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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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其實是我計劃中睡覺倒時差的時間, 但是因為各種不可抗力,總之現在我們正聚集在一起開小會。會議主持人是老板喬魯諾,參會者包括當年護衛隊除了特莉休以外的所有人, 和把我帶回意大利的裡蘇特。
“不用擔心任務, ”老板安撫著剛從機場被召回的裡蘇特, 精致的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我相信你的隊員能夠完美解決那項輕鬆的小任務, 就像我相信你一樣。”
聽到這話裡蘇特怎麼想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打了個冷顫。
要是老板這麼陰陽怪氣地跟我說話, 我可能已經哭唧唧了……或者去找布加拉提先生告狀。
比如說現在我就坐在距離布加拉提先生最近的位置, 他的另一邊是阿帕基, 而他就像一座高山把我們隔絕在兩個世界, 一邊是不高興, 另一邊還是不高興。
老板的十指在胸前交叉, 麵色平靜動作優雅, 還有一絲少女感:“關於芙拉的過去,裡蘇特,你有什麼想要補充的嗎?”
銀發男人微微點頭:“老板想問的是十年前她被我帶回意大利的時候?”
我捧起一旁桌上的茶杯, 有點緊張地看著他。
老板應了聲,裡蘇特就說了下去。
“芙拉格拉最初是熱情公認的餌,用來吸引對老板的身份有興趣的敵人或叛徒,她被派去海外執行任務的時候, 我們都以為是老板要拓寬海外貿易, 但一段時間後傳來的卻是她任務失敗死亡的消息。我們花了一些時間調查到她的任務內容,得知她成功完成了任務, 老板也有安排人去接應, 最後她卻沒能回來。”
我下意識地想要反駁說是那個屑老板把我賣了, 但也不好打斷他的思路,就抿了口茶硬把想要吐槽的話咽了回去。
“2001年初我故意放跑了任務對象,並以此為由前往日本,並通過暗網懸賞找到了她。”裡蘇特的目光向我偏了幾秒,接著說道,“與她同居的男人發現了那份懸賞並試圖找到我,那個男人似乎以為懸賞是針對自己的,我則趁此機會帶走了她。”
誒?所以甚爾那時候不回家……是為了幫我清除威脅?
老板點了下頭:“所以,芙拉會加入布加拉提小隊,也是你的授意?”
“不是。”向來不苟言笑的銀發男人突然扯了扯嘴角,“她是誘餌。”
我恍然大悟:“你們想用我把迪亞波羅釣出來,就像是他先前用我把你們釣出來一樣。”
隻可惜當時迪亞波羅的注意力都在親女兒身上,根本無暇注意「早已死去」的我,即便在戰鬥中遇到我也沒再把我當回事,而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殺我。
“嗯。”裡蘇特應了一聲,“再往後的事情就不是我們能掌控的了。”
他的話到此就說完了,所謂“不能掌控的事”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接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都投到了我身上來,似乎在等著我作補充。
我一時語塞,隻是尷尬地撓了撓頭,望著裡蘇特的紅瞳:“……你記憶力真好。”
不像總說自己忘了這忘了那的甚爾,更不像失去記憶的我。
“所以芙拉你都想起來了嗎?我們當時一起跟迪亞波羅戰鬥、你用黑客技術轉移暗殺組的注意力、還有為阿帕基擋攻擊的事,你全都想起來了嗎?”納蘭迦滿臉期待地問道,“我每天都盼著你想起來,但是喬魯諾說你忘記那些一定有忘記的理由,所以……”
我也覺得我會失憶一定有理由,觸發條件好像是死亡——確切地說是瀕死,每次瀕死之後醒來我都會失憶。
“抱歉啊納蘭迦,其實我沒想起來,隻是被替身提醒了,那些過去的記憶對我來說像是看電影一樣,沒有太多真實感。”我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依次掃過每一個人,“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十八歲,對吧?”
老板溫和地對我點了點頭:“是的。”
“那我現在還可以是十八歲嗎?”我望著他翠綠的雙瞳,心情意外地平靜,“我和大家相遇的時候記憶停留在八歲,到現在整整十年,我的時間就從現在起再次開始流動也可以吧。”
“當然。”
老板起身向我走來,我忙站起來,卻被他按著肩膀重新按回座位上,接著便有吻落在了我的額頭,輕盈地像是蝴蝶。
“你想讓時間永遠停留在十八歲也沒關係,如果是你的願望,我可以用「鎮魂曲」為你實現。”
我的嘴角抽了抽:“……大可不必。”
什麼啊!我可不想要迪亞波羅同款待遇!無法到達十九歲的真實——彆人聽起來很夢幻、我們聽起來卻很可怕好嗎!
“啊、說起來,裡蘇特,你對我的發夾有印象嗎?來意大利的時候我應該帶著,遇見布加拉提先生的時候就已經不在我頭上了。”
正準備離開房間的銀發男人微微一怔,思考片刻後對我點頭:“你離開那時掉在了房間裡,現在應該和舊物一起收在倉庫,我找到之後拿給你。”
“謝謝!”
哇真該讓甚爾來看看,瞧人家這記憶力!
