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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確定他們真正想做的藥是不是像計劃書上寫得那樣,但那無關緊要,目前的進展都在計劃中。那份計劃書的最後一頁上留下了聯係方式,我發了郵件過去,很快對方就回複消息稱想和我麵談,邀請我周末一起吃飯。

雖然語氣坦誠又懇切,我還是表達了拒絕,結果對麵直接把約定好的餐廳地址發給了我,我隻好不情願地應了下來。

劇情走到這一步,理應開始往下進展到順利潛入酒廠做臥底,我一邊跳過兩天的工作日常,一邊想著是不是還有什麼被我遺漏的問題——如果我沒記錯,降穀零的遊戲裡,克莉絲曾經對我說過,邀請我進來是琴酒拿到代號後的第一個任務,那琴酒呢?他現在在哪裡?也拿著全部財產去賭馬了?

嗯……現在好像不是該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周六早上我打開家門想出去買套適合去跟吃飯的衣服,結果看見門口趴著一具屍體,而且是我助理的屍體,屍體身下的血泊裡丟著一把槍,我去摸屍體脈搏的時候因為低血糖身體晃了一下,手正好按在槍上,結果沾了一手血。

麻煩了,我好像無意間給自己增加了嫌疑。

緊接著尖叫聲就起來了,年輕的女鄰居一邊尖叫著一邊舉著雙手跑向樓梯,看不出來是想表示投降還是想跑,我想了想自己的人設,沒去管屍體,起身回房間把手上的血洗掉,然後打電話報了警。

誒說真的,他這個片場就很奇怪,既然是酒廠的主場,這種一般犯罪就不要安排進來了好吧,要搞也是搞爆|炸這種動靜比較大的事情——

半小時後,我在公寓樓下接受警方問訊的時候,旁邊的警車突然爆|炸,我因為身邊有顆特彆粗壯的樹而幸運得毫發無傷,但給我做筆錄的警察就慘了,雖然看著還有氣但是傷得很重,場麵一時間非常混亂。

啊這,我的厄運體質什麼時候開始影響其他人了?

為了避免自己的站位影響到救援工作,我往後退到人群之外,還沒站穩就聽那邊有警察喊著“犯人逃走了”,槍口遠遠地指向了我。

我的腦中緩緩跳出一個問號。

你們很失禮啊喂,好好調查過沒有,我明明也是受害者——

一顆子彈破空劃過了我的肩膀,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人群尖叫著散開,我的瞳孔驟然緊縮,第一反應就是蹲下抱頭表示自己無害,但蹲下去之前我愣了一秒,突然反應過來那一槍的方向並不來自我正對麵的警方,而是我背後不知名的方向。這麼多人在場,警察不會傻到背後放黑|槍,那會是誰想要我的命?酒廠嗎?為什麼?

我被人群擠得踉蹌了幾步,茫然得不知道是該跟人群一起退去還是直接開溜,前有把我當成犯人的警察,後有不知名的殺手,應該還是警察局更安全一些——這樣想著,我剛剛邁開一步,就突然被人握住手腕、很大力地拉出人群,然後七拐八拐地拐進一個小巷子裡。

是個男人,一個擁有順滑銀色長發和幽綠色眼瞳的冷峻殺手。

是琴酒。

我驚魂未定地被他錮在懷裡,沒有掙紮。

男人的左手拿著一隻加了消音|器的槍,右手手臂鎖著我的脖頸,動作非常不溫柔,像是困住我不讓我逃走。

「你……」我壓低聲音,身體不受控地輕輕顫抖著,先前被子彈劃傷的肩膀還在出血,很快在杏色的外套上暈出一片緋色。

「閉嘴。」男人冷冷地說,他似乎在警惕著小巷之外可能接近的敵人。

我吞了下口水,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很快恢複到原本的人設中,冷冰冰地開口:「放開我。」

男人皺了皺眉,抬起右手捂住了我的嘴。

……不愧是你。

我看了一眼他的麵板,並不奇怪他對我的好感度隻有卑微的四點,實際上不是零分已經很給我麵子了,而且看起來他並不想傷害我,難道會是保護?

如果換個成熟妖豔的人設,這種時候我應該舔一下他的手心,整個畫麵一定會變得非常粉紅,可惜我不能,隻能身體僵硬地被他按在懷裡,等了差不多有五分鐘,他才終於把手放開。

我原地轉身,腦袋幾乎撞在他的胸口上,然後仰起了頭,第一次和這個奇怪的男人對視。

距離非常近,是那種他一低頭就能吻上我的距離,場麵特彆像是HE之前最後的CG。

等等,這不是很奇怪嗎,我為什麼會腦補一個後來會殺掉我、現在好感度隻有四點的大壞蛋和我HE啊!我拒絕!我寧可選擇諸星大!

「被殺的那家夥和黑|幫有點關係。」

他掃了一眼小巷口,把槍彆在後腰,右手硬扯著我的手腕就往另一側走,中途似乎收到短信看了一眼,隨即嘴角扯開一個比冰塊還冷的笑容。

「你已經作為嫌疑人被通緝了,現在NYPD和本地黑|幫都在找你。」

最後,他才冷冷地吐出自己的代號:「琴酒。」

「芙拉格拉。」我也冷淡地吐出自己的名字,停頓了三四秒,才開口說了聲謝謝。

話說回來,原來我的助理是背景這麼厲害的人嗎?他整天被我那麼氣也沒想著報複我?剛才想殺我的人應該就是所謂的本地黑|幫吧,稍微想想就知道不會是酒廠,畢竟我們一會兒還約了飯,合作的進展很順利,沒必要這時候給我下絆子。

那我就是隻是……單純的時運不濟?

還有警車爆|炸是什麼情況,也是本地黑|幫乾的?他們怎麼能凶成這樣,相比起來我們意大利黑|幫簡直就是良好市民。

他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應了幾聲後邊掛斷轉向我:「中午之前會安排你離境去日本,護照和簽證我們會準備,與我們的合作可以到日本再談。」

我則乾脆地打斷:「我不去。」

「什麼?」

「這個案子不解決,我哪裡也不會去。」

他眉頭便皺了起來:「你不配合的話——」

我不配合怎麼樣?你難道硬把我綁回去?

