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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 第36章 ◇
◎走,辦正事。◎
飯菜盛好, 兩個人麵對麵在餐桌旁坐下。
程北茉左腳打右腳,把自己絆了一下。
她有點恍惚。
剛才裴頌叫她嘗鹹淡,她用舌尖嘗完, 裴頌接著把剩下的湯汁都喝了。
特彆自然,自然到好像這樣做過好多回一樣。
如果說她第一次到他家,他喝了她喝過的水是他不知情, 那這次呢?明知故犯嗎?
程北茉不得不把“兩口子”三個字趕出自己的大腦。
再想就不妥了。
“你怎麼了?”裴頌偏了偏身子查看, “不舒服?”
“沒事沒事。”她擺擺手。
裴頌還沒來得及繼續問,手機就響了。
他皺了皺眉頭, 接起來,起身打算去房間裡講電話。
走到一半,他又停下腳步。
他沉默地聽著電話那頭的人講話, 隻是偶爾“嗯”一聲。
打完電話後, 他把冰箱門打開, 在裡麵翻了翻, 拿出個保鮮飯盒出來。
“這是什麼?”
裴頌把飯盒放進身後的微波爐裡,在麵板上摁了幾下設置時間,回答道:“我媽剛才打電話說, 做了紅燒排骨,留在冰箱裡。”
原來是他媽媽。
程北茉覺得這樣的親子關係確實少見,便問:“她什麼時候回家你都不知道嗎?”
“我們有時差。”裴頌哼笑一聲,“習慣了。”
“那,她不會突然回來吧?”
裴頌蹙眉:“誰?我媽?”
程北茉點點頭:“就是……萬一她突然回來, 看到我們坐在這兒吃飯,會誤會的。”
裴頌反問:“又沒乾彆的, 誤會什麼?”
程北茉在腦中搜索著答案。
不知怎麼說才能不讓場麵變得更尷尬。
“叮”地一聲, 微波爐設定的時間到了。
紅燒排骨的香氣瞬間就溢了出來。
裴頌把排骨放在她麵前, 桌子上三菜一湯,頗為豐盛。
程北茉的臉比桌上的蝦還要紅。
他這一問,倒顯得她心裡有鬼。
她不再說話,低頭猛扒了幾口飯-
吃完飯,或許是想掙回幾分麵子,程北茉又理直氣壯地問了裴頌一遍,到底帶她來有什麼事。
裴頌正在把碗碟塞進洗碗機,頭也沒回就說:“就這麼不願意跟我待一屋啊?”
程北茉搖搖頭:“不是,天已經黑了,我不能回去得太晚。”
更何況,她還甩開了陳韻吉和杜楊。
裴頌:“一會送你回去。”
程北茉說:“不用。”
裴頌煞有介事地提醒她:“年關近了,最近人販子很猖獗。”
程北茉倚在廚房門口:“我又不傻,不會被騙走的。”
“是嗎?”裴頌回頭看了她一眼,“我怎麼覺得挺好騙的。”
程北茉覺得他話裡有話,但她沒有證據。
就在她想著怎麼反擊的時候,裴頌擦了擦手,推著她的肩往房間裡走:“走,辦正事。”
這都什麼虎狼之詞……
老房子的構造並沒有特彆合理,在去書房的路上,他們先路過了裴頌的房間。
程北茉偏頭往裡看了一眼,是一間帶陽台的臥室,應該就是裴頌的房間。裡麵很乾淨,隻有衣櫃,床和床頭櫃。床鋪也很平整,甚至比她的房間還要整齊。
裴頌像是不想讓她看自己的房間似的,虛攬著她繼續往裡走。
他什麼都沒說,但腳步明顯是加速了。
難道那個房間裡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程北茉有點想逗他,便說:“怎麼走這麼快。”
裴頌清了清嗓:“你要是想在這個房間說正事,也行。”
程北茉掃了他一眼,臉頰微微發熱,心想自己嘴上到底是贏不過這人。
她趕緊快走兩步。
裴頌在她身後,無奈笑了下,搖了搖頭。
“對了。”裴頌帶她進了書房,“你剛才沒看到什麼吧。”
程北茉眨了眨眼:“看到什麼?”
“沒什麼。”裴頌的心放下來,心說內褲襪子什麼的都掛在陽台上沒收呢,還好沒看到。
程北茉站在書房門口,回頭瞥了他一眼,說:“你是有強迫症嗎,內褲都要按色係掛?”
裴頌:“……”
程北茉衝他挑了挑眉,耶,扳回一局。
她忽然覺得,跟他鬥嘴也挺有意思-
當她回頭看見裴頌書房的瞬間,她愣住了。
原來張弛以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一進門,程北茉就被一整麵牆的書架吸引了。書牆上還擺了些相框,都是裴頌的攝影作品。旁邊的置物架上,有很多個樂高。再轉過來,是一個遊戲區,各種遊戲機都有,還有個看上去就特彆舒服的懶人沙發,上麵扔了兩個遊戲手柄。
她做夢都想有這麼一間書房。
裴頌看她的表情,心想她這會應該忘記內褲的事了,便介紹說:“平時都在這個房間待著,臥室隻是睡個覺而已。”
難怪他的臥室那麼素。
書房裡東西很多,但大概是因為傾注了裴頌的心血,看上去並不雜亂,反而有一種特彆的溫馨感,讓人心裡莫名地踏實。
裴頌沒什麼正形地靠在牆邊,說他的書房隻有張弛來過。
難怪他上次說,有機會帶她來這個家看看,真的值得一看。
“你真的挺會拍的。”程北茉把他的相框看了個遍,說,“很漂亮。”
裴頌漫不經心地說:“還有更漂亮的,要不要看?”
“知道你會拍。”程北茉又被樂高的霍格沃茨城堡吸引了,“拚樂高很費神的,你平時愛好這麼多,還能考年級第一?”
這是什麼神人啊。
程北茉好想看看他大腦的構造。
裴頌半天沒講話,過了一會,才懶懶地掀起眼皮:“我說,程北茉,你能不能專心點?”
他怎麼突然變凶了?
程北茉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目光灼灼,似乎要把她燒透。
她怎麼得罪他了?
程北茉在腦中把兩人的對話往前翻了翻,發覺自己剛才好像忽略了他說的某句話。
他邀請她看“更漂亮的”攝影作品,而她根本沒搭茬。
程北茉心想這人還挺玻璃心的,但還是決定給他個麵子,說:“好吧,更漂亮的在哪兒?”
裴頌拉開抽屜,遞給她一遝照片。
程北茉接過來,第一張就讓她心跳漏了一拍。
是跨年那天拍的。他把那些照片都洗出來了。
程北茉翻了幾張,全都是她。
像AI一樣笑得不自然的她,不知在看哪裡的她,還有仰臉看煙火的她。
漆黑的夜空下,程北茉眼神清澈,看鏡頭時,像不知所措的小鹿,看著遠處時,又有幾分無瑕的美感。她的頭發被冷風吹得有點淩亂,反而拿捏住了清冷慵懶的氛圍感。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自己。
或者說,她從沒見過他眼中的自己。
還挺好看的呢。
她在翻照片間隙,抬頭瞥了眼裴頌。是他攝影技術一如既往地保持了高水準,還是在拍這些照片的時候,摻雜了些其他的感情呢?
關於那天晚上,她被他那個擁抱弄得暈頭轉向,差點忘了看過的煙火,自然也忘了他還幫她拍過照這件事。
華麗的煙火轉瞬即逝,而他替她保存了那個美好時刻。
她像數鈔票似的一張一張翻,到底拍了多少張啊……
“看傻了?”裴頌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彆數了,這一遝都是你的。”
“都給我了?”
“嗯。”
程北茉也不知腦子哪根筋沒搭對,問了句:“我都拿走了,你怎麼辦?”
