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尊天下第一好!”喬懷瑾突然反應過來,“仙界哪來的混天宮,連名字都沒有聽過好嗎?你還是直接告訴我這混沌珠到底有什麼用,我好早點出去跟我師兄他們彙合。”
“沒有混天宮?”那老頭臉上的驚訝作不得假,“怎麼可能沒有混天宮,怎麼可能!你膽敢騙吾?!”
那老頭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一股強大的力量驟然壓上來。喬懷瑾有些微紅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他似乎聽到了骨頭在咯咯作響。
“今天這師,你不拜也得拜!等吾廢去你的修為,重新在此修煉,不出兩年,便會再次達到現在的高度!屆時,你師門一定不會再收你!”
喬懷瑾強撐,眼眶流出血來,嘴裡滿是血沫,從牙間擠出話來:“休想,你敢廢我心法修為,我立刻死在這兒,讓你一輩子找不到傳人!”
“你!不知好歹,可知混天宮有多厲害!”
“不管多厲害,你現在連個傳人都沒有!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混天宮!”喬懷瑾吐出一口血來。就在他以為要被這老頭弄死的時候,那強大的壓迫突然消失。
老頭哭喪著臉,“你究竟要怎麼樣才願意拜吾為師?”
喬懷瑾咳了兩聲,將血沫咽下去,“想都彆想,我死都不會拜的!”心裡感歎這老頭變臉的速度實在是快。
老頭在空中急得來回轉了兩圈,“吾求你了還不成嗎?吾為了等傳人,都等上千年了。等吾一消失,這秘境也就散了。沒第二次機會找到你天資這麼好的徒弟了。”
喬懷瑾摸出一顆丹藥吞下去,第四次搖頭,“當初我拜第二個師尊的時候,還是和師尊商量著來的呢。要不,你讓我回去跟我師尊商量一下。”
老頭歎了口氣,語氣帶著蒼涼,“出去就沒了,這秘境撐不到下個一百年。你長得這麼好看,也一定很心善,求求你了,就拜吾為師吧。”
“那我把你帶出去?你可以慢慢找徒弟。”
老頭重重地歎了口氣,“吾隻是一個靈識,早就不在這世間了,這個秘境曾經是吾的洞府。吾出不去,除了你,也沒人能進來。”
“哦。”喬懷瑾覺得他有點可憐,但絕對不會拜彆人為師的。萬一白彥清生氣怎麼辦?
老頭看他沒什麼反應繼續說:“混沌珠平衡天地靈氣,再將靈氣回饋出去。所以,混沌珠籠罩的地方會有著極純淨的靈氣。”
“不對吧,混沌珠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珠子,周圍哪有靈氣。”喬懷瑾想,那山洞裡可是什麼都沒有。“而且,混沌珠隻有一顆,在我師尊那兒。”
“胡說八道!”老頭生氣了,“唯一的一顆混沌珠隻在吾這兒,現在在你那兒!”
“看來混沌珠是可以被造出來的。”喬懷瑾點點頭,張嘴就要問。
“不許問!要麼拜吾為師,要麼吾什麼也不會回答!這麼多寶貝,吾積累了大半輩子的心血,如果一定要消失那就消失好了,終究是天命啊!”
老頭裝模作樣的拿袖子擦眼睛,哭得誇張。
“你要不回答我一下,萬一我同意當你徒弟呢?”喬懷瑾忍了半天。
“不,你已經說過你師尊天下第一好,你不會拜師吾是不可能回答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說完,那老頭真的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這倒是出乎喬懷瑾的意料之外,但是彆投他派真的不會被揍嗎?要是師尊揍他,說不定兩三巴掌就把他揍死了。
要不然就耗著吧,等到時間,這個秘境也會把他們送出去的。
但是真的好想知道混沌珠是怎麼回事,如果這個老頭說的是真的,被他吞下去的珠子才是唯一的一顆,那師尊身體裡的是怎麼來的?
這混沌珠聽起來更像是個靈氣的中轉站,並沒有成為師尊身上的那顆變成製約天魔的存在。
除此之外,他更想知道混元宮究竟知不知道天魔,有沒有消除天魔的辦法。
這個持續不了知道多少年,且每百年開啟一次的秘境隻是這人的洞府,想必這人活著的時候實力異常強大。
喬懷瑾咬著指甲,眼睛盯著那處種著天材地寶的田出神。
他不想拜彆人為師,也不想從頭修煉。
重重地歎了口氣,起身上了小樓的台階,推了推門,紋絲不動。
喬懷瑾隻得在小樓的的屋簷下打坐,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頭又出現了。
“小友,吾想過了,既然你不想離開現在的宗門,吾也不強迫你。隻要你答應出去之後替吾重建混天宮,將它揚名,吾勉強成為你的三師尊。”
喬懷瑾在心裡歎了口氣,“委屈前輩了,若是回去之後,師尊不高興的話,我隻能再外頭再替你物色一位天資好的弟子,將這裡的東西都給他,讓他將混天宮發揚光大。”
老頭“嘖”了一聲,也隻能如此了,“那你磕頭拜師吧。”
喬懷瑾老老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
老頭道:“吾名古茂,混天宮乃是吾二百七十歲時在昆侖山所建。昆侖山終年積雪,與混天宮的心法相輔相成。你出去後,一定要重建混天宮。”
“弟子不敢忘。”喬懷瑾見老頭……古茂師尊半天沒有說話,又問道:“師尊,我將混沌珠吞了,不會有什麼事吧。”
古茂瞪著他,“沒人會把這東西吞進去,你吐出來!”
“吐不出來,和我的元嬰長一塊了。”喬懷瑾很無辜,要怪就怪那兩頭妖獸好了,要不然他哪可能吞下去呢。
“……算了,你有什麼想問以後自己翻書,現在趕緊去收拾東西,能裝多少裝多少,這秘境再過幾個時辰就要消失了!吾……這最後一道靈識也要消失了。”
莫名的,喬懷瑾從古茂的語氣裡聽出幾分不舍來,突然有點後悔剛才不該跟他犟的。
“古師尊分了很多靈識在各地嗎?”喬懷瑾問。
“沒有,吾就這一道靈識,幾千年了。現在的修士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這麼多年都拿不到混沌珠,吾明明隻放了個小狗守著,真是太沒用了!”