「我就不配合,我不要被當作殺人犯,嫌疑不洗清,我的研究做不下去。」

琴酒沒再說話,大概是勉為其難地接受了我的要求,又或者是正在思考應付我的對策,我沒再重複我的主張,而是看了一眼一輛孤零零停在路邊的車,又抬眼看向銀發的男人。

「喂,你會開車嗎?」——

·琴爺:我不叫喂,我叫酒廠打工人

·性感琴酒,在線開車(字麵意思

·看看日本和美國的臥底在做什麼,再看看她們意大利的來的在做什麼x

·但其實助理是琴爺殺的,助理是壓抑了太久來殺芙拉的,結果琴爺還沒來得及處理屍體芙拉就開門了

第57章 「恐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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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的撬車手法顯然比我的更加熟練, 要麼是老手要麼就是刻意訓練過,說不定酒廠還有專門的特工專業技能培訓班,地點設在夏威夷之類的。

他的駕駛技術也相當厲害, 從曼哈頓一路飆到皇後區, 但凡超過的車就沒有還能反超的, 更離譜的是絲毫沒有引起交警的注意。

慣犯了吧這,也不知道他以前是跟誰一起極速逃亡的, 說不定會是諸星?這一年諸星已經加入酒廠了嗎……

車在一條有些荒蕪的街道旁停了下來,琴酒沒有出聲, 動作非常迅速地下車, 不用他多說我也知道直接跟上去。

旁邊有一家不怎麼正規的小旅館, 接待處的小房子離住宿區域隔著一條街, 琴酒扔了二十美元過去, 對麵就把鑰匙遞了過來, 我則是全程站在小房子外邊避免露臉。

肩膀上的傷口被我捂了一路, 已經不再出血了,看琴酒的樣子應該並不在意我是否受傷,他多半隻需要把我活著帶回日本就行, 最多要求大腦不能受傷。

從看見旅館房間的內部裝潢起,我就開始後悔自己的選擇,倒不是衛生問題,而是色調實在太——粉紅了, 根本就是愛情旅館的氛圍。如果非要我跟哪個男人住這種房間, 我更願意選擇甚爾,再不濟不太熟的五條悟或是安室透都行, 就算是諸星大也……唉。

艱難。

但我什麼也不能說, 絕對不能露怯, 要表現得像是外界環境不會對我有任何影響,我隻在乎科學研究和我自己。

所以我無視了房間裡威懾力極強的男性,徑直進浴室洗澡。

衣服已經被傷口邊緣乾涸的血跡黏住,硬脫下來幾乎重新撕開傷口,眼角因為這痛楚不斷湧出生理性淚水。我咬住下唇有點不忍再繼續操作下去,就按了自動讓「我」自己去處理。

本以為她可能會繼續麵無表情地直接站到水下做真正的勇士,沒想到她剛打開花灑,卻像我現在一樣咬住嘴唇,大顆的淚珠突然從她的眼角滾了下來。

我愣了一下,有點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應該是門外還有無法信任的人在,所以強忍著不敢哭出聲,但是……她看起來哭得那麼委屈,跟最初麵對迪亞波羅時淡漠冷靜的樣子簡直不是同一個人,也跟我想象中完全不同。

我還以為她的感情因為身在熱情而非常淡薄,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就是說……難道在迪亞波羅麵前,她也在演嗎?

她是不是早就猜到老板想讓她有去無回了?

再往下的場景我更不忍心看下去,少女的眼淚很快融入水中了無痕跡,血色也在水中暈開。

那樣的傷口碰到熱水該有多痛呢?

意識到自己在流淚是幾分鐘之後的事,我抹了一把眼淚,取消自動模式。

屏幕中的「我」洗過澡、重新穿好衣服離開浴室,很快因為外麵放在床上的紙袋而愣住。因熱水而暈紅的臉已經恢複了先前的鎮定,我歪了歪頭,隨即走過去打開,裡麵赫然是一套價格不菲的新衣服。

誒——雖然我知道琴酒肯定不想追我,但他這算不算公費泡妞?

男人正靠著窗戶抽煙,我也沒跟他客氣,這女裝買回來肯定不是他自己穿。剛把衣服拿出來準備去浴室換,一眼又看見放在他旁邊桌上的透明塑料袋,隱約可以看見袋子裡麵的紗布和藥。

謝謝你,琴酒!

不管他對我的好感度怎麼樣,反正我對他的好感是一次性上漲二十個點。

我在他對麵坐下,解開三顆襯衣扣子把受傷那側的衣領拉了下去。傷口邊緣因為剛才洗澡稍微有些泡水,邊緣隱約滲著點血,看起來倒不很嚴重,隻是傷在肩膀,隻能一隻手來處理,感覺有些費力。

接著我就見琴酒按滅了煙,伸手握住我的手臂,將我往他的方向拉近了一截。

我非常自覺地把手邊的藥推到他的麵前,看著他的手指熟練地幫我處理消毒上藥貼紗布,臉頰又開始發燙。

對不起我又動心了嗚嗚嗚就算這狗男人以後會追殺我但我還是可恥地對他動心了——

「謝謝。」我看著他的眼睛道了聲謝,「關於衣服還有藥。」

我剛才有注意到袋子裡還有給傷口縫針用的工具,雖然沒用到。這麼看來他還是挺在意我的傷,畢竟這怎麼說也是他拿到代號後的第一個任務——

「把頭發剪短。」

我愣了一下,茫然地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結果就見他不知道從哪裡又掏出一盒染發劑,和剪刀一起放在了桌上。

……我剛才洗澡有那麼久嗎?他這買東西的效率真高啊。

但是我拒絕,頭發可以染,但剪是絕對不能剪的,我要誓死捍衛我頭發的尊嚴。

於是我堅定地開口:「你剪我就剪。」

琴酒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的腦袋剪下來。

但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反正他現在不能殺我,最多也就是強行給我剪頭發,所以我準備再任性、再得寸進尺一點。