裴頌倒當個尋常問題回答了:“我有電子版。”
這對話足以讓她誤會了。
砰,砰,砰。
程北茉覺得心快要跳出來了。
她問:“你留著電子版乾嘛?”
裴頌打開一個櫃門,裡麵全都是各種儲存卡:“所有拍過的照片,除了廢片,我都留有備份。”
她呆呆地望著他。
眼前的少年眉目英挺,表情平靜,語氣尋常,反正看上去比她淡定多了。
她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過了會,她才調整好表情:“你今天叫我來,就是為了給我照片?”
“還有。”
“還有?”
裴頌帶著她到書桌前。
桌麵上有個不透明的罩子。
在他拿掉之前,程北茉心想,萬一是鮮花之類的東西,她該怎麼辦。
裴頌拿掉罩子,程北茉還心跳加速了一秒。
然後她就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裴頌再怎麼撩人,也隻是個十七歲的直男而已——裡麵是個已經拚好的樂高。
她瞬間失了大半興趣。
程北茉不大明白,給她看這個乾嘛。展示,還是炫耀?
裴頌卻不緊不慢的,雙手撐在桌子邊緣,衛衣袖子往上挽了半截,露出好看的手臂。
他饒有興致地盯著她,什麼都不說,好像等著她自己去發現些什麼。
程北茉沒辦法,裝模作樣地俯身,多看了幾眼。
這個東西像是個房間。
房間裡有桌椅,有灶台,有幾個樂高小人,門口還有招牌呢。
不對,她好像在哪兒見過這房間……
再仔細看,門口的招牌上竟然寫著,老程家麵館。
程北茉恍然。
裴頌用樂高,把老程家麵館還原了!
程北茉驚奇地看向他。
張弛曾經說過,裴頌喜歡玩樂高,還會自己設計自己買零件拚,有時候一件成品要拚幾個月之久。
廚房裡有一男一女兩個小人,她認出那是程勇和方麗珍。
程北茉指著一個梳著丸子頭的小人問:“這是我嗎?”
裴頌點點頭。
程北茉還在驚歎,眼睛幾乎要貼在上麵了:“你怎麼做到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你覺得還原度高就好,我就去過一次,憑記憶弄的。”
“這個特彆費時吧?”
“還好。”
“謝謝你,裴頌。”
裴頌頓了頓,說:“這事跟我有點關係,我心裡一直過意不去。既然無法改變結果,那就把它保存下來,算是我的一點歉意。”
他的真誠一覽無餘。
程北茉心底有一股暖流淌過。
她原來覺得他什麼都不在乎,對什麼都淡淡的,周身都散發著冷氣兒。但其實,很多事他都放在了心上。
他總是習慣性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其實他比誰都認真。
一時間,她的眼眶有點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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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鳥?展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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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 第37章 ◇
◎膚淺。◎
寒假就這麼來了。
那個裴頌廢寢忘食拚了一個多月的樂高成品, 現在正放在程北茉的房間。
還有裴頌拍給她的照片,她找了個相框裝起來了,擺在書桌前。
他把這些東西給她看的時候, 她當時鼻頭一算,眼眶一熱,但現在看著這兩樣東西, 她想做的, 隻有勾唇角。
心裡竟然泛甜。
這是再好不過的新年禮物。
做作業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抬頭看自己的照片, 再回頭看看那個樂高。
然後陷入思考。
他為什麼要做這些呢?
是出於愧疚嗎?
真的,隻是,出於愧疚嗎?
這些東西放在房間, 方麗珍不可能看不見, 便問她是哪兒來的。
“同學送的。”
“你們哪個同學, 這麼有心?”
“你不認識。”
“這東西這麼精巧, 挺費事吧?”
確實,自己設計到一塊一塊拚起來,特彆耗費精力。
想到裴頌白天上學, 晚上回去還要拚這個,她的心就變得柔軟。
“收了彆人的禮物,要好好謝謝人家,更何況是這麼飽含心意的禮物。”
“我知道,媽。”
至於照片, 程北茉撒謊說是陳韻吉拍的。
“挺像那麼回事嘛,以前沒發現她還有攝影天賦。”
程北茉訕訕笑著, 蒙混過關。
她心裡像是有潮汐一般, 來來去去。
退潮後, 沙灘上留了淺淺的兩個字。
裴頌-
今年春節,程北茉和陳韻吉還有杜楊都在京江過年。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晚上年夜飯吃了一半,陳韻吉就上門來喊人。
程北茉跑著去開門,陳韻吉正站在門口,發梢有點濕。
“茉茉,新年快樂!”陳韻吉帶著外麵的涼氣兒,臉頰紅撲撲的,“外麵下雪了!特彆大!”
“新年快樂,快進來。”
白天就已經在飄雪花了,這會地上應該已經有積雪了。
陳韻吉嘴甜,進門轉了一圈,就討來個紅包。
“茉茉,我們出去玩,杜楊在樓下等著呢。”
程北茉說好,趕緊進房間去換衣服。
程勇和方麗珍叮囑讓她們彆跑遠,彆放煙花。
陳韻吉嬉皮笑臉地答應著,趁著程北茉換衣服的空擋,蹭了個雞腿吃,還順手抓了幾個砂糖橘。
雪花撲簌簌落下。
等她們倆下樓,杜楊已經成了個雪人。
大年夜,外麵完全沒有人,也沒有車。
路燈孤零零地亮著昏黃的光,照著三個少年人的身影,說句話都有回音。
平時他們三個人總是在一起,可每年一到春節,不是陳韻吉回老家,就是程北茉回老家,三個人都留在市裡過年,已經好多年沒有過了。
上次,好像還是他們五六歲的時候。
小區門口的馬路已經凍住了,他們三個在馬路中間滑冰,完全不用擔心會有危險。
好過癮。
陳韻吉瘋了一會,搞得滿身是雪,才氣喘籲籲地停下。
在這樣冷的天氣裡,她竟然也能玩得冒汗。
陳韻吉大口大口喘著氣,說:“時間過得好快啊。”
程北茉和杜楊都看了她一眼。
陳韻吉平時大多數時候都是二百五狀態,很少有這樣感性的時候。
杜楊用手背量了量她的額頭:“你沒事吧?”
“滾一邊去,老娘好著呢。”陳韻吉一下子打掉他的手,“你們不覺得日子不經過麼?上次我們三個大年夜這麼玩,還是小屁孩呢,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有十年了吧?”
他們竟然也能用上“十年”這種詞了。
人生才過了一個十年。
杜楊附和道:“確實挺快的,下學期一結束,我們就高三了。”
陳韻吉:“感覺三年挺長的啊,怎麼cer就過去了。”
陳韻吉的語文有限,說不出更有文采的話。
但她這個“cer”,還真挺貼切的。
高中生涯已經過去了一半時間。
恍然如夢。
好像中考失利還在昨天,這個年一過,他們已經要在八中踏入高中下半場了。
從前的時光像一趟遠去的列車,他們在換乘站,等待著下一輛車的到來。
每輛車隻能載他們走一段路。
程北茉腦中毫無預兆地出現了裴頌。
他也會在下段路結束之後離開嗎?