喬懷瑾想著須彌袋裡裝著的妖獸屍體,如果那隻是小狗的話……
“對,現在的修士確實一個比一個沒用!”喬懷瑾非常認同,雖然最後被吼天猿打死了,但是它重傷了吼天猿啊。
古茂又苦口婆心道:“所以,你要好好修煉,咱們混元宮的功法是最厲害的。”
“現在最厲害的是我師尊白彥清,天下第一青陽劍宗的宗主。”喬懷瑾推開小樓的門,一樓是空蕩的大廳,一邊是樓梯,一邊是房間。
看來這裡是古茂師尊生前居住的地方,房間他就不進了。轉身準備上二樓。突然反應過來,他已經半天沒說話了。
“師尊。”喬懷瑾張了張嘴。
“叫吾做甚!還不裝東西。房間有須彌袋!”沒一會兒,古茂又恢複如常。
喬懷瑾隻好把要安慰的話咽到肚子裡,下樓去了房間,房間的桌子上還有一隻茶杯擱在一邊,就像是剛才有人用過,隻不過裡麵什麼都沒有。
“磨磨蹭蹭的,還不快點。”古茂催促道。
喬懷瑾隻好不再亂看,找到須彌袋把有用的沒用的全裝起來。也不知道這須彌袋究竟多大,他根本沒來得及分類,將能裝的全都裝進來了。
原本隻掛在腰間的一個小袋子,現在撐得像個包袱似的,重得他都得背著才行。裝完了整棟小樓的東西,還不忘將門口的那方田裡的天材地寶都采了。
“哎呀,那都是不值錢的東西。”
喬懷瑾充耳不聞,一株天魄草都值得許心月特地跑來摘,這麼多比天魄草的靈氣更加充沛的當然得摘下來。
“師尊,你放心,以後混天宮一定會揚名天下的,弟子不會辜負你的期望。”薅完了田裡的東西,喬懷瑾背著包袱坐在小樓前說。
古茂欣慰點頭。
“師尊,您說過天魔嗎?我師尊把自己和混沌珠弄在一起成了封印,封著天魔,但最近它可能要出來了。我師尊可能會死。”喬懷瑾問。
“天魔……混沌珠可以封印天魔嗎?”古茂不禁沉思,“為什麼不殺了它?”
喬懷瑾瞪大了眼睛,“天魔不是從生靈的七情六欲中產生的嗎?隻要這世上有生靈,就會有七情六欲!”
古茂嘿了一聲,“天魔是以七情六欲為食,可不是從七情六欲裡生出來的。”
“那天魔怎麼來的?”喬懷瑾問。
古茂搖頭,“天魔在六道內,具體是怎麼來的就不得而知了,或許那書裡有,慢慢查吧,天魔可以被殺。不必憂心你師尊。”
喬懷瑾聽到這回答恨不得立刻翻裡麵的書來看。
“徒弟,為師要走了。所有的東西都在書裡,一定要讓混天宮當成為天下第一!”
喬懷瑾立刻跪下給他叩頭,“弟子喬懷瑾恭送師尊,一定不會辜負師尊期望。”
古茂的神識漸漸消散,喬懷瑾伏在地上許久才起來。地麵開始搖晃,是秘境快要關閉了。
喬懷瑾回頭,看到小樓頂上發光的寶貝,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拿。他上去沒問題,就怕一會兒得滾下來。
突然眼前一花,再回過神,他已經出現在之前進秘境的位置。瞬間吸引了守在外頭的人的目光。
“懷瑾,你怎麼出來了?”楚忱坐在臨時搭起來的棚子裡,緊張地站起來。
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弟子出現在空地上。
喬懷瑾趁這時候連忙跑到楚忱身邊,將背在背上的包袱塞到楚忱懷裡,“咱們回去再說。”
楚忱抱著有些稱手的包袱,瞪大了眼睛,這小子該不會掏了什麼東西的窩吧,這麼重!
“才四天,秘境怎麼提前關閉了?”楚忱也反應過來,秘境裡的人都出來了。
不少弟子相互攙扶著,戚源彬把入秘境的弟子都帶了過來。還都都傷得不算太重,最重的養幾個月也就好了。
“喬懷瑾!”
許心月還捂著腹部,走到喬懷瑾麵前,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才道:“你是倒黴蛋轉世嗎?”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倒黴?”喬懷瑾停頓了一下,可能也沒有那麼倒黴。“因為你我才倒黴的!”
柳牧在旁邊也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三個人沒事就好,要是這三個人在秘境裡出什麼事,他可就是青陽劍宗的罪人了。
“你們仨進秘境的時候穿的不是這身吧。”柳牧疑惑地問。
“衣服是喬懷瑾送的。他說我們好臟。”許心月挑釁地看了喬懷瑾一眼。
喬懷瑾瞪著許心月。
柳牧以前還為這倆人的態度擔心,現在就更擔心了。“你們去照顧其他受傷的師兄弟!”
“哦。”喬懷瑾看了許心月一眼,跑去照看其他師兄弟了。
許心月在那裡眯著眼睛笑,謝一舟歎了口氣:“你跟他關係這麼好了?”
“把他當成兩個人來看,好像也是個挺可愛的人。”許心月的眼神變了。
謝一舟把她往身前一摟,“你還有傷,先去休息,不要管他。”
受傷的弟子不算太多,戚源彬之前怕受傷的弟子太多不方便飛行,也準備了馬車。一行人坐上馬車回平臨。
一到客棧前,喬懷瑾立刻從馬車上跳下來,腳步步匆匆地往樓上去。
他好想見師尊。
二合一
喬懷瑾有些緊張, 站在白彥清的房門前,低頭扯了扯衣服才抬手敲門。
敲了幾聲,他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小仙君, 這房裡的仙君走了。”小二上樓,奇怪地看著他。
喬懷瑾腦海裡有一瞬間的空白,“走了?”
“是啊, 您幾位出去的第二天就走了。”
喬懷瑾心裡空落落的,一臉茫然。
楚忱不是說師尊會去看他的嗎?現在不但沒去, 還提前走了, 他是不是做錯什麼事情才讓師尊不想等他。
“那位仙君有沒有說去哪裡了?”喬懷瑾拉住小二忙問。
小二搖搖頭。他哪裡敢問仙君的事情。
“小懷瑾怎麼了?”楚忱一進來,就看見喬懷瑾悶悶不樂的樣子, 他手裡還抱著那個大包袱。
“楚師兄, 你知道師尊不在客棧裡嗎?”喬懷瑾眼睛一亮。
“走了?”楚忱看了厲博延一眼, “他沒跟我們說過。”
喬懷瑾哦了一聲,他現在想回青陽劍宗了。
“剛才就想問你了。”厲博延道:“看來你得了很不錯的東西,都元嬰了。”
喬懷瑾歎了口氣:“一不小心吃了不太好的東西。”
“先進房間說吧。”厲博延和楚忱一起去了喬懷瑾的房間。
喬懷瑾拿過包袱,又歎了口氣。現在怎麼辦, 師尊走了, 要是再讓他知道自己又拜了彆人為師, 一定會生氣的。
到時候不要他了怎麼辦?