「琴酒,幫我染頭發。」

我感覺他的內心可能是一句「屍體在說話」。

而在沉默地對視十秒之後,他竟然屈服了,稍顯暴躁地拆開染發劑的包裝開始乾活。

有趣,我好像能想象到他知道我是熱情的臥底後,那種迫切想把我切成片的心情了。

我不知道琴酒是不是全能屬性,是否在酒廠薛定諤存在的技能培訓班學到了所有也許能用上的技能,但他染頭發的技術確實還可以,也就是不小心蹭到了自己的頭發——我是金發他是銀發,染發膏則是茶色的,染上去的顏色非常明顯。

明顯到……他直接把染色的一搓頭發剪掉了。

剪子買的不虧。

不行,不能笑,要忍耐。

話說回來,他這頭發可真絲滑啊,好想摸一把——

我去浴室重新洗了頭發,然後換上琴酒買的新衣服,是純黑的套裝。穿著它走到琴酒身邊的時候,我有那麼一會兒覺得跟他的黑色風衣挺像情侶裝,但當我打開他的麵板看到那二十冒頭的好感度,就很快放棄了這個腦補。

接下來的時間我都坐在床上看電視,新聞上已經有對剛才案件的報導,我的照片作為嫌疑人公開,罪名是謀殺以及襲警。此外並沒有其他內容,沒提到琴酒也沒有報導說我們偷車,警方似乎以為我是單獨逃竄,並認為我有逃去加拿大的可能。

琴酒大多數時候在看窗外,偶爾也會瞟一眼手機,但應該是聽著電視的,因為他偶爾會露出冷笑來嘲諷警察,就是那種特彆邪魅狂狷的笑。他一笑,我就有點心跳加速。

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問他想吃點什麼,然後打電話給附近的中餐廳叫了個外賣,當然錢是他來付的,然後我們一起乾飯……就很奇怪,這種相處模式一點也不像是兩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且一人正被警方通緝、被□□追殺,另一人腰間彆著一支伯.萊塔。

我甚至還沒問過他經典的那句「你究竟是誰」。

窗邊的琴酒又按滅一支煙,他好像在等待什麼,也許是一條好消息,也許是來接應的人,我關掉電視默默凝視著他的側影,總覺得看起來有點寂寞。

啊……不是那種「無敵是多麼寂寞」,而是一種孤獨感,聞起來和「我」有些同病相憐。

但對他來說應該不是病吧。

「琴酒。」

我叫了他一聲,男人便冷冷地掃了過來。

「你們的研究所,為了實現那個夢想,能夠付出多少?」

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一定能聽懂我的意思,這是被挖的牆角在問挖它的鋤頭「你想把我填進哪棟高樓大廈」。

「全部。」他說。

這一刻我其實很想直接說「I’m in」,但琴酒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奪門而出,且在掃了一眼樓梯之後,先把我推到一邊,接著去撬開了旁邊空房間的門,再迅速把我拉了進去。

好家夥原來你也會撬鎖——

「安靜。」他低聲囑咐過這句後便鎖上了房門,又拉我進了浴室。

因為隔音條件很差,很快隔壁翻找東西和咒罵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夾著黑話和臟詞的英語聽得我一陣反胃。

這應該是□□的人找過來了吧……聽聲音來判斷,對方至少有五個人,多半還拿著槍,我們這邊卻隻有一個能打的,我還不知道他戰鬥力如何。

狹小的浴室裡沒有開燈,黑暗中我儘可能緩慢地呼吸,左手腕還被琴酒的右手緊握著,他應該輕易就能摸出我慌亂的脈搏,又或許他早就識破了我偽裝鎮定的假象。

房間門似乎被那些人踹了兩下沒踹動,然後又被踹了兩下,接著就有腳步聲逐漸接近,應該是成功踹開門進到房間裡來。我屏住呼吸,心裡為可憐的門默哀著,空著的手卻不由自主抓住了琴酒的衣角。

好在他們似乎認為這房間沒人來過,並沒有往浴室的方向探索,沒到一分鐘就離開了房間。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幾乎抱住了琴酒的手臂,緊張的情緒早已展露無疑。而腦海中突然閃過了第二年夏天,我會在杜王町對露伴老師說的話。

「——讓我遺忘掉所有的‘恐懼’。」

對於琴酒,對於美國黑|幫,對於任務,乃至於對於熱情,對於迪亞波羅,是否她都極端地恐懼著呢?

恐懼到了……想要忘記「恐懼」的感覺的程度——

·彆瞎想了傻妹妹,這種時候享受就完事了

·琴酒可能有點OOC,畢竟是十二年前的青澀琴酒,就私設成了這樣,對芙拉的感想是「雖然很麻煩·但還算乖巧的·BOSS需要的人」,最後一條是重點

·開了預收!有興趣可以去專欄看看,主柯南,能力設定源於古早少女漫《神風怪盜貞德》,CP大概率透哥

《怪盜少女想要買個家》

茗荷蜜柑以前買過很多房子,

空座、並盛、友客鑫、木葉……結果這些房子旁邊總有人打架,

然後房子都塌了。

「我茗荷蜜柑有個夢想——

我要去一個沒有超能力的世界、買一個沒有意外發生的家。」

所以這次她選了打架不用超能力的米花,第N次從零開始努力攢錢買家。

以及。

「哎、是的、我是個魔法少女,會變身的那種魔法怪盜少女。」

「十八歲!當然隻有十八歲!美少女永遠十八歲!」

「偷過什麼?怪盜的事能叫偷嗎,那都是係統讓我乾的——

比如上司的保時捷356A,係統給了不少獎勵,距離夢想更近一步,我真棒棒。」

「當然不會暴露身份——

畢竟能抓到怪盜的,不是隻有她未來的戀人而已嗎」

第58章 「恐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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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浴室裡躲了很久, 久到我甚至感覺有些缺氧,腦袋昏昏沉沉,不斷向前點著, 眼看著就要倒下去, 直到某個時刻我突然驚醒, 才發現自己將額頭靠在琴酒肩側短暫地睡了過去。