裴頌難得地在群裡主動說話。
他問大家都在乾什麼。
拽王第一次在群裡主動挑起話題,把大家都炸出來了。
張弛發了照片,他和家人在海邊彆墅度假,朱倩茹今年去了廣州姑姑家過年,她發來一張和一盆碩大年桔的合影。
陳韻吉沒直接回答,而是陰陽怪氣:【是真的想問我們大家,還是想問特定的某個人呀?】
裴頌什麼都沒說,直接在群裡甩了個紅包。
懂了,封口費。
陳韻吉手快,不出一秒就點了。
收了紅包好辦事,陳韻吉立刻回答了裴頌剛才的問題:【在放炮。】
然後,陳韻吉又在群裡發了段視頻,鏡頭晃晃悠悠,程北茉拿著仙女棒,快樂地揮舞。
有點傻,但特可愛。
程北茉戴了個紅色的毛線帽,眼睛晶亮通透。
這也叫放炮……
PS:【這算什麼炮,連個響都沒有。】
阿吉:【說來話長……】
這事要追溯到他們小時候。
他們五六歲的時候,過年經常買一堆花裡胡哨的炮仗來玩。
有一年大年三十,還是他們三個,杜楊負責點火,程北茉和陳韻吉負責捂著耳朵在旁邊看。
玩了幾個竄天猴和摔炮之後,他們決定拿了個稍微大點的來點。
杜楊信心滿滿地點著之後,三個人都迅速退後。
可隔了半分鐘,什麼動靜都沒有。
“不會是個啞巴吧……”杜楊以為沒點著,前去查看。
可沒想到,他剛蹲下去,地上那個桃紅色的圓筒突然開始噴火花。
足足有兩米多高。
一時間,杜楊被火光衝得當場仰麵摔倒在地,捂著眼睛說自己瞎了。
程北茉和陳韻吉嚇壞了,哭喊著跑上樓去叫大人。
還好那個煙花威力不算太大,杜楊人沒事,隻是羽絨服被燙了個洞。
那個驚心動魄的年之後,他們就失去了玩煙花的權利。
以至於到現在,也隻能點個呲花玩玩。
程北茉想了半天,還是給裴頌私發了條消息:【新年快樂。】
裴頌秒回:【你也是。】
MOMO:【還有,謝謝紅包。】
她最後一個點,沒想到是手氣最佳。
PS:【不用謝,攢著。】
怎麼又攢著?
MOMO:【不是清了嗎?】
PS:【不是新一年了嗎?】
讓人無法反駁。
程北茉猶豫了半天,問他:【你不會在一個人過年吧?】
他平時都不主動在群裡說話的,怎麼突然問大家在乾嗎,她以為他是一個人。
PS:【怎麼?要過來送溫暖?】
程北茉看了眼時間,都十點多了,送什麼溫暖。
MOMO:【那倒也沒有。】
裴頌跟趙旻到小姨家一起過年,還有舅舅一家,挺熱鬨的。他拍了張年夜飯的照片,照片裡人不少,菜色也很豐盛。
程北茉發了個“切”的表情:【明明不需要人送溫暖。】
PS:【是,我不需要,你需要。】
程北茉以為他在陰陽怪氣。
MOMO:【?】
PS:【早點回去吧,臉都凍紅了。】
程北茉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
臉頰緋紅,像暈染了腮紅一樣。
她撇了撇嘴,笑了-
正月十五一過,就開學了。
開學第一天,程北茉和陳韻吉剛踏進校門,就看到有不少高三生在學校超市買東西。
高三的到校時間比高一高二提早了四十分鐘。
她們到校時,高三生已經上完早讀了。
陳韻吉本來還帶著幾分開學的興奮。她討厭上學,但開學還是會振奮一陣子,畢竟換了新衣服新鞋,還有一個假期都沒見的同學。
看見那些高三生,陳韻吉語氣也遲疑了:“他們怎麼感覺像靈魂抽乾了一樣……”
“聽說高三寒假一共隻放了十天。”
市一中更甚,大年三十放假,初五就來補課了 。
“太黑了。”陳韻吉一哆嗦,“我們到時候不會也這樣吧?”
她天生缺覺,光早起這一項,已經夠讓她害怕的了。
“做好心理準備吧。”程北茉拍了拍她的肩,“高三不管怎麼樣都得掉層皮。”
這學期要把所有課程學完,暑假就要開始第一輪複習了,時間很緊張。老閆上學期期末的時候說過,這學期還有學業水平測試,還得抽時間學一學史地政。
“彆說了彆說了,我快過去了。”陳韻吉有氣無力地踩上最後一級台階。
剛上樓,朱倩茹就歡快地朝她們倆跑過來。
一個假期沒見,朱倩茹特彆興奮。看陳韻吉蔫搭搭的,便問:“她怎麼了?”
程北茉替陳韻吉回答:“被高三嚇的。”
朱倩茹笑了下,雙手扳著陳韻吉的肩,用力晃動:“打起精神來啊,這學期可是我們最後的狂歡了。”
陳韻吉眨眨眼:“狂歡什麼?”
朱倩茹掰著手指邊算:“到春夏了,活動多起來了呀。有校慶,到時候有晚會,我們可以逃掉跑出去玩,有運動會,到時候我們可以逃掉出去玩,這學期還有高中籃球聯賽,到時候還可以再跑出去。”
總之,就是玩。
程北茉:“……”
校慶和運動會還算過關,但京江的高中聯賽從來都不帶八中玩,這是眾所周知的。
陳韻吉問:“籃球聯賽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們可以去看帥哥啊!”朱倩茹嘖嘖兩聲,“我可聽說了,到了半決賽決賽的時候,個個都是極品。”
陳韻吉立馬就從萎靡不振中崛起了:“真的?”
“那還有假?去年決賽不就是一中和交大附中麼,大帥比就在裡麵啊。而且交大附中的帥哥也特彆多。”朱倩茹語氣肯定,“到時候我找找人,看我們能不能混進去,沒準能拐個帥哥回來。”
“誰啊?”陳韻吉問。
“你,我,茉茉,都行啊,彆總盯著身邊這幾個人,我們應該去更廣闊的天地看看。”
這時,老閆和裴頌說著話,從她們幾個身邊經過。
朱倩茹挑了挑眉,主動跟老閆打招呼:“年過得好嗎,閆老師?”
老閆乜了她一眼:“開學第一天剛來就閒聊,趕緊回自己班裡去。”
朱倩茹麵不改色心不跳:“我們在跟學霸交流學習。”
老閆問:“哦?是嗎?交流哪一科?”
朱倩茹:“物理。”
陳韻吉:“數學。”
一點也不默契。
程北茉:“……”
裴頌:“……”
老閆不吃她這一套,冷冰冰說了句:“這學期不光有高中聯賽,還有聯考。學業水平測試過不了,連高中畢業證都拿不到。”
糟糕。她們的閨蜜私房話被聽去了。
裴頌目不斜視地從她們麵前走過。
路過程北茉身邊時,他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在她耳邊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
“膚淺。”
作者有話說:
裴狗:你們倆彆帶壞我老婆。感謝在2023-01-10 01:01:22~2023-01-10 23:15: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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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 第38章 ◇
◎要你哄才行。◎
這學期, 開端就不太尋常。
以往開學第一周,老師們都會以輕鬆為主,課堂上會讓大家分享點寒假見聞或者展望新學期的話。總而言之, 剛開學那段時間,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不會有緊張感。
但這學期, 各科老師從第一節課開始就繃緊了弦, 上課直切主題不講廢話,推土機式地推課程進度。
一個原因是, 這學期要把全部課程上完,暑假就要開始第一輪複習。
另一個原因是,四月初就要考學業水平測試。
理科班要考史地政, 文科班要考物化生。
學業水平測試過後, 文理科班的學生就能完全扔掉對高考“沒用”的科目了。
學業水平測試的題不難, 隻要每科考六十分以上, 就能保證高中畢業證能拿到手。
對於市一中那種重點中學,學業水平測試通過率接近於100%。
但在八中,每年還是有大把人不合格。
學業水平測試在每年四月, 儘管有補考政策,可高二這次要是不過,到了高三,離高考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誰又能抽出時間去考已經不熟的科目呢?
