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皇陛下親臨(2 / 2)

“什麼書?”展昌仔細想了想發現竟想不起書名,隻好道,“大姐,我忘了。”

展觀見他這樣,抬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道:“既然連書名都記不住,那本書不要也罷。”

對麵的人被拍腦袋時吐了吐舌頭,可是聽見後麵那句話,瞬間抬起了頭,眸中帶著不可置信道:“大姐,為什麼?”

“小昌,楊城守收你的書,可是你們發生過什麼?”展觀的態度認真,不似玩笑,展昌認真想了想點點頭。

“大姐,那日府中隻有我一人,看書的時候看見一句話,可是怎麼都想不明白,便出門詢問,結果就遇見了她,然後她就把我的書收走了。”展昌說著有些喪氣。

而展觀則是問道:“小昌,那句話是什麼,你可還記得?”

“那句話是什麼?”展昌呢喃幾句,猛然回神,“無才便是德!”

話一出口的那一瞬,展觀第一時間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見他安靜下來才鬆了手,展昌的眼睛紅紅的,似是不明白為什麼。

展觀卻是看著展昌的眼睛說:“小昌,你該謝謝楊城守救了你一命,若是她人,你現在早已身首異處。”

“大姐?”

展觀摸了摸展昌的發絲,輕聲道:“咱們的女皇陛下讓女子學習清源,男子學習一源,便是為了好好的保護自己。”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後又開口:“你剛才所言,正是與她的想法相對,若是傳到女皇陛下耳中,這……”

她說到這裡便看向了展昌,她的弟弟雖然讀書少,但是大道理還是知道的,展昌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看著展觀道:“大姐,那我需要去謝謝楊城守嗎?”

她搖了搖頭,看著展昌道:“她不在意,我們雖要感謝,但絕不是現在。”

等到展昌離開,展觀也收拾出了屋門,往女皇陛下那裡走去,結果見燈火亮起,她站在門口也沒有進去。

屋內卻是隻有三人,景晏和易儉如在上首,蘇錦流則站在下方,他一直惦記著展公子的話語,所以也等不急尋什麼恰當的時機。

“女皇陛下,今日展公子說了些話,讓我記憶猶新。”他道。

若是旁人一定以為他在拐彎抹角,但是女皇陛下不會,她知道這是一件好事,而且提議者多半是這位展公子。

她沒有說話,隻是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眸看向了他,那雙眸中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蘇錦流垂下了眉眼,他道:“女皇陛下,在這個世間,不僅人要活,動物也要活。”

僅是一句,景晏就明白了其中含義,伸手一揮止住他的語言,淡漠道:“你想讓本皇封展公子什麼?”

蘇錦流沒有說話,少頃,他道:“佘淨王朝的功臣,應由女皇陛下看功行賞。”

坐在上首的景晏眯了眉眼,下一瞬她站了起來,幾步走到下方,看著眼前的蘇錦流道:“錦流,你想要什麼直接開口就是,何必靠他人提議?”

蘇錦流沒有開口,隻是也沒有看著地麵,他抬起眸子對視上了女皇陛下的眼睛,那裡深邃一片,除了可以讓人陷進去,還能看穿人心。

“女皇陛下。”他開口,淡淡的一個稱呼,卻是讓景晏轉過了身,她看著案桌淡淡出神,她說,“錦流,事情已成定局,彆去奢望不屬於你的東西。”

“奢望……”蘇錦流喃喃幾句,出門的時候,景晏聽見他說,“為什麼當時的理所當然成了現在的奢望?是我做錯了什麼,還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你不是他,隻是因為你不是他,僅此而已。”景晏維護紀鉑染的話脫口而出,她不希望任何人誤會紀鉑染。

蘇錦流沒有轉身,因為他已經得到了他所需要的答案,哪怕並不喜歡,但這也算是她給自己的解釋,不是嗎?

門剛打開,便看見了展狀元,蘇錦流後退一步,兩人互行了禮,這才向前走去,而此時景晏早已坐在了上首。

見展觀在那裡站著,景晏抬了一下手,等到屋門關上,方才開口:“展卿,今日所來,所為何事啊?”

“女皇陛下。”她剛剛開口,景晏便道,“剛才本皇與丞相公子的交談,你都聽見了吧?”

佘淨王朝的人耳力都好,因為全部練習清源,所以她也撒不了謊,便點了點頭,景晏看著手中的折子道:“不論有沒有新的水源,令弟都是做了善事,想要什麼封賞?”

屋外寂靜無聲,展觀撲通跪地,在門外的時候她就在想怎麼說了,所以她此刻並未慌亂,而是井井有條的將事情講述明白。

大概就是,讓女皇陛下饒了展昌的不敬之罪,雖然楊城守並未同她人說起,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呢?