嘶——這算不算是變種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雖然琴酒對於我並不是加害者,但我絲毫不懷疑一旦我流露出想要和他分開的想法, 我會立刻從同夥變成受害者,說不定還會被直接打包送去日本, 眼睛一閉一睜就到異國的那種。

又或者是吊橋效應?但如果我早就習慣了恐懼, 應該不至於分不清恐懼和好感的區彆。

而琴酒並沒對我不經意的親近行為作出任何反應, 就像是對女性毫無興趣的遊戲玩家, 身體力行地證明著「心中無女人、拔槍自然神」的偽科學命題。在他覺得外麵已經徹底安全的時刻, 就鬆開我的手率先離開浴室, 又開始在靠在窗口抽煙。

我現在深切深刻懷疑琴酒以後會是肺癌致死的。

不過我更希望安室透能把他送進禁煙的監獄, 也算是為「我」報仇了。

我在床邊坐下,坐了一會兒去門口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門,確認它的鎖已經徹底報廢, 又慢吞吞地走回床邊,拉過枕頭,毫無危機感地在床上躺倒,很快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但這時候我卻完全沒了睡意, 背對著琴酒, 眼神一片清明——為什麼助理的屍體會出現在我家門口呢?掉在他身邊那支槍屬於誰?是凶手、還是助理自己?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助理是拿著槍來殺我的?整天被我無自覺地懟、被我智商碾壓、對我的成就感到嫉妒, 也許其中還夾雜著對異性上司的厭惡, 讓他憤怒地拿起槍衝到我家門口, 然後被得知他目的的某人一槍斃命。

……不會是琴酒乾的吧?

不會吧不會吧,那我能不能現在就送他進監獄啊?我的良心一絲絲都不會痛,不,應該說如果真的可以把他送進監獄,那麼為了公眾的利益,我很樂意放棄良心。

話說回來,我和貝爾摩德又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她不像是藥物研究員,而且這一年她明明隻有十幾歲的年紀,卻長得和十二年後一模一樣,原因又是為什麼?和工藤一樣因為藥物而變異嗎?工藤變小她變老,然後她的時間就此停止?這得多倒黴啊——

等等,我好像突然萌生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想法。

與十二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並不隻有她一人。

如果,夏油傑的初戀,諸伏景光的初戀,東方仗助的初戀,琴酒的“前女友”全都是我的話……不、這不可能,我又不是吸血鬼,況且怎麼會有藥達到這種效果!

「芙拉格拉,出發。」

琴酒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飛快地起身站好,攏了一把頭發,便跟著他離開房間。

出去後我這才注意到走廊上的一片狼藉,滿地的物件碎片,頗有點台風過境的蕭條感,不知道旅館老板看到這個場景會作何感想。

走出樓道之前,琴酒的左手突然握住了槍,又很快放開,大概是因為看見有個全身包裹在黑衣服裡的寬下巴墨鏡男向我們走了過來。看這個男人的裝束,比起我,明顯他穿得更像是琴酒的情侶裝。

墨鏡男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猶豫著開口:「大哥,這個女人就是……」

「任務。」琴酒冷冷地打斷道。

被凶了一下的墨鏡男悻悻地縮了下脖子,轉身向他來時的方向走去:「車在這邊,指向凶手的線索已經安排好了,為了避免條子起疑,凶手的屍體被路人發現大概會在明天傍晚。」

還真是硬核的安排,直接把罪推在屍體身上可還行。

所以事實果然像我剛才推斷的那樣——

「琴酒,是你保護了我嗎?」

是平靜的、但仔細聽就能找到一絲驚喜的聲音。

把我按進後座、自己又在我身邊坐下的銀發男人眉頭微皺,卻並沒有否認我略去推理過程得出的結論:「我的任務是把你活著帶回日本。」

前排的墨鏡男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些什麼,但大概是想到萬一說了不該說的話會被大哥罵,所以最後也沒能說出口,隻是熟練地啟動汽車,又熟練地叼起一根煙。

從剛才兩人的表現已經能看出他們之間明顯的等級關係,所以我似乎還能再任性一點——

我乾脆地開口,甚至探過身從墨鏡男嘴角抽走了那根煙扔在一邊:「不許抽煙,吸二手煙會降低我的智商。」

男人被我哽了一下,看了眼後視鏡,有點委屈地控訴起來:「可是大哥也在抽——」

確實,在我抽掉墨鏡男的煙後,琴酒也叼上了煙,隻是還沒有點火。

我咬了咬嘴唇,猛地把頭扭向窗外:「你就是不行。」

雖然語氣上聽不太出來問題,但從金發少女低垂的眼睫和微紅的臉頰,我已然看出她未來會被當作琴酒“女朋友”這件事的雛型。如果琴酒的觀察力足夠強,應該不難發現他的任務目標開始逐漸對他表現得有些不一樣,而我也開始不確定,自己的表情究竟是不是僅為了得到信任的精湛演技。

墨鏡男也沒再說什麼,可能是怕打擾到琴酒,而琴酒也隻是叼著煙沒有點燃,不知道是不是信了那句二手煙會降低我的智商。

車從皇後區北部一路向南,好像是朝著機場的方向,一路無言。

我靠著車窗又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被驚醒是因為墨鏡男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盤,我們誰也沒寄安全帶,琴酒雖然反應極快抓住把手保持平衡,我卻被巨大的慣性甩了出去倒在他腿上,下巴還磕到了他的膝蓋,痛得我眼角泛起淚花。然而我剛剛單手撐著座椅起身一點,就被他按著腦袋壓了回去,接著就是玻璃碎裂和車輛摩擦的聲音。

還有槍聲。

是襲擊。

我立刻全身僵住不敢動彈,乖巧趴伏在他的腿上,閉緊了雙眼。

不斷有碎玻璃落在我身上,有子彈的落點就在我的手邊,因反作用力被彈起的坐墊填充物和布料輕盈地落在我的手背上、腿上、受傷的肩膀上,明明那麼輕,我卻覺得那麼痛,腦袋都要裂開的那種痛。

車還在向前移動著,墨鏡男的車技還算不錯,我不知道我們有多少敵人,也不知道是否能夠逃出重圍,我隻知道在琴酒身邊是安全的,他不會讓我死,即便隻是為了完成任務,即便我對他來說其實不值一提,但他還是給了我可觀的安全感——

天呐,安全感,太可笑了,我竟然在琴酒身邊體會到了安全感!那明明是老板或空條老師那樣正義且擁有黃金精神的人才能給予我的力量!他憑什麼?