今年, 學校給年級主任和班主任都增加了考核,要求通過率要比上一屆提高至少百分之十。
從開學算起, 就隻剩不到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閆國華和其他老師寒假就開始加班加點。
一班數學課後, 老閆叫班裡幾個男生去年級組辦公室搬複習資料。
寒假期間, 學校老師把各科的複習要點都整理成了小冊子印出來,應付學業水平測試足夠了。
恰逢三班上完體育課,一群人咋咋呼呼從一班門口經過。
閆國華正跟班裡男生講話,不由地停下來,表情不耐煩。
老閆的眼神極有威懾力,隻要跟他對視,腿就軟了一半。
三班那些男生互相擠眉弄眼,趕緊跑了。
好不容易視線內劃過個熟臉,老閆眸光一閃,趕緊叫住:“裴頌,你過來一下。”
裴頌那雙長腿邁進一班教室,教室裡還是小小地轟動了一下。
有幾個女生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還有幾個人看向了程北茉。
“裴大神好帥啊,怎麼有人顏值永遠都在頂點。”
“噓,小聲點,彆讓程北茉聽見了。”
“他們倆談了?”
“上學期有次活動課,我看到過他們倆單獨在教室,還見過他們放學一起走。談沒談,不清楚。”
……
老閆讓裴頌回班裡叫幾個男生去領複習資料。
裴頌額角和發際還在滲汗,他在額頭抹了一把,說:“黎老師通知過了,已經有人去領了。”
“那就好。”老閆點點頭,“黎老師帶你們這幾天,感覺怎麼樣?還適應嗎?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
黎耀是三班新的班主任,三十多歲,以嚴厲出名。不過他也不光是對學生嚴厲,對同事為人處世也不夠圓滑,開會時候嗆過老閆兩回,弄得他下不來台,回去狂扭了一個禮拜的魔方。
老閆不是三班班主任,領資料這事,本來不應該由他來跟裴頌說。
但老閆有私心,想打探黎耀在三班的狀況,也想問問裴頌適不適應。
畢竟裴頌是八中的稀有動物。
原來的“熊貓”程北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應該出不了什麼差錯,他當然希望裴頌也穩住狀態。這兩個人的高考成績,也影響著他這個年級主任的未來。
裴頌有點心不在焉。
一班的座位開學時候調過了,他習慣性看向之前程北茉的座位時,那裡已經變成一個男生。
裴頌的眼神在教室裡打轉,最後,在靠窗那列的第四排,看見了正在奮筆疾書的程北茉。
她戴著耳機,一點都沒發現他在教室。
裴頌苦笑,她還真是投入。
“專心點!”老閆輕抽他的手臂,“看什麼呢?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
“聽見了,這才開學幾天,能看出什麼來?”裴頌懶懶地回答。
程北茉正在整理筆記,突然感覺小腹下墜,有點不太對勁。
她生理期平時都是很準的,還有兩天才到。但這會,她隱隱感覺不妙。
她先搡了搡常樂,問她有沒有帶衛生巾。
常樂搖頭:“我閉經了。”
程北茉:“……???”
常樂:“還不都怪老閆現在上課不準睡覺了,我生物鐘都亂了,內分泌自然也失調了。”
這種找抽的話也說得出口。
程北茉給她鼓了兩下掌,趕緊起身,從後門走出了教室。
她剛走兩步,就聽見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
裴頌從教室裡出來,跟上了她。
跟他一起走出教室的,還有老閆變了臉色的喊叫聲:“裴頌!你乾什麼去你!我話還沒說完呢!”
程北茉知道裴頌跟著她,但她這會要趕緊去五班找陳韻吉。
路過二班門口時,沈清還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他們倆一眼。
裴頌跟她保持相同的速度,壓低了聲音問:“生氣了?”
生氣?生什麼氣?
不過她這會兒無暇思考,跟他說:“你先等會,我正忙著。”
裴頌看她也不是往衛生間方向走,有點疑惑。
忙著乾嘛?忙著練競走?
裴頌看她臉色不大對,輕握住她的胳膊:“怎麼了?不舒服?”
程北茉說:“沒有。”
裴頌:“這麼忙?就不能等一會,聽我說完話再走?”
等一會?等一會她就得回家換褲子了。
程北茉回頭定定看著裴頌,表情有點複雜,但語氣卻很平靜:“你彆跟著我了,行嗎?”
有時候他真的挺佩服程北茉的,什麼時候都淡淡的,很冷靜。
裴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止住了腳步-
下午放學後,張弛來八中找裴頌打球。
張弛天天嚷嚷著打球打球,但從裴頌基本沒答應過。
自從裴頌轉來八中,這還是第一次成行。
張弛覺得新鮮,一下課就興衝衝跑來了,把書包扔在場邊,順手脫掉外套:“一中那幫人跟瘋了似的,九點五十五下晚自習,他們還能再延長倆小時,集體複習曆史地理!”
裴頌蹲下來整理鞋帶,見怪不怪:“你又不是第一天在一中。”
“跟完美主義者呆一塊真的累,不是說學業水平測試隻要合格就行了嗎,這分數又不會計入高考成績,對將來也沒影響。”
學業水平測試的難度,對一中學生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裴頌依舊是冷淡的語氣:“你沒追求,就不許彆人有追求了?”
“狗你今天有點不對勁。”
“哪兒不對勁?”
“怎麼我說一句你就嗆一句呢?”
“玻璃心。”裴頌起身,扭了扭脖子,活動關節,“對了,市裡的高中籃球聯賽是不是快開始了?”
“對啊。”張弛眼睛閃光,“怎麼,你要參加?”
裴頌說:“八中連校隊都沒有,參加什麼參加。”
說是聯賽不帶八中玩,因為八中自己本身也沒想湊熱鬨。
有個空架子一般的學生會,還有幾個八百年都不辦一次活動的社團。
“為什麼呢?”張弛還天真地問,“我還幻想咱們今年還能在聯賽場上遇見呢。”
還能為什麼?
因為沒有人組建啊,你個大傻帽。
裴頌繞過這個問題,又問:“籃球聯賽好像是報名製?”
張弛點頭:“是啊,不過往年老師就幫忙報了。”
裴頌心裡琢磨了點什麼。
張弛從網兜裡拿出籃球,自己先投了個籃。
咣當一聲,球準確入框。
球落下來,孤零零地在地上彈了幾下,無人接手。
張弛回頭,看見裴頌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怎麼,手癢了,想上場?”
“嗯。”裴頌低聲說了句,“得先組球隊。”
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張弛聽的。
“八中怎麼要啥沒啥呢?”張弛有點不理解,“成績提不上來,也不發展發展體美勞什麼的?”
裴頌哼笑一聲,說:“八中要是真參加,一中未必打得過。”
八中打籃球打得好的人,不在少數。
畢竟上課時間都用來打籃球了。
籃球場上的常客不乏身材高大、反應速度快的,爆發力、彈跳好的,裴頌也經常能見到。有幾個不比一中校隊的差。
“怎麼,你這是要變身鈕祜祿?狗回來複仇來了?”
裴頌眉頭一蹙:“什麼玩意?”
“沒什麼,說正事。”張弛也不練投籃了,伸手搡了他一下,“你還真打算打啊。”
“試試唄。”
“那到了決賽場麵估計會很精彩。”
裴頌問:“你怎麼保證,一中今年還能走到決賽呢?”
謔,好大的口氣。
“狗,你彆拽。到時候要真在賽場上遇見了,哥們我不一定讓你。”
裴頌懶洋洋地說了句:“行啊。”
說完,裴頌投籃,結果球撞在籃框邊緣,直接飛了。
看得出來裴頌是亂砸的,有點發泄的那意思。
張弛說:“狗,你今天不在狀態啊。”
沒想到裴頌走到場邊喝水:“再廢話不打了。”
“我靠,到底是誰玻璃心?”
“滾一邊去。”
張弛看得出來,狗今天心情不大對勁。
他衝場邊喊了一聲:“狗,你有病吧?怎麼亂咬人呢你?”
