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恐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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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當日, 傍晚琴酒和伏特加開車來接我,我在後座上看到了狙|擊槍的槍袋,看樣子他們計劃殺什麼人, 我對此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反正這次被殺的人不會是我。
不過說不定琴酒會從瞄準鏡中遠遠地偷瞄我在做什麼, 想想還挺浪漫的。
「我應該什麼時候離開會場?」我問。
琴酒把一支耳麥扔給我:「八點二十分離吊燈遠一點,那之後去停車場。」
吊燈?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炸|彈嗎?」
那狙|擊槍就是用來補傷害的?
我的發型正好可以擋住一側的耳朵, 我把耳麥帶好,向後視鏡中和我對視的琴酒微微點頭, 接著截了張圖作為CG保存下來。
下車時查看了一下好感度, 伏特加意外還挺高的, 有六十之多, 但琴酒的數字是特彆微妙的四十四, 這仿佛是在提醒我什麼, 但我沒準備今晚就離開, 想要逃去仙台需要足夠的時間,我必須得到更多的信任才行。
「小心點,記得看時間。」伏特加說。
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剛說一句「我走了」,就見琴酒從副駕駛座傾身過來,將一枚發夾扣在了我的頭發一側。
我和伏特加人都傻了。
而做出驚人舉動的當事人平靜如常:「貝爾摩德送你的。」
「……謝謝。」
目送黑色保時捷遠去的那刻,我摸著頭頂的發夾, 突然有種無法言說的疲憊感。事出反常必有因——耳麥應該自帶竊聽功能, 讓我猜猜看這發夾裡裝的是不是微型攝像頭?琴酒會屈尊親自幫我帶上那枚發夾,多半是直接調整到了最合適的監視角度。
話是這麼說, 「我」應該還是很高興吧。
即便知曉前路隻有黑暗, 還是會因這種微小的幸福而露出笑容……說到底幸福在哪裡啊!
其實我不太喜歡這種場合的宴會, 說社交不是社交,說學術發表也不是學術發表,有點不倫不類。而且我現在的身份是宮野博士的研究繼承人,這兩人在業內的名聲好像有點微妙,以前和他打過交道的人有不少跑過來跟我陰陽怪氣地說兩句我聽不懂的話,也有人會問為什麼他們夫婦突然銷聲匿跡、傳言中的死因是否真實……五年前的事情我這個十八歲的新人哪裡知道?再說就算是酒廠做的琴酒也不會告訴我啊。
我從七點半入場應付到八點,實在應付不過來躲去了衛生間,然後輾轉找了個空的休息室。房間的窗戶看起來可以打開,乾脆就在這裡摸魚到八點二十、等爆|炸之後直接跑路好了——
身後突然傳來「哢嗒」一聲。
不會吧,又來?
糟心的回憶湧上心頭,那是我無比熟悉的、手|槍打開保險的聲音。
我緩緩放下正伸向窗簾的手,在轉身之前,冰冷的金屬已然頂在我的後腦。
「……誰?」我無聲地咽了下口水,不再動彈。
聽腳步聲至少有兩個人,不知道會是哪股勢力。
隨即一本英文的證件被展示在我眼前,明晃晃的FBI幾個字母看得我一陣暈眩。
這場景好像有些似曾相識,上次這麼拿槍指著我的還是在美國時的日本警察安室透,這次反倒是在日本的美國FBI,你們都這麼喜歡在彆國領土執勤嗎?都給我滾回自己的國家啊喂!
「芙拉格拉小姐,關於半年前那起致使你蒙冤的案件,我想和你談談。」我背後的男人開口,聽起來是個中年男人,「這個房間屏蔽了信號,你可以轉過來放鬆地和我對話。」
槍口似乎被撤開些許,我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麵色平靜地向他轉身:「我以為那件案子早已結束了,而且犯人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是曾經沒有。」中年男人糾正道,他微微偏頭示意他的同伴去門口望風,一手持槍指著我,空著的手從懷中掏出了自己證件,「我也是FBI,正在追查當時將你帶走的男人。」
詹姆斯·布萊克……這名字有夠隨意的。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在我被警方追捕時保護了我的好心人?」
「好心人嗎?如果你這樣認為的話——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今天他會來這裡和某個人交易,結果出現的卻是你,你認為這說明什麼?」
我歪了歪頭:「說明FBI被他的同伴滲透了?」
真有你的啊琴酒!原來你想吸引注意的對象是FBI,你還讓我一個文職來乾這個!是想讓我直接送人頭嗎!
男人緩緩搖了搖頭:「這已經是你在五分鐘內第三次看表了,看起來有一個定時裝置正在運作著,是定時炸|彈嗎?」
我隨即垂下了眼睛,正大光明地看起手表:「如果我說是呢?」
「那我就隻能寄希望於你還擁有人性了。」
「人性……還真是有夠沉重的詞語。」我扯開嘴角,譏諷地說道,「那種東西沒有哦,如果有的話,我就不得不從今晚開始逃亡了。」
「FBI願意為你提供證人保護計劃,他們絕對無法找到你。」
「能送我回意大利嗎?」
男人露出苦笑:「我隻能把你送往美國,但可以幫你安排從美國前往意大利的航班。」
聽起來倒是很誘人,但我並不想和執法部門扯上關係,而且如果讓他們發現我和熱情有關,事態就會變得更加麻煩。即便酒廠並不屬於黑|手黨的範疇,但熱情勉強也算恪守緘默法則的組織,遇到麻煩絕對不會去求助警察。
不過到後來熱情在喬魯諾老板的帶領下基本洗白,現在警民和諧相處互相幫助才是常態。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做出妥協:「說實話,我不知道是不是有炸|彈,也不知道他的計劃,我隻是被要求在這裡待到八點二十而已。」
真遺憾,看來我還是有人性的,即便是在遊戲裡。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我沒有說話,隻是仰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燈,然後聳聳肩:「我要走了,你們在日本應該沒有執法權吧,想開槍的話就儘管動手,我既沒有犯罪也沒有攜帶武器,如果你們真的在意這點的話。」
這樣的暗示應該足夠了吧,可彆讓我再從新聞裡聽說這裡發生爆|炸傷亡慘重的消息——但既然FBI在這裡,今晚說不定是個順勢溜走的好機會?
十分鐘後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如實彙報給停車場獨自等候的伏特加,當然略去了自己暗示炸|彈可能在天花板上的部分,對此伏特加隻是憨憨地表示彆在意一切都在大哥意料之中。隨後他接了一個好像是琴酒打來的電話,匆忙應了幾聲,便從錢包裡抽了一張紙幣給我。
「你打車回家吧,對了,這個手提箱你之後送去研究所,裡麵是你們今後的研究經費。」說著,伏特加就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副駕駛座上的鋁合金箱子遞給了我,「萬一碰到條子會很麻煩,你自己小心點。」
我默默看著那輛黑色老爺車隱匿於夜色,摘下耳麥和發夾塞進拎包,半晌才邁開腳步。
果然今晚就開溜比較好!