——就憑現在是他在保護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操縱自己睜開了眼。

不知何時,槍聲已經消失,汽車的行駛軌跡不再七歪八扭,我們成功甩掉了敵人,也許還擊傷了幾個。

真厲害啊,不愧是酒廠。

「大哥,你沒事吧?」墨鏡男說著,竟然緩緩將車停在路邊,把副駕儲物箱中的透明塑料袋拿了出來,裡麵像是我之前才見過的包紮外傷的工具。

我才注意到,琴酒的胸口已然暈開了一片深色的痕跡,他穿著黑色衣服,不仔細看便看不出是否受傷出血,既迷惑敵人,也能安撫自己。

其實我的身上乃至臉上都有著細小的劃傷,但此刻我的眼中隻有那片被血濡濕的衣料,我迅速將碎玻璃全都掃去了地上,抬手解開了琴酒的外套和襯衣。

還好,並不是子彈的貫穿傷,像是被碎玻璃劃開的細長傷口,我絲毫不懷疑凶器是被他自己取出的,還在不斷湧出的血讓我的大腦一陣暈眩。

「你怎麼能自己——這樣的傷要去醫院,寬下巴你快點送他去醫院。」

聲音有些發抖。

然而急救的工具卻被遞到了我的手邊,銀發的男人麵色蒼白如紙,話音卻帶著嘲諷:「你做不到嗎?」

我又不是專業的醫生我當然做不到啊!

話雖如此,我卻已然開始動作起來——沒有傷到動脈,出血量也不算大,傷口裡沒有異物殘留,並不是我處理不了的傷,隻要先止血,消毒然後縫針。

出乎我意料的,我的手竟然沒怎麼抖,明明手上沾滿鮮血滑得要命,我卻沒有手滑過一次,操作非常地流暢。

我隻是在哭而已,一邊將針刺入薄薄的皮肉,一邊壓抑著聲音流淚。

可痛的並不是我,琴酒比我還沉默,像是早已習慣這種程度的痛楚,也絲毫不覺得我會對他的生命產生威脅,他足夠自信於自己對人的判斷,又或者這隻是他對我能力的測試。

最後剪斷線的時候我已經哭得沒了力氣,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也許是因為一直以來壓抑的恐懼,又或許是第一次被人保護的經曆。眼淚一直沒有停下來,直到我確認他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才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休息了片刻,很快就疲憊地失去了意識。

隱隱約約地,我們好像又移動起來,耳邊好像有他們說話的聲音,朦朧地聽不清楚,我試著打起精神讓自己清醒一點,到最後卻隻聽清了一句。

「這個女人該不會是喜歡上了大哥吧?」

我沒聽到琴酒的回答,隻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並不真切的嗤笑——

·終於三千收了嗚嗚嗚謝謝小天使我愛你們比心!

·很難,妹妹戀愛了,但琴酒沒有,是貨真價實的BE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妹妹為了愛情最終背叛屑老板留在酒廠,十二年後妹妹暗中幫助雪莉逃離,被雪莉問及理由

「為了我喜歡的男人的視線能多在我身上停留。」

我的媽好像還是BE

感謝在2021-12-17 13:10:48~2021-12-19 17:10: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河清海 5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9章 「恐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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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個陌生的房間, 像是廉價的汽車旅館。

身上細小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肩上的槍傷重新換了紗布,看來我睡得很沉, 這一天的經曆對於一個柔弱的研究者來說實在太過刺激。

……懶得去想誰脫了我的衣服。

房間裡沒有彆人, 琴酒和墨鏡男都不在, 桌上的塑料袋裡有一點食物,袋子裡還有零錢。替換的新衣服搭在椅子上, 還是全黑的套裝,仿佛審美點隻在於顏色, 我換上衣服, 在房間裡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瓶裝水, 便拿著塑料袋裡的零錢出了房間, 期待著附近有個自動販賣機。

天已經黑儘了, 我判斷不出具體時間, 隻是在走廊的窗戶向外張望了一下, 停車場裡隻有一輛車,卻不是白天坐的那輛,不確定是他們換了車還是其他客人的, 考慮到我染了頭發又穿著一身黑,在夜裡不太明顯,想著速戰速決匆忙跑下樓梯,一眼就看見停車場旁的自動販賣機。

還有站在自動販賣機旁的陌生男人。

啊……好像並不是陌生人, 隻是這會兒他留著短發, 衣著相當清爽,年紀很輕, 跟我曾在北海道的大雪中遇見的那個酒廠成員氣息完全不同, 像是普通的大學生。

竟然是諸星大。

我沒有理會他, 迅速買了瓶裝水就要離開,卻突然被身旁的男人搭了話。

「一個人嗎?」

我掃了他一眼,冷淡地回答:「不是。」

他卻反倒露出笑容,溫柔得讓我心裡一顫:「新聞上說你是獨自逃竄,果然警方根本沒有好好調查過,通緝犯小姐。」

他和琴酒不是一起的?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臉上卻沒表現出來,裝作一無所知地反問道:「你在說什麼?」

男人輕輕搖了搖頭,一副“你再裝下去也沒用”的表情,竟然有點寵溺的感覺:「我知道你不是凶手,現場掉落的槍是死者帶去的,殺死他的槍是另一支。引發警車爆.炸的也不是你,你隻是差點成為受害者。」

有點意思啊,接下來他該不會要說自己的推理了吧?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麼設定?偵探嗎?