“小懷瑾, 你怎麼又開始發呆,你師尊不在, 你魂就丟了?”楚忱說。
可不就是丟魂了。
喬懷瑾又歎了口氣,把他薅到手的天材地寶倒出來。瞬間整房間,應該說整個客棧都充滿了靈氣。城中所有的修士都朝著這間客棧的方向看過來。
“……你……乾了什麼?”楚忱看著這滿地仙草愣住了, 論寶物,他們倉庫裡多的是, 但是誰能從秘境裡弄來這麼多啊!
“灼錦凰、龍玉芝、靈霜草、玉血蓮。”厲博延數了幾樣,看向喬懷瑾,“你是得到什麼奇遇了?這幾樣雖然經常能聽到,但也不是什麼隨處可見的,更不要說其他好些連我都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提到這個喬懷瑾更想歎氣了。
“不許歎氣!好好說話。”楚忱突然出聲。
喬懷瑾把歎氣憋了回去,“那你們跟我回青陽劍宗嗎?那裡還有些東西需要交待。”他指著剛才被楚忱抱回來的包袱說。
楚忱與厲博延對視一眼,點點頭。
喬懷瑾立刻竄出去了,見許心月與謝一舟兩人在門口正跟同門說什麼,喊道:“許心月,謝一舟,你們來一下!”
大堂為之靜,看著許心月與謝一舟上去,忍不住小聲猜測他們上去是不是去分寶貝的,上麵的靈氣那麼濃。戚源彬與柳牧留意著,生怕有人覺得有寶物而挑事,好在大家隻是羨慕。
“乾嘛?”許心月挑眉。
“快來。”喬懷瑾把兩人推進去,關上門一轉身差點撞上兩人。“你們走進去一點啊,擋著我了。”
“這……你……”許心月指指喬懷瑾,又指指這些寶貝,目瞪口呆。
喬懷瑾一臉假笑,“要不是你們,我也不會有這種奇遇。所以這些寶貝就咱仨分吧。”
“所以,你掉進山裡之後,就撿到了這些?”謝一舟見許心月那樣子,就知道她會嘲回去,連忙將她按在自己胸口。
喬懷瑾點頭。
許心月掙紮了半天,才從謝一舟懷裡掙出來,狠狠瞪了喬懷瑾一眼,“那就分,你說怎麼分。”
許心月上前挑了兩株認識的,塞了一株給謝一舟,“分好了,其他的你說了算。我跟你說,要不是我,你哪會這麼走運,便宜你了倒黴蛋。”
楚忱笑出聲,覺得青陽劍宗的人還都挺有趣的。
許心月臉一紅,這才想起屋裡還有兩個長輩子,連忙和謝一舟行禮。
“不必多禮,聆音閣與青陽劍宗也算是一家人。”楚忱笑道。
喬懷瑾沒想過再將這些東西裝回去,“不如讓其他弟子也來領吧。這麼多呢。”
厲博延點頭,他把不認識的挑出來,又挑出一些不是增長修為的仙草,即便這樣,剩下的仙草也堆得跟座小山似的。“這些裝起來,剩下的就讓弟子來挑吧。”
喬懷瑾將這些裝起來,也不知道古師尊留下的書卷裡有沒有這些仙草的記載。
“那我去喊師兄弟們上來。四個人一起上來可以嗎?”許心月眼神沒有特意看向喬懷瑾,東西是喬懷瑾拿出來的,但畢竟那兩位是他的師兄,多少得給點麵子。
“懷瑾覺得呢?”楚忱問。
喬懷瑾當然同意,沒一會兒兩名青陽劍宗與兩名聆音閣的弟子一起上來了。盯著那堆仙草臉都激動得紅了,難怪客棧前突然來了幾位其他門派的弟子,還探頭探腦的。
“你們幾個都是融合期,就拿露玄草,服用這株草差不多就能結丹了。過了雷劫後,再服這株仙參。”楚忱說道:“雖然給你們的有些不一樣,但效果大體相同,不會厚此薄彼。”
“多謝師叔。”
“多謝楚閣主。”
楚忱把的一揮,“不用謝我,謝你們小師叔、小師弟。這些東西可都是他帶回來,做主分給你們的。”
幾人又連忙朝著喬懷瑾行禮。
這麼一喊,青陽劍宗弟子突然覺得腰都直了,他們比這些聆音閣弟子高了一輩。
這四個人紅光滿臉的下樓,腳步異常輕快,也不回原來的座位了,他們找了桌沒人的地方坐下。大堂裡的弟子一頭霧水,怎麼上去一趟幾個人的關係都好像變好了不少?
許心月與謝一舟又喊了四名弟子上去。這次不像第一次那麼疑惑,可能是太想知道上麵有什麼了,腳步都快了不少。
沒一會兒,這四名弟子也是滿臉紅光,腳步歡快地找了桌沒人的地方坐一起。這下大堂裡的人就更奇怪了,希望許心月和謝一舟快點叫到自己。
戚源彬與柳牧對視一眼,自覺站在門口應付前來打探情況的弟子,心裡其實也希望上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還有這麼多啊。”喬懷瑾看著少了一半兒的仙草,歎氣,連戚源彬與柳牧都挑了。
“那就留起來吧,剩下的弟子都是才築基,至少到築基穩定了之後才能用。”厲博延說。
“那各自拿一半兒回去吧,省得到時候要用的時候到處找。”喬懷瑾看向戚源彬和柳牧,“兩位大師兄……”
戚源彬與柳牧回過神,“還是讓師尊拿著吧,我怕被伏擊。你們是不知道外頭來了多少探聽消息的門派。”
“忘了。”楚忱把仙草裝起來。
“那我們可以回青陽劍宗了嗎?”喬懷瑾總算開心起來,“走吧走吧,帶著聆音閣的弟子一起。”
剛拿了人家的好處,也不好拒絕不是。
一路上喬懷瑾都耐不住性子,白天的時候還能和其他人一塊玩會,到了晚上就開始胡思亂想。
遠遠能看見青陽劍宗的影子時,喬懷瑾已經忍不住站在甲板上張望。飛船落到平台上,鄧立帶著兩名弟子已經站在那裡迎接了。
楚忱上前與鄧立寒暄著,往大殿去。
喬懷瑾急於見白彥清,上前告罪去了青陽山。
青陽山好像一點沒變,快步走到白彥清的院子前,推門的手有點猶豫,最後一把推開。
院子裡空空的,很安靜。牆角的紫藤花還開得茂盛,已經長得很大了,之前搭的小灶也很乾淨,就像經常被人收拾過一樣。
“師尊。”喬懷瑾走到白彥清的門前,小聲喊了一聲。
屋裡,白彥清一身碧色衣衫端坐,聽到聲音抬眼看去,眼神波瀾不驚地打量了他一眼。
喬懷瑾的喉嚨滾動,他發現師尊有些不一樣了,眼神好像變了,變得有點……喬懷瑾有點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渾身的氣息也不像之前那樣清冷,好像在壓抑自己。
“師尊……你沒事吧。”
白彥清移開目光,“沒事。你回來了。”
他一開口,喬懷瑾那些奇怪的感受立刻消失得乾乾淨淨,“師尊,楚師兄他們也來了,一會兒應該就過來了,我先去泡茶。”
白彥清沒作聲,眼神深沉地看著喬懷瑾忙進忙出地燒水泡茶,他的頭有點刺痛。
“師弟,楚忱他們來看你了。早跟你說去接他們,你就是不肯去,還非得讓人來見你。”鄧立聲音很大,白彥清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
“多謝鄧峰主。”楚忱拱手。
鄧立雖然不是宗主,但是代行宗主之職。因為白彥清,楚忱對他多少有點意見的,隻是人前還得有笑臉,這個時候他就挺羨慕厲博延的。
“正好,在彥清這兒看一下懷瑾帶回來的東西吧。”厲博延知道楚忱想讓鄧立回避,但喬懷瑾帶回來的東西根本就瞞不住,遲早都得知道,與其讓鄧立之後知道對聆音閣產生隔閡,還不如讓他現在就知道。
“嗯?他帶了什麼東西?”鄧立原本想離開,隨便找個弟子問問就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主動跟說他當然高興,畢竟喬懷瑾又不是他的弟子。
“你們還在要門外多久。”白彥清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
楚忱笑了一下,直往屋裡走。
“老白!”楚忱臉上的笑意收了收,白彥清轉頭盯著他。
厲博延隨後進來,看了一眼,沒作聲,拉著楚忱坐到白彥清對麵。“怎麼回事?”