會議到此結束,雖然我爆出了當年是迪亞波羅出賣我的消息,但他人都已經不知道反反複複死了多少次,我也沒想著複仇,根本沒有追究的必要。
我疑惑的還剩下一點,也就是他為什麼要殺我。
按照常理推斷,應該是我知道的太多了——但我是他的「女兒」,是他親衛隊的一員,是可以近距離和他會麵的人,他對我應該有信任可言,而且他明明可以派暗殺組來殺我,甚至隨便哪個替身使者,可他沒有。
他把我派出了意大利,也就是說他需要我死在外麵,熱情的其他人夠不到的地方。
那麼答案就隻有一個。
“我可能小時候見過他的臉,我是說迪亞波羅,但我自己沒有意識到。”
甚至於我的大腦其實已經忘記,隻有替身還記得。
唯一跟著我回房間、還擺著張臭臉的阿帕基在靠窗的椅子坐下,逆著光看我鋪床收拾東西,他沒有接話,但我知道他在聽。
“我一直以為自己八歲流落街頭時撿到我的是老板、喬魯諾,他溫柔地摸著我的頭,我仰頭去看卻看不清他的臉——可現在仔細一想,那隻落在我頭頂的手和老板的根本不一樣,那其實是迪亞波羅的手。”
收拾完畢,我疲倦地癱在床上望向天花板。
所以說我的初戀其實是迪亞波羅——我咽下了這句話,腦海中浮現了與他極為相似的安娜蘇,頓時一陣惡寒。
「命運的紅線」從我後頸處顯現,繞上我的脖頸,我閉上眼睛拉動時間軸,將自己的記憶快速倒轉回十四年前。
“把我帶到意大利的女人最開始是將我當作女兒去照顧的,但她心裡非常清楚,我不是她的女兒,她瘋狂癡迷的男人也不愛她——很快她就染上毒癮,並且敗光了全部財產。”
“我看看……後來她靠出賣身體維持生活,其實那時她對我也還不錯,但是隨著她的毒癮越發嚴重,她變得越來越缺錢,直到最後把我賣給了熱情。”
“她嗑藥過量而死後過了好幾天才有人來收貨,而那個人竟然是熱情的老板。”
我睜開眼睛,這才注意到阿帕基不知何時走到我的床前,正居高臨下地望著我,整個人被籠罩在夕陽的餘暉中,瑰麗的金紫色眼瞳中看不出情緒。
我的視線從他棱角分明的下顎移到深V領口的上衣,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他果然還是靠胸散熱,和十年前一樣,隨後收起替身,撐著床坐了起來。
“我確認過了,我確實見過迪亞波羅的臉,就那麼一次,而且那時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但對他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威脅了吧——”
我仰視著阿帕基的眼睛,在心裡疲憊地歎了口氣。
“說真的,你彆再跟我吵架了,你很清楚再遇到致命的危險、隻要我趕得及、我還是會擋在你身前,無論你說多少難聽的話都沒用。”
阿帕基的眉頭皺了起來,我伸出手本來想扯他的衣角撒嬌,但他的上衣掖在了褲子裡,我隻好退而求其次扒住了他的腰帶邊緣。
“因為我從加入布加拉提小隊那一刻起,你們就已經是我的家人了。”
而且從個人角度來說,等著我的還有遠比替身使者危險的大麻煩——兩麵宿儺。
看到他明顯鬆動的表情,我又輕輕搖了搖他的腰帶,仰著頭、眼睛濕漉漉地望著他,微微嘟著嘴,軟軟地開口:“呐,我們和好吧?”
對待傲嬌隻能用這種處理辦法,我的心好累。
好在阿帕基確實很吃這一套,當天晚上就放開了我的權限和我共享已知的酒廠資料,我強行振作精神,在房間裡看到天快亮,最後決定知難而退。
“他們的業務涉獵範圍太廣了,我不想給大家添多餘的麻煩,這樣吧,隻要他們沒跳到我麵前,我就不主動跟他們對著乾。我在日本還有些事情要解決,有甚爾一個人保護我就足夠了,人越多反而越容易引起注意。”
早餐的時候我發表了如上言論,並得到了老板的同意。正好在這段話結束後,裡蘇特把找到的發夾拿來給我,我高高興興地向他道過謝,突然注意到他今天的黑色深V領上衣和我身邊阿帕基的像極了同款。
“阿帕基你的胸圍明顯比裡蘇特小一圈誒,你考不考慮、嗷!惱羞成怒了嗎喂!停、停停停不要再敲我的腦袋了!”
阿帕基錘人還是好痛啊嗚————
·茶哥錘人是疼,但是妹妹啊,茶哥對你已經很好了,都沒請你喝茶
·每次形容茶哥眼睛都是用「瑰麗」這個詞,動畫裡金紫色的瞳孔真的絕絕子(當然綁帶V領也是絕絕子
第72章 逆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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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阿帕基暴擊過腦袋之後, 我睡了二十個小時來調整時差和養精蓄銳,然後把放了十年的銀質發夾的氧化層小心地處理了一下,很快它就再次變得閃閃發光。
天亮之後我發郵件問諸伏景光今天有沒有時間出來逛街, 然後吃著小點心算了算時差, 估摸著徐倫還醒著, 就給她打了電話。
“怎麼,要我收快遞嗎?”電話對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困倦, “就我家地址就好了。”
“不……你還沒睡吧?怎麼感覺這麼虛弱?”
“這事我本來準備開學以後給你講的,今天有個長得很像安娜蘇的男人突然從天而降掉進了我家庭院裡。波魯那雷夫你認識吧, 他那時候正在院子裡曬太陽, 臭老頭也在旁邊,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就跟那個男人打了起來。”
我反應了好幾秒, 恍悟那個男人很有可能是無法到達死亡的迪亞波羅, 跟波魯那雷夫先生有深仇大恨, 確實見麵會打架。
“然後呢?”
“然後那個陌生男人突然消失了, 他們一回頭看見了偷摸著來找我的安娜蘇。”
……雖然一直和安娜蘇不對付,但此刻還是請讓我為他拘一把同情的眼淚。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我在醫院安撫安娜蘇一直折騰到了現在,正準備回家休息, 你找我是什麼事?”
“有個大秘密要告訴你。”我舔了舔唇角,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從生理角度來說,我其實已經三十歲了。”
“哈?什麼意思?”
“過程有點複雜, 包含替身能力、神秘藥物和組織爭端多種元素, 開學以後我再給你講。”說著我“嘿嘿”笑了幾聲,“反正就是說, 你不用再顧忌未來的繼母會是同齡人這件事——我又可以和空條老師更進一步了!”
徐倫乾笑了一聲:“臭老頭在我旁邊, 要我原話傳達嗎?”
“……這就不必了。”
玩笑可以開, 情感可以表達,但該慫的時候還是要慫,要是真捅到空條老師那邊,我怕他下學期掛我。
“啊對了!我又見到了夏油傑,就是遊戲裡那個黑頭發的帥哥NPC,現在也很帥氣,還很可靠。”穿女仆裝的時候尤為可愛。
“誒——你終於要對現實中的男人下手了?”