「你知道犯人是誰?」

「不知道,我隻是從新聞裡看到這起案件。」他聳聳肩,隨意地打開了手裡的咖啡,「說不定會是正帶著你逃亡的人。」

雖然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出這個結論,但我並不想把他卷進我正處在的麻煩中:「你是追著我們來的嗎?」

男人愣了一下:「不是,隻是個巧合,我們自駕去紐約,恰好路過這裡,所以——」

我仰起頭,聲音冰冷:「那就不要妨礙我。」

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在說,我知道他是犯人,也是導致我經受無妄之災的人,但我還是願意跟他在一起,無論是警察、黑|幫、還是像你這樣毫無關係的人,誰都不能擋在我們中間。

他大概是聽懂了我的意思,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沒再說話。

我立刻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

結果正好在樓梯口遇到了返回的琴酒和墨鏡男,我相信琴酒絕對知道我出來做什麼,剛買的水還在我手裡,但他好像非要確認一下聽聽我的回答才行:「你一個人想到哪裡去?」

回想起不久之前我邊哭邊給他處理傷口的尷尬場景,我咬著嘴唇把頭扭到一邊,沒有說話。

接著琴酒揚了揚下巴,指示一旁的墨鏡男:「送她回去。」

我瞪了他一眼,徑直就往樓上走,高傲地揚起脖頸。

「我哪裡也不會去。」

這話可說得一點也不高傲啊……

隔天傍晚的新聞上就播出了真犯人已經被害、屍體被找到的消息,殺人動機似乎是報複黑|幫,以及當時的爆.炸是黑|幫想要謀殺我這個被警方認為是凶手的人而引發的,意大利大使館也公開發表聲明要求紐約警方對我道歉雲雲,不知道其中有沒有迪亞波羅的推動作用。

總之案件已經解決,我不再有拒絕酒廠的理由。

琴酒和墨鏡男——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在剛入夜的時候把我送了回去,樓下的警戒線還沒拆下,外邊聚集著一大批記者,琴酒他們明顯不想在媒體前露臉,把我扔到一條街之外就開車溜了,說第二天會把機票拿給我,讓我儘快收拾好準備出發。

我漠然望著堵在家門口的人群,想了想,還是先去附近便利店找公用電話報了個警。

「嗯,對,我是之前被通緝的芙拉格拉,不是自首,通緝不是都被取消了嗎?」

「……我不喜歡你這個玩笑,我想回家但現在回不去,樓下全都是記者。」

「哦,不能派人來幫我?那我就去見記者了,我肩上可是有槍傷,你們會被罵成什麼樣我可不負責。」

半小時後我在警方的護送下安然回到家,他們出警的時候還順便帶回了曾從我家取走的物證,果然媒體的力量在哪個時代都值得敬畏。

我打開筆記本電腦,給老板發了最後一封郵件,用加密的語言告訴他我很快就能潛入,請等待我的好消息,而後我將郵箱注銷,用替身將以前存儲過的病毒轉存進電腦並運行。

接下來就要開始正式的臥底工作了——我突然想到,安室透在潛入之前是種什麼樣的心情呢?如果諸伏景光曾向他轉述過我被一個代號為酒的跨國犯罪組織盯上的事,他在潛入酒廠之後,是否會稍微提起興趣調查我的存在?

那樣的話他就會知道我其實是熱情的一員,臥底身份暴露後被琴酒處決……他會不會感覺被背叛了?因為我完全沒有跟他說實話,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不、這樣當我再次出現在他麵前就顯得很可疑了。

等我弄清這些事,得去找他聊聊。

隔天記者還是圍在我家樓下,我隻好叫了外賣,結果有記者扮成外賣員混了進來,在我家門口非要讓我表達一下被冤枉後的心情,我一手拿著披薩盒,總結了一下措辭。

「我還沒有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突然發現我的助理死在我的家門口,突然被通緝又突然取消,還被危險的家夥莫名追殺……也許是我和美國氣場不合吧。」

記者就追問我是不是有回國的打算。

「不,我準備去日本,我收到了日本一個醫藥公司的邀請。」

「工資會比現在高嗎?」

「當然,但工資無關緊要,重點是他們非常支持我的研究——也不會再出現一個有著黑|幫背景的助理。」

雖然也比黑|幫好不到哪裡去,甚至可以說是全員惡人。

傍晚時分墨鏡男給我送來了機票,還有早已辦好的簽證,不得不說酒廠真的手眼通天,本人還不知道就能把簽證辦下來,可能在海關也有人。

大概是因為我沒表現出對這份簽證的驚訝,在離開之前,墨鏡男突然問:「你對我們的身份不好奇嗎?」

我掃了他一眼,繼續低下頭看手裡的日語入門書:「有什麼可好奇的,比字典還好懂。」

他就悻悻閉了嘴,最後說了一句「我是伏特加」就離開了。

我的媽誒他竟然叫伏特加,我之前還以為諸星的代號會是伏特加來著。

離開美國前我沒有帶有多少東西,甚至隻拖了個小箱子,隨身帶著的是一本剛買的日語進階書,還要裝作不擅長日語這點稍有些麻煩,但作為小天才,三天學會一門語言應該也沒那麼奇怪。

但「我」究竟為什麼會日語?是因為「吉良莓」時期生活在日本?可她不是很小的時候就在國外走丟了嗎,幼時的記憶會保留得那麼深刻嗎?還是說,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已經是替身使者、不會忘記任何事了?

研究所位於九州福岡,我沒去過那裡,但有個黑客網友的據點正好在那邊,等這局遊戲結束我就去找他麵基,拜托他幫我調查一下這個會在我逃離後倒閉的公司,回程時還能順道去一趟東京見五條悟,希望那個時候他已經把「根源」的問題解決掉了。

琴酒和伏特加比我先回日本,我在機場見到了他們,並且坐上了一輛價值不菲的老爺車。

是保時捷356A,這輛車我不久前才在仙台站附近見過,就在我出車禍那一天,我迎麵遇見安室透的同時。

所以……那個時候坐在車上的老爺其實是琴酒?