白彥清沒開口,鄧立卻歎了口氣道:“哎,師弟心境不穩,一時無法渡劫。我還以為再過幾百年,青陽劍宗便會出一位飛升之人呢。”
“出了什麼事讓你心境不穩?”楚忱隨口問道。
“寧師叔提到了師尊,可能勾起了他對師尊的思念之情吧。”鄧立的話聽起來很可惜。
屋裡突然安靜,喬懷瑾端著茶進來,給幾位行禮。
楚忱道:“趁懷瑾在這兒,我就把東西拿出來了。”說著手一揮,一小堆仙草就這麼出現在地上。
鄧立猛地站起身來,不可置信地圍著仙草走了兩圈,“這……這麼多!”
“小懷瑾弄來的。”楚忱喝了口喬懷瑾泡的茶,眼神時不時往白彥清身上瞟。
鄧立大笑:“不愧是我青陽劍宗的弟子。”
喬懷瑾道:“師伯,這裡還有聆音閣的一半。”
鄧立看了一眼楚忱,才繼續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說著便挑出一半兒來,拿走了一半兒,才道:“這麼多東西得登記造冊,我就先走了。”
喬懷瑾躬身,送鄧立到門口。
許心月正迎麵走來,給鄧立行禮後才瞅著他,本是想問師尊忙不忙的,誰知道喬懷瑾挑了一下眉毛,轉身進了屋。
許心月哼了一聲,也跟著進屋,朝幾位行禮:“師尊,弟子回來了。”
白彥清點頭,“去休息吧。”
許心月應了聲,轉身的時候悄悄瞪了喬懷瑾一眼。
喬懷瑾盯了著許心月的背影一會兒,才轉過頭規矩地站在一旁。
白彥清微微皺眉。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你在秘境裡遇到了什麼吧。”聽到楚忱發問,白彥清也轉過頭看他。
喬懷瑾的目光在他們三人臉上掃過,立刻跪下來,將在秘境裡發現的事情說了一遍,隻是隱去了混沌珠與天魔的事情。
“所以,你那麼大個包袱,是把人家的整個洞府都掏乾淨了?”楚忱忍不住驚訝。
喬懷瑾點點頭,看向白彥清,有些可憐道:“師尊,您罰我吧。”
白彥清盯著他半晌沒說話,氣氛突然變得怪異起來。
喬懷瑾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聲:“師尊……”
“你本來也不止我一位師尊,倒也不必告罪。”白彥清的聲間很冷清。
喬懷瑾明白白彥清的意思了,“多謝師尊。”心裡有些開心,現在其實剩下的也就這麼一個師尊。“我跟三師尊說過了,會給他找個好傳人的。”
“嗯。”白彥清淡淡地應了一聲。
楚忱笑道:“那你不是要去昆侖山?可見的青陽劍派的輩份又高了不少啊。”
“我把飛船留給你,有什麼需要直接開口。”厲博延道。
喬懷瑾高興地衝厲博延點頭。
“還不起來?”白彥清又道。
喬懷瑾連忙爬起來,想了想,又道:“師尊,鄧師伯也知道天魔的事情嗎?”
“不知道。”白彥清問:“他找你說什麼了?”
喬懷瑾便老實把許心月跟他說的話都說了,白彥清臉上露出一絲沉思,“他隻知道師尊在找混沌之體,其他的一概不知。我會留意的,你不用管。”
喬懷瑾訥訥點頭,忍不住又道:“師尊,可不可以給我看一眼混沌珠,就一眼。”
白彥清不帶情緒地看著喬懷瑾,這讓喬懷瑾覺得自己過於膽大,提了不該提的要求。
“看吧。”白彥清的右手按住左邊胸膛,一陣微光閃過,手裡懸空托著一顆透明的珠子。
楚忱微微挑眉,茶也不喝了看著混沌珠。
喬懷瑾不由得上前兩步,離白彥清更近了一些。仔細看著珠子,好像確實看起來跟他吞下去的那顆沒什麼差彆。
“師尊,你上次不是說這珠子是透明的嗎?怎麼瞧著帶著一點粉色。”
白彥清冷著臉將珠子收回來,按進胸膛。“看完了就回去,才剛到元嬰,去好好修煉。”
喬懷瑾其實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是又問不出口。隻好戀戀不舍地離開。
白彥清看著楚忱與厲博延,“你們兩還有什麼事情?”
楚忱皺眉,“老白,你究竟怎麼回事?”
“我能有什麼事情,你想說什麼?”白彥清很疑惑,他覺得自己很好。
楚忱還想說,被厲博延拉了住了,“伊陽師伯隻讓你一個人知道天魔被封印在青陽劍宗,鄧立得到的消息並不準,那他究竟是從哪裡知道的?伊陽師伯又為什麼要瞞著其他人。”
“大概是從師尊哪裡留下的記錄裡看到的,為什麼你們這麼在意這件事情,天魔遲早都會出來。”
“你心裡有數就行,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厲博延拉起楚忱就走。
白彥清抿嘴看著兩人離開的背離,沒一會兒便閉上了眼睛。
喬懷瑾回到自己的住處,將撐成包袱的須彌袋,腦子裡的念頭翻來翻去的。他想再等一等再去昆侖山,還沒跟師尊說上幾句話呢。
可是天魔要是出來了,他不是要對古茂師尊失信?