坐在上首之人聽見這話沒有絲毫動靜,依然是安安靜靜的翻著手中的折子,展觀安靜的跪在地上,大概過了一柱香的時候。

景晏放下手中折子道:“展卿,令弟的不敬之罪實是小事,但是當今鳳君的名譽可是容不得她人詆毀的。”

展觀一驚,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伏地說道:“回女皇陛下,臣今日站的稍遠,什麼也未曾聽見。”

易儉如站在景晏的身後一動不動,麵上沒有絲毫笑意,景晏也沒有開口說話,不知過了多久,才傳來聲音:“展卿啊,令弟的不敬之罪與善事不能抵消,該賞還是要賞的。”

言下之意就是,若你敢說鳳君一句不是,那令弟的罪,便隨時可以清算。

展觀走後,屋內隻剩景晏和易儉如二人,一人在身側安安靜靜的站著,一人坐在那裡安靜的看著折子,好似剛才的二人從未來過一般。

第二日卯時,楊書清,展觀以及展彥被女皇陛下召集,眾人坐在一起,唯有展觀明白原因,但是她一句未說,而是等著女皇陛下到來。

沒過多久女皇陛下帶著易儉如出來了,隻不過同往日不同,她今日穿的紫日,那一霎那,展觀和展彥的內心一驚。

展觀雖然讀過很多書,也知道紫氣東來,但是在穿衣服上卻是沒什麼講究的,經曆了昨晚的一幕,再看今天,她更是明白了鳳君在女皇陛下心中的位置。

“臣參見女皇陛下!”三人跪下一齊開口,身子伏地,尊敬無比。

景晏則是看了她們一眼,隨後淡淡道:“起來。”

女皇陛下坐在上首,垂眸看著下方眾人道:“昨夜有人向本皇提議,他說了一句話,是——”

她說到這裡有片刻停頓,後又繼續:“人要活著,動物也一樣。”

話落,下方眾人陷入了沉思,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景晏也不急,端起旁邊的茶盞飲了一口水,涼的,還有澀味,下一瞬她便皺了皺眉。

而展觀見女皇這樣,以為是對她們不滿意,立即道:“女皇陛下,咱們可以去找動物,然後悄無聲息的跟著它們,或許可以找到水源。”

景晏偏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點點頭就不再說話,而是將視線投向了彆人,她說:“展彥,你是怎麼認為的?”

展彥見狀隨即跪下,認真開口:“回女皇陛下,臣的意思同姐姐一樣。”

她有報國的心,但是能力有限,根本想不出好的點子,女皇見狀也沒有多言,而是看向楊書清道:“你呢?”

“女皇陛下,臣以為應當趁天氣涼快之時,派人去往有山的地方,這樣找到水源的可能更大。”她的腰身半彎,但是難掩尊敬。

景晏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幾人道:“白日挖水的人換下來幾個,輪到晚上,讓她們進山尋水,如此反複,兩頭用力!”

“是!”三人應下便要離開,展觀卻是頓住了腳步,等到屋內楊城守和展彥走後,她又轉身朝著女皇陛下撲通跪下。

“臣有罪,請女皇陛下降罪!”她伏在地上,身軀彎著,眼神看著地麵,可是久久卻等不來回複,心中一片焦急。

“臣有罪,臣不該穿紫色衣衫!”片刻,她再次開口,主動承認錯誤。

上首的人卻是道:“哦?穿紫色衣衫怎麼就錯了?”

展觀的額角都隱隱有了汗水,看著地麵膽戰心驚的開口:“紫色,頗有紫氣東來之意,是帝王之意!”

“你既然明白,可為何明知故犯呢?”景晏坐在上首,兩手空空看著下方,若是一般君王有了昨夜的事,必是不會提起。

可她不同,她不放心任何人,所有事情都要做到沒有退路才行。

展觀還沒說話,她便再次開口:“穿了紫衣便是皇嗎?”

淡淡的一句話驚了展觀,也解了易儉如多日的疑惑。

因為初見展狀元穿紫衣的時候,她還以為女皇陛下會怪罪,可是沒成想,女皇陛下竟是提都沒提過一句,現在看來,女皇陛下並不看重這些,今日提起,也是為了遠在京城的鳳君罷了。

“女皇陛下。”展觀開口,沒有多餘話語,隻是淡淡的一句稱呼,便是表儘了她的心意,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景晏也沒讓他等多久,而是道:“夜晚尋水之事,便由你來帶路吧,走時多少人,來時便一個也不能少!”

展觀出了門後,瞬間大口呼吸,她以前以為女皇陛下脾氣好,現在看來,是沒有碰到她的底線罷了。

對於女皇陛下來說,不敬之罪不嚴重,知錯還犯不嚴重,甚至是挑戰權威不嚴重,唯有那位京城的鳳君,是她的心頭肉啊!

白日裡挑選了幾個人,都是挖水拚了全力的,前前後後一共八個,她們儘是身強力壯的女子,名字叫:田文開,潘大迥,賴汶光,於德聚,劉慈輝,唐金泉,李惠長,曾佑繁。

其實名字並不好記,但是出發的時候要點名,回來的時候也要,不然少了一個,她的人頭可賠不起!

幾人上山之後,手裡沒有打燈,而是每個人的手都抓在一起防止走丟,至於進程則是全看上空的月色。

因為在這種時候若是燒了山林,那就隻能等死了!

幾人安安靜靜的走著,誰也不說話,因為當什麼也看不見的時候,隻能靠耳朵聽。

果然,靠近淩晨的時候,田文開,潘大迥,賴汶光,於德聚,劉慈輝,唐金泉,李惠長,曾佑繁八個人都同時頓住了腳步。

她們的清源練習不差,所以距離雖遠,但是都聽見了窸窸窣窣的穿過草叢的聲音,眾人對視一眼,慢悠悠的跟著了不知道什麼的身後。

等到聲音逐漸消失,她們才停下腳步,借著月光看去,它前肢短小,後肢發達,尾長而粗,善跳躍。

雖然不認識是什麼動物,但是她們儘量悄無聲息的跟在它們身後,就是為了找到水源,可是現在到了目的地,卻是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

剛要轉身離開,準備明日再來,誰成想,卻是見它們一個個的低下腦袋,開始吃起了地麵的草叢綠葉,其實已經有些泛黃了,畢竟現在大旱,根本吸收不了多少水分。

田文開,潘大迥,賴汶光,於德聚,劉慈輝,唐金泉,李惠長,曾佑繁八人同時看向了展觀,她們能力強,但是腦子不好使啊!

