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慕語禾的回憶(十六)(2 / 2)

“那我就不客氣了。”

許平秋也很清楚,也是老氣橫秋的帶著女孩上座,看向岑三,說道:“小岑啊,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想問什麼就說吧,彆整彎彎繞繞的了。”

岑三麵不改色,笑著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在下有件東西,想請尊客掌眼。”

一個透亮的玉櫝被他放置在桌上,這是一種特殊的封存法寶,其中置放著一團飄忽,介於存在又不存在的物體盤踞其中,如人體經脈般龍蟠虯結,散發著朦朧的光暈。

得,又是這尿性!

但看到玉櫝裡的東西,許平秋也不經端詳了起來,“這是……一百零一條,天脈?”

儘管早在記載中聽聞過這類手段,但親眼見到被抽離的靈脈,許平秋仍感到驚訝。

“尊客放心,這靈脈很‘乾淨’,也很純淨,不會出現排斥,就是突破玄定後,難免有些桎梏,若有神物製衡,修為照樣可一日千裡,甚至更快。”

岑三見許平秋神色有異,還以為他嫌棄靈脈來路不正,沒有想到他是單純的沒見識過,連忙解釋。

賄賂,要講究方法,這靈脈自然是給女孩的。

許平秋的心意是難以揣測,但架不住他身邊跟了一個‘破綻’,女孩的底細岑三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這些薄菜其中大半都是祛陰補陽的益菜,畢竟真吃菜的隻有女孩一個人。

“有意思。”許平秋收下玉櫝,沒什麼情緒可言,隻是看著岑三,直言道:“其實你想知道的內容很簡單,靈石數字化。”

“數字化?”

岑三坐直了身子,精神一振,他感覺自已好像摸到了解決藕王工程暴雷的門檻,但抬頭看不見門在哪裡。

“聯合所有商行,在冰晶絲回收靈石的這個過程中加上一個步驟,將將靈石轉化為等值的數字貨幣,並且用這個數字可以直接消費。”

許平秋用最簡單和直接的語言向岑三解釋了何為數字化貨幣。

如今的問題無非是參與者越來越多,商行靈石不夠用罷了,如果將靈石虛擬化,變成一串數字呢?

這有多少還不是商行說的算?同時靈石虛擬化也能在藕王工程的基礎上,更大程度掠奪天聖城的實體財富。

隻要不發生擠兌,這個龐氏騙局的崩盤速度將會大幅度降低。

要換在之前,若想在天聖城推廣靈石虛擬化、數字化,一定有極大的阻力,但借助冰晶絲做緩衝,可接受程度一下就上升了。

當然,這樣做並非沒有代價。

貨幣是國家信用的體現,虛擬靈石則是商行透支的信用,隻是相較於藕王工程暴雷來說,這些代價微不足道。

況且,都虛擬了,股票什麼的也能搬上來了,再搞點投資陷阱,虧錢不還是常態嘛?比如什麼冰晶蓮藕王受不了,一夜之間連根爬起跑路,又或者老生常談的倉庫起火……

誒?

說著,許平秋忽然發現,這好像,假設說運作的好,這騙局說不準還有洗白上岸的可能。

如果這樣……是否也能避免白龍摧城呢?

“尊客高見,令在下茅塞頓開!”

岑三不可思議的聽完,再度頓悟了,起身由衷的朝許平秋拜了三拜。

許平秋對於他的舉止沒什麼感觸,隻是提出了幾個似真實假的項目讓岑三去執行,沒有給他拒絕的權利,就算岑三不乾,這些消息他散播出去,照樣有其他商行乾。

在冰晶蓮藕王工程泡沫被戳破前,許平秋可以隨意製造風口,這個項目能不能值不值錢,取決於資本認為他賺不賺錢。

項目中,大部分是煙霧彈,唯有其中一個,是許平秋想乾的。

擴展天聖城,將內城逐漸擴大,吞並外城,並將外城的凡人遷走,以躲避白龍摧城的殺劫。

至於修士……許平秋也無能為力,隻能寄希望於他們能看出藕王工程的不對勁,及早抽身吧。

一番長談之後,岑三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

看著岑三的背影,許平秋其實心中也有點好奇白龍子嗣的事,這段時間他是一點兒信息都沒找到,就連捕風捉影的事都沒有。

但想想,岑三這嘴巴估計也沒把門,也不值得信任,保險起見許平秋並沒有說出口,同時他覺得岑三,甚至甚至可能大部分掌櫃應該都不知道這事,否則哪還有心思安心經商?

離開後,岑三徑直來到了大掌櫃這。

要聯合其他商行,單是他的能量可還不夠支撐這個計劃,,況且此事大掌櫃遲早要過問,不如早些稟報,直接一步到位。

進了雅室,岑三站定在一麵不透光的屏風前,一五一十的開始複述。

大掌櫃身份成謎,跟隨多年,岑三始終不知其性彆,未見其真容,更多時候都是這樣站在屏風前罰站,偶爾……會下下棋,但棋藝之拙劣,簡直令人發指,每次都得他們故意輸,還得裝作敗得心服口服。

“繼續。”

屏風後,大掌櫃聽完靈石數字化的計劃後,中性的聲音沒有夾雜著絲毫情緒,仿佛玉石相擊。

“是。”

岑三便將許平秋提出的其他項目一一稟報。

在聽到擴展天聖城外城,遷徙凡人第一期項目時,屏風後的大掌櫃忽然打斷了他。

“他要遷徙哪裡的凡人?”