從裡麵掏出一本書來,翻了一會兒,是記錄風俗與地理的書。放到一邊又摸了一本,講的是天地靈氣,一邊摸了好幾本,他都沒能找到有關於天魔的事情。
重重地歎了口氣,要不然還早些去昆侖山吧,至少把這些書都整理出來。
打坐時看著泥丸宮裡小孩兒捧著的混沌珠有些煩躁,古巨師尊去的時候也沒告訴他,把混沌珠吞下去了到底會怎麼樣?
還有,師尊的混沌珠為什麼會帶一點粉色。
“喬懷瑾,楚閣主要回聆音閣了,你不去送送?”許心月第一次跑來敲他的門。
喬懷瑾很意外,忙從屋裡出來,“怎麼就要走?”
“看著挺不高興的樣子。”許心月和喬懷瑾一起往平台去。
到了平台,楚忱與厲博延正與鄧立道彆,看上去確實來的時候那麼高興。
“師兄,你們怎麼不多待兩天?”喬懷瑾擠上前。
“你好好修煉,這船就送你了,有空回去看看。”楚忱拍拍他的肩膀。
喬懷瑾還沒應,就見他們都拿出不知道藏在哪裡的黑色大雕往天空一扔,頓時平台上遮天蔽日一般。
“去告訴老白,他不道歉我是不會原諒他的。”說著楚忱縱身一躍,厲博延駕著黑雕一衝,將他穩穩地接在雕背上,然後遠去。
喬懷瑾沉默了一下,這個話他倒也不用說,反正楚忱師兄總是單方麵生師尊的氣。不過,這次可能真的被氣到了。
“走吧,我陪你們一起回青陽山。”謝一舟過來說,平台上三三兩兩的人散去,鄧立也不知道時候離開了。
對於謝一舟的提議,喬懷瑾沒什麼異議,人家主要是過來陪謝心月的。
越往青陽山的方向走,人就越少。謝一舟斟酌了一會兒,道:“師尊剛才問了我秘境裡發現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拿到了那麼多仙草。”
喬懷瑾點頭,猜測鄧師伯是不是擔心與聆音閣分得不均,但從師尊那裡看,他應該是怕劍宗分少了吧。
“你……”謝一舟看著喬懷瑾的頭項,吞吞吐吐。
“一舟,你有什麼話不能說?”許心月看看謝一舟,又看看喬懷瑾。
一個猶豫不決,一個心不在焉。
謝一舟沒什麼不能說的,“師尊說,懷瑾的天資是咱們中最好的,宗主一直性子太冷,也沒收過徒弟,所以想讓你以後每天去一趟青龍闕,他親自監督你的修煉。”
“嗯?”喬懷瑾抬頭看向謝一舟,又看看許心月,懷疑自己聽錯了。
許心月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她大部分的時間其實也都是待在青龍闕的。
“我不去。我師尊也沒耽誤我修煉啊。而且不會教徒弟不才更要帶嗎,不然以後怎麼收徒。”喬懷瑾越來越覺得鄧立要對白彥清圖謀不軌。
之前收他們的時候,不是挺想讓白彥清帶的?現在怎麼又要親自監督了,這行為也太反常了。
“我到時候跟師尊說吧。”這個結果,謝一舟其實一早就猜到了,畢竟喬懷瑾看白彥清的目光是不一樣的。他這個沒見幾次他們相處的人都能看出來。
“對了。我看到他拿了一本書去書樓,好像是有關天魔的。”謝一舟想了想說,“不過看得不太清楚,一會要不要去看看?”
“這麼巧?”喬懷瑾滿臉疑惑,事情哪有可能趕得那麼巧。
“這哪裡巧,師伯也在查天魔,拿著有關天魔的書很正常吧。”許心月不爽,“喬懷瑾,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不敢。”喬懷瑾的語氣裡毫無情緒,聽起來敷衍極了。
謝一舟發愁道:“晚點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們兩個不要那麼幼稚。”
許心月立刻瞪著謝一舟,“你竟然說我幼稚,究竟是誰幼稚?你給我說清楚。”
喬懷瑾看著兩個追追趕趕的,最後牽在一起,臉上掛上了笑容。
回過神不由得歎了口氣,要是師尊也讓他牽著手就好了。
“我們去書樓吧。”喬懷瑾開口喊道。
三人又打道往回走,避著點兒人去青龍闕的書樓。書樓裡的人並不少,見到喬懷瑾不少人過來打招呼。
喬懷瑾愣了一下,好些人隻見過兩三次,隻記得麵孔。怎麼突然都和他打起招呼來了?
“他們在謝謝你送的仙草。”許心月小聲地喬懷瑾耳邊說。“尤其是聽說你還給了宗裡一大堆,留著他們築基後用,都快高興傻了。”
許心月微微踮腳,喬懷瑾微微彎腰。從遠處看,兩個人的感情挺好的,尤其像一對。謝一舟在想,要不要提醒這兩個注意一下。
“好吧。”喬懷瑾突然惡趣味,在許心月耳邊輕聲說:“他們最該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我哪會掉下去,哪會撿到那麼多寶貝呀。”
許心月咬牙,“喬懷瑾,我看你是真活膩了!下次在你門口挖個坑,摔死你算了!”
“師尊的院子你敢挖?”喬懷瑾又道:“我敢在你門口挖!”
謝一舟聽不下去了,一手拎著一個,把人拉開,“乾正事!”
真煩人!
兩人一找起書來,也沒空互相鬥嘴了。一層的書找了個遍,沒有半點關於天魔的。
三個人一合計,覺得這種書肯定不會放在什麼人都能拿到的地方。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人不知道天魔的事情了。
“三樓不對弟子開放,我們進不去。”謝一舟說,一二樓都是普通的書,隻要達到築基,就能上二樓。但是三樓是無論如何不能進的。
“那……”喬懷瑾突然有點興奮,“晚上來。”
青陽劍宗極少下雨,夜裡的天空都掛著月亮,凡人也能看到隱在黑暗裡的影子,更不要說現在已經到達元嬰耳聰目明的喬懷瑾。
也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黑色衣衫當夜行衣用,來到青龍闕。許心月小小地驚了一下,“你怎麼穿成這樣?我們又不是作賊!”