展觀看著動物們覓食,想了想道:“今日先回去,具體情況明日再說。”

八個人點了點頭也沒有猶豫,等到眾人下山,已經快要天亮了,展觀安排她們回去休息,自己則是去了城守府。

在現在這個要點,發生什麼都要和女皇陛下稟報清楚,她可承受不起皇的怒火,尤其是在此刻!

剛一進府門就看見了早起外出的展昌,他笑著說:“大姐,早啊!”

現雖未到卯時,但展觀沒多少時間聊天,因此隻是點了點頭就往前走去,展昌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笑嘻嘻的出了門。

大姐時常忙碌,他已經習慣這樣了,出了門後直奔城南,今日他要在這裡施粥了,空閒幾日終於可以好好活動活動筋骨了。

剛到城南,粥已入鍋,他趕緊幫著大家忙活,在這裡看管粥的,大多都是家中嫡子,因為隻有這樣的身份,才能讓挖水的女子感覺到女皇陛下的鄭重。

“展小公子,今日來了啊?”

他剛一到就有人和他打招呼,展昌笑嘻嘻的應了一聲就沒再管。

那個人雖然不認識,但是有些時候,他看人還是很準的。

不過就是看自己和蘇公子說過幾句話,想要靠著自己攀上蘇公子的關係罷了。

他雖然不聰明,但是並不愚笨。

女皇陛下讓蘇公子陪著自己,實則是為了蘇公子的安全,而自己隻是剛好出現而已。

這都是姐姐展彥告訴自己的。

而這都是展觀和展彥說的。

“今日的粥裡還有綠豆吧?”他說著過去親自看了看,雖然很少,但是足夠了。

“這幾日辛苦大家了,但是那些女子比咱們更累。”

展昌原想安慰他們幾句,畢竟挖水的大多是他們的姐姐或妹妹。

可是話一出口,自己卻有些受不得了。

腦袋一扭就不再說話,幸好大家都忙活熬粥沒有注意,所以一切還是該乾什麼乾什麼。

他一個人默默走到了角落裡,現在綠豆越來越少,因為乾旱,根本就沒有莊稼長成,之後更是吃了一頓少一頓。

而曾佑繁回家休息,剛一進屋門便看見自己的夫郎拿著紅薯在曬。

“你今日怎麼出來了?”她的夫郎常年生病,所以一般是不會出來的,更何況現在這種天氣。

那彎著腰的人卻是抬頭看了她一眼道:“現在不過卯時,還未太熱,我便想著把之前的紅薯拿出來,說不準到了下午便可以吃了,還不用弄火。”

曾佑繁點了點頭沒說話,隻是進屋休息的時候想到了最近吃飯時,粥裡越來越少的綠豆。

她不會覺著是女皇陛下不儘心,因為女皇陛下與她們是一鍋吃飯,現在想想,普天之下,哪有這樣的女皇?

糧食越來越少,而紅薯放著卻是會壞,不知想到什麼,一個翻身起來開門出去:“小七,晚上紅薯若是可以吃的話,告訴我一聲。”

小七是她夫郎的小名,隻她一人知道,她們青梅竹馬,長大後自然而然便成親住在了一處,雖無子女,但是開心。

小七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又彎著腰專心擺弄自己的紅薯。

展觀卻是到了女皇陛下門口,站在那裡猶豫再三卻是不知怎麼進去,因為一個晚上的收獲是沒有收獲!

然而不管她怎麼想,少頃,門自裡麵打開,是易儉如和女皇陛下走了出來,展觀本能跪下:“臣參見女皇陛下!”

景晏剛剛起床,現在準備去挖水,突聞此言,低頭看了一眼,問她:“展卿,現在不過卯時,可是去往後山有了結果?”

“女皇陛下……”展觀的話有些猶豫,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景晏揮了揮手,有些沒力的道:“展卿,你若無事,本皇還要去挖水呢,時間能珍惜一點是一點,本皇沒功夫和你浪費!”

展觀見狀,後退半步,伏地開口:“女皇陛下,臣夜晚上山,看見了一種動物,它前肢短小,後肢發達,尾長而粗,善跳躍。”

說到這裡展觀頓了頓,似乎是察覺到女皇的態度,趕緊開口說:“隻是臣從未見過這種動物,臣跟了一夜,可是沒有什麼結果。”

話落,連風都沒有拂過一絲,隻是景晏垂了垂眸子,她說:“展觀,本皇隻要結果,有水的結果。”

這是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景晏說完就帶著易儉如走了,那裡隻剩下展觀一人,她跪在地上久久沒有說話。

她可以理解女皇陛下,但是她又有些不解。

不過留給她的時間並沒有多少,所以她沒跪多久就站起來回了自己的屋子,喝了一口涼水便躺下休息了。

一日過去,誰都沒有什麼變化,隻是那邊休息醒來的曾佑繁卻是開心的不得了,現在挨家挨戶過去,誰沒有紅薯?

