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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越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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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川悠知飛快睜開眼睛,從床上彈射坐起。看得出來,他已經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個沒有正常食物的鬼地方了。

“D先生,我們要怎麼yu——”

“啪!”“嘭!”

“嘶,好痛!”

突如其來的失重並不好受,有一種腦子頂到了天靈蓋的擠壓感。落地後,先於疼痛到來的是一陣心悸,心跳如同鼓槌敲擊鼓麵,一下一下,沉重的震顫著脆弱的心臟。

淺川悠知腦瓜子嗡嗡的,一雙大眼睛浸著生理鹽水,瞪得滾圓。

“surprise——!”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甩著鬥篷,興致勃勃地朝現場唯二的“觀眾”介紹自己的這次大變活人魔術。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你們剛剛看到的就是本世紀最偉大的魔術師——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裡,傾情獻上的魔術表演——大變活人!”

“相信你們一定很好奇我是怎麼做到的,對吧,這位觀眾?”

暈暈乎乎的淺川悠知:“是、是吧?”

“好!”果戈裡輕快地向後一躍,擺足架勢,“接下來就讓我來解密,答案就是——異能!你明白了嗎?”

被當做話筒的拳頭伸到淺川悠知麵前,手的主人眼裡滿是鼓勵和期待。

淺川悠知把眼淚逼回去,努力跟上節奏:“明、明白了吧?”

果戈裡:“非常好!記住我給出的原理,多加練習,你也可以做到哦。”

淺川悠知懵懵地點頭,點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我記住了,誒不對,果戈裡你怎麼會在這裡?”

果戈裡單手支著下巴,作思考狀:“好問題,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摯友你有什麼頭緒嗎?”

費奧多爾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一塊平板,上麵顯示出了一張三維地圖,地圖上標注了密密麻麻的紅點。

他抬起頭,配合地說:“可能是為了我們的友誼吧。”

“沒錯,就是友誼。為了我的友誼,我們相聚在這裡!”果戈裡不僅自己情緒高昂,還有拉起淺川悠知的手一起為偉大的友誼歡呼。

“gratulations!For freedom!For friendship!”

隻有三個人的空曠房間裡,果戈裡一個人演出了一百個人的嘈雜。

淺川悠知使勁掙脫出自己的手,可憐兮兮地蹭到費奧多爾身邊:“D先生,我的頭好暈。”

(小狗抱頭.jpg)

“我好像還耳鳴了QAQ。”

費奧多爾似是同情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收起平板,製止了果戈裡繼續發瘋:“我們該走了,守衛快找到這裡了。”

果戈裡的情緒一下子收斂起來,沉靜的仿佛和剛剛不是同一個人。

“當然,一切準備就緒。”

在淺川悠知的想象裡,越獄應該是一種非常緊張刺激的活動,整個過程包括和獄警的隔空鬥智鬥勇、和獄警的直接正麵衝突、和獄警的這樣那樣這樣……

總之不應該是現在這樣,他們一路閒庭漫步,從底下7層到頂樓如入無人之境。

要是挎個籃子,淺川悠知幾乎會以為自己在逛商場。

越獄,原來是這麼輕鬆的事嗎?

“悠君在想什麼?”

耳邊傳來的聲音有些發散,淺川悠知下意識轉頭想湊近一些,然而呆在了原地。

天台的風甚是喧囂,吹得寬鬆的囚服緊貼著身體。柔軟細長的發絲若隱若現的遮住半張臉,迷蒙的月色也為眼前人攏上了一層瑩白溫柔的紗。

好、好厲害的濾鏡!

淺川悠知想到自己還沒有心上人的照片,低頭四處找手機。

被忽視的費奧多爾:“……悠君?”

淺川悠知急匆匆地說:“請等一下,D先生你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馬上就好!”

費奧多爾:“?”

兩分鐘後,哢嚓一聲,在果戈裡的友善幫助下,淺川悠知抓拍到了第一張心上人的照片。

“好看!”

他美滋滋地把本屬於果戈裡的手機收進了自己的懷裡。

果戈裡:“嗯?”

“悠知,那個是我的手機……”

淺川悠知沒有聽見:“D先生,我們接下來要乾什麼?”

費奧多爾:“我們要等一個盟友。”

果戈裡:“HI,悠知醬?能聽到我說話嗎?”

淺川悠知:“盟友?是我認識的嗎?”

費奧多爾:“是呢,那位盟友和悠君很有些淵源呢。”

果戈裡:“嗨?小黃小黃,這裡是白鴿,聽到請回答。重複一遍,小黃小黃,這裡是白鴿,聽到請回答。”

淺川悠知陷入沉思:“和我有淵源……會是誰呢?聽起來好熟悉啊。”

果戈裡:“……”

“太過分了,悠知實在是太過分了!”