喬懷瑾翻了個白眼,“你管我。走,去書樓。”
“我問過了,書樓裡沒有守衛弟子,隻是三樓樓梯口有道禁製。一般人進不去。”喬懷瑾輕聲說,“咱們得想辦法破開那道禁製。”
“那是師祖設下的。”謝一舟皺眉。
喬懷瑾突然看向謝一舟,“其實我覺得根本沒有什麼好闖的,你為什麼不能直接去問鄧師伯要。畢竟天魔是他跟你們說的,總不至於不希望你們知道以後怎麼打天魔吧。”
許心月也轉頭看謝一舟。
謝一舟目前是除了柳牧之外,鄧立最看好的弟子。
“那……我試試。”謝一舟發現自己也挺傻的。
謝一舟被趕去找鄧立了。
許心月和喬懷瑾兩人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難得的沒有互相針對,看著天空發呆。
許久,許心月開口道:“你都知道了,對吧。”
喬懷瑾一愣,“知道什麼?”
許心月見他臉上的表情不像假的,皺眉問:“你不是知道了我也是重活一世,才躲著我走的嗎?”
“啊?”喬懷瑾也沒想到許心月也會自己說出來,一臉的茫然,不知道說什麼。
許心月猛地站起來,指著喬懷瑾的氣得說不出話來。
喬懷瑾露出白花花的牙衝她一笑,“你剛才說了,你是重活一世的。”
“喬!懷!瑾!”許心月拔出了劍,猛喊道:“受死吧!”
鏘地一聲,兩柄劍撞在一起,喬懷瑾連忙後撤,“你來真的啊!”
“廢話,我要砍死你!”
兩人眨眼間過了十來招,劍氣一道比一道快,喬懷瑾越打越順,甚至還能提前猜到許心月的軌跡。
“對不起,師姐,我錯了,原諒我吧。”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咱們有話好好說。”
“好吧,今天你不說出個二四五六來,跟你沒完!”發泄完,許心月撤了劍氣,“還不錯,習兩年琴還能接住我這麼多招,沒白練。”
雖然與她猜想的有些出入,許心月在出秘境之後就想過跟喬懷瑾直接攤開來說的。隻是不知道喬懷瑾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師姐,還是回去說吧,咱們得先向鄧師伯請罪。”周圍已經被劍氣蕩得不成樣子了,也將其他修煉的弟子驚動了,不少人往這裡看呢。
兩人乖乖去找了大師兄柳牧,柳牧聽了也哭笑不得,聊個天,竟然能打起來的同門也是少見。“行了,從你們的靈石裡扣!趕緊回去吧。”
白彥清聽到喬懷瑾回來的腳步聲,睜開眼睛又閉上。他發現喬懷瑾身邊多了個人,沒有進這個院子,反而去了隔壁。
白彥清眉頭皺得很深,這麼晚了,為什麼要去彆人院子!
心裡突然生出一股陌生的情緒,白彥清很不高興。
已經能看清五官的黑影又閃了出來,臉上的笑容格外得意。“現在才發現,你是非常適合入魔的。師伊陽教得真是太好了。”
白彥清似乎已經很習慣了黑影的出現,連個眼神都欠奉。
“可惜你不同意我的提議,相信再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出來了!我答應你,可以留你小徒弟一命。”
白彥清就像沒聽到,胸膛裡的混沌珠又添了一抹淡紅。
喬懷瑾沒進許心月的房間,兩人坐在院子裡。喬懷瑾等不急,直接便問,“你怎麼重生回來的?難道天魔真的那麼厲害?”
許心月正思考怎麼說呢,本來剛才挺好的說話機會,被喬懷瑾這個大傻子破壞了。
“很厲害,天下要完了,青陽劍宗也毀了。其他門派也死傷無數,連融合期的弟子都往前頂了。”許心月歎了口氣。“大師兄……他也……生不如死。”
喬懷瑾愣了一下,腦子裡出現的是柳牧總是含笑的臉,他實在不能想象大師兄生不如死的樣子。
“你……”許心月又道:“我和一舟一直在查天魔的事情,可是到現在幾乎毫無進展。我真的很怕如果那一天來了,會不會變得更難!”
喬懷瑾思了一下,又問:“所以你說的十一年,是因為你親眼見過天魔出來的嗎?那師尊呢?”
許心月的情緒有些低落,“沒人知道天魔怎麼出來的,突然有一天,不少地方突然死了很多人,死狀淒慘,然後魔就來了,我是天魔現世後第三年死的。”
“……那師尊呢?”
許心月搖頭,“他不知所蹤,如果他在的話,或許事情就不會變得那麼難以收拾。”說著,猛地站起來,“我一直想不通,師尊怎麼可能失蹤呢!”
喬懷瑾腦子一片空白,師尊不知所蹤!
師尊怎麼能不知所蹤呢?不可能的,一定是發生了會什麼許心月不知道的事情。
“懷瑾,你要不要問問……”
許心月一句話沒說完,喬懷瑾已經起身跑出去了。
“師尊!”喬懷瑾很慌,猛地闖進白彥清的房間。
白彥清身上那股與他格格不入的氣息又出現了,他猛地轉過頭,眼睛微紅地看著喬懷瑾。
“……師尊,我今晚可以在你屋前打坐嗎?”喬懷瑾咽了咽口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就是特彆想見他。
白彥清道:“屋裡有蒲團。”
喬懷瑾愣了一下,臉上突然有了笑意,挑了個離白彥清最近的蒲團坐下。
白彥清身上那與他格格不入的氣息頓時消失得乾乾淨淨,又恢複了往日清冷。
喬懷瑾卻根本沒辦法安心修煉,總是忍不住想看看白彥清。那目光熱情純粹。
白彥清胸膛裡的混沌珠又添了一絲顏色,身上的氣息也越來越平和,也越來越愉悅。
“師尊……”喬懷瑾輕聲喊著白彥清,聲音特彆特彆的輕,他有些不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發出聲音來。
“專心。”
喬懷瑾臉一熱,連忙閉上眼睛,心頭砰砰跳,不敢再看白彥清。
白彥清睜開眼睛,看著喬懷瑾微紅的臉頰,心情更加愉悅,連他都沒發現自己嘴角輕輕勾起。緊接著便閉上了眼睛。
許久,白彥清聽到喬懷瑾的呼吸變得規律輕緩才睜開眼,手指淩空從喬懷瑾的額頭開始往下描,畫過清秀的眉毛,會笑的眼睛,不算太高的鼻梁,帶著些軟肉的臉頰。
那臉頰想必也是滑膩的,白彥清合上大拇指與食指,輕輕撚動。視線落到他的唇上,顏色很好看,飽滿的唇一張一合總是喜歡叫他。
白彥清的眼神發沉。
視線繼續向下,手指輕搭在喬懷瑾的手腕上,也不知道他在秘境裡傷得怎麼樣了。
沒送他去秘境一定很失望吧,白彥清似乎能想得到他失落的表情,回到客棧的時候也沒見到自己,是不是快要急哭了,馬不停蹄的往宗門趕,就是為了早些見他一麵?