這樣一輛古早車開了十二年,他的工資該不會全都用來維護這輛車了吧?

車在一棟公寓樓下停住,伏特加將一枚鑰匙遞給我,報了房間號,說我以後就住在這裡,又說後天上午九點會過來接我去研究所,讓我儘快倒好時差調整狀態準備開始工作。

我拎著箱子在公寓門口看他們開車遠去,心裡有點複雜。

誒……我還以為會是全封閉的研究所,像是北海道的研究所一樣住宿和研究都在一棟建築裡,門口有鐵絲網和警衛那種。

不過估計這附近會有人監視我,說不定房間裡還會有攝像頭和竊聽器。反正我連筆記本電腦都沒帶,也沒準備給房間拉網線,他查不到我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放輕鬆,既然酒廠這麼人性化地給了我適應時間,我也不能辜負他們的期待。

去研究所那天我沒看到琴酒,伏特加來接我時也沒開那輛貴重的保時捷,他應該是對研究內容不太了解,在車上遞給我一份文件後也沒多做介紹。我迅速看完那些紙頁,然後確認了當下的工作內容。

是資料複原。

紙頁上的背景敘述並不詳儘,也就是說幾年前一場大火把之前進展順利的藥物研究連同研究者全都付之一炬,僅存的藥物資料不足以繼續開展研究,還需要一段時間進行資料補充和數據驗證。

「……總感覺上當了。」我抱著剛被研究所負責人托付的一疊資料麵無表情地走向自己的新工位,「這種工作隨便從大學找碩士生來都能做。」

伏特加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但你是被BOSS指定的人選,BOSS對你很期待。」

哇哦,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可惜這隻能說明熱情為我做的背景足夠吸引人,以及我即便被發現是臥底,負責邀請我的琴酒也不用背鍋。

正想著琴酒,我就聽見伏特加接著說:「大哥今天有任務。」他頓了一下,補充道,「隻要你能做出一些成果,大哥一定會來看你的。」

這說得怎麼跟探監似的?

「……無所謂,我又沒有多想見他。」

那我還能說什麼?難道說「啊,阿琴,你看這世界如你所願」嗎?——

·話說琴酒本名不是黑澤陣嘛,陣和GIN同音,那每次大家喊他的代號他不覺得是在喊自己名字嗎x

第60章 「恐懼」(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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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冬去春來, 從冬裝漸漸換上夏裝,每天研究所和家兩點一線的生活竟然已經過了半年,我憑借修複資料的高效率成功從新人混成了研究所的項目負責人之一, 資料的複原也差不多到了尾聲。

其實效率這個問題我覺得和腦力沒太大關係, 主要和國籍有關, 日本人做資料準確率確實高,但是速度就是慢, 我都做完一份報告檢查過三遍了,他們可能還在驗證第一組數據, 怪不得好幾年都沒修複完。

但是, 即便在這個位置上, 即便我知道還有其他研究所正靠著已有資料製作著這種藥, 我還是沒有權限查看全部的資料數據。

也沒有再一次見到琴酒。

伏特加倒是見過幾次, 每次他都跟我說下次他大哥一定來, 我就很無語地望著他, 用眼神譴責他說了多餘的話,結果很快整個研究所都知道我跟琴酒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了。

曾經是我上司、現在變成我助理的研究員小哥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我懂了!琴酒是不是出賣色相把你騙來的?那家夥的臉確實很好看,但未免太渣了吧。就算為了鼓勵你也該來這邊露個麵啊, 一次次地讓伏特加給你希望,他不知道希望累計得越多,失望就越大嗎?」

「我並沒有失望……」

就算曾經有被保護而悸動的時刻,時隔半年那種感覺早就忘光了, 區區一個男人怎麼能讓我反水呢。

「誒?事到如今你還向著他?那家夥說不定在外麵又找了彆的女人哦, 你可能已經變成前女友咯。」

前女友個鬼啊!我可是母胎單身至今誒。

我懶得跟他說話,不再試著辯解而是把他趕回去工作, 結果隔天「芙拉格拉是被琴酒欺騙拋棄的前女友」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研究所, 從我進入研究所大門起、到走進辦公室內的一路上遇見的所有人, 眼裡都寫著同情。

……你們這群為科學獻身的家夥怎麼會這麼八卦?有時間聊天還不如想想怎麼提高工作效率。

再說你們誰見過我和琴酒在一起嗎?搞研究的竟然不拿證據論證反而偏信傳言,怪不得研究一直沒有進展啊喂!

不過怎麼說呢,這段生活還挺輕鬆愜意的,沒有生命危險,資金充足加班自由,周圍的人性格也都很有趣,生活上幾乎沒有壓力。也就是偶爾會察覺到我確實是被監視著的,我還無法得到酒廠的信任。

但是……如果我能永遠不受信任、永遠拿不到全部藥物資料來完成任務,好像……也不錯。

「啊啦,你就是傳說中被琴酒騙來、又慘遭拋棄的意大利研究員?」

是語調微微上揚的女聲,滿是調侃的意味。

十二年容貌不變的克莉絲·溫亞德、也就是貝爾摩德單手撐在我桌前半人高的隔斷上,風情萬種地撩了下頭發,即便對同性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正在整理資料的我於桌前抬頭,對突然上來搭話的金發女人疑惑地歪了歪頭,沒有出聲。

「和傳言中一樣,真是可愛的小姑娘……但是很遺憾,琴酒最近有任務,他要帶小孩,那孩子是不亞於你的天才,也就是你繼承這個研究的原研究者宮野夫婦的女兒。」

我愣了一下,伴隨著她的描述,名為灰原哀的茶發少女的身影在我的腦海中逐漸顯現。

我搖了搖頭,為琴酒解釋道:「他隻是殺死了想要殺我的人,然後保護了被當作凶手的我而已。」

所以說我真的不是他的前女友啊……心好累。

「誒——琴酒也有這麼溫柔的時候啊,」克莉絲的眼中滿是揶揄,「我聽伏特加說了,那個琴酒竟然會親自幫你處理傷口,看不出來你還真厲害。」

「……我沒有印象。」雖然我猜到了是什麼時候,那應該能算是禮尚往來吧。

話說回來,這個女人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現女友找前女友顯擺?還是前前女友找前女友尋求共鳴?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金發女人的笑容越發明豔:「我隻是來跟即將晉升的你打聲招呼,很快你就可以正式加入藥物的研究工作,順利的話今年內就能拿到代號,雖然你還沒到日本飲酒的合法年齡。」

代號……啊,原來他們不是所有人都有酒名作代號嗎?隻有能力強或是受到信任的人才能拿到?我之前還在想哪有那麼多種酒名分配給酒廠成員,原來是這樣……那伏特加是怎麼回事?買琴酒送的?