如果紅薯放上一天便可以吃,那就是可以改善夥食的東西!

夜晚幾個人去後山的時候,她跟在展觀身後,展觀一心想著找到動物,然後尋找水源,而曾佑繁卻是有些緊張。

她隻知道這是狀元,卻並不知道是南城的,所以她有些不敢開口,可是一夜都沒有什麼收獲,幾人準備回去時。

她還是開口喊住了展觀:“展大人!”

聲音不小,剩下的幾個人都看了過來,曾佑繁卻是沒管,幾步走到展觀的麵前道:“展大人,昨日小七把紅薯放在了太陽底下,傍晚就可以吃了。”

她的語言雖然有些矛盾,但展觀還是懂了,現在佘淨王朝人人都在付出自己的努力,她本想帶著曾佑繁去見女皇陛下。

但最終還是打消了自己的念頭,而曾佑繁說完之後,卻是又補充了一句:“小七是我的夫郎。”

展觀還沒反應過來,剩餘的七人卻是哈哈哈笑了起來,或許是後知後覺發現展觀還在,便止住了笑聲。

展觀見狀抬手拍了拍曾佑繁的肩膀,然後看著其他人道:“一個晚上也辛苦你們了,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言罷,她又偏頭看著曾佑繁說:“你放心吧,我會把這件事告知女皇陛下的,具體怎麼做,全看吩咐。”

曾佑繁滿意的點了點頭,她發現的時候就想告訴彆人了,可是隨意告知是無用的,所以她等到了晚上。

田文開,潘大迥,賴汶光,於德聚,劉慈輝,唐金泉,李惠長,曾佑繁八個人走後,展觀還是繞著山又看了一圈。

到了山下的時候,已經快要接近午時了,她沒有回城守府,而是去了城南,因為小昌在這裡施粥。

現在的人比春日耕農還要多上數倍,展昌站在前方,精心的舀著粥米,蘇公子在城北,和他不在一個地方。

“展公子,你姐姐過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展昌抬頭一看果然看見了大姐,擦了擦額角的汗水,身子一偏就準備出去。

剛剛來到這裡的展觀卻是幾步過來攔住了他,她站在外圍說道:“你給大家舀粥吧,大姐沒什麼事的。”

展昌見狀點了點頭轉身繼續給後麵的人舀粥,雖然浪費了一點時間,但是沒有一個人不滿,因為大家都知道,展家姐弟跟在女皇陛下身後。

她們兢兢業業為了佘淨王朝做事,而且誰都知道,她們雖為姐弟,可是一日見麵的時間,都沒有她們這些外人多。

展觀在外麵隨意找了塊石頭坐下,抬眸看著上空,從前有後羿射日的故事,可現在隻有一個太陽,為什麼會這麼熱啊?

想不通便不想了,她低頭看著地麵,可是都是一塊一塊的硬疙瘩,用手敲一下,都是碎土渣渣,她想不明白。

這麼好的佘淨王朝,這麼好的女皇陛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天災來臨?

它沒有很嚴厲,可是慢刀磨人性命,一天天的旱下去,沒有一滴雨水。

無異於困於山洞的人,有吃有喝,可就是不知何時過去。

早一日出山洞便早活一日,晚一日出山洞,便可能丟了性命。

因為時間是未知的,但糧食和水卻是一定的。

隻會變少,不會變多。

展昌把粥發完就自己舀了一碗走到了展觀旁邊,他坐下之後把粥遞過去,展觀才悠然回神,看了旁邊的弟弟一眼沒有說話。

默不作聲的喝起了碗裡的粥,展昌也安安靜靜的,不打擾。

直到碗裡的米粒漸漸消失,展昌才看著展觀道:“大姐,雖然現在很苦,但是熬過去就隻剩甜了。”

展觀扭頭看了展昌一眼,沒有說話,下一刻卻是放下手中的碗,雙手覆在展昌的臉頰上,輕輕揉了揉,然後道:“小昌說的對,雖然現在黑了,但是熬過去就白回來了。”

展昌:“……!!!”

展觀說完就起身離開,而展昌卻是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無奈的跺了跺腳,他每天都會看鏡子,黑是真的黑了。

但也沒有大姐說的那麼恐怖啊!

展觀離開後就去找了女皇陛下,她不會每日換位置,而是日日在同一個地方挖水,女皇告訴她們:水滴石穿,繩鋸木斷!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變動,否則不會有好的結果。

也是因此,有許多想見女皇陛下一麵的人,最終還是乖乖的在自己的位置勞作。

現在佘淨王朝不僅南城的人在挖水,而是除了京城以外的所有人都在挖水!

雖然女皇陛下在南城,但是佘淨王朝的所有,哪個不在她的股掌之中?