白彥清嘴角含笑,手指從他手腕上收手,好像是從他的手腕上滑過。
秘境裡受的傷沒什麼大礙。白彥清閉上眼睛,繼續打坐。
天光大亮,喬懷瑾才從修煉中醒來,也許是因為在白彥清身邊,讓他感覺到安心。這一晚上的修煉倒是讓他感覺渾身輕鬆。
見白彥清還沒醒,喬懷瑾又去外邊煮了茶做了早點。想了想,又多做了一點。
喬懷瑾將做好的茶點送到白彥清身邊,把多做的早點帶上,轉身去了許心月的院子。
白彥清表情沒有變,但他不高興了。
喬懷瑾用力敲了敲許心月的院門,是謝一舟過來開的。他瞪大了眼睛:“你昨天晚上住這兒?”
謝一舟臉都黑了,壓低了聲音道:“說好我去討書,你們兩到好,直接打了一架,讓我到處找不到人!趕緊進來。”
謝一舟一把把喬懷瑾拉了進去,然後猛地一下關上門。
“書都在這兒了,我們看了一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現。”謝一舟說。
喬懷瑾把早點放到桌上,“什麼都沒有?鄧師伯怎麼說的?”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囑咐我們小心,不管天魔如何,我們得先提高自己的實力才行。”
喬懷瑾撇撇嘴,這種話誰都會說,尤其是他還覺得鄧師伯這個人熱情的同時怪怪的。
“但是,鄧師伯為什麼偏偏告訴你們倆呢。按理說,天魔現世,天下人都會遭難,這不該是天下人的事情嗎?為什麼隻讓我們一肩擔?”
“師伯不是說了嗎?”許心月咽下喬懷瑾帶來的早點,“我們三個天資最高!”
喬懷瑾搖搖頭,“天魔可不是靠我們三個天資最高的人能解決的,天魔被封印前就沒有天資高的了嗎?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許心月一拍桌子,“喬懷瑾,你是不是來找茬的?鄧師伯怎麼你了,讓你怎麼看他都不順眼。”
“我沒有。”喬懷瑾連忙擺手,“我隻是合理懷疑,我問過師尊了,師尊說並沒有人知道天魔這回事。鄧師伯也不知道。”
許心月一臉錯愕,看向謝一舟。好一會兒,才道:“也許,師伯不小心聽宗主說過,或者從哪裡看到過。否則怎麼會找這些書。”
“好吧。你說得對。”喬懷瑾不在這件事情上與許心月爭論,畢竟前一輩子是她的師尊。也可能是他多想了,隻是鄧師伯給人的感覺真的很奇怪。
謝一舟見兩人沒吵起來,鬆了一口氣。
喬懷瑾翻了半天書,把書一扔,“我們之前找書乾嘛?”
“因為謝一舟說鄧師伯在查天魔的事情,所以……”許心月皺眉看著桌上的書,這些書對此根本毫無意義。
“所以我們隻要知道兩件事情,天魔是什麼,怎麼弄死他!”喬懷瑾說。
“你感覺很著急。”許心月突然開口,看著喬懷瑾,“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師尊跟你說了什麼?”
“嗯?你覺得師尊會說什麼?”喬懷瑾看向許心月。
兩人麵無表情地對視,誰都沒說話。
一隻紙鶴飛了過來,一句話也沒有。喬懷瑾的表情突然變得柔和,“師尊找我,我先過去了。晚些再說。”
第 30 章
喬懷瑾跑回白彥清的居所, 喊了聲:“師尊,你找我?”視線落到紋絲未動的茶點上。
白彥清眼也不睜,“以後不必再做了。”
喬懷瑾有些急了, 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問道:“師尊,為什麼?”
白彥清不再開口, 喬懷瑾突然紅了眼眶,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才上前把茶點收走。躲在自己房間裡, 有些賭氣似的將茶點吃掉。
有些吃撐了,喬懷瑾突然委屈得差點掉了滴眼淚。
接著又伸手一抹, 在心裡唾棄自己, 一個大男人, 為這點小事掉眼淚也太沒出息了。
不做就不做,誰願意天天給彆人做飯啊!喬懷瑾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起身跑出去練劍。
他不想去許心月那裡, 人家都說三個臭裨將頂個諸葛亮, 他跟著那兩個人, 討論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有用的東西。
天魔關他什麼事情, 反正天魔來了,他就找個地方一躲。他命這麼長, 躲個一兩百年,再出來又是個新世界。
管他什麼師尊不師尊,不就是暗戀個人嗎?天底下長得好看的人那麼多, 他又不是非白彥清不可!
“小師弟,你蹲在這裡乾什麼呢?”
喬懷瑾一回頭, 是柳牧。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大師兄怎麼來了,要找師尊嗎?”
柳牧笑道想伸手摸一下他的腦袋,又突然把手縮回來了。
喬懷瑾不解地看著他。
柳牧笑笑說,“你現在可是聆音閣的師叔,總不好再把你當小孩子。”
“我才二十二歲啊。”喬懷瑾歎了一聲,他才二十二歲,竟然要追一個大他好幾百歲的人,憑啥!“大師兄還沒說來做什麼呢?”
“來找宗主的,師尊說青龍闕下發現了封印,讓我請宗主去看看。”柳牧衝他眨了眨眼,“師尊讓人避著點兒人再跟宗主說。”
喬懷瑾一瞬間就想到了那裡封印的應該是天魔,鄧立發現了封印天魔的地方。
“那大師兄避著點兒人吧。”喬懷瑾輕笑著把柳牧推向白彥清的院子。
“那我走了。”柳牧笑著走了。
喬懷瑾計算著時間,在柳牧說話的時候又泡著茶進來了。
柳牧不由地頓了頓,繼續把話說完,然後在一邊等待著白彥清的吩咐。
“告訴你師尊,那封印就當沒見到過,不許做多餘的事情。”白彥清似乎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柳牧臉上閃過錯愕,“宗主早就知道有封印嗎?”
白彥清點頭,“不必多問。”
喬懷瑾也站在旁邊,他跟進來是以為白彥清會去看看封印,他也可以趁機提出來一塊去看看。但是沒想到白彥清沒打算去瞧。
“宗主……”
“回去吧。”白彥清說。
柳牧無奈,隻好向白彥清行禮,然後離開。
喬懷瑾站在旁邊,嘴巴張了又張,還是主動問道:“師尊,你不擔心封印被破壞,天魔跑出去嗎?”
白彥清看著他,喬懷瑾有些急,上前兩步,“五方天魔就算跑出去一個都會……”
“你還知道什麼?”白彥清突然問。
喬懷瑾一愣,“……師尊,你說什麼?”