我正要開口說情況比較複雜,聽筒卻突然傳來了男人的聲音:“芙拉格拉。”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了一瞬,然後立刻開始狂跳:“空條老師?”
在短暫的反應時間後,我語速飛快地說道:“我在日本遇到了一些事情,還沒來得及搞研究,所以暫時沒有進度,但是開學前一定可以完成論文——”
慌張地宛如空條研究室裡其他學生參加研究彙報時的樣子。
對麵沉默了一會兒,有些沉重地應聲,我能想象到他此刻嚴肅認真的表情:“啊,但我不是想問你學業的事。”
誒?那會是……
“十二年前在杜王町出沒的連續殺人魔,空條老師想問我這件事嗎?”我緩慢地吐出字句,“我聽天使、仗助說了。”
頓了一下,我接著說道:“老師應該知道吧,當時的芙拉格拉就是我。”
我本來以為他會多少露出一點驚訝,對於我竟然想起了這件事,沒想到他卻很平靜地應了一聲,又反問我:“更早的事呢?”
更早……還有什麼事?總不可能在幫忙打敗連續殺人魔和黑|幫屑老板之前,我還幫忙打敗過邪惡吸血鬼吧?
那我可真棒棒,這不給我頒一個喬家人好夥伴的頭銜?或者直接給我一個喬斯達的姓氏……空條也行,我最喜歡的姓氏就是空條了!
“……埃及?”我試探著問。
要是打敗迪奧真的跟我有關,感覺也不太好,我不就成了老板的殺父仇人——
“不,沒什麼。”
說到這裡,空條老師卻又不說了,隨便叮囑了我幾句注意安全之類的便掛掉電話,留我一個人思緒複雜無語凝噎。
不過幾分鐘後景光回複的消息轉移了我的注意力,他說今天全天有空,隨時可以約定時間過來接我。
我在走廊上晃了一圈,想隨便抓個人幫我推薦一家適合與舊友約飯的餐廳,結果遇到的人卻是正好來找我的福葛。
“禪院惠,你應該還記得吧?”拿著一疊資料感覺像是趕著去開會的福葛用托孤一般的語氣囑托我,“那孩子之前參加了夏令營,正好今天回來,我突然有點事要忙,你方便去接他一下嗎?”
“方便倒是方便啦……”
還沒等我說完,他就補全了後續的話:“集合的地點稍微有些遠,你找個人送你去,或者自己想開車的話去阿帕基那裡拿鑰匙。”
我快速截斷了他的話:“大可不必——我正好約了人出去逛街,可以拜托他送我一程。”
於是現在我就和諸伏景光一起去接甚爾的兒子了。
考慮到我是金發碧眼,景光是雙黑,而惠是黑發綠瞳,感覺我們就這樣冒充是惠的家長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啊!是惠的媽媽,真是好久不見,孩子們上小學之後就沒有見過了吧,你還是那麼年輕漂亮的樣子,真讓人羨慕啊。”
……也確實有把我當成惠的媽媽的家長在。
跟我打招呼的人是惠幼兒園同學的家長,我以前送惠上學的時候經常遇見,三年前惠回到甚爾身邊後就沒再見過,看樣子她家小孩和惠也在同一所小學,不知道她會不會以為我是和甚爾離婚後又跟彆人再婚了——
隨即她的目光移向我身旁的景光:“這位就是惠的父親?”
哈?
意語不是很熟練的景光驚訝中帶著疑惑地望向我,用日語低聲問我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他理解錯了,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對惠的同學家長報以禮貌的微笑:“對,沒錯,就是他。”
嗬,甚爾,我就知道你從沒送過惠上下學。
然後我才轉向景光,換了其他人聽不懂的日語:“今天可能要麻煩你幫個小忙。”
“……假裝那孩子的父親?”
“反正大家都沒見過惠的親生父親,以後估計也見不著——惠,在這邊!”
黑頭發的男孩一看見我便小跑了過來,我禮貌地向周圍熟悉或不熟悉的家長們告彆,景光也很自覺地從惠手中接過行李,但我總感覺他沒進入父親的角色,反而代入了司機的。
男孩仰頭望著我:“福葛先生說你去了日本,我還以為下個月才能見到你。”
“嘛,有各種各樣的事情……我之前和甚爾在一起哦,那家夥不回家是因為接了保護我的任務。”我揉了揉他的腦袋,“怎麼開始戴眼鏡了?近視嗎?”
“不是,”惠搖了搖頭,“有一點原因。”
景光在後備箱那邊放行李,我歪頭想了一下:“因為咒靈?”
看男孩驚訝的神情,我應該是猜對了。
“嘛,畢竟你爸有咒術師的血統。”我掃了一眼趴在車頂的小咒靈,習慣性地當作沒看見,“不過這些小東西確實挺麻煩,還很醜,也不知道意大利有沒有培養咒術師的學校,不然雇傭幾個咒術師來教你自保的能力好了。”
“咒術師也有學校嗎?”
“嗯,日本的話在東京和京都各有一所,我有朋友正在東京任教,我之後去問問他。”
乖巧的男孩點了點頭,又問:“福葛先生說我的父親也有這種特殊的力量,他也是從咒術師學校畢業的嗎?”
我愣了一下,搖頭:“不知道,我估計不是,他之前過的應該比較辛苦。”我打開車門讓他先進去,稍微總結了一下自己的措辭,“不知道他跟你說過多少,他出生在一個以咒力和術式為尊的家族裡,他擁有的力量卻是以零咒力為代價的肉|體天賦,所以即便他非常強,卻無法得到家族的認可和尊重,雖然我覺得他不在意這個。”
“芙拉姐姐和我的父親在交往嗎?”
誒?誒?!
