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當他因劇烈的疼痛幾乎失去意識之時,他仍然滿心渴望著複仇,他覺得倘若有什麼能夠緩解他的痛苦,那便是那些對他下此毒手的混蛋的鮮血。
“啊啊啊!”
他的複仇指令響徹四周,不僅讓艦橋上的希特士兵們發出了憤怒的嚎叫聲,就連船上的許多侯爵們也跟著發出了憤怒的怒吼。
阿基拉斯或許並非他們的直接指揮官,但在他們的眼中他是一位極具權威的人物,因此對他的攻擊也被視為對他們的攻擊。
“該死!”
就連阿諾恩在發現這個人從船上的梯子上掉落下來之時,也發出了這樣的咒罵,儘管這並非完全出於正當的理由。
他並非太過關心這個人本身,而是更為擔憂倘若他突然離世將會引發何種狀況。
他是他們擺脫當前困境的最佳途徑。
但此刻……
“敵軍進攻!敵軍進攻!快!快!迅速進攻!迅速進攻!”
“在我再次發射齊射之前!”
阿農還未來得及思考應當如何應對這一新的局麵,突然間,一聲熟悉的響亮叫聲刺穿了他的耳朵,他迅速轉身,發現羅伯特爵士正瘋狂地揮舞著手臂,下達著命令。
這名男子沒有等待副官的指示,但由於擔憂敵人發動先發製人的攻擊,便迅速下令對亞曆山大的船隻展開反擊。
砰!
而敵人的反擊來得又急又猛,亞曆山大後方的一艘船突然被兩艘船猛烈地撞擊,巨大的碰撞發出了雷鳴般的巨響,震動了附近的所有人。
“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回頭望去,亞曆山大發現自已完全不敢相信自已所目睹的這一切。
但還沒等他意識到這一變化,突然又有一聲呼喊刺破了他的耳朵,
“標槍!從橋上投擲出去!”一陣攜帶著金屬碎片的木釘開始朝他落下,迫使他迅速躲閃。
然後他抬起頭,很快便看到希特士兵正借助橋梁對他們進行追擊,儘管他們腳下的地板劇烈地發出吱吱作響的聲音。
羅伯特爵士剛下達進攻的命令,他的士兵們便如離弦之箭般迅速地奔向自已的位置,那一張張專注的麵龐之下隱藏著熊熊燃燒的憤怒與怒火。
“他們竟敢在將軍如此脆弱的時刻發起攻擊!”他們義憤填膺地高聲呼喊著,那聲音仿佛要衝破雲霄。
“真該死!”
而在後方,目睹這倉促下達的命令,阿農不禁發出了一聲充滿沮喪的叫喊。
在他看來,這壓根就不是他們應當采取的行動。
因為在對此次襲擊進行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他得出了與羅伯特爵士截然不同的結論。
從他的視角出發,對方根本不像是在精心籌備戰鬥,而更像是試圖趁機射擊,隻為擊斃那個身著極具挑釁意味盔甲的人。
他依據一個簡單的推理得出了這一結論:倘若亞曆山大的真實意圖是在他們撤退之時對他們發起襲擊,那麼怎會僅僅隻有一槍?
假如其目的是試圖誅殺儘可能多的擠在船上的侯爵,然後迅速逃離,那麼攻擊理應以齊射的形式展開。
倘若真的出現這種狀況,阿諾恩應當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到敵人的甲板上擠滿了弓箭手,他們排成整齊的一排,麵對著他們,準備發射鋪天蓋地的箭雨。
但顯然,這一幕並未發生。
甲板上空空蕩蕩,船隻似乎正以緩慢而悠閒的速度從他們身旁緩緩駛離,不緊不慢,悠然自得。
就仿佛那裡的人們正在悠然地欣賞著周圍的迷人風景。
所以,這次狙擊射擊顯然是一名形單影隻之人的胡亂射擊之舉。
因此,他滿心期望著他們不要反應過度,不要理會這一事件。
然而,在阿諾恩能夠發表自已的意見之前,和平的選擇就被乾脆利落地否決了,因為當他回到羅伯特爵士指揮的舵位時,最前方的兩艘船已經嶄露頭角,似乎對敵人取得了令人矚目的進展,其速度遠遠超越了對手。
“該死!”當雙方相互接觸並開始激烈戰鬥時,阿諾恩再次憤怒地咒罵道。
回到亞曆山大的船上,事情的發展確實如阿農所設想的那般。
事實上,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極端,因為包括亞曆山大及其軍官在內的大多數人依舊沒有察覺到那名不知名仆人的主動攻擊,甚至對其成功的射擊也毫無察覺。
他們甚至根本未曾留意到這一點,而是忙著悠然自得地喃喃自語,談論著當天所發生的種種事情,比如他們與死神驚險地擦肩而過,他們所做出的各類英雄壯舉,他們斬殺了多少敵人,他們又是如何被他人敏捷的思維所拯救,等等。
“我真的以為自已必死無疑了……如今我才恍然意識到我們都險些命喪黃泉!”一名軍團士兵說道,同時高高地舉起雙手,朝著另一隻手展示,他的手如同暴風雨中的一片單薄樹葉般劇烈顫抖著。
“是啊……再也不要在那橋上拚殺了。該死!”另一個男人用充滿恐懼的語氣咒罵著。
“我隻想回去蒙頭大睡!我們已經鏖戰了好幾個鐘頭了!”而另一個人則發出了疲憊不堪、如釋重負且愉悅的歎息。
因此,當後麵的觀察員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叫時,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驚慌失措。
“敵軍進攻!快起身!敵軍進攻!他們要衝撞我們!他們要衝撞我們!”
“移動船隻!移動它!躲避!”
“兄弟們!穿戴好你們的盔甲!拿起你們的利劍!快!快!沒有時間了!”
船尾的守望者顯然留意到了羅伯特爵士那“毫無緣由”的攻擊,兩艘巨大的戰艦滿懷惡意地朝他們疾駛而來,洶湧的海水掀起了狂暴至極的波瀾。
因此,人們試圖以最快的速度向船員們發出警示。
但不幸的是,儘管他們竭儘了全力,但他們的警告還是不夠迅速。永遠都不夠及時。
雙方之間的距離極為短暫,僅僅隻有數百米之遙,而且這次攻擊來得如此突然。
“進攻!什麼進攻……”就在士兵們意識到危險並試圖組成任何有條不紊的隊形之前,隊形一角的一艘船從後方猛地衝撞了上來,這一擊精準無比,致使船身半旋轉,順時針旋轉了整整九十度,側翼毫無防備地暴露了出來。
而這個絕佳的機會當然立即被第二艘船所利用,它緊緊跟隨著,全力衝鋒,高聲呼喊著“為了將軍!”,並用右舷狠狠地撞擊目標。
對龍骨的襲擊是一次致命的垂直打擊,因此對那個脆弱的部位造成了致命的一擊,甚至連堅硬無比的木頭都被折斷了,並導致半個甲板出現了巨大而猙獰的裂縫。
這艘船之所以能夠依然屹立不倒並且沒有斷裂成兩截,唯一的原因是在另一端有一塊纖細的木條沒有折斷,勉勉強強地將整個結構支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