“你能瞞住誰?”白彥清看著喬懷瑾,他根本存不住秘密,心裡有點什麼事情,那張臉就將他出賣得乾淨。
“師尊。”喬懷瑾咽了下口水,“你……我不是故意不說的。隻是,我不確定你會不會信。”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信。”白彥清說。
喬懷瑾立刻抿嘴有點想笑,又忍住了。“古師尊說,天魔本來就有五位。以青天魔為主領,是可以殺死的。”
白彥清看了他一眼,又平靜地移開目光。
喬懷瑾臉上的高興還沒來得及展現,就換成了焦急,“師尊,你不信我。”
“我沒有不信你。”白彥清說。
喬懷瑾心裡頭發悶,白彥清明明就是不信的。他就知道,他活了那麼久,查得到的查不到的,肯定早就被他查過。
“你明明就是不信!”
“那你說,他可有告訴過你,這天魔該如何殺死?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你師尊要是真的知道,這天魔又怎麼會存在這麼久!”白彥清把“師尊”兩個字咬得極重。
喬懷瑾猛地看向白彥清,“說到底你就是不信!”
白彥清不作聲。
“信了又能怎麼樣,天魔還是會出來。”白彥清不帶情緒,“我的存在就是當好這封印,等到有一日這封印失效。”
“夠了,你隻顧你自己!”喬懷瑾紅著眼眶瞪著他,胸膛起伏不定,衝他吼道:“楚忱師兄和博延師兄都在擔心你,怕你有個萬一。我也……”
“你根本沒想過關心你,愛你的人會是什麼感受!”喬懷瑾哽咽,見白彥清還是那副樣子,氣得轉身就跑。
屋子裡一片安靜,白彥清眯著眼睛,渾身都散發一股愉快的氣息,嘴角帶著笑意。
“你是故意的。”黑影已經有了完整的人形,“你對他的態度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堂堂第一大宗宗主竟然會是這種人。”
“這不就是你一直以來想看到的嗎?”白彥清的瞳孔閃過一絲紅光,“現在滿意了嗎?”
黑影沉默,確實,他早就在等機會引誘白彥清入魔。並且為此做了許久的努力,眼下終於讓他找到機會。但它做為天魔,卻隱隱感到不安。
“當然滿意,你應該能讓我更加滿意一點。”黑影大笑著離開。
白彥清眼裡盛滿了帶著充滿邪氣的笑意,看著喬懷瑾離開的方向,伸出手指。
喬懷瑾沒有用一絲靈力,練了兩個時辰的劍,把自己練到力竭,躺在地上直喘氣。
“誰!”喬懷瑾察覺到多了一股氣息,猛地從地上彈起,不遠處有一個黑影。那氣息讓他打從心底感覺到厭惡。
“初次見麵,你應當知道我。”
喬懷瑾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黑影,“天魔?”
黑影哈哈大笑,“你早就想見我的了吧,如今見到了,有什麼想說的嗎?”
“原來就是一團影子。”喬懷瑾走到黑影麵前圍著轉了兩圈,還拿手指戳了兩下,嘖了一聲,感覺像是戳了一團空氣。
“你不怕我……”
黑影話還沒說完,喬懷瑾舉起劍,朝著黑影劃了下去,黑影斷成兩截,又很快合在一起。
“怕你乾嘛?你現在又沒什麼用。”喬懷瑾收起劍,挺看不起這東西的。
黑影沒想到喬懷瑾會是這個反應,有些氣急敗壞,“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我可以在這裡來去自如嗎?!”
“用腳後跟都能想到的問題就彆拿出來丟人現眼了,你要是打完招呼就趕緊滾!”
“你!”黑影氣整個影子都在左搖右擺,這人比白彥清更難搞!“你師尊早就跟我合作了,你何必枉費心思替他做多餘的事情。”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喬懷瑾學著白彥清麵無表情的樣子,轉身就要走。
“你就不怕他將這天下變成煉獄?到時候天下禍事四起,人間找不到一片淨土。”
喬懷瑾突然回頭,看著黑影說:“說出去誰信呐,天魔竟然心憂天下。你要是真怕人間找不到淨土,不如先自行消失?”
“你……知不知道你師尊根本就是在騙你,他……”
黑影話還沒說完,喬懷瑾已經走遠了。氣得黑影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喬懷瑾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剛才練的那一下本來心情已經緩過來了,那坨黑影真的好煩。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師尊跟它達成合作,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
“師弟。”許心月和謝一舟正到處找他呢。
喬懷瑾滿臉寫著不開心,吊著眼皮看過去,“怎麼了。”
“你……鄧師伯在青龍闕發現了封印,要不要去看看?”許心月皺著眉頭,見他這樣子有點不舒服,本來想刺他兩句的,又見他是真的不高興才忍住。
“不去!跟我又沒關係。”喬懷瑾沒興趣,他已經見過天魔了。走兩步又突然回頭問:“你剛才說什麼?鄧師伯發現了封印,你怎麼知道的?”
謝一舟說:“師尊喊大師兄過去的時候,我們正好路過聽到的。不過師尊已經說過不許讓其他人知道。”
喬懷瑾嗬了一聲,轉身就走。
“哎,你!”許心月指著喬懷瑾的背影,被謝一舟攔下。
“彆在這裡嚷嚷,他有顧慮是正常的。可能他今天確實心情不好,過兩天再跟他好好談談。”謝一舟帶著許心月先離開,他們想去封印處看看。
喬懷瑾回到住處,越想越氣。沒什麼本事的黑影竟然跑過來挑撥他和師尊的關係,雖然剛才他跟師尊吵了一架。
那關黑影什麼事!
可惜砍了沒反應,跟砍空氣似的。喬懷瑾連打它的想法都沒有,那必須得給這坨令人惡心的黑影一個教訓。
可是他跟師尊吵架了,師尊一定很生氣。明明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他還要怪師尊一點也不顧及朋友、親人。
師尊不相信他話的根本原因是不相信古師尊,對比起一個從沒見過的人,自然願意相信自己更親近的人。
師尊現在肯定很難過。
喬懷瑾又泡了壺茶,送到白彥清屋裡。
白彥清抬眼看著他。
“師尊,對不起。你罰我吧,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你吵架的。”喬懷瑾低著頭。
白彥清立刻就明白他在想什麼,嘴角的笑意變深了。“無事,你年紀小,不懂事。是我不該衝你發火。”
喬懷瑾心裡更酸了,“師尊沒有錯。”
白彥清眼神深沉,可惜喬懷瑾低著頭,根本沒看到。“你會一直覺得我沒有錯嗎?”
喬懷瑾點頭,微微抬頭看向白彥清,師尊好像不太一樣了,可是說不上來。喬懷瑾的感覺心跳得有些快。再次堅定地點頭。
白彥清笑了一下,“我明天早上想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