“沒、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結果景光正好在這時回到車上來,惠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避嫌沒有說下去。我認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沒感覺哪裡有曖昧氣息,最後還是暗戳戳地去問他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那個是……”男孩彆過頭,耳尖微微泛紅,“隻是我希望以後能和芙拉姐姐一起生活而已。”
他的表情實在太過可愛,我忍不住一把將他摟進懷裡,在他看起來紮手實則非常柔軟的頭發上蹭了蹭:“那就轉學來美國,我在和一個漂亮姐姐同居,她一定也很喜歡你。甚爾那邊我去說,以後你就是我兒子了。”
聽到全程的景光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露出笑容:“明明看起來隻有十八歲?”
“內心也隻有十八歲啦。”
也說不定……永遠都是十八歲。
本來我邀請惠一起去吃飯,但過分早熟的男孩以不想打擾我們約會為由直白地拒絕,我們隻好把他先送回家。關於午餐的場所,在短暫的思考後,最終我選擇了布加拉提小隊曾經的據點那家店,那是大家成為老板和乾部後依舊常去的店。
景光看我改換到副駕的位置,突然露出有點遺憾的表情:“我還以為要假裝一整天,結果隻裝了一小會兒。”
“你說‘惠的父親’的事?嘛,我本來是計劃著我們三人冒充一家三口去遊樂園的。”回日本之後就可以好好和甚爾顯擺一下。
車裡安靜了一小會兒,一時間隻有空調出風口的細微聲音。
“之前你和惠的對話我聽到了一些,咒術師、是和替身使者類似的存在吧。”景光突然說,他的笑容看起來雲淡風輕,說不出來是釋然還是什麼其他的含義,“剛剛當上警察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變得有些不同,臥底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改變了一些,直到真的再次見麵、怎麼說呢,才突然有一種我又可以繼續往前走的感覺。”
那樣不是很好嗎?
與我這樣從小就和奇奇怪怪的壞人打交道的類型不同,從小勵誌做正義的警察的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就應該筆直又堅定地朝著自己選定的道路前行。
“我明天回日本,會幫你向零問好。上午十點到機場,應該是阿帕基送我,你也可以來。”
我將垂在臉頰側的頭發掖在耳後,感覺整個人像是浸在清涼的海水中,炎炎夏日的燥熱被海風吹得一絲不剩。
“——這一次,終於可以懷著對下次見麵的期待與你告彆了。”——
·正文裡景光的部分就結束啦,從少年時代的暗戀,到現在平複遺憾,然後各自向著自己的道路前行,身份使然也無法為對方改變……是很平淡的結束,告彆過去的自己,以後大家還是好朋友
·作者開始忙畢業論文,到三月初為止大概會每周三到四更這樣
還是希望小天使可以多多留評啦,感覺還有二十章左右正文就會完結的樣子,是開放性結局,CP定在番外裡
第73章 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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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確實在我離開前和我見麵並告彆了, 不過他並不是來送我,而是接到任務即將奔赴下一個屬於他的戰場,航班時間甚至比我的還要早。
“我開始覺得自己有點罪孽深重了。”我咬著吸管望著他離開的背影, 手有點費力地搭在阿帕基肩上, “他把我當初戀, 雖然我能理解,但一想到日本還有至少兩個把我當成初戀的人, 我就忍不住有點自戀,你要不罵我兩句讓我冷靜點?”
阿帕基冷哼一聲, 卻難得沒露出嫌棄的神色, 甚至稍顯認真地問我:“那些家夥裡沒有你想交往的類型?”
“要說臉的話, 我全都喜歡, 性格也不差, 也都說得上是年少有為……”
“所以?”
“我還沒做好和紙片人以外的人交往的準備啦, 畢竟我對這方麵的經驗, 隻有以前跟甚爾同居過這點,結果分開時他對我的好感也才五十。”
阿帕基眉頭一皺:“同居?”
“說起來現在好像也算是同居,不過現在他好像沒有以前那種性冷淡的感覺……”還總是暗示我加錢給我特殊服務。
“那個男人……”
我疑惑地歪了歪頭, 不太理解他怎麼露出這種危險的好像要吃人的表情。
“我準備回去和甚爾一起找一下自己失憶的根源。”
“想要想起來?”
我把喝光的紙杯丟進垃圾桶,向他擺了擺手,向安檢口大步走去,“現在這樣就好, 我隻是不想再忘記。”
嗚哇感覺自己好颯, 走路帶風誒。
到日本時是早晨,和甚爾彙合後, 我連時差都沒想著倒, 直接拖著箱子跑去米花找安室透, 正好趕在波洛咖啡廳剛開門的時間。
“雖然還沒有開始營業,但還是請進吧,你們這是剛旅行回來嗎?”穿著圍裙看起來非常賢良淑德感的安室透掛著禮貌的笑容拉開吧台的兩張椅子,又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行李箱放在這邊就好,早餐想吃點什麼?”
“隨便什麼都好,我沒什麼胃口,之前的調查結果怎麼樣?”
兩杯冰水被放在我們麵前,“真是心急,”他笑了一下,“不過我確實找到一些資料。”
“啊、在說那個之前,我先代景光向你問好哦,我回了家一趟,他正好在意大利工作,接下來似乎還有新的工作,又跑去了彆的國家。”
回到櫃台後的安室動作頓了一下,接著自然地取出麵包火腿和生菜,看樣子是要做三明治。
“這樣啊,這麼說你之前想要確認的事也已經得到答案了吧。”他又在笑,這次笑容裡的真情實意顯然占了超過五成,“那我就開始說明了。”
我雙手撐住臉頰,專注地盯著他的臉。
嗯……這男人真好看。
說起來我都沒有思考過,他到底為什麼要在這裡打工,景光說他可能是在做潛入調查,那他想要調查的是毛利偵探還是……工藤新一?