裴頌大概也知道自己理虧,沒還嘴,他喉嚨上下滾動,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水,平靜下來才問:“我問你,一個人要是無緣無故跟你生氣,是為什麼。”
張弛:“你剛才不就無緣無故跟我生氣。”
裴頌:“……”
“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張弛說,“讓我猜猜,你被人懟了?”
裴頌沒說話,算是默認。
“誰啊,這麼大膽子。”張弛想給那人鼓個掌。
裴頌:“讓你分析沒讓你瞎問。”
張弛撇了撇嘴,接著問:“你先惹人家了?”
裴頌想了想:“也不算惹吧,就是……”
“態度不好?”
裴頌回想自己說程北茉的那句“膚淺”,就是吐槽的心態,不過當時說的時候他確實沒什麼情緒,大概程北茉真的往心裡去了。
不過這事確實是他做得不太妥當,一個寒假沒見,見麵不打招呼也就算了,先拋句那麼冷淡的話出來,任誰都受不了。
他心說還不是因為她們幾個嘰嘰喳喳要看什麼帥哥。
要不是這事,他也不會想到去組建籃球隊,去打高中聯賽。
讓你看個夠。
張弛有心幫他分析:“男的女的啊?”
“這跟答案有關係嗎?”
“當然有啊,如果是男生,一來一往算是兩清了,如果是女生,恐怕你得做點什麼。”
裴頌靠在籃球場旁邊的長椅上,仰頭看著天空,看了半天,扔出一句無可奉告。
張弛無奈道:“你先說說,你是怎麼先惹到人家了,我幫你判斷判斷,嚴不嚴重。”
裴頌含含糊糊,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
張弛當然知道裴頌說不口的那人是誰。
他玩味地笑著,覺得這樣的狗真是有意思。
解鈴還須係鈴人,他拿起手機,給程北茉發了個消息:【小茉莉,狗這矯情逼玻璃心犯了,要你哄才行。】
作者有話說:
下本寫《雨來時正好》,小甜文,求個收藏哦~
文案:
姚姝雨在台風天丟了工作,暴風雨夜,她闖進一家小酒館喝了個爛醉,把酒館老板當成了閨蜜,掏心掏肺,又抱又哭,還親了一口。
第二天回去拿遺落的物品時,才發現酒館老板是她多年未見麵的高中同學。
為防止丟臉,姚姝雨當此事沒發生過。
後來某一天,陳嶼安實在看不下去姚姝雨若無其事的樣子,堵她到沒人的地方,冷冷道:“那天晚上喝醉親我的事,不打算解釋了嗎?”
姚姝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七年前畢業旅行,你偷親過我的事,又要怎麼解釋呢?”
陳嶼安驚愕,這件埋藏在心裡許久的秘密,他一直以為隻有他知道。
陳嶼安X姚姝雨
兩個喜歡偷吻的膽小鬼。
【男暗戀女】
39 ? 第39章 ◇
◎有點曖昧。◎
收到消息時, 程北茉正在床上躺著。生理期有些疲憊,一放學她就回家了,摘下書包就躺下了, 沒寫作業也沒看書。
看見消息她也不想回。
她的第一反應是,裴頌玻璃心關她什麼事?
張弛很快又發:【你是不是懟他了?我跟你說小茉莉,你懟得好, 懟得妙, 懟得呱呱叫!誰讓他先對你態度不好的,我跟你說, 這麼多年以來,敢懟狗的女人一共就兩個,他媽, 還有你。】
程北茉想了半天, 也沒想起來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懟裴頌了。
MOMO:【?】
張弛:【你就說, 你哄不哄。】
MOMO:【發生什麼事了?】
張弛:【你看, 你都忘了,狗還記著呢。狗是人類的好朋友,最重感情了, 你這回就大人有大量,哄哄他吧。】
看著張弛小作文式的胡言亂語,程北茉更不知道他要乾什麼了。
程北茉又發了個問號。
她不知道,張弛現在也不理解,這兩個人在這兒演啥呢?
張弛:【你在哪兒呢?】
MOMO:【我回家了。】
張弛:【那我們挑個地方……一起吃個飯?】
MOMO:【我今天不太舒服, 改天吧。】
“還打不打了?”裴頌在一下一下悠悠地拍著球,問張弛。
張弛心想是你先說不打的。
他收起手機, 慢悠悠地說:“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
裴頌覺得自己今天確實挺浮躁的, 不適合打球, 答應張弛過來,也不過是問些關於籃球聯賽的事。
他走到場邊,俯身拾起外套。
張弛過去扯了他一下:“還真走啊?”
裴頌低沉地“嗯”了一聲:“沒狀態。”
張弛提議:“那一起吃個飯?”
“行啊,我請你。”
“那怎麼好意思……”張弛拖長了尾音,“隻有我一個人呢。”
裴頌蹙眉,準備拿水的手愣在半空:“你還叫了誰?”
“還沒叫呢。”張弛掏出手機,假裝沒跟程北茉聊過,“我問問小茉莉她們放學了沒。”
裴頌朝教學樓方向揚了揚下巴:“整棟樓都黑了,你說呢?”
張弛想了想,正好順水推舟:“那要不去小茉莉他們家附近?反正杜楊陳韻吉他們都住一起,叫出來也方便。”
裴頌沒反駁。
裴頌這人就是這樣,不管他心裡多在乎,表麵上永遠都是那副冷淡的樣子。彆扭的時候,撬他的嘴撬不開,但你要順著他的心意說,他一準會答應。
要是不順著他心意呢?那就等著被嗆吧。
張弛太了解狗了,自然有一套自己的判斷標準。
狗今天這種狀態,沒有毒舌就是同意!
張弛當然知道狗這時候需要順毛梳,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能讀懂狗靈魂的訓犬師!
他搖了搖頭,心裡想,狗,沒有我你可怎麼辦啊。
至於程北茉那邊,張弛有十足的把握,他們到了她家樓下再叫她,她不能不給麵子吧。
張弛喜歡熱鬨,喜歡張羅,同學們都說他跟金屬鈉一樣,喝點水都能自燃。
當然,隻有一中隻這幫學霸們才能講出這麼冷的笑話。
定下吃飯的事後,張弛和裴頌打車到了齒輪廠家屬院附近。
這邊都是老小區,生活氣息比較濃厚,吃的還挺多。
張弛直接給程北茉彈了個視頻。
程北茉接了起來,兩邊都攝像頭都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
“小茉莉!”張弛興奮地說,“你那邊怎麼那麼黑啊?”
程北茉那邊的鏡頭晃了晃,她起身打開燈,屏幕才瞬間亮起來。
“你猜我在哪兒——”張弛正要給她展示身後的街景,他卻戛然而止。
程北茉臉色確實不對勁。
她本來已經夠白了,現在已經不是平時清透的那種白皙,有點蒼白,嘴唇也沒血色。
她的頭發有點亂,她也無暇管。
程北茉湊近屏幕:“你……在我家樓下?”
張弛問:“你怎麼看出來的?不對不對,你人沒事吧?”
“我在這兒住了十幾年了,怎麼可能認不出來。我人沒事。”
下一秒,手機就被裴頌接管了,他走到旁邊問:“生病了?”
程北茉看到裴頌也在,有點吃驚,她眼中閃過點什麼,把一縷碎發彆在耳後,輕飄飄地說:“你也在啊。”
裴頌又問了一遍:“生病了?”
“沒有,就是有點不舒服。”
“需要吃藥嗎?”
“不需要,我已經喝過紅糖薑茶了。”
不用她再多說什麼,裴頌已經知道她怎麼了。
今天在學校她急匆匆的,想必也是因為這個。
裴頌覺得自己那會硬拉住她,確實有點兒沒眼色。
“你們倆怎麼來這邊了?”
“路過。”
“哦……”程北茉問,“要不要我下來?”
“彆折騰了,我們馬上就走了。”
“哦。”她很坦然地說,“對了,我今天說話態度不太好,對不起啊。”
她想來想去,也就這一件事了。
那會情況緊急,她隻想著趕快借到衛生巾,事後想起來,她的態度確實有點太冷漠了。
裴頌:“為什麼道歉?”
