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2海戰終幕(2 / 2)

當然,他或許列出了這個選項,但這實際上僅僅隻是一個占位符而已,因為這絕對是他最為討厭的選擇。阿農當然不願意將自已的安全托付給任何人。

因此,人們能夠聽到他低聲咆哮著,

“嘖,你這是何等的道德敗壞啊!裝什麼威嚴啊,明明都已經這樣說了,你卻偏偏要逃離戰場,這可是死罪,與叛國罪毫無差彆。”

“.....”羅伯特爵士對此無言以對,隻能在內心默默地安慰自已,他認為逃跑遠比叛國要好上千倍萬倍。

兩人並沒有就這個話題爭論太長的時間,就在他們熱烈討論的時候,甲板上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快看,增援!增援!我們得救了。”

之所以會發出這樣的呼聲,是因為他們發現了一支帶有希特徽章的新艦隊。

當羅伯特爵士向阿努恩表明自已的選擇之際,後者顯然惱怒不已,沮喪的情緒溢於言表,嘴唇緊緊地抿著。

他自然是極不情願像一個窮困潦倒、身無長物的乞丐一般,兩手空空、毫無保障地向亞曆山大投降。

然而,在阿農的內心深處,對於羅伯特爵士的這一選擇,其實並未感到太過意外。他早就有所猜疑,鑒於指揮官的性格特質,他極有可能會采取這樣的路線。在他看來,羅伯特爵士對待手下人的福祉問題時,顯得過於優柔寡斷,而在堅守原則方麵,又過於嚴苛刻板。

因此,倘若他有足夠的時間,阿農很有可能會巧言令色,哄騙著羅伯特爵士選擇更為有利的第一或第二選項。

然而,就在此時,當一名觀察員的呼喊聲傳入耳畔,並且當他們留意到地平線那頭駛來的船隻的船帆上所繪製的那熟悉的紅馬標誌時,所有的這些想法瞬間如同泡沫般破滅消散。

這顯然預示著帕克勳爵的新一輪增援部隊即將抵達,而帕克勳爵自然已經知曉他們眼前的這座橋梁已然倒塌。

事實上,就在橋梁剛剛坍塌的那一刻,那些幸運地得以逃脫的為數不多的希特人,當然也急匆匆地跑去向他們的領主稟報其士兵所麵臨的極度危險之境。

而且,此次前來的這支艦隊的規模,看上去要比先前的那支龐大許多。

目睹如此強大的力量,阿農再也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這些船隻或許還需要耗費一段時間才能抵達此地,可與此同時,他還需要奔逃很長的一段距離,倘若搶先一步的速度不夠快,便極容易被追擊的船隻給擒獲。

阿農絕對想要避免遭受私刑處決這樣的悲慘結局。

因此,阿農很快便將給亞曆山大獻禮之事拋諸腦後,他滿懷遺憾地深深歎息一聲,隨後便開始全神貫注地削減身上多餘的重量,以便為接下來即將進行的冰冷刺骨的遊泳做好最為充分的準備。

鏗鏘,鏗鏘,砰

僅僅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阿農便將身上的青銅鎧甲以及字母鎧甲儘數脫去,僅剩下上身一件極為單薄的束腰外衣,下身一條寬鬆的長褲。

而當這個男人將自已的身體展露無遺時,他明顯地因自身的赤裸狀態而顫抖起來,寒冷的冬風即刻無情地噬咬著他裸露在外的肌膚。

在這陽光明媚、萬裡無雲的晴朗天氣裡,幾乎沒有人會相信周遭的溫度竟會如此之低,空氣竟會如此寒冷。

此時正值午後時分,天空澄澈明朗,但那微微吹拂的寒風,卻使得這個男人渾身的寒毛都直直地豎立起來。

這個人開始鄭重其事地重新考量自已的選擇,而阿諾恩的內心再次催促著他去與羅伯特爵士交流,並懇請他重新斟酌。

然而,這位黑人深知自已的指揮官是何等的固執已見,因此,理智告訴他,對這樣的結果抱有期望,不過是白白浪費時間而已。

於是,這名男子迅速壓下內心所有的不情願,果斷地決定將時間花費在更具意義的事情上,比如在躍入水中之前,做一些伸展運動來讓身體熱身。

“也許我們可以去和他談談?”