“吉良莓,原名芙拉格拉,出生後不久被人遺棄在杜王町車站,包裹中放著寫有名字的字條和一些錢,在孤兒院三個月後被吉良家收養。關於她被遺棄的事,當時的目擊者稱那是個非常漂亮的外國女人,在和目擊者對上視線後,那個女人留下了這樣一句話——”他的聲音一頓,變得意味深長,“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也就是‘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
有那麼幾秒,我幾乎忘記了呼吸。
那句話我偶爾也會說,但上次我聽到這句話是在琴酒的遊戲裡,那是克莉絲的原話。
“後來她在目的地是埃及的家庭旅行途中失蹤,雖然吉良吉廣、也就是吉良家的父親稱在當地報過案,但現在也無法考證。”
我點了點頭:“後麵的事我都知道了,謝謝你。”
檸檬紅茶和三明治擺在我的麵前,清新的檸檬味道有效治愈了時差導致的食欲不振,我深吸了一口氣,疲憊地倒在甚爾的肩上。
黑發男人三明治吃了一半,因我的動作而停下來,唇角帶了笑:“那個女人就是送給你發夾的女人?”
“誒——原來你注意到這個發夾了啊。”我抬手摸了一把頭發,“雖然是十幾年前的款式,但還是很好看吧?”
“貝爾摩德?”安室透問。
“應該是吧,後來也是她放了我一條生路、應該算是生路吧,當然也可能隻是賭一把,畢竟死亡概率比青春永駐的概率大得多……哇這個三明治超好吃啊!”
“你喜歡就好。”金發男人莞爾,他沒再多說什麼,繼續在水池後忙碌起來。
我倒是沒什麼和克莉絲見麵追溯自己親生父母的想法,反正要麼死了要麼還活著,都過了三十年,雙亡的概率遠比生活美滿的概率大,再說我也不是為了追尋親情到處跑的類型,決定未來的不是出生而是經曆,我現在這樣已經足夠了。
最多也就是偶然遇見克莉絲的話,謝謝她送給我的發夾。
回到之前的酒店房間,我竟然有種回家的放鬆感,甚爾幫我把行李箱放到房間,我在沙發上癱了一會兒,正猶豫著先去洗澡還是直接去補覺,甚爾卻突然說我不在的這幾天裡仗助來找過我。
“他有說找我做什麼嗎?”我精神一振從沙發上翻身坐起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或發郵件?”
“有人想見你,不太著急,但他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露伴老師?天使怎麼會覺得我敢一個人去見他。”
男人聳聳肩:“有些秘密你也許不想讓第三個人聽見。”
“嘛……我確實有問題想問他,對我而言是個秘密。”我扒拉著他的肩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後回望他,向他伸出了手,“不過,我完全不介意第三人在場。”
甚爾看了我幾秒,伸手握住了我的。
所以現在我和甚爾正在岸邊家門口,對於按不按門鈴猶豫不決。
“……果然還是應該叫仗助一起來吧?”我抬起手又放下,然後再度抬起來,“上次發生那麼糟心的事情,加上——”
“叮咚——”
甚爾的手按在我的手上,按下了門鈴。
我凶惡地瞪了他一眼,然後飛快地躲到他的身後去,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以防再次被露伴老師偷襲。
說起來最近沉迷遊戲,連最新一期的《紅黑少年》都沒看。
門被打開一條縫,縫裡露出露伴老師陰暗的半張臉,我又扒拉著甚爾的腰帶往後縮了縮,得到房間裡男人不滿的蹙眉。
“真沒禮貌。”他說著,將門完全打開,“芙拉格拉,你終於看了自己的記憶?”
“我沒看,我換了個方式重新經曆了一遍。”我仍舊縮在甚爾身後,隻是小心地向前探出半個腦袋,“明明是之前看見我就直接攻擊的露伴老師更沒禮貌。”
雖然沒禮貌,但是他外露的纖細腰線真的很辣。
“嘖。”
“……你不許再攻擊我了,隻要你叫出替身,我的保鏢就會把你打暈。”
“嘁。”
雖然表情不怎麼好看,但露伴老師還是把我們迎進了家門,帶進他的工作室,甚至頂著一張尖酸刻薄臉給我們倒了茶。
我往椅子上縮了縮,看著露伴老師走動的同時還偷瞄著氣定神閒的甚爾。
“有必要那麼害怕嗎?”露伴老師在我身前一米站定,滿臉都寫著不高興,“所以,你已經知道十二年前發生了什麼,那之後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突然失蹤?”
“因為老板讓我趕車。”我沒好氣地回答,“我還沒按到吉良家的門鈴就被送走了,後來差點慘死在東京的酒店——站住、你彆靠近我,我怕你再對我做當年的事。”
甚爾挑了挑眉:“當年的事?”
“嗯,他在家門口把我放倒了,然後看光了我的全部——我是說隱私。”
回答完我又轉向露伴老師:“不過似乎是托你的福,那之後的十二年我都過得很幸福——這可不是陰陽怪氣,在我拜托你之後,你在我身上寫了什麼?”
我當時的要求是「讓我遺忘掉所有的‘恐懼’」,意思應該是讓自己解脫,可以欣然接受任何人帶來的死亡,但他寫的一定不是這句話,不然我現在就不會對他感到害怕了。
“你覺得是什麼?”
“嗯……讓我遺忘所有的死亡?但你應該預見不到我會經曆那麼多次瀕死的情況,所以應該是更加寬泛的定義……”
甚爾問:“比如遺忘所有恐懼的記憶?”
我愣了一下,感覺他說的很有道理。
我恐懼黑暗,恐懼疼痛,恐懼寒冷,而死亡涵蓋了這一切,死亡是曾經的我最恐懼的事。如果他真的這樣寫,我確實會忘記那些死亡,甚至連帶著忘記瀕死的緣由。
並非忘記一種感情,而是忘記不幸的過去……寓意還挺積極向上。
露伴老師眼中露出一絲讚同:“差不多吧,但是沒想到你會把過去全都忘掉。”
“畢竟我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你都看過,如果你還記得的話。”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放鬆下來,先前對於他的那點忌憚瞬間消失殆儘,隻剩下一種介乎尊敬和感謝之間的情感。
“還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嗎,露伴老師?”
“什麼?想要想起過去的事嗎?”