一隻眼覆蓋著奇異麵具的男人笑容消失,上前一個鎖喉,嘴唇湊到淺川悠知耳邊:“怎麼可以忽略小醜呢,明明小醜應該在舞台的中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才對。”

淺川悠知不自在地側了側臉,避開明明溫熱卻無端讓人心裡發涼的呼吸。他伸出手抵住果戈裡不斷靠近的臉,皺著眉義正詞嚴:“不可以,男男授受不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們應該保持距離。”

果戈裡似笑非笑,看了一眼似乎沒打算管這邊的費奧多爾,拉長語調說:“欸,悠知這是在轉移話題嗎?”

淺川悠知心裡咯噔一下,心虛的眼神遊移:“我、我轉移什麼話題?”

果戈裡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眼底卻是冰冷無比:“當然是,悠知故意忽略我這件事啦。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沒有的話,我就要懲罰可惡的悠知醬啦。”

寒冷的夜風裹挾著刺人的殺意,天台的氣氛從輕鬆到凝滯不過一瞬之間。看著僵持住的兩人,不希望節外生枝的費奧多爾終於出聲製止。

“好了,有什麼矛盾離開這裡再說,他們來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這句話說完,淺川悠知就聽到了直升飛機飛來的聲音。

螺旋槳卷起的氣浪使他幾乎睜不開眼,全身的力氣都在為了抵抗氣浪、不被吹倒而努力,這也使他連自己什麼時候被果戈裡放開了也不知道。

“嘿,我親愛的朋友,一段時間不見,你變得如此狼狽。”

熟悉的帶著外國口音的日語在頭頂上方響起,淺川悠知抬頭一看,一隻略略有些眼熟的黃金貂端坐在機艙門口,強大的風浪竟對它毫無影響。

他瞪大了眼睛:“好神奇,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會說話的小動物。”

菲茨傑拉德瞬間破功黑臉:“那個黃色小子,給我把自己的所作所為銘記於心啊!”

淺川悠知震驚:“是我乾的嗎?”

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是,於是不好意思地撓頭:“最近事情太多了,腦子裡自動遺忘了不太重要的事情,不好意思哦。”

“不、太、重、要?”菲茨傑拉德氣得腦子裡神經都一跳一跳的,“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麼敷衍的態度對待我,小子,感到榮幸吧,你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淺川悠知猶豫了一會兒:“呃,謝謝?”

菲茨傑拉德哼了一聲:“算了,我大人有大量,看在費奧多爾的麵子上,隻要你解除我身上的異能,我就原諒你的失禮。”

話雖然不好聽,但是淺川悠知還是解除了菲茨傑拉德身上的異能。畢竟要靠對方的直升機離開監獄,總不好白占人便宜。

直升機並不算大,包括駕駛員在內可以乘坐六個人,除了他們三個,菲茨傑拉德還帶了兩個自己的下屬,剛好坐得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淺川悠知和果戈裡被分到了一起坐最後一排。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這個在他印象裡一直極端活躍的白發男人此刻出人意料的安靜,不笑的樣子像極了一位冷酷無情的殺手。

淺川悠知想了想,拿出被他藏進懷裡的手機,操作了一下後遞還給果戈裡。

果戈裡沒有接,看了一眼,笑容冷酷地說:“悠知是想用這種方法求饒嗎?”

淺川悠知疑惑地眨眨眼睛:“什麼求饒?我是想讓你看照片。”

果戈裡看都沒看睜眼就胡說八道:“哇哦,拍得很好呢,可惜雖然費佳是我的摯友,但是我對他的照片一點興趣也沒有哦。我也沒有在自己的手機保存彆的男人的照片的愛好。”

聽到果戈裡強調了“自己的手機”幾個字,淺川悠知故作無辜地說:“可是,我想給你看的是你的照片呀。”

“嗯?我的?”沒想到淺川悠知會這麼說,果戈裡冷漠瘋批的表情瞬間消失,眨著清澈的大眼睛把頭湊過來。

“哇!好看!不愧是我!”

事實證明,完美的自然濾鏡會平等的眷顧每一個人,致使本來隻想拍費奧多爾一個人的淺川悠知,在一股無形的神秘力量引導下,鬼使神差地拍下了當時站在天台邊往下看的果戈裡。

照片裡凸顯出極致的破碎感和割裂感,就好像看到自由的利刃劃破果戈裡和他身後的空間,也劃破了果戈裡本身。

“我喜歡這張照片。”果戈裡的聲音變得軟乎乎的,儘管知道這不過是偽裝,淺川悠知還是高興地說:“不錯吧,我也喜歡。當然,我最喜歡的還是D先生的照片。”

果戈裡沒有看過費奧多爾的照片,不過不妨礙他進行拉踩:“肯定是我的最好看,我的發色和月光融合得相當完美,與此相比黑色就平平無奇了。”

淺川悠知很不讚同這個觀點,但他罕見的沒有反駁,因為他有彆的目的。他問果戈裡:“你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果戈裡故意猶豫了片刻,才矜持地點頭:“勉強好點。”

淺川悠知眼睛一亮:“那回去以後你可以把D先生的照片發我嗎?”

