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2海戰終幕(1 / 2)

儘管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不情願,但阿農依舊發出了最後的通牒,“好吧,無論你最終要做出怎樣的選擇,都請儘快決定。因為我已經準備離開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飛速流逝,阿農絲毫不想在此多做停留。因此,就在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人們看到他動作熟練地卸下身上的盔甲,做好了遊向菲羅斯島的準備,打算向那裡的亞曆山大駐軍投降,無論是否帶著伯納德勳爵的頭顱。

“......”看到副官如此堅決果斷的舉動,指揮官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對方並非在開玩笑,而是動了真格的。

於是,他趕忙咬緊牙關說道:“好吧,但是你究竟打算讓我們具體如何去做?難道是拿著一把劍直直地刺進他的胸膛嗎?”

這裡的語氣中明顯帶著諷刺的意味,因為羅伯特爵士絕不可能在如此眾多士兵的麵前公然犯下如此滔天的罪行。

實際上,對於這位軍人而言,僅僅是談論殺死自已的上司這一事實,就等同於犯下了叛國之罪。

這使得他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狂跳不止,如果他真的做出了這種令人發指的事情,羅伯特爵士實在無法想象自已日後還如何能夠有顏麵出現在任何人的麵前。

“如果這樣做能有所幫助的話……你可以選擇從他的背後捅上一刀!”然而,阿農卻絲毫沒有這樣的顧慮和擔憂,對於他搭檔的沉默,他隻是滿不在乎地、諷刺地吐出了這樣的話語。

這個人在當時竟然認為斬首伯納德勳爵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這絕對不是一個具有建設性的答複,因此,羅伯特爵士怒不可遏地朝著那人擲出了匕首,他的牙關咬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緊實。

他一直都清楚身邊的這個黑人對任何人都毫無忠誠可言——無論是對他、他的家人,還是整個軍隊。但即便如此,在這關鍵時刻親眼目睹這一幕,指揮官依舊感到無比的驚訝。

因此,羅伯特爵士隻是一直怒目而視著那個男人。

“……歎息……你究竟想要我做些什麼?”直到最後,實在無法擺脫這位高級朋友那緊緊跟隨的密切關注,阿努恩被迫轉過身來,用一種無力而又聽天由命的語氣說出了這些話語。

然後,沒等羅伯特爵士回答,他便自顧自地繼續回答自已提出的問題,

“我們目前可以有三種選擇!”說完,這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傲慢地舉起了三根手指,逐一列舉了三件事情:

“第一,也是最為簡單直接的一個選擇——我們可以殺死伯納德,然後帶著他的頭顱遊向菲羅斯島。”

“第二,我們可以讓我們的船隻駛向菲羅斯島,甚至是皇家港口,然後讓我們所有船上的人員都在那裡投降。”

“或者第三種方法,我們自已獨自逃走,並期望瑪格麗特夫人能夠大發慈悲,慷慨地接受我們的投降。”

每討論完一個要點,阿農就會放下一根手指,直到所有的手指再次握成拳頭,四周陷入了一片奇異的寂靜之中,儘管周圍依舊是一片混亂不堪的景象。

然後,極為簡潔明了地列出了所有可能的途徑之後,阿農轉向羅伯特爵士,請求他迅速地從中選擇一條。

於是,指揮官立即開始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至於他對於第一種方法的看法,這是一個極為個人化的問題。

當羅伯特爵士宣誓就任現有的軍銜時,他曾經向侯爵家族以及西伯西斯的諸位神明莊嚴地宣誓,承諾永遠服從他的指揮官,並且絕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他們的行為。

倘若他違背了這一誓言,必將招致神明的憤怒以及世人的唾棄。

阿諾恩當然對這些他口中所謂的“胡說八道”毫不在意,顯然他是在極度秘密地談論這些,因為在當今這個時代,無神論可是一項足以判處死刑的罪行。所以,他能夠毫不猶豫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割斷伯納德勳爵的喉嚨。