我搖了搖頭:“用替身能力幫我把那句話劃掉吧,我已經不需要再忘記了。”
即便再次經曆危險的瀕死,我也想記住那種感覺,無論是血條降低的絕望還是在死亡之前受人救助的感動,那些都該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已經忘記的那些也不需要想起來。”我站起身,主動向他走近一步,“謝謝你曾經對我的幫助——那些記憶沒有關係,曾經建立的羈絆還存在,現在的我就是完整的我。”
「天堂之門」在他的背後顯現,少年模樣的替身溫柔地觸碰到我的臉。
我看見露伴老師握住我的右手,手背上翻開的書頁有一句是手寫的,他拿著一支蘸水筆,用一條紅線把那句話劃去,就像「命運的紅線」連接起我的未來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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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星辰大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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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我去海邊踩了踩水, 雖然一直是精神亢奮狀態,但突然有點下雨,隻好認命地回酒店。回程中雨下大了不少, 到酒店時幾乎已經全身濕透了。
“我見到了惠, 他說想和我一起生活。”我接過浴室裡的甚爾遞來的毛巾, 草草搭在頭上,準備一會兒直接洗澡, “你這個爸爸怎麼說?”
“這算是求婚嗎?”
說著他把濕透的T恤脫下,隨意地搭在浴缸邊上, 毫不在意地向我展示自己過分美好的上半身。
我翻了個白眼:“彆了吧, 我連戒指都沒買。”
然後背過身捂住自己通紅滾燙的臉。
這男人是完全不把我當女孩子看嗎?明明在遊戲裡和我同居的時候還是稍微有些在意的……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 這男人其實在暗示我、或者說引誘我主動對他做點什麼?
為了掙外快他也是夠拚的啊, 但我是不會輕易掉入消費陷阱的!
“那小鬼的話, 你想要就帶走吧。”他拿起我頭頂的毛巾, 側身攬住我的肩把我推進浴室, 自己則退了出去,背對我向我擺了擺手,“彆讓他去禪院家。”
“啊……那萬一他喜歡上禪院家的女孩子怎麼辦?”說完我才反應過來惠和禪院家的女孩算是近親, 考慮到血緣關係不建議結婚。
甚爾顯然不在意血緣這層關係,隻是說:“彆入贅。”
“有道理誒。”
“最好能入贅到彆人家,彆再和禪院扯上關係。”
我望著他還在浴缸旁滴水的上衣愣了幾秒,心說他對自己的姓氏還真是討厭, 如果惠喜歡上五條家的女孩, 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說出讓惠入贅這種話。
以及……他本人是不是也想著入贅到誰家?
比如……我家?
嘛哈哈哈我的腦洞開的真離譜——
接下來的一周我終於得以全身心投入科研之中,還寫了份報告發給空條老師, 在看老師回複的郵件時, 總算想起來還有什麼事一直壓在心裡沒有解決。
還有那麼一段記憶……或者說遊戲, 我還沒有玩過。
現在剛過中午,甚爾在客廳看電視,如果快進的話,晚餐前說不定可以完成遊戲……那就開始吧。
我將替身的一端拿起連接電腦,手因激動而微微發抖。
【核心角色「空條承太郎」已確認,劇情正在加載中,請不要在此過程中關閉電源。】
【劇情加載完畢,地圖加載完畢,角色加載完畢。】
我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開始讀取,請稍候。】
十七歲的空條老師,會是多麼青澀帥氣的麵容?比起現在成熟可靠無敵的模樣,說不定會更加迷人——
……好黑。
有那麼幾秒我懷疑電腦屏幕是不是壞了,但很快我發現,隻是單純的房間裡沒開燈而已。
我知道我在哪,這裡是迪奧魔館,是迪奧在埃及的據點。
說是魔館,其實這是座相當氣派的洋館,麵積大住戶多,比當今的熱情總部隻差幾層樓,唯一的問題就是沒開燈。
我把屏幕調到最亮也無濟於事,隻好在黑暗中摸索著尋找房間裡燈的開關,結果找到之後才發現按下去也無濟於事……所以其實是沒交電費嗎?迪奧這麼窮的嗎?
關於吸血鬼這個種族,我的了解說不上多,消息來源都是米斯達和納蘭迦,至於他們的消息來源就不清楚了。我隻知道吸血鬼畏懼陽光,確切地說應該是紫外線,難道說這裡不交電費是因為迪奧懼怕燈光裡的那麼一點點紫外線?
我沿著牆摸到窗口,拉開一點窗簾,明媚的陽光便照亮了整個房間,我大致記住房間裡床和衣櫃的位置,又把窗簾拉住,朝著門的方向走去。
我的本意是開地圖,看看外邊什麼情況,特彆是探查一下迪奧住哪裡,結果走廊裡也沒有燈,黑的離譜。
我隱約看見一邊有星星點點的火光,有點像是鬼火,雖然心裡有點慌,但還是好奇地扶著牆走了過去,然後被什麼東西絆倒了。
這時那點火光也飄到了我麵前,映照出一張蒼老醜陋的臉。
「小心點,這些都是迪奧大人的財寶!」她斥責道。
我站起身連連應聲,借著火光去看,才注意到堆在牆邊的金幣和金色器皿,還有畫作擺件之類的,很隨意地放在那裡,這些確實是財寶。
不過絆倒我的卻是另外的東西,是一具女人的屍體。她的脖子上有兩個血洞,凶手顯然是吸血鬼,明明死亡到來的緩慢又可怕,她慘淡的臉上卻掛著幸福的笑容,這讓我感到一陣反胃。
「哦?這麼大的小女孩,你應該不是食物吧?」出聲的是跟在後邊的金發男人,體格健壯臉有點好看,裝束像是牛仔,他彎腰稍微湊近我的臉,又回頭問那個舉著蠟燭的老婆婆,「那樣的小女孩會有用嗎?」
「她也是替身使者。」老婆婆陰慘慘地說。
我仰起頭望著那男人,話音沒什麼情緒:「迪奧大人說不存在無用的替身能力,我雖然不能戰鬥,但可以在彆處起到作用。」
比如幫忙清理迪奧的飯後殘渣。
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現在好像隻能乾這個。
不過說是清理,以我的小身板也拖不動屍體,也就是在其他人把屍體帶走後擦拭地麵清理血跡和遺留品而已。
迪奧並不總住在這裡,但我也不知道他的出門頻率或其他住所。
即便是對於六歲的我來說,這裡的生活也相當平靜。三餐都有人準備,且作為主人的迪奧大人從來不會為難我,甚至偶爾會叫我去書房挑選自己感興趣的書。
由此我發現書房裡還是有燈的,雖然非常昏暗,連同燭火都是幽藍色,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蠟燭。
……所以說這洋房裡其實有電?隻是我的房間電路故障?