展觀剛剛到達,就看見女皇陛下放下手中的碗,然後拿起了地上的工具又準備重新開始。

她是陪著女皇陛下來到南城的,所以女皇陛下的變化她再清楚不過。

來時雖然很少笑,但是隻有冷漠,而現在卻是偶爾會彎唇一笑,不過更多的時候是看著腰間香囊。

她聽說,那是鳳君送給女皇陛下的。

她還未開口,易儉如便看見了她。

看了看女皇陛下,最終還是走到了展觀的麵前道:“展狀元,女皇陛下的耐心沒有多少,若還是毫無結果,還是無需稟報的好。”

她雖是侍從,但卻是女皇陛下的侍從,一定情況下,她是可以不行禮的,因為沒人會告知女皇陛下。

展觀聽聞易儉如的話,思慮再三想了想道:“易大人,有些話必須要親自對女皇陛下講述才行。”

易儉如看她這樣,挑了挑眉沒有說話,而是過了片刻道:“展狀元,你或許可以去找蘇公子,因為……”

她的話語到了這裡戛然而止,隨後便走到了女皇陛下身邊,陪著對方一起勞作。

展觀當然知道易儉如的意思,因為她自動補全了後麵的話——女皇陛下是不會生蘇公子的氣的。

她想到了那日夜晚,隻是一時試探,便引起了女皇陛下的怒火,是真的不會生他的氣嗎?

展觀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她隻是覺著,有些事情還是自己來辦,無需假她人之手。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她回了城守府睡覺,到了傍晚,她才起床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去了女皇陛下的門口等人。

白日女皇陛下忙碌,她沒臉去打擾,隻有這個時候,才能說上幾句話。

等了好一會才看見一個人影由遠及近的靠近,她定睛看了看才發現是楊城守,見人走到了眼前,忙彎腰行禮:“楊城守。”

對方彎腰同樣施禮,待到二人站直,楊城守才道:“展狀元,女皇陛下今日擺了桌子,雖還是些米粥,但卻是想要感謝民眾,此刻派我來找你。”

展觀一聽,立馬和楊城守一同出了門,等到了城口,才發現一眼望去,竟是什麼桌子都有,圓的方的,有的甚至是石頭代替!

而女皇陛下坐在一個小桌子旁,身邊是展彥,而丞相公子蘇錦流卻是和展昌同坐一桌,以及其他的幾位公子。

楊書清和展觀坐下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女皇陛下便拿起了自己的碗,朗聲道:“諸位!”

話落,眾人的目光看向景晏,她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皇陛下,曆年來,哪個不是高高在上?

可是如今的女皇陛下,陪她們一起挖水,甚至食一鍋飯,現在坐一張桌,對她們是莫大的殊榮啊!

哪怕是百年後入了土,也能跟孫女說一句:“丫頭啊,你奶奶可是和女皇陛下吃過一碗飯,坐過一張桌的人!”

不過此刻她們卻是集體看向了景晏,不過沒有開口說話,因為對她們來說,如同一場夢一樣,讓人不可置信。

旱災是夢,女皇陛下陪同挖水是夢,就連現在臟兮兮的也是夢。

雖然旱災恐怖,可是她們卻覺著,佘淨王朝有此女皇陛下,三生有幸!

“佘淨王朝有你們,是佘淨王朝的幸事!”景晏手裡端著一碗粥,但是其中心意,在坐眾人皆能明白。

卻也知女皇陛下的另一層心意,王朝不可一日無皇,但是女皇陛下為了她們,已經在這裡停留了半月之久。

展觀看著現在的場麵,口中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女皇雖未提過離開,但是現在的舉動更是在告訴大家。

她走之前,希望可以看到成果,而不是每日沒日沒夜的挖,卻沒有半點效果!

“諸位,本皇來到這裡,挖出了救急水,可是能救幾個人呢?咱們佘淨王朝又有多少人呢?”景晏不想多費口舌。

因此直接說到了要點上,其餘坐著的眾人都是一僵,腦子不自覺的垂了下去,她們看著地麵久久沒有言語。

景晏見狀,舉起自己手中的粥碗,她運用清源之後,聲音在場之人都能聽見,她們聽見女皇陛下說:“諸位,看看咱們手裡的碗,每日熬粥,一日三次,可是用了多少水,你們想過嗎?

咱們的確是挖出了救急水,但是於咱們用掉的水,無異於浪費!”

這話說的有些狠了,但是聽著的人沒覺不對,因為她們這些人裡,很多時候連一碗熱粥都喝不上。

雖說女皇陛下是為了勞力,可她們又何嘗不是為了填飽肚子呢?

各取所需說的傷人,但是她們得到了她們想要的,女皇陛下想要的水源,她們卻是隻找出了一點。

到了最後,那些救急水還是會用在她們的身上,可能是父母,可能是夫郎,又或者是孩子。

女皇陛下一心為了她們,每日天剛剛亮,女皇陛下便已經在城口挖水,而她們卻是慢悠悠的趕來,有時甚至隻是為了吃一口飯!

景晏站在那裡,看著她們的反應,剛開始時,她是真的很滿意,畢竟大家的力量是用在一起的,可是到了最近。

她發現有人來的越來越遲,走的越來越早,若在京城,她會直接下令處斬。

可是在這裡,在南城,這是距離自己最遠的民眾,她不想一次性解決,她想給她們機會。

她手下的民眾,心一定要是團結的,所求一定要是為了佘淨王朝好的!

“本皇決定,從明日起,卯時所有人必須開始挖水!”她說,眼睛沒有凝視任何地方,而是看著眼前的黑暗,緩了緩又繼續開口,“諸位,可有異議?”

“大家都是佘淨王朝的人,所做的一切,一定要是為了佘淨王朝好的!”景晏不知何時再次開口,落入所有人的耳旁。

四下空蕩,無人開口說話,展觀看向了景晏,卻是張了張嘴不知說什麼,她一直知道這個情況,但是人性本就如此,無法改變。

“臣無異議!”