但羅伯特爵士卻是真心實意地相信經文、儀式以及所記錄的種種後果。

因此,對於指揮官來說,當下的情況是這樣的——

“他可以選擇追隨副官的腳步,殺死指揮官,從而或許能夠獲得多幾十年的生命。但作為交換,他在死後將會不得不在永恒的折磨中度過數千年的漫長時光。”

“或者他現在就英勇赴死,但願能夠立即被帶往那應許之地。”

而當我們以這樣的視角來看待這個問題時,這個選擇似乎出奇地簡單——在每周的每一天,後者都會傾向於前者。

打一個貨幣上的比方,這就好比羅伯特爵士必須考慮借入一筆僅僅隻有幾十英鎊的貸款,但要支付的利息,他至少需要償還幾千美元,也就是至少百分之一萬的高額利息。

將這樣的交易稱之為不良交易或許都顯得過於輕描淡寫了,因為即便是如此,上限也僅僅隻有百分之二百到三百而已。

更為糟糕的是,承擔了所有這些風險,卻沒有任何成功的保證。

畢竟,

誰能保證他們能夠如同阿農所承諾的那樣順利地遊到安全的地方?

誰能保證男人們不會向他們開弓射擊?

誰能保證亞曆山大和米蘭達夫人會接受休戰的請求?

所有的這些都是無法保證的,因此,如果此刻一個人站在羅伯特爵士的立場之上,就很容易洞察其中所蘊含的重重困境。

這個人當然渴望能夠活下去。但他同樣也不願意在死後被詛咒數千年。

因此,羅伯特爵士最終決定暫且擱置第一個選擇,轉而思考第二個選擇——交出這艘船以及船上的所有一切。

這是他既最為喜歡,同時也是最為討厭的一個選擇。

最喜歡,是因為一切都顯得如此的簡單和完美——他隻需要將船隻開往敵人的港口,然後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那都是彆人的問題。羅伯特爵士自已便可以脫身事外,一身輕鬆。

但他卻又極其討厭這樣做,因為這意味著他要將所有士兵的命運拱手交給敵人。羅伯特爵士根本無法知曉敵人將會如何對待他們,尤其是考慮到對方正處於被圍攻的困境之中,缺乏食物和水源。

那麼,他們真的能夠容納如此眾多的新增人口嗎?還是他們打算就地將這些人埋葬?

即使亞曆山大選擇贖回他們,也未必能夠行得通,因為帕克勳爵幾乎肯定不會把金錢花費在不屬於他的人身上。尤其是當這些人都是他事業的叛徒之時。

聽到亞曆山大的提議,公爵子弟們甚至可能會欣喜若狂,並寄來一些錢財用以“支付他們的葬禮費用”,從而實際上是在鼓勵帕夏遵守他的威脅。

所有的這些不確定性使得羅伯特爵士這樣一位富有責任感的指揮官得出了結論:他絕對不能拿所有士兵的生命去進行一場豪賭。即使他自已的生命前景也不容樂觀。

因此,隻剩下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選擇——最為簡單的選擇,但也可以說是最為糟糕的選擇——直接逃跑或者遊走。

羅伯特爵士能夠看得出來,阿諾恩已經為這個選擇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並且也已經說明了其中的風險——如果他們兩手空空地前來,很容易被懷疑是被派遣來滲透他們的間諜,從而很快就會被關押起來,甚至情況可能會更糟——被“審問”。

在如今這個時代,沒有人願意接受審問——這過程實在是太過血腥殘忍。

然而,考慮到這也是唯一一個隻有羅伯特爵士的生命受到威脅,而其他人的生命不會受到威脅的選擇,所以這很快就成為了他最為青睞的選擇。

於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他轉過身來,用右手向對方表明了自已的決定。

“......”毫無疑問,阿農對於這個決定並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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