謝謝你,伏特加,在我準備跑路的時候送上一筆這麼豐厚的跑路費!
隻是對於琴酒,總覺得稍微有點遺憾,下次見麵就是見證我死亡的時刻了。
打車回家,把禮服裙換成便於出行的長褲,頭發綁成單馬尾,再把鋁合金箱子裡裝著的兩千萬和證件一起塞進背包。出門前我確認了一下,之前的耳麥確實有竊聽功能,但發夾隻是個普通的奢侈品發夾,我猶豫了幾秒,把它一起塞進了包裡。
樓下的出租車停靠點沒有車,我等了幾分鐘才等到,隨後向司機報出了研究所的地址。
直到車開出去三個路口,我才突然改口:「換個地址,改去車站。」
說完這句話後我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打開自動模式,感覺一切都結束了,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我背著包中轉幾次最終到達杜王町,接上後續和仗助、露伴老師在杜王町追查連續殺人犯的劇情,但我錯了。
是我太過興奮而大意了。
這個出租車司機也是酒廠的人,琴酒那麼小心謹慎,把兩千萬交到我手裡,是絕對不可能準備保險措施、放任我拿著錢跑掉的。
一旦我報出研究所以外的地址,就意味著先前建立的微薄的信任土崩瓦解。
半分鐘後出租車被迫停在路旁,被我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刺傷肩膀的司機惡狠狠地瞪著我,他拿出的手機已經被我奪走踩壞。不得不說,雖然我的戰鬥力不強,但是近距離偷襲還是有概率會成功的,特彆是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
「你逃不掉的,琴酒不會放過任何背叛者——」
「我知道。」我用他的衣服草草擦掉刀上的血跡,下車離開沒有回頭,迅速融入蒼茫夜色之中。
他當然會殺死我,但我會先完成任務。
而且……
「反正都是被保護過我的人殺掉……老板和琴酒有什麼區彆。」
目的地是最近的網咖。
我在衛生間裡洗淨了之前在出租車上沾到的血,回到包廂後迅速黑進係統篡改入口的監控錄像,又給老板發了一封郵件,說明我已經逃離那個組織,計劃儘快返回意大利。然後把存入替身的資料複製到電腦上,開始預計五小時的雲端上傳。
如果酒廠有人能夠找到這個包廂來,不難查到使用的網盤賬號與熱情有關,但那個時候身份暴露已經無關緊要——我不可能在一個固定地點等那麼久,在資料上傳的同時,我已經再度打車去了車站。
逃命大概就是這樣與時間賽跑吧,時間最近的新乾線是去大阪,我在車站買了帽子和口罩,路上人不多,但我這樣與一般旅客無異的裝扮也不算引人注目。
屏幕後的我緊張地盯著「我」在大街小巷間穿行,循著地址尋找著熱情在這附近的安全屋。而後,「我」的腳步突然在某個巷口止住,隨著視角的變動,我注意到一個正靠坐在牆角臉色陰鬱的男人,借著依稀的燈光,我看見他身上沾染的大片血跡,像是個剛殺了人正被警方追捕的逃犯。
察覺到我的視線,看起來比我稍大一兩歲的黑發男人抬了抬眼,他明明沒怎麼動,甚至堪稱死氣沉沉,我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比琴酒更加危險的氣息。
「怎麼?想對受傷的流浪漢施以援手?」他譏諷地扯開嘴角,嘴角的疤痕便一同翹起嘲諷的弧度,「管多餘的事情,你也會被殺掉的。」
不是被他殺掉,而是被想要殺他的人一起殺掉——應該是這個意思。
「你正在被追殺?」我問。
這大概就是那個FBI提到的「人性」吧,本來就自顧不暇滿心恐懼,卻會在逃亡路上對同病相憐的男人產生同情,仿佛幫助了他,自己的處境就會變得好一點。
於是金發少女綻開笑容,向露出些許驚訝的男人伸出了手。
「真巧,我也是。」
「還有,你正好擋住了我家的入口。」——
·其實主要還是他擋住了安全屋的入口,不然妹妹才不會停下(
純屬偶然
·「——世界上沒有偶然,有的隻是必然。」
第62章 「恐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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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在地下, 穿過那扇被男人擋住的門,有向下的樓梯,走到儘頭是一扇斑駁陳舊的鐵門, 鎖倒是很新, 我用兩根鐵絲撬開鎖, 身後立刻傳來滿是諷刺感的聲音。
「你的家?」
我撇撇嘴,隨口編造道:「鑰匙丟了。」
男人就跟在我身後進門, 非常自來熟地關門落鎖,我打開燈, 大概掃了一眼房間的布置, 上前掀開了蓋在沙發上的防塵布, 又從旁邊的櫃子裡翻出了急救用的醫療箱。
心好累, 我一個本職是黑客的弱小宅女竟然已經對處理傷口輕車熟路了。
不過在讓他脫衣服之前, 我先吐槽了一句:「隨便就跟著陌生人進來, 你不怕我轉手把你迷暈了賣掉?」
這身材配這臉, 不少行業都會願意出高價吧——
他嗤笑一聲:「迷藥對我沒用,你也打不過我。」
這倒也是。
「那我豈不是有危險了,我戰鬥力很低的。」
「嘁——我對強迫女人沒興趣。」
我撇了撇嘴, 心說你對我的錢肯定有興趣啊。
但我的表情還是放鬆不少:「那太好了,我是芙拉格拉,你可以隨便稱呼我。」
男人盯了我幾秒,突然譏諷地扯開嘴角, 像是對自己的名字有大意見:「禪院甚爾。」
啊!他說出來了!
果然我沒有認錯!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年輕男人就是甚爾!