“張弛說你快哭了,需要人哄。”
她明顯看到裴頌嘴角抽了抽。
他今天心情浮躁,完全忘了張弛這個大漏勺。
裴頌清了清嗓,說:“該道歉的是我。”
“你?”
“沒照顧你情緒。”
這句話,有點曖昧。
裴頌這邊燈光昏昧,但她仍能透過屏幕看得見他黑漆漆的眸子。
他正在看著她,眼神在晚風裡溫柔著。
就算他沒有站在她麵前,這樣的眼神看得她招架不住,無處可躲。
怎麼,好像,有點,深情……
她一時不知說什麼,隻好擦了擦屏幕:“哦,沒關係的……”
“你沒生氣就好,要吃點什麼熱的嗎?粥?湯?給你買點送上去?”
程北茉露了點微笑:“怎麼送上來,你就不怕我爸媽看見?”
裴頌往前麵不遠處一看,老程家麵館還在,換了新招牌呢。
程北茉看見他眉頭微動,便主動跟他說:“這次涉及到的商戶很多,好幾家都要退租,就算不退租的,也都跟物業抗議。就連對麵街上的商戶也加入了。物業沒辦法,就沒再提這個事了。”
程七初寒假涕泗橫流地找她紀念了幾次逝去的青春,平時不敢吃的、舍不得吃的都借著這個由頭花錢,結果,老程家麵館不搬了。
然後,程七初又涕泗橫流地紀念逝去的壓歲錢。
裴頌一時間覺得呼吸都輕快了。
寒假前加班加點做出來個麵館的模型,他就是覺得愧疚,想儘自己所能補償點什麼,現在好了,皆大歡喜。
程北茉說:“不用忙活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那我們先走了。”
“注意安全。”
“你也是,早點睡。”
程北茉覺得,他們有點像那種互相說著“你先掛”卻誰都不掛的情侶。惡心,但是樂在其中。
張弛縮著脖子在旁邊等著,他的手機剛才就快沒電了,也不知道那倆人在說什麼,他也不好過去提醒。
聊什麼呢,自己沒手機啊?!
張弛發現,從狗的背影都能看出,他這會在笑。
過了會,裴頌過來,冷著臉把手機還給張弛,順便提醒他:“沒電了。”
“剛才就隻剩百分之十幾了,誰讓你打這麼久。”
“下次記得充滿。”
張弛想打人。
“狗,你的名字真是為你量身定做的。”張弛咬牙切齒,“小茉莉沒事吧?”
“沒事。”裴頌頓了頓,“我記得你以前訂過一中斜對麵的私房菜?”
張弛這小子口刁,不想吃食堂,有段時間一直在一家私房菜館訂餐。那家菜館葷素搭配得當,菜色多樣,價格不菲,當時班裡同學都問,張弛怎麼在吃月子餐啊。
張弛點點頭:“對,那家煲的湯特彆絕。”
“聯係方式發我。”
張弛故意問:“你要乾嘛?”
“問那麼多。”裴頌說,“一會想吃什麼?我請你。”
“心情這麼好?”張弛用手肘撞了撞他,“白跑一趟還這麼高興?”
裴頌手抄著口袋,懶懶散散地走著,也沒反駁。
冷淡的臉上總算出現了鬆動的表情。
這場小誤會,算是過去了-
因為學業水平測試臨近,學校取消了高二年級第一次月考,所有不相關的副課都停了,就連周五最後一節活動課,也變成了自習。
就是為了讓大家專心複習。
老閆把不合格後果說得很嚴重:“以往我對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這次是學業水平測試!要是不合格,你們就拿不到畢業證,就是初中學曆,初中!彆給我想著明年還可以補考,四月考完,文科的課就徹底停了,今年考不過,明年更難!”
老師們輪番“恐嚇”,就連陳韻吉和朱倩茹也如臨大敵。
雖然嘴上天天調侃要上哪個大專,但畢竟,這種涉及畢業證的事,她們還是不敢怠慢。
陳韻吉流下一行清淚:“我可不想高中肆業。”
朱倩茹歎了一口氣:“那他媽叫肄業。”
每天下午有兩節自習,程北茉會抽出其中一節的時間複習史地政,順便幫朱倩茹和陳韻吉解答一些問題。陳韻吉和朱倩茹搬著自己的凳子來一班教室,隻要不打擾其他同學,老師也不會說什麼。
她們倆學習跟熊瞎子掰玉米棒子有一拚,掰一根扔一根,每天都在問,這都什麼玩意啊,我們學過這個嗎?
這天,陳韻吉搬凳子坐下,瞥見窗台上的精致飯盒,嘖嘖兩聲:“你最近怎麼每天都這麼補啊?”
這個問題程北茉也想問。
每天中午她跟陳韻吉從食堂回來,座位上都會多個飯盒,保溫的,圓圓的,又精致又可愛。
前兩天,送來的是紅棗銀耳羹。
一開始她沒敢喝,放在窗台上,結果過了一節課收到裴頌的消息,一個無奈的表情和四個字:【喝吧,沒毒。】
原來是他。
本以為送兩天就沒了,後來每天,就是變著花樣的各種湯,排骨湯,烏雞湯,老鴨湯……生理期都結束好幾天了,湯卻沒停。
她讓裴頌彆再送了,她每天都快吃不下了,裴頌卻說,他一次訂了半個月的。
她也隻好被動接受了他的好意-
程北茉跟陳韻吉和朱倩茹自習了兩天,朱倩茹就不再來了。
程北茉看著陳韻吉問:“朱倩茹呢?”
“她去三班聽課了。”
“三班?”
“大帥比在三班開課了,你不知道?”
“他開什麼課?”
“就學測的那幾門啊,本來隻是給三班人自己聽,結果從昨天開始傳開了,其他班裡的人都跑去了,教室都快坐不下了。”陳韻吉說,“聽說他特彆厲害,教的都是記憶方法,連朱倩茹都說她一下子就懂了。”
“他確實厲害。”程北茉點點頭。
“朱倩茹個叛徒,譴責她!”陳韻吉說,“茉茉,我可沒有當叛徒哦!”
“學校發的那個複習小冊子其實挺全麵的,隻要認真看了,史地政就算死記硬背,至少合格是能達到的。”
陳韻吉沒精打采地說:“那是對於你們這種學霸來說,對我們學渣來說哪有那麼容易。”
“要對自己有信心,你這些天彆跑神,我保證你每科一定合格,好嗎?”
“茉茉你最好了。”陳韻吉小幅度地抱了她一下,“老閆沒讓你在班裡搞?”
程北茉搖搖頭:“沒有啊。”
“老閆還是有點殘存的人性的,聽說讓大帥比給班裡人講題,是三班新班主任出的主意。”陳韻吉說,“朱倩茹說老師們這學期都有考核壓力,學測合格率要提高,各班老師都很焦慮。”
“可是,他們班主任不怕占用裴頌的時間,影響他自己的成績嗎?”
“聽說三班那個新班主任挺恐怖的,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那種,估計眼前學測緊急,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吧。”
恐怖?能有多恐怖。
陳韻吉說:“他在學校的會上跟領導嗆,跟老閆嗆,一副亡命徒做派。”
老閆資曆深,經驗豐富,老師們對他都很尊敬的。
可是裴頌也不是任人差遣的個性。
第一節自習課後,程北茉打算去三班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沒想到出門右拐走了幾步,就看到裴頌正和老閆在走廊上說話。
她路過他們身邊,跟老閆打了聲招呼,老閆悶聲悶氣地發出個語氣詞,就當是回應了。
老閆好像有煩心事。
“那個交換條件,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這句話是裴頌說的。
語氣聽上去,倒像是他占上風。
交換條件?什麼交換條件?