正當楊書清不知如何做時,坐在旁邊桌的蘇錦流站了起來,極少的朝著景晏跪下,他運用了一源的聲音雖不如景晏大,但卻是柔和的,更能進入人心。

他說:“臣無異議,佘淨王朝的人,做的所有一定是為了佘淨王朝好的!”

蘇錦流旁邊的展昌見狀,也起身朝著景晏跪下,一源沒有蘇錦流厲害,所以聲音很小,但是距離他近的人還是聽見了。

展觀和楊書清對視一眼,雙雙朝著景晏跪下,目光看著地麵,語氣認真無比:“臣無異議,佘淨王朝是我們的家,一生為了守護我們的家而活!”

不知何時開始,所有人都跪在了地麵之上,嘴裡隻有一句:“臣無異議,佘淨王朝是我們的家,一生為了守護我們的家而活!”

“臣無異議,佘淨王朝是我們的家,一生為了守護我們的家而活!”

“臣無異議,佘淨王朝是我們的家,一生為了守護我們的家而活!”

不知念了多少遍,不知喚了多少遍,不知喊了多少遍,隻知最後剩下的,隻有哽咽的哭聲。

不知為何,隻是簡單的一句語言,她們到最後都強撐不住了。

“佘淨王朝是我們的家!一生為了守護我們的家而活!”

“佘淨王朝是我們的家!一生為了守護我們的家而活!”

“佘淨王朝是我們的家!一生為了守護我們的家而活!”

她們哭著喊著,感覺到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不用為了生存耍什麼小心機,隻需要好好幫佘淨王朝做事。

因為這是她們的家,隻有她們的家好了,她們才能好。

以前隻知女皇陛下是一個王朝的皇,但是現在才知,她們是一家人,隻是大家和小家罷了。

她們以前不懂女皇陛下,現在卻是明了,因為她們明白何為小家,在剛才,她們明白了什麼是大家。

易儉如站在女皇陛下的身後,看著下方跪滿的人沒有絲毫詫異,因為這是女皇陛下同蘇公子的默契,十幾年的默契。

雖然女皇陛下很厲害,但是今日若沒有蘇公子,那一切都不會這樣順利。

景晏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她卻是沒有急著讓蘇錦流起來,因為民眾還需要時間,等自己讓她們起來的時間。

直到哭聲,哽咽聲停止,女皇陛下方才開口:“諸位,今日本皇所講,皆是內心之言,既無異議,那麼明日開始!”

下方眾人聽見聲音接連點頭,她們都想為佘淨王朝做事,貢獻屬於自己的力量,哪怕微薄,但是心思純淨。

易儉如見狀,連忙取了一碗粥遞到景晏麵前,她順勢接過,看著下方道:“諸位請起,今日本皇以粥代酒,謝大家!”

話落,易儉如已經到了靈稚身邊,小聲道:“快去扶你家公子起來。”

靈稚連忙應聲,現在眾人都站了起來,也不會發現他的動作,蘇錦流站起來後,又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多言。

其他人拿著手裡的粥,站起身看著女皇陛下的方向痛痛快快的飲了一口,不知是誰帶起來的,隻知那時回蕩一句:“此生無悔入佘淨,來世還做佘淨人!”

“此生無悔入佘淨,來世還做佘淨人!”

“此生無悔入佘淨,來世還做佘淨人!”

京城永安宮。

這是女皇陛下賜予紀鉑染的宮殿,亦是曆代鳳君住所。

隻是女皇陛下登基之後,將原先的名字全部改了,在紀鉑染沒有回來京城之時,宮殿沒有名字,但是在紀鉑染成親那日。

女皇陛下親自賜名——永安宮。

而女皇陛下自己的住所則是永樂宮。

當時女皇陛下看著當今鳳君,目光灼灼道:“願你一生平安。”

紀鉑染在軍營長大,雖然被很多人寵愛,但總是會受傷的。

所以那是最好的祝願。

此刻永安宮卻是人人麵帶笑意,雖然大旱讓人的心情無法爽利起來,但是剛剛醫師傳出了一個好消息!

那便是——鳳君有喜!

今日紀鉑染本是想出門看看的,他一直在軍營玩鬨,現在安靜下來總有不適應,可是練習一源的時候,卻是暈倒了。

身邊侍從趕緊喊來醫師,這是女皇陛下親口留下的人,就是為了鳳君的安全,她是季醫師的姐姐,但是卻官高一級。

“季大人!”侍從把人帶來後便自覺的退到了一旁,她是女皇陛下身旁的人,隻是女皇陛下離開之時不放心鳳君。

因此才會隻帶走易儉如一個,而她則是被留在了鳳君身旁。

醫師進屋後,紀鉑染就躺在床上,雙眸闔著,他的貼身侍從是和他一起長大的,沒學過多少規矩,所以看見醫師的那一刻。

幾步便跑到了她的身旁,抬手便握上對方手腕。

軍營裡隻有實力,不會在意你是男子,便會手下留情。

因此打打鬨鬨習慣了,他也不注意。

季鈺卻是一懵,渾身一僵,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的手腕,然後慢悠悠的拿出了張布襟搭在了鳳君的手腕上。

鳳君的隨侍如光感覺到對方的排斥,把手放下也沒有多說什麼。

在宮裡的這段時間,主子總是讓他注意規矩,還有男女有彆。

可是一出了危險,哪有時間想那些?