說真的, 從他出場起到確認他身份的現在,我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我萬萬沒想到這遊戲裡竟然還會有甚爾的一份, 上次的遊戲結束前聽到像他的聲音也就算了, 這裡竟然是本人出場。
如果這次的遊戲和往常一樣,不、一定和之前那些情況一樣,也是根據現實改編,那甚爾在十二年前也見過「我」,卻從來沒有提起過。
遊戲的NPC就在我的一牆之隔,我現在很想提著他的衣領問問到底怎麼回事,但冷靜下來又覺得他應該也不知道。畢竟我到杜王町的時候是獨自一人,他跟我應該隻是萍水相逢,說不定隻有一夜的緣分。
……我是指相處時間,不是一夜情。
而且我肯定提不動他的衣領,大前提是他已經把上衣穿上的話。
「我說,看你走路沒問題,你身上的血有自己的嗎?」
「有啊。」他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能洗澡嗎?」
「你可以試試,我不確定有熱水。」
他應了一聲就徑直進浴室去了,我在外邊翻箱倒櫃了半天,隻找到一箱災難預備糧,也就是餅乾罐頭瓶裝水,我自己還隨身帶著點巧克力棒,隨便吃了一點就癱在了沙發上。
房間沒有區分客廳臥室,除了沙發,牆角的防塵布下應該是床,我沒有使用的打算,但剛才掀開的時候意外發現床上有件衣服,說不定能給甚爾換。
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沒穿上衣,我無暇欣賞這份送到眼前、過於美好的肌肉線條,眼裡隻有盤踞在他腹部的傷口。那是道足足超過二十公分的刀傷,雖然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止血,但看起來相當嚴重,讓我不明白為什麼他還能這樣自由活動,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過來坐,我幫你包紮,雖然我覺得這種傷口我處理不來。」
甚爾倒是大大咧咧地在我指的地方坐下,聳肩道:「放著不管也沒事。」
「看出來了,你這一身的傷疤都是放著不管留下的吧?就算你的體質異於常人,處理一下也能好得快一點。」
他便沒再說話,靠在沙發背上任我操作。
「話說,這麼長的傷不縫針真的沒問題嗎?」我忍不住問道,指尖順手在他的腰側戳了戳,那是傷口的端點。
甚爾卻笑了一聲:「你可以試試。」
聽他這麼說我頓感好奇,就真的試了試,然後懵逼地看著紮了半天根本紮不進去反而自己被磨平的針尖:「……你是怎麼做到的?」
「體質。」他懶洋洋地回答,沒有多加解釋。
確實,仔細一看這傷好像也沒那麼嚴重,還有愈合的趨勢,這大概也是他的體質。
我不禁疑惑地問:「那追殺你的人是怎麼弄傷你的?」
他同樣懶洋洋地答:「武器比較貴。」
行吧,他確實沒有向我說明的必要,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信任可言,我隻是一時興起,他也隻是順水推舟沒有拒絕。
不過有一說一,如果不是我心裡裝著隨時可能找到我殺過來的琴酒,現在的氣氛真的很旖旎很粉紅。男人額發落下的水珠不斷掉在我的手背上,被我隨手甩去,而當我試著將繃帶從他的身後纏過去時,我幾乎是環抱著他的。
在此期間,他突然開口問道:「你有什麼計劃?」
「應該是趕明早最早一班新乾線離開這裡吧,我要儘快回國。你可以在這裡住幾天養傷,吃的沒營養但是量應該夠,走的時候不用在意門,會有人來收拾。」
說完我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像是在說,如果我的計劃合適,他願意臨時接單有償幫忙。
於是我開玩笑般補充上一句:「這算不算是救命之恩?」
甚爾挑眉:「我可沒錢還你的‘救命之恩’。」
他沒接玩笑,話音極儘嘲諷,看得出來本質是個問題少年,但我並沒有在意,剪斷繃帶貼好固定的膠布,宣布大功告成。
「那以後你也來救我吧。」我收拾著東西隨口說道,「不過短時間你還不上,所以我要加點利息。」
「什麼?」
「以後我每一次遇到生命危險,你都要來救我。」
這話真的是隨口一說,結果我剛說完,身邊的男人竟然站了起來,他的身材高大極具威懾力,顯得蜷縮在沙發上的我像是個即將受到暴力對待的小可憐:「這是哪門子詛咒啊?」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怎麼這次反倒認真起來了?
「我隻是在開玩笑,不行就不行嘛,我本來就沒想找你要報酬,又不是真的救了你的命。」說著我放鬆地笑起來,「而且我知道我活不到下次再和你見麵啦,很多人都想要我死,回不回去都要死,如果我能有你那樣的體質就好了,也不至於這麼害怕。」
甚爾又坐了回去,沒有說話。
「其實能夠遇見你我還挺高興的,像是那種移情作用,就有一種你還活著、我就能活下去的感覺,當然我也知道是錯覺啦。」
之後我們不再有交流,甚爾沒跟我客氣占據了房間裡唯一的床。天將亮時我準備離開,叫了一聲甚爾沒得到回應,猜想他應該是睡著了。
於是我留下了半數的錢,就像是在跟他分享自己的生命似的。
「不知道這些錢夠不夠你買順手的武器,一定要活下去哦,甚爾君。」
之後我沒有直接去車站,而是先去了之前注意到的一家網咖,確認昨晚已經成功上傳了全部資料,接著便看到了老板的郵件。
「你做的很好,機場現在並不安全,暫時留在日本,我會很快為你安排歸程。」
「你的任務已經全都結束了。」
我看著屏幕,在鍵盤上快速敲打著回複,臉色卻已然陰沉下來。
「我明白了,我會先去仙台的安全屋躲藏起來。」
遊戲到這裡就結束了,我看著回到桌麵的屏幕半晌,起身去外麵找甚爾。
他已經穿上了衣服,沒法公然確認腹部是不是曾經有那麼一道橫向的傷口,比起剛才稍顯成熟的臉也沒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跡,但在和他對上視線的那刻,我突然想到了應該說什麼。
“我的發夾被你撿到了嗎?那時好像掉在大阪的安全屋裡了。”
這是我的推測,因為到達杜王町後,我的背包裡並沒有那樣一個發夾。
而黑發男人在沙發上懶懶地抬眼,大概是突然被我問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徑直回答道:“不是早就還給你了嗎。”
誒?
他自己也愣了一下,隨後放空了表情,像是在為自己的回答做解釋:“反正你哥哥沒要求過我保密。”
等等、這還有老板的事?可老板不是撿到我、將我養育至今的人嗎?他說的人是我還是「我」?我和「我」之間的關係又是——
最重要的是:“甚爾你竟然記得?”
“……我剛說什麼了?”
“不要裝傻啊!你明明就說了!我的發夾、我給你留了一千萬的那間安全屋裡,我把發夾掉在那裡了!”
“不在那裡……是一個女人給我的,她在裡麵裝了發信器,然後當著我的麵拆掉了,讓我把發夾給你,說是什麼的限量版,好像挺貴的。”他無奈地邊說邊回憶著,“她好像以為我是你的同伴。”
貝爾摩德?
那就是說,我離開安全屋後才不小心弄丟發夾,而在此之前,她已經通過發信器確定了安全屋的位置,不僅沒有彙報給琴酒,還在找到發夾後又送了過去?不會吧,她難道不是酒廠的忠心員工嗎?
“然後呢?”
“這個真忘了,但我應該早就把發夾還給你了。”
“什麼時候?”