程北茉放緩腳步。
“這事要找年級主任,要找體育教研組,要找學校領導,還要批經費。還有,這事多影響學習。”
“您一開始說,這事班主任要是點頭,您就幫這個忙,我才答應帶班裡人一起複習的,您不能言而無信啊。”裴頌悠悠地朝他拋了個眼神,“再說了,給大家講題,就不影響我學習了麼?我可是犧牲了個人時間。”
老閆抹了把臉,手順勢上去,滑過他毛發並不旺盛的頭頂。
剛開學,到處都是事。
平時那些不省心的給他找事就算了,裴頌怎麼也來摻一腳?
“隊員我來挑,等今年籃球聯賽捧了獎杯回來,一半算您的。”
“你小子,就這麼自信?”
“這點兒自信再沒有,敢跟您開口麼。”
“八中從來就沒有參加籃球聯賽的傳統,你怎麼突然要組建球隊,還要報名參加?”
裴頌漫不經心地往旁邊一瞥,某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挪動位置。
他暗笑一聲,朝著空氣中某個方向說:“當然是讓想去看的人好好看看。你說是吧?”
作者有話說:
今天給大家發個紅包!24h內留正分評都有哦~順便為預收求個收藏~下本寫《雨來時正好》感謝在2023-01-11 23:41:54~2023-01-12 23:34: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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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 第40章 ◇
◎哄你。◎
學測臨近, 教學樓下的那排白玉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了。
已經春天了。
朱倩茹在三班聽了半個多月的課後,又回到了程北茉身邊,美其名曰“不忘初心”, 問了才知道,裴頌的自習講課結束了。
陳韻吉這個堅守者翻了個白眼:“叛徒!”
朱倩茹厚著臉皮說:“我那是刺探敵情,看到底是咱們茉茉教得好, 還是大帥比教得好。”
程北茉從網上下載了去年的學測題目, 讓陳韻吉和朱倩茹做。滿分100,兩個人都考出了75+的成績。
按照這樣的成績, 順利通過學測沒什麼問題,成績單還能顯示等級為B。
臨時抱佛腳的成果顯著。
陳韻吉比朱倩茹高了一分,舉著卷子不停嘖嘖:“還是我們茉茉的療效好啊。”
朱倩茹輕輕拽了下陳韻吉的小辮:“幼稚不幼稚啊你!”
兩個人正打鬨, 一個陌生麵孔出現在一班門口, 好像是文科班的某個人:“一班的, 閆老師讓你們現在去機房!”
從這次學測起, 考試就都是學生自己在網上報名。為了不出差錯,老閆讓大家去學校機房裡統一報名。
“統一先上這個網站,確認個人信息!有的人名字有生僻字, 顯示不出來的,還有身份證最後一位是X的,不要確認,提前到我這裡報備!楊思琦,把你的賽車遊戲給我關了!”老閆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叮囑這, 嗓子都快扯啞了。
但問題仍舊層出不窮。
這個搞不清自己的民族,那個不知道政治麵貌是什麼意思。
老閆焦頭爛額:“一個報名都這麼多問題, 等到高考你們可怎麼辦, 我又不能一個一個給你們弄……”
程北茉提交好了報名信息, 提前回教室自習,路過老閆身邊時,老閆像條件反射似的叫住她:“程北茉!信息都確認好了?沒有亂刪什麼吧?提交成功了沒?”
“成功了,剛才給您看過的。”
老閆像看見天使一樣,向程北茉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老閆平時的那股威嚴勁兒都被磨沒了,現在就是個飽經摧殘的糟老頭子。
那一瞬間,程北茉覺得他有點可憐。
她點點頭:“閆老師,挺住。”
程北茉下樓,路過操場邊的洗手池時,看見裴頌正在用涼水洗臉。
涼水拍在臉上,他又用力醒了醒,像是努力讓自己清醒似的。
“很累嗎?”
少年身後響起清透乾淨的聲音。
裴頌甩了甩臉上的水珠,回頭。
程北茉正站在他身後,兩人就這麼矗立著對視。
裴頌的劉海打濕了,整個人乾淨清爽。眸子也像是被水浸潤過一樣,濕漉漉,黑漆漆的。眼神也因此而溫柔了起來。
裴頌裴頌用T恤下擺抹了抹臉上的水珠,抬起頭時,他看到程北茉有些閃躲的眼神。
他放下T恤,輕笑一聲問她:“怎麼,關心我?”
程北茉指了指水龍頭:“以前上課太困,我就是這麼提神醒腦的。”
裴頌揉了揉山根:“是有點困。”
“這些天犧牲了不少自己的時間吧?”
“不是,昨晚通宵打遊戲了。”
程北茉:“……”
裴頌笑了下:“沒事,洗把臉就好了。”
“快考試了,還是調整好作息。”程北茉眨了眨眼睛,“萬一學測睡過了,年級第一連高中畢業證都拿不到,多丟人。”
裴頌悠悠地看了她一眼。
他發現程北茉有時候跟他挺像的,說話勁勁兒的。但因為是關心他的話,他沒生氣,反而暗爽了下。
“那考試那天,你當我的鬨鐘?”
程北茉托著下巴想了想,說行,然後又問,給錢麼。
“財迷。”他用指關節敲了敲她腦門。
幾個高一學生從他們身邊經過,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幾個竊竊私語著快速跑開。
一個是名聲大噪的神人校草,一個是高二的學霸美女,不注意到他們倆也很難,畢竟兩人的外貌出眾,過於引人注目。
而且他們倆現在這樣麵對麵站著,在外人眼裡,就是一出青春偶像劇。
“叫醒服務很貴的,就連陳韻吉都沒享受過。”
裴頌眸光一動,他是第一個?
“價格你開。”他朝她揚下巴,“可彆忘了。”
“你還真是人傻錢多。”程北茉笑了下,“開玩笑的,免費。”
裴頌愣了愣,跟隨著她的笑眼,也不由地牽起唇角。
“我先回教室了。”程北茉跟他擺了擺手,往教學樓方向走了兩步,又停下,轉身問他,“對了,你是不是要組建籃球隊?”
幾個禮拜前她聽老閆和裴頌的聊天聽到的,但具體是怎麼回事,裴頌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一直沒找到機會問他。
裴頌笑了下:“你不都聽到了?”
程北茉對於這件事,不是很理解。
裴頌雖然外表是個乾淨清爽的男生,但整個人都透著慵懶散漫,好像對什麼都淡淡的,骨子裡就寫著疏離。
可就是這樣的他,最近變化有點大。先是用自習課時間給三班同學講課,又要組建籃球隊。
他不像是會主動做這些的人。
難道他真想憑一己之力把八中的口碑拉起來?
她問:“八中沒有校籃球隊,能成功嗎?”
“不試怎麼知道。”裴頌慢悠悠地給她拋了個眼神,“某人不是說,要去籃球聯賽看帥哥嗎?”
“所以你就要去?這又不是選美。”
裴頌:“……”
他不想把話說那麼明白。
可她到底懂不懂他在說什麼?
過了會,他問:“你會去看嗎?”
“應該會去吧。”程北茉說,“朱倩茹本來說還要想辦法混進去,如果咱們學校也參加的話,就不用費儘心思混進去了。”
裴頌:“……”
程北茉:“開玩笑的,你加油。”
裴頌:“我會的。”
程北茉望著他,認真地說:“在那之前,更重要的是考試加油,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對手。”
他也點點頭:“那你記得要來看比賽,我更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學業水平測試先在各自學校考物化生的實驗操作,再隨機分配考場進行卷麵考試。
雖然都是基礎操作,比如配置氯化鈉溶液什麼的,但監考老師嚴肅地往麵前一站,難免會出紕漏。
陳韻吉是最後一批進實驗室的,她抽到的實驗要用到酒精燈,熄滅酒精燈的時候,她差點上嘴去吹。
出來時,她如同劫後餘生,拍著胸口:“明明知道要怎麼弄的,那會一緊張,偏偏亂了陣腳。幸虧我旁邊那個傻子比我先吹,我聽見監考老師吸了口冷氣,才突然回過神的!”
