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這般驚惶的反應,眼前的人反倒笑得更歡了,他又撚了一顆葡萄吃,好以閒暇道:“看他什麼時候找到這來,又想不想見我了。”
也就是說憑緣分?
這倒是挺符合李承澤的性子的。
但我還是蹙了蹙眉,將手上的青棗兩三下啃完了,然後麻利地站起身來,準備開溜了。
不過我嘴上還是要說得好聽些的:“你餓不?要不我現在就去拿個雞腿給你吃,你看你比起之前又瘦了,整天看你吃吃吃的也不見你胖。”
“哦?不是說要躲人嗎?”
可李承澤這會好像不打算放過我了。
他動作不變,半蹲在那,微仰起頭來看我。
淺薄的陽光遊離在他的麵容上,好似穿透了他微顫的眼睫,也淡了他眉眼間的一點深沉。
我道:“可能他已經走了。”
他卻緊追不舍:“萬一就被他抓到了呢?被他找到很可怕嗎?”
被光沐浴著的人,此時此刻,那雙向來漆黑的眼睛是亮亮的琥珀色,他笑道:“但在這靖王府裡,你連我這皇子都不怕,你還怕誰?”
“我們不都這麼熟了嗎?我怕你做甚?”我脫口而出就是這麼一句話,但下一秒我就又想起我們現在的身份已是雲泥之彆。
我怕他是在暗指我對他不敬,隻得軟下聲音,悻悻道:“……這不,習慣還沒改過來嗎?您大人大量彆介意啊,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改得過來!”
但這好像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嘴角微揚的弧度不變,笑意卻觸不到眼底。
我一時也不知同他說什麼,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同他對峙了半會,最後我實在鬥不過他,就重新坐下來,無奈道:“好了好了不瞞你了,就是範閒!我躲他!”
李承澤這才滿意地笑了:“為什麼?”
他挑了挑眉,似調侃,又似打趣:“你為什麼躲他?他又為什麼要找你?”
這三連擊撞得我腦子一懵,我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在李承澤也不追問了,可見他耐心耗了個儘,卻聽他道:“我可以幫你。”
“那你不見他了?”我驚喜道。
聞言,他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也沒回答,反倒嗤笑一聲,說:“不過他真要找你,你又躲得了幾時?不想見他就同他說清楚,斷了他念頭不是更好?”
我沒有立即回答他,反倒直直對上他的眼睛,企圖從他眼裡看出什麼來:“你這人,怎麼感覺對我的態度比以前好了?”
李承澤瞥了我一眼,下一秒就避開了我的目光,站起身來背對我,朝簾外的池塘伸了個懶腰,聲音說不出的悠然愜意:“不和你綁在一起了,我高興。”
我一噎,趁他看不見就朝他扮了個鬼臉。
不過李承澤這話聽起來還是挺有道理的。
範閒如今牽涉內庫財權,又是有婚約的人,從政事立場來說我不該同他走得近,從姻親上來說,若範閒真對我有意,我還與他牽連豈不壞了人家姑娘的婚約?
我躲他不就是這個原因嗎?
所以這要斷,就得斷得一乾二淨才行!
思及此,我心中有了方向,可是嘴上卻苦惱地歎了口氣。
沒經驗啊沒經驗,以前是欽定的二皇妃,都沒人喜歡我,現在範閒突然冒出來,偏巧他還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叫我實在不知怎麼應付。
更無奈的是,我都對他有情誼了,這男女之情可能算不上,但怎麼說,也是朋友了吧。
然而,當我還在思索時,亭外突然傳來劍刃破開空氣的聲音,我一看,呀!這謝必安已經不見了!
再一看,那幾裡之外與謝必安纏鬥在一起的人可不就是範閒嗎?
我一個機靈,慌不擇路,就往李承澤身後的屏風鑽。
與此同時,李承澤好像忘了我,還對謝必安道:“讓他進來。”
聞言,我坐在屏風後仰起頭,瞪了李承澤一眼。
說好的幫呢?竟然坑我!
但亭外已然傳來了範閒朗朗的聲音:“我為什麼要進去啊?”
李承澤也是答得漫不經心:“那你就回去。”
對對對!回去!快回去!
我心下呐喊,耳邊卻聽著來人漸近的腳步聲,不覺輕輕屏住了呼吸。
結果眼睛無意間往下一瞅,差點沒把我嚇一跳,因為我裙子的一角繞過屏風,正被李承澤踩在了腳下。
我不禁在屏風後仰起頭去,悄悄朝他道:“裙子!李承澤!你踩到我裙子了!”
起初他沒聽到,但轉身去看範閒時才注意到,就鬆了腳,還不動聲色地用腳跟幫我往後掖了掖,我這才確定他是想幫我的。
我趕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