“忘了。”
這個人就很離譜。
“那我自己查,但你要是想起來什麼一定要告訴我。”
“明白。”
這人看似配合實則幾乎沒給出有用信息的樣子讓我有點氣惱,也可能是因為我通宵之後情緒不好,總之我準備問完最後一個問題就回去睡覺。
“甚爾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最初……為什麼會為哥哥工作?”
我本來以為他會說“這麼久遠的事情我怎麼會記得”,沒想到他認真思索了一會,意外認真地回答了我:“突然接到你哥哥的委托,然後突然想起來了。”
他抬眼看向我,眼中情緒不明,唯獨翹起的嘴角向我傳達著這並不是什麼糟糕的記憶。
“——原來我也是被誰詛咒過的。”——
·爹咪接到工作是六年前,惠媽死後很久的事情
·平安夜快樂!去看了咒回電影!戰鬥場景太!帥!了!憂太學長絕!絕!子!七海黑閃和京都校團戰都有嗚嗚嗚我好了我還要再看一遍QAQ【啊為什麼不說五條老師呢因為五條老師無論何時都如同初升的朝陽一般熠熠生輝
感謝在2021-12-22 07:04:53~2021-12-24 23:56: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河清海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3章 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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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醒的時候還有點恍惚, 有點分不清是傍晚還是早上,這是通宵之後的常態,算是某種很快就會恢複的後遺症。
在床上滾了一會兒外邊的天色就暗了下來, 顯然是傍晚, 我挪到浴室去洗澡, 出來時甚爾正在沙發上看報紙,悠閒得有點像是退休後的老大爺。
“晚餐想吃什麼?”老大爺把報紙放到一邊, 問道。
“想吃咖喱……有沒有尼泊爾菜?”
他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抬頭:“仙台市裡有, 我預定一小時後的位置?”
我比了個Ok的手勢, 迅速換了衣服跟他出門。天氣有些悶熱, 還有點低氣壓, 看手機的天氣預報顯示後半夜會下雨。
大腦還昏昏沉沉的, 充斥著睡前的遊戲劇情, 還有甚爾那一句“我也是被誰詛咒過的”。
這句話幾乎將我和「我」綁定起來, 我一直覺得我隻是偶然玩到這些遊戲,隻是曾經有個女孩恰好和我同名同替身同長相,或者我的替身可以在過去創造另一個臨時的我……可綜合各種已知線索, 特彆是1999年時過於完整、不可能是空降然後由什麼世界意識自動生成的身份背景,排除所有的乾擾項和不可能,無論怎麼想,她都隻會是我。
那些「遊戲」其實並非是遊戲, 而是我的替身試圖喚醒我遺忘的記憶的方式。
既然工藤新一沒有因APTX4869而死, 那我說不定也碰巧活了下來,並非變成小孩, 而是維持著十八歲時的容貌, 十二年都沒有變化, 就像是……貝爾摩德一樣。
真的細思恐極啊喂。
這也就意味著我的記憶出了大問題,更重要的是,那時的火場裡確實出現了女性遺骸。
……慢慢調查確認吧。
如果實在有需要,那就用替身作弊來倒放記憶,隻是一想到這個選項,我就本能的抗拒,自己也說不清楚理由,也許和那些記憶被遺忘有什麼關係。
出電梯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立刻問向身旁的男人:“說起來,甚爾你跟我來日本,惠怎麼辦?”
對自己兒子毫不負責的黑發男人無辜聳肩:“寄放在你哥哥那裡。”
回想起那個乖巧可愛的黑發小男孩,我忍不住嘖了一聲:“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兒子啊,現在能依靠的不是隻有你嗎?”說著我仰起頭無奈地望著他,“雖然我對BOSS、哥哥的教育水平很放心,但是以惠的年齡,還是跟家人一起生活會比較好吧。”
甚爾卻似笑非笑地反問:“你不知道嗎,當初為了避免這邊的麻煩,我直接把那小子登記在了你哥哥名下。”
……這我還確實不知道,誰也沒主動告訴過我。
“直接要回來不就行了,你那邊不方便的話轉到我名下也可以,手續又不麻煩。反正那孩子上小學前都是我一個人在照顧,你不僅從沒出現過,甚至沒跟我說過一聲你辛苦了。”
最後這句像極了抱怨,但我其實沒那個意思,我沒想對甚爾的生活方式做評價,隻是稍作關心,本著對照顧過的小孩負責的原則提個建議而已,如果他對我說什麼客套話,我反倒會覺得他哪裡不對勁。
而在我說完、並確認甚爾沒有不高興之後,才注意到迎麵走來的七海和灰原。
兩個人像是剛從外邊吃飯回來,七海推了推眼鏡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灰原的臉上卻寫滿了驚訝,對我揮了下手又迅速放下,表情逐漸從尷尬變成苦惱又變成委屈。
我覺得有點奇怪,還是如常地打了聲招呼:“你們好——”
結果被灰原飛快地打斷:“夏油前輩已經沒有機會了嗎?!”
“啊?”他要什麼機會?
“不、沒什麼,那個、對了,我和七海明天就會回去了,應該不會再有麻煩的家夥來打擾芙拉格拉小姐了。”
我愣了一下:“這麼快?”
七海點了下頭,語氣聽不出情緒:“因為這次五條先生是認真的。”
跟他們分彆後,我思考了很久也沒特彆明白剛才的對話內容,最終選擇向身旁曾屬於咒術界的男人求教:“七海說的認真是指什麼?放個大招把所有想殺我的人都嚇跑嗎?”
此刻我們正坐在杜王町前往仙台市中心的電車上,車裡空蕩蕩的,這一節車廂隻有我們兩個乘客。
“應該是殺掉了吧。”甚爾回答,“把下令殺你的老東西殺掉一兩個,餘下的就知道他是認真的,不敢再說話了。”
他的態度相當輕蔑,卻顯然不是對五條悟,而是對那些“老東西”,大概是五條悟口中麻煩的老家夥們,也就是咒術界的某些高層。
“……不至於吧?”
“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扭頭望向窗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扯了扯嘴角,“那個六眼小鬼瘋起來、嘖。”
瘋起來怎麼樣?你倒是說完啊,是那種六親不認極度理性的瘋,還是情感尚存壓在道德底線的瘋,或者直接?剝奪理智變成眼裡隻有破壞的獸……獸這個設定好像有點澀,我的腦海中浮現了一隻藍眼睛的白色布偶,逮到誰撓誰,但隻要拎起他後頸的皮毛,他就會眼睛濕漉漉卻凶狠地望著我,爪子想要扒拉我的手卻怎樣都夠不到……
我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努力揮散腦補出的五條悟軟萌哼唧的撒嬌表情,卻好像被甚爾誤會成了彆的意思,黑發男人笑了一聲,手按在了我的頭頂。
“彆忘了他是為了誰才這麼乾的。”
嗚!感覺更可愛了……
我含糊地應了一聲,掩飾似的低頭翻起手機。之前向米斯達討要的酒廠資料已經發了過來,內容精簡得像是被阿帕基篩選過一樣,我沒從裡麵找到什麼有用信息,隻好先放在一邊。
“嗯……我在想,該不會他上一次發瘋也是因為我?”