直到突然之間,羅伯特爵士的這一建議傳進了阿農的耳中,這讓這位副官驚詫萬分。

甚至他都沒有將雙手從頭頂放下,隻是呆若木雞地佇立在原地,一臉難以置信地轉過身來。

這或許是阿農一生中頭一遭聽到指揮官在做出決定之後,又反悔收回了自已先前的決定。

羅伯特爵士仿佛察覺到了異常,臉龐微微泛紅,趕忙擦拭了一下額頭,試圖解釋道,

“嗯……你知道……也許在我們將事情解釋清楚之後,伯納德勳爵會與我們一同前往。誰能知曉呢?嘗試一下又不會有什麼壞處?”

望著下屬兼好友在即將展開危險遊泳之前那一臉的鬱鬱寡歡,這位向來嚴肅的指揮官有生以來第一次萌生出了些許的內疚之感,於是做出了這樣的讓步。

“......”這件事情讓阿農感到無比驚訝,一時間,他完全不知該如何回應。

隨後,他突然展露出潔白的牙齒,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他並不清楚究竟是什麼致使羅伯特爵士產生了這種轉變,是那該死的寒冷,還是其他的什麼緣由,但他沒有絲毫的抱怨。

於是,他點頭示意,並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示意由羅伯特爵士在前帶路。

“喲……你這個蠢貨!瞧瞧你自已都乾了些什麼好事!你還有何顏麵出現在我的麵前?”

果不其然,當他們逐漸靠近這位脾氣暴躁的領主時,迎接他們的便是這般毫不留情的問候,此刻的領主看上去似乎已經精疲力竭,依靠在附近的一隻桶上,氣喘籲籲,猶如患上了哮喘一般。

在察覺到周圍的人無暇顧及這些之後,他也停止了那叛逆般的咆哮。

但辣椒終歸是辣的,看到這兩個“罪魁禍首”,伯納德勳爵心中那沉睡的怒火瞬間熊熊燃燒起來。

在他的眼中,正是他們毀掉了這所有的一切。

“我們倆都犯下了錯誤。事已至此,無法挽回!”麵對指責,阿農的回答簡潔明了,語氣中絲毫察覺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這是因為帕克勳爵的船隻正一分一秒地逼近,此刻相互指責已然毫無意義。所以,這個人並未意識到伯納德勳爵下令攻擊橋上的亞曆山大而非去援助凱特勳爵是他們的過錯,而他們試圖拯救希特士兵也是他們的過錯。

相反,在這簡短的開場白之後,職位更高的羅伯特爵士迅速接過話頭,並以尖銳的口吻說道,

“鑒於今日所發生的種種狀況,我們終究看清了希特家族的真實麵目。我認為我們家族與這樣的勢力結盟實非明智之舉。米蘭達夫人說得在理。您意下如何?”

這裡的措辭或許稍顯禮貌,但其中的含義卻清晰明了——“我們正在考慮叛逃。我們期望您能夠加入我們。”

“.....”伯納德勳爵這一生當中,鮮少有像這般被說得啞口無言的時候。

這便是其中之一,聽到這句話,那人的眼睛瞪得極大,幾乎到了滑稽可笑的程度,嘴唇似乎也變得乾裂,不住地顫抖起來。

起初,他甚至懷疑自已聽錯了。因為儘管伯納德勳爵有著眾多的身份,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叛徒。

恰恰相反,他可以稱得上是相當忠誠的,對事業忠心耿耿,對琳達小姐忠貞不渝,甚至對父親也是一片赤誠,這也是他能夠獲取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

所以,儘管他對希特家族的蠻橫霸道極為厭惡,但是如此輕易地改變主意,還是讓人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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