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等了多久,大掌櫃再度喚岑三進屋,盞茶功夫後,岑三激動的走了出來,麵上掩不住的得意。
就在剛剛,大掌櫃破天荒的賜予了他代行單閼商行的權利,今後一切事務都可自行決斷,無需請示!
這等重任,放眼單閼商行曆史上都是絕無僅有!
大權在握,岑三也不覺得蹊蹺,隻認為是自已下重注,押贏了許平秋,獲得了大掌櫃的青睞罷了。
先給平日不對付的掌櫃一頓好果子吃,隨後再把挪去獻禮的天脈給銷賬,一番權利養人後,岑三方才收斂心神,準備將靈石數字化給牽頭執行,乾點正事繼續表現自已。
這個事程沒有遭到其他商行的阻礙,畢竟在藕王工程的塑造下,它們早就成了資本的形狀。
更何況這一舉措也確實如狐女稱讚的那般,在掠奪天聖城實體財富上有利無害。
這是一條前途光明的財路!
甚至誇張點,十二商行肯竭力合作,不互相挖坑,未必不能更進一步洗白上岸,屆時血腥的原始積累階段將會被美化,奴隸製度將會成為文明進步必要的犧牲,曾經的累累白骨,最終會被粉飾成通往輝煌的基石……
與此同時,岑三也沒忘本,許平秋提出的其他項目他也在積極推進。
儘管看不出這些項目有何利可圖,但有藕王工程在前,加上單閼商行的帶動,其餘商行幾乎是盲從,爭著擠著往這項目裡摻和,試圖分一杯羹。
可以預見的是,隨著大量資本的參與,這些項目注定會有一個好的結果,唯獨遷徙凡人一事略有不順。
不過這些阻礙並非來自商行,而是有些凡人並不情願離開天聖城,稱什麼故土難離,實際上是執著於天聖城那微茫的登仙機緣,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些抗議聲在商行麵前太過微弱。
雖然過程中,其他商行有過疑問:
為什麼要將凡人遷徙離開天聖城,而不是就近挪到外城其他地域?
但單閼商行沒有回答,像是在堅定執行‘許平秋’的想法,固執的將凡人遷徙走。
事情,似乎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
…
天聖城,地下深處,鎖龍淵。
刺骨寒氣自淵底湧動,刮起一陣幽咽之聲。
淵口方台上,四角各踞一尊銅鑄異獸,模樣各不相像,但都突出一個譎詭怪誕,凝視著中間。
方台之下,是一口深不見底的井,甃甓上貼著一張張符籙,內隱著方寸金光。
這些符籙專門克製龍屬,是沿著東海,遊走諸方,遍尋了許多廢棄廟宇才搜羅而來,根據殘碑斷簡推測,皆出自於《太初伏龍往生真籙》,疑是上古真君顯聖斬龍所留。
井底,幽暗冰冷。
一條幼年白龍被囚禁在其中,無法動彈,身上的鱗片失去了往日光澤,如同蒙塵的白玉,透著一股死寂的氣息,唯有龍目含煞,直視上方,但卻已無生機。
之所以還未死,是因為在它的逆鱗處,釘著一枚玄黑泛青的巨齒。
《妖物玄箋》記載:縛魂齒者,狀如巨犬,通體玄黑,役亡魂之凶獸也。齒可拘魂,令死者不腐。一旦拔齒,魂散骨朽。
在縛魂齒的作用下,幼年白龍儘管物理意義上死了,但魂魄卻被強行滯留在軀殼內,保證它會在一個恰當的時機死去。
譬如,現在。
“哢噠。”
嵌入逆鱗中的巨齒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掉落,失去縛魂齒的鎮壓,被囚禁的魂魄茫茫離體,漸漸消逝。
鎖龍淵中,隱約回蕩塵封的嘶吼……
同日,無垠東海,有白龍感召,乘霄而起。
…
…
“不應該啊,明明資本是我締造的,內幕是我散播的,憑什麼我炒幣還虧錢啊?”
“大額交易風險控製?我什麼時候教了這玩意?”
“呸,真不要臉!還好我沒用自已的錢炒。”
天光盈著門窗,將屋內照的透亮,一隻許平秋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訊息,破防的不斷碎碎念。
在他的身後,女孩坐在桌前,迎著光,靜靜地捧著一卷古籍。
女孩今日的發型梳的有些歪歪扭扭,顯然是許平秋忍不住又證明自已的結果,對此女孩自然還是誇讚連連。
訊息的來源一半是外麵登門拜訪的,許平秋好歹收了那麼多禮物,也就稍微指點了一下他們。
當然另一方麵,主要還是許平秋想體驗一下那種股神、先知的快樂,然後就折戟沉沙了,隻能看著一片綠,吐槽現實充滿了魔幻色彩。
如果天聖城有防詐騙軟件,那麼大概此刻許平秋已經成為了榜首,不僅送禮物不辦事,還讓他們背上了數字債務。
但這確實也不能全怪許平秋,靈石數字化的方略沒啥毛病,主要是十二商行在數字化的過程中,手腳都不乾淨。
就拿岑三這家夥來舉例,他便精明的在大額交易中增加了風險控製。
你想用錢?
沒問題啊!
隻是我們擔心你滴財產安全呐,所以你先證明一下你是你,同時這筆錢的用途,這很河裡吧?
難以想象,一個騙子竟然在此刻反關心起受害者的財產安全,擔心對方上當,聽起來簡直不要太諷刺。
而岑三這樣做的動機也很純粹,數據互通不代表各個商行的財富互通。
每勸退一個人到其他商行那兌現、使用靈石,那麼就相當於從其他商行硬搶了一筆錢,這無本萬利的生意你做不做?
況且這樣做的後果,也僅僅是阻緩財富掠奪的效率罷了。
可如果不這樣做,那你就等著被其他商行給掏空吧。
所以哪怕十二商行的掌櫃都知道怎樣做是最好,但有時候‘好’與‘正確’卻是兩碼事,他們不得不站在自已的立場上采取‘正確’的做法。
吐槽完,許平秋又翻了翻岑三那邊給的訊息,進展似乎也都很順利,那幾個項目也算是遍地開花,遷徙凡人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消息不多,也並不繁瑣,但許平秋卻越看越煩躁,甚至萌生了離開天聖城的想法
“是因為炒幣失敗?感覺不太對,是我疏忽了什麼?”
這彆樣的念頭剛一浮現,許平秋就察覺到一縷不對,按照他的設想,天聖城財富掠奪機會其實才到第二階段剛剛開始的地步,他還有後招,現在跑什麼?
但一想到這,許平秋心中竟生出一種隱隱不安之感,要知道他可是煉劍鑄鏡有成,神無雜妄,此番這念頭……
或許是性命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