他本來拿走果戈裡的手機就是因為想一直看見照片,沒想到陰差陽錯把果戈裡惹生氣了,現在隻能忍耐一路,回去再看照片了。

雖說真人就在眼前,可是在濾鏡加持下,照片更美一分啊!

“可以哦。”果戈裡大方了一秒,“不過以後要是還有機會,你還要給我拍這種好看的照片,不可以隻拍費佳”

“沒問題,成交!”

兩人擊掌,達成一致。

在收起手機之前,果戈裡再次欣賞一遍自己的照片,突然覺得不滿足,說:“悠知,要不你還是考慮一下蹬掉費佳,跟我在一起吧。”

前排默默聽兩人說話、還在感歎淺川悠知很會哄人的費奧多爾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淺川悠知大驚失色:“才不要!”

第42章 下海變異了

直升機降落的地點是在海上的一艘輪船,輪船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汪洋,便是海鳥也難以找到暫時停歇的落腳之處。

費奧多爾在和菲茨傑拉德商討事情,淺川悠知這個明麵上的臥底自然被排除在外了。

“悠君,你不會讓我為難的吧?”

麵對心上人深邃迷人的目光,淺川悠知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隻能鼓著腮幫子一步三回頭地走出房間。

剛踏上甲板,背後傳來了利落的關門聲。

淺川悠知:“……”

不開心。

不過他一向很會排解不好的情緒,鬱悶沒多久就被碧藍的海麵吸引了注意。

“好漂亮啊。”

一旁關注天氣和海麵狀況的水手見狀爽朗地笑了笑,問:“你要不要下去?”

“下去?下去水裡嗎?我可以嗎?”淺川悠知大驚喜。他還從來沒有到海裡玩過呢。

水手拍拍胸脯表示當然沒問題:“我很有經驗,有我看著,你可以放心下去。”

淺川悠知接受了這份好意,噠噠噠地跑回房間換了潛水服,很快又歡快地跑回來。他並不潛海,隻是抱著遊泳圈在海麵上飄著,身上的專業設備也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提前備著。

水手找了自己的另一個同伴一同看護淺川悠知,一個在船上,另一個陪著在海裡。

“抱緊泳圈,注意著泳圈上的繩子,小心彆飄遠了。”

“還有,新人沒有經驗一定不要冒然潛水,會很危險。”

淺川悠知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放下防水鏡、吸著氧氣一頭紮進了水裡。

水手:!!!

“等等!”他剛剛的話白說了?!

水手連忙也潛進水裡,他以為淺川悠知已經往海的深處去了,潛下去才發現淺川悠知一直隻在海麵幾厘米以下,一隻手甚至還牢牢抓著泳圈上的繩索,可見他記著水手的叮囑呢。

雖然隻記住了一半。

心臟快蹦出來的水手:……

真的快嚇死了,差點不知道要怎麼和老板交代。他可不想被踢回國當貧民。

要知道他在這邊還能算小有資產,回到國內就隻能當資本家的韭菜,還是一邊被割,一邊被富人階級歧視的那種。

淺川悠知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嚇到了一個無辜友善的水手,因為此刻他的視線完全被海裡的景色吸引了。

由於他們所處的海域沒有脫離大陸架的範圍,陽光依然能夠比較清晰地照射出海底的景象。瑰麗的珊瑚一簇一簇的紮根在海底岩石上,密集的魚群在其間穿梭。

有些色彩鮮豔的小魚絲毫不畏懼潛入海裡的兩隻“巨型”生物,它們甚至遊到淺川悠知身邊,親昵地用吻部和淺川悠知的手指嬉戲。

成年之後,形貌逐漸接近青年模樣的大男孩依舊帶著學生氣的清爽可愛,眼前這和諧的一幕落在外國水手眼裡,就像目睹了海之精靈和他的屬民共舞。

本以為這樣的畫麵已經足夠治愈和驚豔,沒想到緊接著發生的事卻讓他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震撼。