“嗯哼。”
我大驚失色:“不會吧?我就隨便那麼一說,喂,甚爾你說清楚!”
“那是我剛去意大利時發生的事,隻是從認識的家夥那裡聽說而已——該下車了。”
我匆忙起身跟著甚爾下車,好像有什麼重要信息從我的眼前溜走,我反應了一下,卻很快被餐廳的香氣和豐富的菜單奪去了注意力,將那點線索拋在了腦後。
而在點完單之後,我的注意力移到了對麵的男人身上,他正低著頭看手機,嘴邊噙著帶些嘲諷意味的笑,似乎完全對我的目光免疫。
我以前好像從沒有認真觀察過甚爾——也許是因為大多數時候我們都並排坐,而現在是少有的麵對麵,也可能是我現在的心境變得不太一樣,對他的親近感比之前提升了一個檔。
如果他此刻會在這裡,不是因為老板給的太多,而是加上了“被我詛咒”的前提……
臉頰有些發燙。
甚爾的外形真的很有魅力,外在風格又欲又野,簡直是行走的富婆誘捕器,那胸、那腰、那腿、嘶——
我移開視線,腦中已然開始重映早上才看到過的、堪稱完美的胸肌和腹肌。
這直接導致我的晚餐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甚爾應該是注意到這一點,才會在回程等電車時買了冰激淩給我,這應該是用行動表達安撫,他可能以為我還在想五條悟相關的事,這讓我有一點心虛。
……真的隻有一點點心虛。
“甚爾是完全不喝酒的類型嗎?”我啃著甜筒的脆邊,隨口問道,“因為新陳代謝超級快,擁有完全的酒精抗性,所以不喜歡?”
前一班車剛走,站台上空蕩蕩的隻有我們兩個人。
甚爾應了一聲:“差不多吧。”
“那樣的話,你不想思考的時候是不是隻能睡覺?唔,你的睡眠是不是很輕?就是稍有一點響動就會醒、甚至能夠在睡眠中感受到殺氣那種?抱歉啊,我一直都沒想到這點,之前是不是經常打擾你?以後我儘量安靜一點,話說那樣會有用嗎,怎麼辦比較好……”
他的手又放在了我的頭頂,輕易打斷了我還未說完的話。
“你在不安什麼?”
“誒?”我眨了眨眼睛,片刻後才扁著嘴慢吞吞地解釋道,“……隻是很難接受自己竟然會是失憶的設定,而且我明明隻有十八歲,出生年份應該是十八年前的1993年。”
話音剛落,我就看見甚爾搖了下頭,像是在否定我的話。
“看樣子你確實沒有發現。”他說,語氣普通地像是在問我今晚的餐點怎麼樣,似乎完全不覺得聽見這句話的我會有什麼過激反應,“你每次計算過去發生某件事時自己的年齡,都是以現在是十八歲倒推回去,一次也沒有按照生日來計算。”
我本能地想要反駁,但張開嘴卻發現無法舉出任何相反的例子,他說的沒錯,我確實習慣於此,習慣於……認定自己現在是十八歲。
下一秒我卻被甚爾一把按進懷裡,他的手臂從後側攬住我的大腿,讓我半坐在他的手臂上,整個人的重心都撲在他的肩上,我看著他從嘴裡扯出那隻我曾見過的巨醜的咒靈,接著又從咒靈嘴裡取出一根三節棍。
他的表情明明還是悠閒的,氣勢卻突然變了。
我雙手扶著他的肩膀扭頭去看,才注意到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我身後的咒靈。
“一級?說不定有特級的程度……”他自語著,目光在遠處的黑暗中停留了一瞬,很快把注意力放回麵前像是在期待地流著口水的咒靈身上,眼睛危險地眯起,“這種表情是在祈求什麼?死亡嗎?”
我屏住了呼吸。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甚爾戰鬥——也不能說是戰鬥,實力差距太懸殊,他輕盈靈活地閃過攻擊,抓住機會將三節棍穿透咒靈的身體,總用時不超過五秒,懷中甚至還抱有一個礙事的我。
那短暫的一幕就像是遊戲或動畫裡的場景,虛幻不真實。
站台的燈光在我眼中留下殘影,我隱約看見遠處好像有個人影,卻因為隻是一瞬並沒有看清。
咒靈被祓除,殘骸在我們身前緩緩消散,甚爾單手甩去三節棍上沾到的血,重新將它塞回咒靈嘴裡,又把咒靈整個吞了下去,才若無其事地轉過頭繼續對我說話。
“你不是什麼還也沒想起來嗎?”他的聲音懶洋洋的,完全不像是剛經曆過一場戰鬥,“就當成彆人的經曆來看也行……嚇到了?”
我忙搖了搖頭,也沒在意還被他摟在懷裡,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額頭撞在他的腦袋上有點痛,但我隻顧閃著星星眼猛誇他:“沒有沒有!甚爾你好強啊!還有就是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嗯?”
“剛才對咒靈說的話!可不可以也對我說一次!用特彆凶特彆凶的那種語氣!”
“……你是M嗎?”
“你願意說的話,做一次M未嘗不可!”
胸腔的聲音帶動了不斷湧上臉頰的熱度,我的手臂微微顫抖著,不止是因為看到甚爾戰鬥的姿態,還因為有一種微妙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就配合地調整了語氣,不太凶但是相當性感深沉,給我的感覺很像虛夜宮版的藍染:“——露出這種表情是在祈求什麼?”一頓,“是這樣嗎?”
“嗯嗯嗯!”
嗚嗚好澀真的狠狠地心動了!
“特殊服務初次半價——”
“這個就不必了!而且上次不是說三折還買一送一嗎!你怎麼還漲價啊!”
話題到此結束。
甚爾把我放回地上,伴隨著電車隆隆作響的進站聲,他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看來還有其他人盯上了你。”
“誒?我還以為是被五條悟威脅結果惱羞成怒的咒術界高層……難道甚爾知道是誰?”
他沒有回答,以我的段位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但我並沒有任何擔憂,甚爾會保護我,就像是他一直以來做的那樣,他總會在我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來救我——
等等,我是不是……遇到過很多次生命危險?——
·提前劇透,這次盯上妹妹的是爹咪的小迷弟
·遲到的新年快樂!新的一年請多關照!