季鈺闔眸,腦子不自覺的歪向了一旁,如光也不敢說話,畢竟醫師都是很厲害的,雖然主子現在是鳳君,不過萬一這個醫師是彆人的人。

會傷害主子呢?

他細心的觀察著季鈺的一舉一動,視線不曾離開分毫。

季鈺卻是皺了皺眉,嚇得如光心驚膽戰,一句話也不敢說。

對方卻是睜開了眼睛,如光緊張的等著結果。

隻見對方皺了皺眉,看著眼前之人道:“這位公子,你可否……放鬆一下?”

她原想說:“這位公子,你可否不要看我?”

但是最終說不出口,還是換了一下方式。

季鈺本是江湖遊醫,後來機緣巧合認識了景晏,這才進宮負責她的安危,這次突然離開,便讓她照顧鳳君。

她思慮再三還是答應了,雖然她和景晏是朋友,但是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所以這次景晏回來,她就準備離開了。

如光聽聞此言,整個人一僵,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顆心不知如何自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將目光轉移到了鳳君身上。

他家主子自小就好看,雖然一天天舞槍弄棒的,但是小臉白淨的罕人。

季鈺重新又診起了脈,鳳君的身體是無大礙的,但是有些細微毛病,不過這些都不足以讓她診脈兩次。

但是今日這樣的原因,她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女皇陛下和鳳君在一起,也不過半年左右,現在女皇陛下走了一月多。

鳳君便已有了身孕。

她是了解她的那位朋友的,雖然和丞相家的公子青梅竹馬,可也隻是救人的時候觸碰過,在那之後,手指頭都沒動過一下。

一直以為景晏是個清心寡欲的,如同清源的意義一樣,可是沒成想,現在短短幾個月,孩子都有了。

季鈺陷在自己的思考裡,等到反應過來,還是如光抬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雖然醫術不錯,但是整日在屋子裡研究藥材,很少有機會出門溜達或是曬太陽。

因此她的身體素質並不太好,若是不知她的身份,在外人看來,就是一推就倒的類型。

“這位公子,怎麼了?”季鈺看著眼前人道,她知道鳳君沒事所以也不急。

如光見她這樣氣的都快打人了,鳳君突然暈倒,來了個醫師,卻是閉上眼睛都快睡著了,現在還不急不慢的問他,怎麼了?

這是宮裡,不是軍營!

如光這樣安慰自己,等到心情平緩,他才憋著一口氣向對方行了一禮,方才道:“鳳君為何會暈?”

季鈺一聽這話,便道:“喜事,鳳君陛下懷有身孕,現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不能著急。”

她一字一句道完,待到結束,才恍然大悟般明白。

這位鳳君陛下突然暈倒,多半是想念遠在南城的女皇陛下了,一時心急如焚才會暈倒。

屋內還有許多侍從,所以季鈺的話一落地,便隻聽見跪地聲與賀喜聲,屋外的鴻笙自然也聽見了。

季鈺的醫術她是相信的,所以沒有猶豫便轉身去給女皇陛下寫信。

這次女皇陛下離開,沒有帶著自己,卻讓自己陪伴在鳳君陛下旁邊。

她也在一開始便明白了女皇陛下的心意。

雖然丞相公子陪她長大,但是在女皇陛下心裡,誰都比不上這位永安宮的紀鉑染,這位佘淨王朝的鳳君。

雖然出現的晚,但是終日陪伴哪裡比得過那一眼情深?

幾筆落下便已寫好,剛要送出去,可是想了想還是多添了幾句,也沒有讓信鴿送信,而是催動清源,少頃,屋內出現一人。

這是女皇陛下專門留下的,在此之前,她從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人存在。

不是暗衛,卻無影無蹤,能力極強,而且可以護人性命。

鴻笙將信遞給對方後,對方開口淡淡一句:“定完成使命!”

讓她一驚,之前見過一麵,現在才發現對方竟是男子!

不過她沒有什麼其他舉動,待人走後,她便轉身去了永安宮外。

鳳君的情況還是要親耳聽到才行,季鈺是季清的姐姐,醫術也要高季清一籌。

季鈺出門時,屋內的聲音還未結束,看見鴻笙,幾步邁進。

“鳳君有喜,你可以傳消息給景晏了。”她看著鴻笙說。

除了景晏貼身的人外,其餘人都不知道季鈺與景晏的關係,但鴻笙是個例外,她比之易儉如更明白景晏的心思。

而且眾人隻知醫師府內醫術最高的是季清,殊不知真正的高手是季鈺,女皇陛下是不會讓醫術高明的人露出人前的。

關鍵時刻救命的人,應當細心護著,而不是眾所知之。

鴻笙看著眼前的季鈺彎唇笑了笑,她們之間也算熟識,哪怕談不上朋友,但是玩笑總能開兩句的。

“季大人,女皇陛下離開一月有餘,不知您日日忙活什麼,竟是不見蹤影?”她剛才出宮去尋,竟是極難找到。

哪怕想到剛才還是有些心悸,但是她不想提,不過鳳君的安危,她開不得玩笑,但季鈺又是女皇陛下的朋友,她亦不能直接詢問。

那話出口,季鈺神情一僵,她偏頭看了彆處一眼,才看著鴻笙道:“剛才鳳君的脈象不穩,此胎極有可能保不住。”

