乃是侯爵家族最為傑出的戰士之一,甚至在整個加利奧索斯都堪稱卓越。
在已故侯爵與世長辭之後,這個令人敬畏的男人幾乎是瞬間便站到了琳達小姐的身旁,隻因他受前任主人之命,負責保護家族的重要成員免受來自內外敵人的侵害。
實際上,以他當下的職位而言,通常他不應身處此地,而是應當陪伴在即將繼任家主之位的琳達小姐身邊,依照她祖父的指令守護著她。
不過,由於在這位女士到來之前,他一直被委派給伯納德勳爵,所以琳達小姐允許他陪同伯納德勳爵出征,並囑托他務必確保後者的安全。
而這也正是他此刻想要在此達成的使命,在如此這般勸告了伯納德勳爵之後,巴爾默爵士大步向前,用那閃爍著怒火的雙眼怒視著羅伯特爵士,接著以低沉且充滿威脅的語氣咆哮道:
“羅伯特!你怎會如此倒黴?你究竟是何時變得這般懦弱?竟然連誓言都敢違背!”
羅伯特爵士曾是鮑爾默爵士的眾多學生之一,他這位老導師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尖銳的長針,狠狠地刺痛了這位年輕指揮官的良知。
老師的這番嚴厲訓斥,仿佛將他瞬間拉回到了那個青澀稚嫩的少年時代,往昔的學生頓時感到腦袋沉重無比,滿心愧疚,自然而然地低垂了下來。
對於羅伯特爵士而言,鮑爾默爵士的氣勢似乎在突然間增強了許多,力量也顯得更為強大。
“將阿基拉斯將軍交出去怎就違背了我們的誓言呢?”然而,就在羅伯特爵士真正開始重新斟酌自已的選擇之前,他一直信賴的副官阿諾恩卻突然打消了他的疑慮。
隨後,阿諾恩迅速走上前去,毫無畏懼地回瞪著對方,緊接著轉身迅速指向伯納德勳爵,
“鮑爾默爵士所言全是錯的!阿基拉斯將軍既非我們家族的成員,亦非我們的正式盟友。事實上,可以輕而易舉地說他是我們的敵人!不然,又該如何形容他命令其手下奪取我們所有船隻的這一指令呢?瞧瞧我們有多少兄弟因他而命喪黃泉!”
“將他交給瑪格麗特夫人審判絕非叛國之舉!恰恰相反,這乃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這番優雅的演說讓對方頓時啞口無言。巴爾默爵士本是平民出身,向來都不是善於言辭之人,因而很難對這一說法予以反駁。
尤其是當阿諾恩所說的一切在技術層麵上均為事實之時,希特家族和侯爵家族尚未正式宣告他們成為盟友,主要是因為侯爵家族已然分裂為兩派,所以無人正式宣布這樣的事宜。
事實上,兩派之間相互爭鬥,正是為了選出那一位合適的領導者。
此外,正如人們常言,行動遠比言語更具說服力。
希特家族已然向這座島嶼派遣了一萬名士兵,這一事實最為有力地表明了他們的決心。故而,他們認為進行這種毫無意義的表演實屬多餘。
但祝你好運,能夠向那些喜歡吹毛求疵之人指出這一點。
而且,即便巴爾默爵士能夠設法擺脫這種困境,問題依舊存在:阿基拉斯是否當真會命令他的士兵削減侯爵的部隊,從而為他們騰出空間。
巴爾默爵士親眼目睹並親耳聽聞了這所有的一切,他永遠都不會寬恕亦或是為這種該死的行為進行辯護。
因此,麵對阿農那巧妙的說辭,這位肌肉發達的男子卻突然發現自已顯得如此無力,原本白淨的臉色也明顯變得陰暗且蒼老起來。
阿諾恩當然極為享受眼前的這番景象,甚至有些懊悔自已無法將此刻的表情描繪於畫布之上,讓子孫後代皆能得以目睹。
畢竟,並非每日都能見到聲名遠揚的巴爾默爵士在戰鬥中被擊敗,哪怕隻是在這口頭的決鬥之中。
但這位黑人很快便將這些紛雜的念頭壓製了下去,轉而致力於爭取眼前的優勢。
於是,他轉向正在沉思中的伯納德勳爵,那狡黠的微笑進一步誘惑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