順便,旅行中碼字簡直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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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博多豚骨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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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我就預訂了隔天去福岡縣的新乾線車票, 甚爾說的沒錯,無論那些遊戲是不是曾屬於我的記憶,我都可以把它當作是彆人的故事, 她和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所以我感興趣並想弄清楚一切。
而且我早就有覺悟, 我的人生是從被老板撿到開始的,老板在熱情上位是2001年, 我確實是也在那一年成為了他的家人,這點毋庸置疑。
更何況, 我會忘記那些事情一定有一個契機, 這些事被歸類在同一個文件夾裡, 打上的標簽是「我想忘記」。
“所以說共性是什麼呢……”新乾線上, 我咬著奶茶的吸管沉思, “告白被拒絕以後都會死?遊戲裡我認真告白過的人是老板、悟和零, 露伴老師應該不能算……”
甚爾沒有搭話, 他帶著一隻耳機,大概是在聽賽馬的結果。
“呐,我們到博多之後順便找個賭馬場吧?”我提議道, “甚爾帶我入個門。”
男人把視線投了過來:“你想學賭博?”
我就一副“你以為我是誰”的表情:“你知道我家的主營業務之一是賭場吧?撲克骰子輪盤老虎機我都會一點。”
“運氣很好?”
“不算太差。”而且說不定我還找到了必勝法,指跟甚爾反著買。
他便鬆了口表示同意,還換了下耳機的位置,把另一個沒戴的耳機給了我。
嗯……新乾線上跟帥氣保鏢分享同一幅耳機, 一起聽賽馬比賽的解說, 好像也彆有一番情趣?
……這種想法是不是太苦中作樂了一點。
我提前給我在博多的黑客朋友發過消息,說有事情委托他調查, 他給我留的地址是一座棒球場, 在小倉的一所高中內。我們到達的時候球場上有人正在比賽, 記分板上的隊伍名一支是「博多豚骨拉麵」,一支是「小倉油炸烏冬」,有點像是麵和麵之間賭上名聲的戰鬥。
我和甚爾站在球場外圍眺望。
比賽的人不像高中生,也不像職業選手,大概是業餘愛好者。觀看比賽的人不多,主要是場內休息室區的隊員們,博多隊的隊員們穿著一身粉色的隊服,看起來都很有朝氣,而他們的聲音……大部分都讓我感到非常熟悉。
如果不看臉隻是聽的話,會覺得像是空條老師、花京院老師、老板還有安娜蘇在棒球場上組隊快樂嬉戲,我腦補了幾秒過分唯美的畫麵,總覺得空條老師隨時會把球狠狠丟在安娜蘇臉上。
對麵隊伍中有個白毛看起來有點像我很喜歡的角色一方通行,但聲音卻和布加拉提先生微妙的相似……
甚爾問:“你要找的人是哪個?”
我撇了撇嘴,遠遠地望向博多隊中唯一的長發隊員:“雖然我希望是那個金發美少女,但榎田是在網咖定居的男人,想也知道不可能……”
甚爾挑了挑眉:“美少女?你說長頭發那個?那是男人。”
“誒誒誒?”我驚訝地瞪圓眼睛,突然感覺重燃了希望,“那我從現在開始祈禱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就算不是一會兒我也要去向他要個電話!”
金色長發的美少年,簡直就是在我的心尖上蹦迪!
“不是他,”甚爾殘忍地打破了我的幻想,“是那個蘑菇頭,隻有他不是出外勤的類型。”
“……超失落。”
雖然蘑菇頭也是金發,但蘑菇頭和長發能比嗎!
話說回來……
“出外勤指的是什麼?”
半小時後結束比賽的蘑菇頭給了我答案。
“殺手,複仇屋,醫生,警察,牛郎,還有我,情報屋,大概就是這些職業吧。”榎田用手遮在眼前,擋著頭頂刺目的陽光,“我們博多還挺民風淳樸的。”
你管這叫民風淳樸嗎!
“所以那位金色長發的美少年是牛郎嗎?開多少酒他才願意陪我一整夜?”
“你喜歡林那種類型?”榎田往更衣室那邊瞟了一眼,“很遺憾,他是殺手。”
那確實很遺憾。
聽他用老板的聲音和一點也不老板的語氣跟我說話,感覺也很遺憾。
“算了……阿帕基不讓我和殺手打交道,話說你們還要去慶功宴嗎?還是已經解散了?”
“已經解散了,”他說著向不遠處從更衣室出來的幾人揮了下手,“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吧。”
我點了點頭:“那我們去吃拉麵吧,博多豚骨拉麵。”
嗚!那個金色長發的美少年換了女裝誒!小裙子好可愛啊嚶!
我要拜托榎田調查的是酒廠十二年前那個研究所相關負責人、相關可疑事件、還有資金流水之類的內容,當然也有研究所突然爆|炸的真相,我也說了因為是很久以前的事,儘量去查就好,查不到也沒關係。
蘑菇頭少年點點頭:“委托的內容我明白了,但應該還有什麼理由吧,你會選擇親自跑來日本的理由。”
“啊,我不是專為了這件事來的日本,實際上我之前就在日本度假,想著既然要調查這件事,乾脆順便來福岡稍微玩一下。”確切地說是去故地重遊一下。
“約會?”
“差不多吧。”
“誒……”他微微拖長了音,“我還以為他會是你的保鏢,畢竟他以前要價非常高。”
我看了一眼完全沒想參與討論的甚爾,好奇地追問:“你怎麼知道?他是明碼標價的?”
他就直接掏出平板擺弄了幾下,調出一個網頁給我看:“不明碼,但是眾所周知的貴,我之前意外發現了這個網站,不過幾年前就不再維護使用了,以前的記錄也沒刪除。”
我又偷瞄了一眼甚爾,才接過平板看了下去。他的接單記錄從十四五年前開始一直持續到十年前,接著是幾年的中斷,算起來可能是惠出生前後的時間,然後從七八年前又有了記錄,到六年前徹底中斷。
停止活動是因為惠、或者說惠的母親?重新開始活動是因為……她過世了?
腦補一下總覺得是很感人的愛情故事,他們將惠的誕生視為「恩惠」,但最後卻是個壞結局。甚爾又回到了過去的生活,直到接到了老板的單,帶著惠前往意大利。
“甚爾,你去意大利之前的最後一個任務,就是老板下的單嗎?”
我點開最後一個條目,正要去看任務詳情,之前點的拉麵正好送過來,甚爾自然地遞給我一雙筷子,我就順手把平板還了回去。
拿到平板的蘑菇頭少年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做了個有些驚訝的挑眉動作。
“來自意大利「熱情」的委托,芙拉格拉你為黑|幫工作?”他又往下看了看,更加驚訝地開口讀了下去,“‘在任何可能到來的危險中保護我離家出走的妹妹’,你是熱情老板的妹妹?”