鴻笙本以為她隻是轉移話題,可是季鈺的話出口,她還是懵了,女皇陛下對鳳君的心思她還是明白的。

不然此次留在宮中的不會是自己,不會是季鈺。

“季大人,那該如何?”她看著季鈺,想要找到一絲破綻,哪怕是因為自己剛才的那句話而所說的氣話都好。

可是沒有,季鈺認真的思考著解決辦法,她回眸看了一眼屋內,那裡的聲音還沒有停止,都是賀喜的聲音,算算時間現在鳳君應該已經醒了。

“先通知景晏吧。”季鈺說完便背著自己的東西邁步離開,沒有一絲停留。

鴻笙看了一眼屋內卻是不知如何決定,現在南方大旱嚴重,此次女皇陛下前往,一是想辦法渡過旱災,二是要明了朝中的二心之人。

況且剛剛才派人給女皇陛下遞了信,雖然不會太快,但是等信到了女皇陛下的手裡,應該最快在半月之後了。

還沒來得及深思,便見屋內有人跑了出來,她忙上前一步,這段時間她都在這裡看管,所以這裡的人也認識她。

鴻笙還沒開口詢問,便見那人朝著鴻笙跪下:“請大人救命!請大人救命!請大人救命!”

連續幾次循環往複,一直沒有停歇,額頭漸漸有了淤青,此刻如光也從裡麵跑了出來,好像沒有看見鴻笙一樣。

幾步走到那人麵前,抓住他的頭發抬手就扇了上去,一巴掌狠狠落下。

鴻笙看著情況後退了一步,如光是鳳君身旁的人,有什麼不該自己管,而且自己的任務是保護好鳳君。

也沒等多久,屋內陸陸續續有人出來,看著她道:“鳳君下令,處死此人!”

鴻笙一驚,不知為何,想了想還是喊了如光一句:“如光,你可知鳳君為何會下此令?”

女皇身邊的侍從是不能這樣喚人的,但是此刻情況不同,便是誰都未曾發覺不對。

如光轉過身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他跑進屋內拿了一個東西出來扔在地上,都不用撿起便知那是什麼。

一個玩偶,一個紮滿了針的玩偶,隻是不知上麵所寫,是何人的生辰八字了。

“鴻笙,這個人竟然做這樣的事情詛咒女皇陛下,都是因為他,才會把鳳君氣暈的!”如光知道這個人日日在永安宮外,也知道她的名字,便直接喊了。

鴻笙也不介意,因為她認得清自己的身份,不似旁人,以為自己的主子身份高,自己便是主子了。

整句聽完,她彎腰拿起那玩偶看了看後麵的生辰八字,下一瞬,抬腳便踢上了那人的胸膛。

如光本還生著氣,可是突見此舉,嘴巴都驚訝的沒有合攏。

鴻笙沒管那人的傷勢,而是朝著永安宮跪下,直言道:“鳳君,此次是鴻笙看管不利,讓永安宮混入了如此之人,合該由我親自處置!”

紀鉑染已經清醒,隻是一直在屋內沒有外出,現在聽聞此言他沒有說話,屋外的鴻笙也一直跪著。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聽見紀鉑染的聲音自屋內傳出,很明顯是用了一源的,威嚴儘顯,他屋說:“鴻笙,如何處置是你的事,但是妄想傷害女皇陛下的人,必須死!”

屋內外的人皆是一驚,包括如光,他一直陪著主子,可是從未見過主子如此,細細想想應該是觸到了主子的底線——女皇陛下!

剛才主子得知自己懷孕,雖露了笑意,可是想起暈倒時看見的一幕,更是氣的想要親自動手,誰知那人竟是自己跑了出來!

鴻笙跪在那裡,她此生隻跪過三人,那就是佘淨王朝的女皇陛下還有先皇以及先鳳君,現在這是第四人。

是她的歉意,也代表她真的拿紀鉑染當女皇陛下共度一生的人。

“鳳君放心,鴻笙定讓他後悔來到世上!”

跟在女皇陛下身邊的人也不是什麼善茬,否則也不會安然無恙活到今日。

待到得了鳳君命令,鴻笙直接帶著人到了女皇陛下手下的——問善殿。

來到這裡的人,有死無聲。

女皇陛下若不想來,便是鴻笙幫忙,所以這裡的人都認識她。

問善殿乾乾淨淨,沒有一絲血汙,她直接帶著那人到了最後一間屋子方才停下。

她沒有問他姓甚名誰,也沒有問他是誰派來的。

隻是開門的那一刻,從旁邊拿了一炷香,待到燃起,鴻笙才開門帶著那人進去。

這間屋子說苦不苦,說難不難。

因為這裡都是無毒之蛇。

但是那香卻是與眾不同,聽說是季鈺專門製的。

鴻笙帶著那人進了門便鬆開了手,任由那人滑落在地上,任由那些蛇攀在他的身上,看著那些蛇在他的身上遊走。

一點一點的鑽進他的衣衫,看著那人一點一點清醒,看著那人一點一點的睜開眼睛,鴻笙拿著手中的香湊近鼻尖深吸了一口。

味道說不上好聞,但是她每次來此都會點上一根,然後握在手中,過程中會慢慢深嗅。

女皇陛下說過,她這是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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