學測的考試時間安排得很接近,考完實驗,馬上就考卷麵,時間就定在下周一到周三。
老閆一改平時的嚴厲作風,叮囑大家不要緊張,一般都會過的。
周五下午,陳韻吉主動找到程北茉,讓她再幫忙複習一下。
陳韻吉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有點心慌。”
程北茉一口答應:“好啊,我們找個地方。”
“謝謝你啊,茉茉。”
“怎麼突然這麼客氣。”搞得程北茉反倒有點不適應了。
“這不是耽誤你的時間嘛……”
“跟我不用說這些。”程北茉邊收拾書包,跟陳韻吉一起往外走。
各個教室已經在大掃除布置考場了,灰塵飛揚的,程北茉帶著陳韻吉到樓梯間,坐在台階上,一來一回地對著複習資料提問。
過了一會,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們麵前。
“同學,打擾一下,請問23考場在哪兒?”
陳韻吉嘴裡還在重複要背的內容,沒抬頭就說了句不知道。
程北茉抬眼,麵前是一個戴著金屬細框眼鏡的白淨男生,看上去挺斯文的。
她記得一班教室門口貼了個20號考場,便說:“最靠近那邊說樓梯的是20號考場,應該就在這一層,你找找看。”
男生很有禮貌地道謝,陳韻吉這才把視線從複習手冊裡抬起來,問:“誰啊?”
程北茉說:“應該是其他學校來看考場的吧。”
“考場不是周末才看嗎?”
程北茉搖頭:“不知道。”
過了幾分鐘,那個男生又回來了,說:“這層好像沒有,有好幾個教室門口什麼都沒有。”
程北茉想了想,說:“考場布置才剛開始,可能考場號還沒貼上吧。周末正式來看考場,明天來應該會有導視圖。”
男生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周末我有事,就想著提前來看看。”
程北茉說:“那你可能得等上一會了。”
男生點點頭,問:“你們就是八中的嗎,在哪個學校考試?”
程北茉答:“我們考場在交大附中。”
“這麼巧?是我們學校。”男生扶了扶鏡框。
陳韻吉上下打量他一番,心想這人是要搭訕還是怎麼著,便說:“我告訴你,我們倆有男朋友嗷。”
男生愣了一下,說:“那……恭喜?”
陳韻吉看他的樣子不像是來搭訕的,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覺得丟臉,便乾笑兩聲:“開個玩笑。”
男生瞥了眼她們手中的複習手冊,說:“抱歉,我剛才聽到了你們在複習的內容,這幾個知識點一定會考,而且我有更簡潔的口訣,要不要聽聽?”
半個小時後,陳韻吉就把那個剛認識的男生誇上天了。
他果真隻是來看考場的,考場號貼好後,他確認了位置,就匆匆跟她們道彆了。
“原來以為大帥比是極品中的極品,沒想到這個也不賴啊,重點高中的男生都這麼帥麼,我有點後悔沒好好學習了。”
“這話可彆讓杜楊聽見。”
“他聽見怎麼啦,我隻是長了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而已,又不犯法。”
“可我沒覺得他比得過裴頌啊。”程北茉隨口說。
陳韻吉睨她一眼,淺淺地翻了個白眼:“那當然了,那啥眼裡出那啥嘛。”-
周末兩天是自行去看考場的時間。
程北茉跟陳韻吉和杜楊一起坐公交車去交大附中。
看考場的時間是分散的,隻要周末去了就行。程北茉本來想周六一早去,但陳韻吉起不來。
念在這段時間陳韻吉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程北茉還是妥協了。
交大附中的導覽做得很清晰,他們不到十分鐘就確認了考場位置。
剩下的時間,他們三個都在交大附中的校園裡轉悠。
交大附中建校已經一百多年了,校園不大,但所到之處都有高大的法國梧桐,每時每刻都走在綠蔭裡,數著細碎的陽光。校園裡的建築都有些年頭了,但並不顯得陳舊,反而有種沉澱過後的厚重感。
“重點就是不一樣啊……”陳韻吉做了個深呼吸,“我們趕緊吸一吸這兒的精華。”
程北茉提醒她:“你麵前是廁所。”
陳韻吉猛烈地咳嗽了幾聲。
晃悠了一整圈後,陳韻吉在一長排的宣傳欄裡有了新發現。
“這不是那天找不到考場那男的嗎?”陳韻吉指著其中一個人說。
程北茉和杜楊湊近一看,是一個男生的照片,斯文白淨。這人證件照竟然和真人相差無幾,也是很難得了。
照片下麵是他的名字,還有他獲得過的榮譽,還有一句座右銘。
他叫江括。
他的座右銘是:“昨日種種,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從今往後,怎麼收獲,怎麼栽。”
陳韻吉喃喃兩句:“我怎麼好像在哪兒看過這句話,好熟悉啊……”
程北茉默默咽了下口水。
她錯題本的扉頁,也寫著這句話。
不過陳韻吉很快就不糾結了,接著指著一行小字驚歎:“他居然有自己的專利誒。”
杜楊想把她從這個地方拉走,便扯著她的胳膊往外走:“專利有什麼了不起的。”
“好大的口氣,那你怎麼沒有啊——”陳韻吉話說了一半,視線忽然鎖定在彆處,“大帥比,你也來看考場啊?”
考場是全天都能看的,程北茉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裴頌。
裴頌肩背挺括,身材勻稱,少年感十足。他穿了一身黑,乾淨乾練,襯得他皮膚愈發白,線條愈發明朗。
程北茉幾乎每天都能在學校見到他。不論是迎麵碰見,還是遠遠看見,那種感覺總是熟悉的。可冷不丁在校外遇見,她心裡還有種特彆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什麼,她說不上來,意外,又摻雜著驚喜和措手不及。
她下意識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裴頌慢悠悠地走過來,衝他們揚了揚下巴,算是打招呼。
“看什麼呢?”他問。
顯然,裴頌也看到了那句座右銘。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江括的照片,淡淡地問:“認識?”
也不知道在問誰。
“也不算認識。”陳韻吉說,“他昨天來八中看考場,找不到地方,問我們路來著,今天就在這兒看到他照片了,好巧哦。”
又不認識,有什麼巧的。
裴頌冷冷道:“陌生人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語氣冷得讓人一哆嗦,甚至,還有點不屑。
杜楊簡直想給裴頌鼓掌,把自己的手拍爛。
程北茉察覺出裴頌語氣不對勁,便問:“你認識他?”
裴頌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整個京江這麼大,誰我都得認識麼。”
陳韻吉斜了他一眼:“你乾嘛凶茉茉啊?”
裴頌眉頭一擰,他有嗎?
陳韻吉好像聽見了他心裡的聲音,說:“當然有!很凶!”
說完她又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再對她這麼凶,小心,小心……”
陳韻吉一時也編不出什麼花來,小心惹程北茉哭?她好像很少哭。小心惹程北茉生氣?她好像也不怎麼外露情緒……她詞窮了,誰讓她的好朋友是個刀槍不入的酷妹!
裴頌把陳韻吉沒說完的那句話接了過去:“行,不管怎麼樣,我都負責。”
程北茉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她人在這一句話都沒說,怎麼還說到負責上了。
她問:“負責什麼?”
裴頌盯著她:“哄你。”
誰讓是他惹的呢。
作者有話說:
來晚啦,抱歉~周末可能會有一天不更,臨近春節,事情還挺多的~能更我儘量會更!今天依舊24h內留正分評發紅包~-
感謝在2023-01-12 23:34:19~2023-01-14 01:53: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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