我整張臉都皺了起來:“離家出走?2005年我來日本是離家出走?”自己作死把自己搞死了?
不對,更重要的明明就是——
“所以那個時候我沒有死?甚爾你在附近的話,一定來得及救下我——”
黑發男人的目光移了過來。
我咬了咬嘴唇:“……你不會又要說自己忘記了吧?”
“沒有。”他叼著筷子,有點無語的樣子,“隻是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次。”
豚骨拉麵很美味,濃鬱的湯底和軟硬適中的麵條,搭配的溏心蛋和叉燒也料理得恰到好處,這本該是一頓讓我產生幸福感的午餐,但剛剛獲知的消息讓我像昨晚一樣變得心不在焉。
特彆是我突然回想起來,五條悟的遊戲中,從我居住的酒店到車站的路上,有個小公園發生過謀殺案,目擊者稱拋屍的是個黑發身形健碩的男人,而我絲毫不懷疑甚爾可以單手拎起屍體。
如果那是甚爾在保護我,殺死了盯上我的家夥,那麼後來在醫院,我遭遇咒靈之後,甚爾也極有可能趕得及將我救下,並在和老板取得聯係之後帶著我前往意大利。而在我醒來的時候,已然像是不久前的車禍一樣,忘記了在日本經曆的一切,忘記了五條悟和夏油傑,甚至忘記了自己曾離家出走過。
榎田大概意識到我和甚爾之間還有什麼問題要解決,餐後很快打招呼先離開,我和甚爾則又逛進了附近一個甜品店,點了幾塊小蛋糕。
“回到剛才的問題——六年前我因為攛掇五條悟搞事被咒術界高層盯上,他們趁著最強的兩人不在時派遣咒靈來殺我,也確實得逞了,但在我死亡之前,甚爾出現了吧。”
黑發男人點了點頭。
我接著說道:“05年是離家出走,07年是任務,目的地都是日本,最後救我的都是你,醒來後我都失憶了——我說的沒錯吧?”
這次他給我的答案卻有些模棱兩可:“大概是。”
這下子很多事情就能解釋清楚,也能連起來了。
不知怎麼的,我並不感覺特彆意外,反而有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而且還有些高興。
“普通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呢,明明是我的任性才導致自己陷入絕境……謝謝,甚爾,雖然你可能會說這是收錢辦事,但果然還是非常感謝你幾次救了我的命,無論是被我忘記的過去還是昨晚的電車站。”我微笑起來,“要我收回那句「詛咒」嗎?”
“那種事情無所謂吧。”他嗤笑一聲,表情卻意外的有些溫柔,“你那種程度的詛咒對我能有什麼用。”
“也是呢,畢竟甚爾那麼強。”
還有就是……
“能夠認識甚爾真是太好了。”
下午我們找去了「我」曾工作過的研究所舊址,彎彎繞繞地花了些時間,畢竟已經過去十二年,研究所爆|炸後的廢墟早已建起新的高樓,不知道是否還屬於酒廠,這要等榎田調查之後給我答案。
總的來說,很有物是人非的氛圍。
我在附近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兩罐汽水,剛剛彎下腰把易拉罐拿起來,身後的甚爾突然“啊”了一聲,像是回想起了什麼,我回頭望時便聽見他說道:“那個發夾確實還給你了。”
我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露出驚訝的表情,就又聽他說:“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在昏迷,嗆了不少煙。”——
·拉麵團的部分玩了聲優梗,7章時有提到要稍微寫一下x
拉麵團真的很好看啊嗚人設都超級棒!特彆是女裝大佬的林林超可愛!
·下章傑哥終於再次上線了!!!!
第65章 女仆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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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賭馬場用一萬塊贏了二十萬。
此時我們已經離開福岡到達東京, 剛才還在賭馬場門口跟毛利偵探打了個照麵。我拜托他代我向他家樓下打工的安室透問好,然後說我確實調查出一些和十二年前的案件有關的線索,很快就親自上門拜訪跟他探討。
現在我手裡拿著剛剛兌獎的二十萬, 甚爾看我的目光充滿困惑, 可能是在懷疑我提前做了功課。但實際上並沒有, 我隻是如我之前所計劃的那樣,在獲取少量情報之後, 完全跟他反著買而已。
順便一提,他今天輸掉了二十萬, 所以我們算是收支平衡。
甚爾這個運氣……真的一言難儘。
關於昨天他那句讓我由衷感到驚訝的話, 我還沒完全想明白, 隻是決定回杜王町之後開啟新遊戲, 換個視角親眼看看我和甚爾之間都發生過什麼。
而明天, 我要參加在東京、就在我入住的酒店附近舉辦的漫展。
衣服剛剛已經挑好了, 是黑底白圍裙的女仆裝全套。如果我的長發還在, 以我本身金發綠瞳的外形,稍微抓個呆毛再盤起頭發就能cos女仆ver的fate係列呆毛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隻可惜……唉。
“女仆?”更衣室外看我試穿效果的甚爾搓著下巴, 並不吝惜於對我的誇獎,“挺可愛的。”
“謝謝——甚爾你要不要考慮也穿個女仆裝試試?展會上性彆反串的人很多噠。”
或者不穿全套,隻穿圍裙……不用詳細描述,隻要想象那個畫麵我就已經安詳躺平了。
黑發男人像是看穿了我心裡所想, 用那種特彆誘惑的眼神望著我, 嘴角微翹,聲音帶笑:“特殊play得加錢。”
“……那算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呢。
我換回衣服, 把購物袋交給甚爾, 然後拿著今天贏到的二十萬去六本木的高級壽司店揮霍。
點單之後等待的間隙, 我給五條悟發了郵件,告訴他我來了東京,並準備明天去參加漫展,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我會穿超可愛的女仆裝!悟說不定可以在網上看到我的返圖哦。」
既然確定之前的遊戲劇情是我的經曆,那就已經不需要再生疏地稱呼他為“五條先生”了。
遊戲劇情變成現實這種事說起來不可思議,但我接受得相當快,這連我自己都覺得意外,對此我覺得理由是平常玩遊戲太多,遊戲早就成為我現實的一部分。
很快我就收到了回複,隻看文字就能想象出他此刻興奮的表情,少年五條悟的臉在我腦海中浮現,讓我也不由得期待起來。
「好耶!我也要去!我還要給小莓一個超級大驚喜!」
會是什麼樣的驚喜呢?他在咒術界的成功變革?集齊的宿儺手指?還是……夏油傑?