我又歪了歪頭,因為對代號沒太大興趣,還是沒有說話。

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相當冰冷的聲音:「你不該出現在這裡,貝爾摩德。」

我的呼吸一滯,眼睛不由得睜大。

竟然是半年不見的琴酒。

喜歡一個人的感情是藏不住的——我不知道從哪裡看到過這句話,而屏幕裡的「我」確實將這份喜歡明明白白地表現了出來。

扭頭的同時取下了掖在耳後的鬢發,把臉頰修飾成最精致的弧度,輕輕扯平有些皺褶的白色外套,舔了下有些發乾的唇瓣——那些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小動作,在我的眼中卻那麼明顯。貝爾摩德一定注意到了,她的笑意更盛,甚至伸手溫柔地幫我理了理鬢角。

「果然很可愛,小芙拉,以後如果你不想再做研究可以來找我。」說著她向琴酒隨意地揮了下手,「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下意識地出聲叫住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問什麼,她卻抬眼向我望過來,接著將食指比在了我的唇邊。

「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你也要隱藏好自己的秘密才行。」

誒?她難道——

克莉絲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我的唇瓣,隨即解開了我的疑惑:「都寫在臉上了,預祝你拿到一個適合調酒的代號,比如某種橙皮酒,可以調一杯初戀味道的white lady。」

我默默彆過了視線,臉頰卻不自覺地開始發燙。

……什麼啊!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開車啊混蛋!白色佳人white lady不就是琴酒和橙皮酒調出來的嗎!你這是在酸我嗎!有本事你拉著琴酒去調馬丁尼啊!

然而相比起內心崩潰的我,琴酒似乎完全沒有在意克莉絲的大膽發言,讓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根本沒聽懂克莉絲的調侃,直接冷著臉把一張邀請函放在我麵前。

「有個任務給你。」

我仰起頭,茫然地望著他:「任務?」

藥物研究員做什麼任務?急救嗎?

「你不需要特彆做什麼。」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像是對我的疑問有所不滿,幽綠的瞳孔裡儘然是冷漠,「是個科學家才能參加的宴會,你將代表這個研究所,作為宮野厚司的研究繼承人去參加。」

我其實很想問為什麼選我,而不是這座研究所的所長,也想問他這是不是意味著我被信任了,或是想邀請我做他的舞伴——但我很快明白過來,他需要的是我在宴會上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因為我年輕漂亮又有名氣,名氣指半年前在美國遇到的殺人案,以及曾在大型學會中發表過極具爭議的言論。

而趁這個機會,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做點什麼。

不說我有沒有拒絕的選項,單是為了得到更多的信任,我就不可能拒絕。

所以最後我和他對視著,平靜地回答:「我明白了。」

可明明理解這個理由,也有自己的目的,在琴酒離開後,屏幕上的少女還是露出了極為淺淡的笑容,稍有點甜蜜夢幻的味道。

……給我振作起來啊!

我暫停遊戲,暴躁地揉搓了一陣自己的頭發,出去從客廳的冰箱拿了瓶冰水猛灌幾口,才稍微冷靜下來。

天邊已經隱約泛起金光,清晨即將到來,又是快樂通宵的一夜。

我癱在沙發上長歎一口氣:“為什麼呢,為什麼偏偏喜歡上那家夥!爭氣點啊芙拉格拉,那家夥隻是為了完成任務才會保護你,他隻是想利用你而已啊!”

“嗯?是在說我嗎?”

我沒有開燈,黑暗中被這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從沙發上滾下去,好在出聲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撈起,又把我放回沙發上。

當然是甚爾。

“不是說你——不好意思吵醒你了,還有請你穿上衣服,我在日本好像還算是未成年。”

露著精壯上身像是剛醒來的甚爾卻在我旁邊坐下,調侃道:“未成年怎麼了?”

“怕我控製不住自己對你做點什麼,但對未成年下手違法的人是你——開玩笑的,你要價太貴了。”

甚爾聳肩:“如果是公主的請求的話,第一次可以半價。”

“謝謝,再見,不送。”

“價格好商量啊老板,三折也可以,還能買一贈一。”

我乾笑了兩聲,一溜煙竄進房間將門帶上。

“接著睡吧晚安!”

他再說下去我都要心動了可惡!

遊戲繼續。

琴酒到訪的當天晚上,我的工作證權限更新,自此之後這個研究所的所有區域都能為我打開,我可以自由進出最隱秘的資料保管室,接觸所有存放資料的電腦。

我隻是無權將資料轉存,應該說整個研究所沒有任何移動可存儲介質,也不允許將軟盤或優盤帶進來,但我的替身足以代替它們,我就是最好的存儲設備。

那天晚上我沒有加班,像是往常一樣按時下班吃飯回家,第二天上午先去附近的商場買了參加宴會的衣服和首飾,快中午才回到研究所繼續工作。

而到了下午,當我打卡下班離開研究所的時候,鋪墊許久潛入酒廠的任務已然悄無聲息地完成了,所有的資料都已經在我的腦子裡。

但現在還不是最好的逃離時機,至少要參加完那場宴會——我還要再得到一點信任,等待他們放鬆大意的時刻——

·芙拉準備跑路了,哎但凡琴酒約她吃個飯調個酒她都會再猶豫一點多拖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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