不過書我是挑了,看卻是沒怎麼看,畢竟平常不敢拉開窗簾,摸黑彆說看書了,平常能把飯不出意外地吃進嘴裡已經很不錯了。
直到某一天我在走廊裡遇見一個非常漂亮的大姐姐,那個時候我剛拿著書從迪奧在的書房出來,不知道她把我當成了什麼人,也許是迪奧的女兒或是什麼的,總之就是非常親昵地跟我搭話,得知我沒有照明工具後給我找了很多蠟燭,之後我的日常裡就有看書這一條了。
後來我才知道她叫蜜朵拉,是聽命於迪奧的替身使者。
順便一提,之前的老婆婆是拿箭和吉良父親換我的恩雅婆婆,金發男人叫荷爾荷斯,是被迪奧雇傭的替身使者。
我快進著這過分平淡的日常,直到某一天,在書房裡遇見了劉海很奇怪的花京院老師。
嗯……並不是說他現在劉海不奇怪,隻是十七歲的他看起來劉海更像是本體。
「芙拉格拉,帶他去你隔壁的房間,他也是我們的同伴。」迪奧大人手裡捧著一本書,這是他的常態,「今晚你跟我一起出門,我需要你的力量。」
他的話總是那麼蠱惑人心,聲音又那麼的低沉性感,極富魅力。
「是!迪奧大人!」
我高高興興地應了聲,絲毫不好奇要去哪裡、去做什麼,這種乖巧也一直延續到後來加入熱情,我估摸著無論迪奧還是迪亞波羅都喜歡這種聽話又沒什麼好奇心的下屬。
我帶著氣場有點邪惡的花京院老師去了我隔壁的房間,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換氣,收拾好房間後又很快恢複窗戶,點燃蠟燭照明。
而在我離開之前,一直沉默的花京院老師終於開口:「你是迪奧大人的……」
「嗯……手下?雖然我沒有戰鬥的力量,但應該也算是手下吧。」
「你能做什麼?」
「打掃衛生整理財物,還有幫忙處理迪奧大人的食物殘骸。」
「食物殘骸?」
「嗯,迪奧大人喜歡喝年輕女性的血,我要在那之後幫忙處理她們的屍體。」
「原來如此。」
這其實是一段非常奇怪、甚至讓人毛骨悚然的對話。誰都沒有為逝去的生命哀悼,沒有人覺得年輕女孩被當作食物的事不合常理,她們的屍體被當作無用的垃圾,輕描淡寫地被丟棄到親人朋友或任何人都無法找到的地方。
可明明我們和這些女孩才是同樣的人類,異類是那個終年不見陽光的吸血鬼,我們卻選擇站在吸血鬼這邊……像是一個壞掉的世界。
「需要幫忙的話就叫我,我是花京院典明。」
「謝謝您,花京院先生。」
所以說這人真的是花京院老師……可他後來明明跟空條老師成了好朋友,難道說他是喬斯達家族派來這邊臥底的?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沒有試圖向我探聽有關迪奧的任何秘密,我離開他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換了件衣服為今晚出門做準備。
說不興奮是不可能的,這畢竟是我來到這座黑暗的洋館後第一次出門。
而目的地……竟然是美國。
交通工具還是離譜的坐飛機。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護照是什麼時候誰給辦的,反正順利在美國入境。
飛機時間加上時差,到達的時間是淩晨兩點。迪奧輕車熟路地打車報上地址,目的地是一家相當豪華的酒店,而等在裝修風格溫馨浪漫的酒店房間裡的是一個年輕男人。
……深夜幽會的即視感。
一人一吸血鬼相處的模式宛如戀人般親昵,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床上去,字麵意思上的。
我獨自縮在沙發上,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感覺自己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關愛未成年心理健康啊屑吸血鬼!
·花花入住魔館是私設,之後還有波波(都是肉芽版)
決戰的魔館是另一棟,之後會搬家(走廊也沒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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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星辰大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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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倚靠在床上很有貴婦感的迪奧正在和那個少年、名為普奇的高中生討論上天堂相關的內容, 聽起來很像是他們計劃著殉情。
未成年人類少年和百歲吸血鬼,這確實是段世俗不容的愛情。
而且普奇似乎計劃著考取神學院,是那種非常誠懇、信奉神明的好孩子……大概。
神的使者和以人為食的吸血鬼相戀, 絕對會遭天譴吧……
「不要擺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說的天堂是精神上的寄托, 並不是讓你去死。」
迪奧應該是個唯心主義者,他說精神力量不斷進化會到達某種境界, 那就是他所謂的「天堂」。這個概念我不能理解,但看普奇聽得無比專注甚至想要記筆記的好學生模樣, 仿佛迪奧正在給他劃入學考試的重點, 一對一偷偷透題的那種。
那麼代價是什麼?……身體嗎?
在講述完自己的構想後, 迪奧直白而篤定地說道:「如果是你的話, 一定可以理解我的話。」
我覺得普奇可能沒聽懂, 但是看迪奧興致正高不敢說。
「隻要能上天堂, 就能得到真正的幸福。」[1]
這吸血鬼對幸福的定義到底有多極端啊, 他的漫長一生中,難道沒遇見過一個讓他感到幸福的人?這樣未免也太悲傷了,怪不得對人類毫無憐憫之心。
但這句話明顯打動了普奇, 他看起來像是已經成為信仰迪奧唯一真神的忠實信徒。
我在心裡幽幽地歎了口氣,正期待著授課結束後老師向唯一的學生索取回報,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意思意思回避一下,就突然被老師cue了名字。
「芙拉格拉, 過來這邊。」
原來我不是背景板而是助教?還是負責收費的補習班財務?