這麼說來,我終於可以把剛結束遊戲那時候想要告訴他們的話說出來,告訴他我還活著且過得很好,雖然空白了六年,但至少我們再次相遇了。
“明天幾點出發?”甚爾盯著手機屏幕問我,“聽說有不少趕首班電車提前去排隊的人,雖然展會十點開始入場,但十點半似乎就開始斷貨了。”
我點點頭:“這個我知道,不過我沒有明確的目的,隻是隨緣去淘本子和周邊,順帶感受二次元氣氛,晚一點也沒關係。”
“那樣就好。”
隔天到會場的時候我才恍然明白甚爾想要表達的意思,這不單是人多的問題,以往我去過不少人多的地方,隻是稍微覺得困擾。但如今我擁有了咒力,世界變得和以往不同,目之所及,各種人和各種咒靈擠在一起……就有點惡心。
“……要不我們吃完午飯再進去?”我望著前方不遠處的人群,有些知難而退的念頭。
“你不是約了人嗎?”甚爾伸手幫我扶正頭頂的裝飾,又輕推了我一把,“去吧。”
“甚爾不一起嗎?”
“我在附近,不會離你太遠。”說著他抱起了雙臂,“咒術師不會在這麼多人的地方出手,你儘管放輕鬆。”
他既然這麼說,我也沒有強求,估摸著他應該是不想和五條悟碰麵,就跟他擺了擺手,獨自走了進去。
跟預想中一樣,大部分本子已經售罄,我挑著我喜歡的畫風隨便買了幾本,又去官方的攤位買了一大袋周邊,還拍了不少裝扮還原的coser的照片。我非常喜歡這種氣氛,在這種濃厚的二次元氛圍裡,就連躲在各處的咒靈好像也可愛了許多……這倒是沒有,咒靈還是挺煩的,隻能說看久了勉強可以習慣。
當然我也有被圍拍,我對自己的可愛還是相當有自信的。
但是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五條悟還沒來消息……我對著麵前的鏡頭擺了個超可愛的賣萌姿勢,心裡正想著要不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一抬頭突然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個耀眼的白毛。因為這是漫展,白毛其實挺多的,市丸銀錐生零殺生丸卡卡西一應俱全,但是這個白毛比大多數人都高一大截的身高可不常見。
是我等的人來了。
我重新理了理發飾,看著那頭突出的白毛逐漸向我的方向靠近,周圍嘈雜的聲響中,有個熟悉的男聲卻清楚地被我分辨了出來:“悟,你說的驚喜到底是什麼——”
話音戛然而止。
與露伴老師聲音相同的黑發咒術師剛剛超過最後幾個擋在我們之間的人,隔著半米的距離與我對上視線,剛剛還對摯友露出些許催促的表情突然變成了“原來如此”的平靜。
是夏油傑。五條悟站在他身側,稍微落後半步。
帶著墨鏡的白發青年興奮地向我揮了揮手,嘴角露出有些誇張的喜悅表情:“小莓,找到你了!女仆裝一如既往的可愛~看!這就是我為你準備的驚喜!怎麼樣?我和傑誰更適合一點?”
我不禁莞爾。
原來是這樣的驚喜,這兩個人……都穿著女仆裝,是與我當年那件類似的維多利亞風格。
五條悟看起來和平日沒什麼區彆,笑容一如既往的燦爛美貌,除了高一點外絲毫沒有違和感,我對於他穿這種衣服過於適應,畢竟以前也見他穿過,還是在我麵前換的。
夏油傑卻完全不同,這是我和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再會,也是第一次看他穿這樣的裙子。他沒有紮丸子頭,黑發軟軟地垂在臉頰側邊,頭頂帶著白色的裝飾花,襯得整個人溫柔又甜美。黑底的裙子蓬鬆地垂在腳踝之上,外層是束著細腰的白色圍裙,雖然是很簡潔的款式,但也有帶些小心機的蕾絲花邊……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此時我特彆想說一句,甚爾你看看人家,根本不用我加錢,大可以白嫖。
但開口時說的卻是抱怨的話:“上次見麵的時候,怎麼不多留一會兒等我醒來呢?”
是說我出車禍幾乎變成咒靈那一次。
夏油傑凝視著我,低聲喚出了我的名字:“芙拉……”
空白的六年仿佛消失了,我們像是隻分彆了短短一天。
“傑,悟。”我向他們邁開步走了過去,唇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之前我失去了記憶,雖然現在也沒想起來,但總算弄清楚一些事。”
五條悟的手放在了我的頭頂,輕輕順了兩下:“跟你的替身有關?”
“嗯,實際上六年前在醫院時我沒有死,瀕死的時候老板委托的人救了我,但那之後我失去了曾到過日本的記憶。”我說,“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我才是……應該說抱歉的。”夏油傑的眼眸垂了下去,“我沒能做到我的承諾,我本應該保護你的。”
他想說的或許還有上次差點殺掉我的事,但我當然不會主動提起。
我輕輕歎了口氣,抬起雙臂擁住了他。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從僵硬狀態緩緩放鬆下來,旁邊的五條悟挑了挑眉沒說什麼,我便一伸手也環住了五條悟的腰,幾乎將臉埋進兩個人的胸口。
嗚!這樣左擁右抱也太幸福了一點!
“——下次見麵時用擁抱來表達感謝,我如實做到了哦,雖然晚了這麼久。”
我再次彎起唇角。
“而且我不是說過嗎?就算你沒能趕來救我,我也不會怪你,我的遺願是希望你能長命百歲。”
這像是虛假的夢境,又像是遊戲的後日談,看似BE的結局後還有這麼一段治愈的故事,能夠圓滿所有人的遺憾。
“為什麼要哭?”夏油傑抬手抹去我眼角不自覺湧出的淚水,聲音極致的溫柔,“芙拉……謝謝你還活著。”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我隻是覺得幸福。
半小時後我們離開展會去往附近一家咖啡廳,三個女仆裝束的人走在一起相當引人注目,更彆說一左一右把我夾在中間的兩名異性女仆顏值都那麼高。
“說起來,聽說小莓和一個超級不靠譜的男人有了孩子?”五條悟單手摟著我的肩,語氣卻有點危險,“雖然那可能是小莓的家事,但那個男人現在在哪?”
夏油傑也看了過來,認真地接口道:“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
“我不需要、不是,甚爾的孩子不是我的啊,是不是灰原跟你們說的?”我欲哭無淚地辯解道,“甚爾是老板委托來保護我的人,也是六年前在醫院救下我的人。那個時候他已經有兒子了,但是照看不過來,所以我幫忙照顧了一陣。”
五條悟便低頭湊到我的臉側,表情和語氣一樣愉悅:“這麼說傑還有機會?”
“悟——”夏油傑出聲告誡,試圖阻止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