“啊?”

岑三愣了愣,不知這個問題有何深意,遲疑片刻才答道:“隨便。”

大掌櫃:“?”

岑三連忙從心的補充道:“不是我說的,是…是他說的!”

許平秋不曾見過外城地圖,自然沒法劃出一個區域來,岑三又沒拒絕的權利,除了照聽,哪能咋辦嘛?

沉默了片刻,大掌櫃的聲音再度傳來:“你到門外等候片刻。”

岑三知道大掌櫃這是要向上請示,不敢怠慢,連忙應聲退下。

隨著岑三離去,門扉緊閉。

屏風後,大掌櫃的身影緩緩站起身,容貌透著一種妖異的俊美,露出在外的肌膚呈現一種瑩潤的玉質感,眼珠更是如上等的美玉,在光線下映著奇異光澤。

《妖物玄箋》有雲:“??玉犀者,通玉石之靈,能役使玉器為兵。每逢化形,必現玉質肌膚,眼瞳似琢磨玉珠,異於常人。古籍中亦有記載,言其能助人辨識真偽玉石,故玉商多祭祀之。”

大掌櫃遮掩身份倒不是怕人扣他值錢的大眼珠子,而是因為:

《青丘妖錄》載:“青丘之主,天狐元君也,麾下妖眾有七,皆為降服之異類。其一??玉犀,初遇元君時欲逃遁,元君以法力困之七日七夜,終俯首稱臣。”

十二商行從立足開始,便取十二地支為名,目的自然是隱秘。

各個商行之間,也並不知曉對方背後具體是哪位道君,如此方能互惠互利,長遠發展。

故此,大掌櫃也隻能保持神秘了,否則身份被人知曉,猜也能猜到單閼商行背後是誰了。

來到香爐前,大掌櫃取香三炷,神態恭謹,口中默念:“上啟青丘之靈,天狐元君,弟子??玉犀,誠心祈請,今有要事稟告,伏望垂憐……”

香煙燃起,在空中盤旋凝結,飄向案幾後的椅子。未等香煙散去,椅子上便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嘻嘻,大掌櫃怎又喚我家姐姐,是那趣人又做了什麼新鮮事嗎?”

再看,哪還有什麼青煙,隻見一位少女正放縱的斜倚在椅上,身著碧色羅裙,容顏嬌媚,點漆似的眸子說不出暗藏著狐媚還是純真,不著鞋襪的玉足從裙擺中探出,輕搭在桌案上,晃動間,腳趾上點綴著豔紅的丹蔻,攝人心魄。

“說起來,上次那盤棋我又有新的想法了,大掌櫃可願陪我再下一局?或者再找個掌櫃陪我耍耍?”

狐女似乎想起了什麼,身形一閃,不著邊際的又來到一旁的櫃前,翻找著圍棋。

“殿下,此刻不是下棋之時。”

大掌櫃打斷了狐女,開始彙報情況。

在聽完靈石數字化後,狐女若有所思:“這人當真有意思,大掌櫃可查出他的根底,是哪位道君或大聖派來的?”

大掌櫃搖了搖頭,說道:“不曾,毫無線索,就像憑空出現的一般,加上現今情況,我亦不敢輕舉妄動,恐沾染因果劫數。”

“可惜了,這趣人要是擄到青丘,想必能成姐姐一大助力。”狐女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又問道:“這靈石數字化與之前的藕王工程相似,都是斂財之舉,有利無害,是他還說了什麼?”

大掌櫃言簡意賅的說道:“他要遷徙天聖城外城的凡人,但沒有給出具體的位置,說是隨便。”

“隨便?這是什麼意思?他難道知道單閼商行背後是青丘?”狐女一時也有些茫然,起身來到一幅懸掛的地圖上。

這幅地圖極為詳儘,不僅包含內外兩城,甚至連地下的天塹也都在圖上描繪,錯落有致,隱約構成了一個完善的整體。

“熒惑那幫人設計的血祭大陣極為精妙,擅自遷徙,必致使陣法削減,屆時如何以血祭劍,斬龍奪運?”

狐女對著地圖左思右想,卻始終不得其解,最後乾脆說道:“算了,我去問問姐姐。”

話音剛落,她的身形便靜止不動,仿佛一尊精美的雕塑。片刻後,她才像是回過神來,看向大掌櫃。

大掌櫃恭敬的問到:“元君有何旨意?”

狐女看向地圖,指向了一角,說道:“姐姐說遷徙這裡的凡人,還說什麼水滿則溢,物極必反。然後讓你今日便暗中離開,不要逗留,省的入了死劫中。”

“明白了。”大掌櫃微微頷首,又問道:“那個人呢?”

“姐姐說過勞者死,過慧者天收。”狐女有些惋惜道:“想辦法將他留在天聖城,一同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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