我聽話地走到床邊, 唯恐迪奧伸手把我拉上床,然後進展成超級違法犯罪事件, 好在他似乎隻是想讓普奇記住我的臉, 並不在意我站得遠。
普奇眉頭一皺, 疑惑道:「她是你的……」
我估計他以為我是迪奧的女兒,而原因多半是我們相同的發色。
迪奧卻沒回答,或者他可能不覺得普奇會真的誤會:「她是天生的替身使者,可以記錄下她看到的任何事,未來她將會記錄下我們上天堂的全過程。」
……這個說法果然還是很像你們要殉情啊!而且那種畫麵記錄下來要給誰看啊!播放給全世界嗎?邊走邊說「我就是第一個登上天堂的人,這是我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
「把你的能力演示給我的摯友看,芙拉格拉。」
嗚哇你們的關係竟然是摯友?可我不記得五條悟和夏油傑聊天會聊到床上去啊,究竟是你們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
雖然內心瘋狂吐槽著,屏幕裡的我還是乖巧地應聲:「是,迪奧大人。」
然後我就通過替身在電視上把剛才看到他們卿卿我我的鏡頭播放了出來,雖然受限於科技樹分辨率不算高,但幀率絕對足夠,畫麵顏色鮮豔,聲音毫無失真,堪稱電影級彆的視聽盛宴。
……我都尷尬地在摳地板了,他們兩個當事人真就不覺得羞恥嗎?
問題還在於那之後,就在我展示完畢之時,不知道迪奧是不是想要像雄孔雀展示自己華美的羽毛一樣顯擺自己的能力、在摯友麵前表現自己遠比我強,他突然把他的替身「世界」顯現出來,在我眼前演了一出瞬間移動的魔術,把床邊的我變回了桌子旁。
嗯……瞬間移動,或者是時間停止。
考慮到空條老師的能力是時間停止,我感覺後邊的選項可能性大一些。
普奇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憧憬的光芒,宛如信徒親曆神跡。但是看他剛才跟隨短暫出現的世界而移動的眼神,他應該是個替身使者,應該也知道剛才的小魔術是替身能力——不,他憧憬的是迪奧的一切嗎?
迪奧和普奇幾乎是徹夜長談,我在沙發上睡著的時候他們正如膠似漆,天亮醒來的時候他們還在卿卿我我,宛如熱戀情人不願分離。但在又一個夜晚到來之後,我們還是啟程回去埃及。
普奇似乎是說他以後會去埃及找迪奧,大家再一起商量上天堂的諸多事宜,隻要等他考試結束——我總覺得他立下了一個類似於打完這場仗就回老家結婚的flag,隻不過死的是等在老家的未婚妻。
過了沒幾天,花京院老師就走了,聽說是要回日本,幫迪奧大人殺一個麻煩但貧弱的敵人,走的時候還有點冷漠地跟我道彆。
我現在確定他不是喬斯達那邊的臥底了,應該隻是被迪奧的天堂論洗腦了。畢竟現在的花京院老師溫柔又紳士,還被評上學校裡最想和他約會的男老師第一位——那樣的他是不可能把年僅六歲無依無靠的我獨自丟下不管的。
實際上我總覺得迪奧派他去工作的時候也沒抱什麼期待,像是那種明知甲方爸爸的要求不合理還硬要下屬接手工作破罐子破摔的屑老板,這錢能掙到就掙,掙不到大不了不給下屬發工資,反正自己怎麼也不虧。
不過他的離開對於我倒是沒什麼影響,我畢竟是迪奧實現野心的行車記錄儀,他會讓我身心健康地活下去。
而後,在洋館廁所壞掉的某個傍晚,又一名老熟人到來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從廁所裡濺了滿身水地出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真年輕啊……不僅年輕,還很完整。
要知道,他作為隱藏NPC出現在我第一個遊戲裡的時候,不僅缺胳膊少腿,且距離這場遊戲的時間已經過去十多年了。
是波魯那雷夫,空條老師的至交好友,也是老板的重要夥伴。
他竟然也會在這裡……情況和花京院老師一樣嗎?
「小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在我麵前蹲下來,毫無自己正身在大魔王地盤的自覺,「你難道是迪奧的女兒?」
這是第幾個這麼以為的人啊!我明明跟他長得不像啊喂!
我仰著小臉,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不是的,我隻是迪奧大人的手下,我能記錄下迪奧大人實現願望的全過程。」
銀發的法國劍士疑惑地皺了皺臉,很快想通了似的露出笑容:「我知道了,你是書記員對吧?那你也幫我記錄一下,等我找到那個殺死我妹妹的混蛋,幫我記錄下來我是怎麼英勇複仇的!」
我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答應了他不過分的請求:「好的,如果我能見證你複仇的時刻。」
他就很高興地露出不該出現於這間不見天日洋館的燦爛笑容:「還有你要是哪裡過得不習慣就告訴我,有麻煩我幫你解決。」
這反客為主的態度是怎麼回事啊!
在賊窩裡對剛認識的人釋放善意,這樣可是要吃大虧的哦。
結果沒過幾天,好心的波魯那雷夫也離開了,聽說也是去殺麻煩且貧弱的敵人,估計和花京院老師的目標是同一個。臨走前他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我正想開口拒絕,就被恩雅婆婆一把拉到身後。
「她是迪奧大人的東西,要由她見證並記錄迪奧大人的一切!」
嗯……這微妙的妻子離家想把孩子帶走但婆婆不許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總之最後波魯那雷夫獨自離開,背影看上去頗有些一去不複返的蕭瑟感。
話說回來,這個「麻煩且貧弱的敵人」,指的難道是空條老師和他無敵的白金之星?
我又回到了過去的生活,平靜得甚至有些枯燥,隻是膽子稍微大了一點,因為蠟燭的燈光過於昏暗,為了打發時間看書的時候,我會稍微拉開一點窗簾,反正唯一怕陽光的迪奧也不會來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