在淺川悠知還在和小彩魚互動的時候,原本悠閒漫遊的小魚忽然尾巴一甩,飛快地離開了近海麵。沒等淺川悠知產生疑問,一陣空靈的聲音從更遠、更深處傳來。

“這是……”淺川悠知浮出水麵,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經驗豐富的水手麵色一變,急忙遊到他身邊,推著他的肩膀催促:“是鯨,快上船。”

鯨魚距離他們的距離比他們想象的更近,在海裡遊動的速度也比他們想象的要快。等兩人上船沒多久,一個巨大的、漆黑的影子就來到了他們的船下。

水手鬆了一口氣,但是神情也沒有很放鬆。他對淺川悠知說:“是虎鯨。他們很調皮,喜歡把人類的船隻當玩具,不過一般情況下對人很友好。”

話剛說完,他們就感覺船被從下往上頂了一頂。水手條件反射地抓住欄杆,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就像現在這樣,它隻是在玩遊戲,不用擔心。”

說完船身又是一個大wave,沒有經驗的淺川悠知一不留神被晃下了船。

水手:“Oh god ,no! Please!”

淺川悠知:“咕嚕咕嚕……”

不等水手跳下去把人撈上來,頑皮的虎鯨已經先一步發現了這隻上天饋贈的小可愛,一個躍起把人駝到了自己的背上。

虎鯨歡快地圍著船隻打轉,發出一聲空靈的叫聲,好像在炫耀:家鯨們,撿到一隻人類,他好可愛!他想跟我回家。

莫名能理解這個聲音的淺川悠知:“……好奇怪,感覺腦子自己悄悄變異了。”

他懷疑是自己最近臥底壓力太大了,所以出現了幻覺,可是接下來的經曆讓他打消了懷疑。

——他又“聽見”虎鯨激動地叫了一聲:“他好乖,坐在我的身上,他一定超喜歡我!”

淺川悠知:完了,腦子真的自己的變異了。它不僅會自己配音,還會自動識彆虎鯨的語言。

而且這種“自動識彆”不是同聲傳譯,而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意會”。

“難不成我其實是虎鯨來著?”淺川悠知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果戈裡被費奧多爾打發出來看怎麼回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精致美好的青澀大男孩跪坐在巨大海洋生物的背上,微微低垂著眼眸,仿佛憐惜一般地看著帶著自己在海麵上轉圈的黑白精靈。

“精靈”空靈的聲音還為這一幕配上了最神聖的bgm。

果戈裡不愧是見過大世麵的,“哇哦”一聲就找準時機跳到虎鯨背上。

“悠知,你是在cos迪〇尼在逃公主嗎?”

淺川悠知回神:“不是啊,我是在思考。”

果戈裡好奇地問:“思考什麼?”

淺川悠知有些糾結地說:“果戈裡,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其實是一隻虎鯨?”

果戈裡:……

“好問題。我也時常覺得我應該是一隻白鴿,可惜費佳不這樣覺得。”

淺川悠知疑惑歪頭:“為什麼?”

果戈裡盤腿坐下:“不知道耶,他好像覺得我有病。”

淺川悠知:“嗯……看起來D先生不太能接受跨物種的關係。”無論是愛情層麵,還是友情層麵。

“那我還是當個人類好了。”

果戈裡卻不太滿意:“這麼快就決定好了嗎?悠知對本我的思考也太草率了吧。”

淺川悠知:“沒辦法,我是戀愛腦嘛。”

兩人聊得投入,因此沒發現身下的坐騎有小情緒了。

虎鯨:家鯨們,遇到一個偷家賊,他想偷走我的人類。

淺川悠知識彆到了這句話,還沒等他意識到“偷家賊”是在說誰,就又聽到了不同於之前的虎鯨發出的聲音。

他的大腦自動識彆了這些陌生的聲音——

“我艸*¥&%(%())!”“淦你*¥&!&¥@”“傻[嗶——]偷家賊*%¥#*”“去你爹的……”

淺川悠知兩眼一蒙,這都是些什麼話?他怎麼感覺自己的耳朵臟了,腦子也臟了。

果戈裡看著身邊忽然呆住的人,疑惑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你怎麼了。”

淺川悠知緩緩捂住耳朵,搖頭:“沒什麼,就是突然感覺我對自我的認知挺中肯的,我覺得我應該是人類,虎鯨這個種族不太適合我。”

話一說完,身下的虎鯨好像受到了某種刺激,一下子躍出水麵,把兩人彈射起飛,自己一個猛子又紮進水裡。

在半空中懸停的那零點幾秒,果戈裡果斷抓住機會,發動異能把兩人安全帶回了船上。而原本就在船上的人就糟了,虎鯨巨大的動作導致輪船發生了劇烈顛簸,激起的海浪衝刷著甲板。

這使和菲茨傑拉德完善接下來計劃的費奧多爾不得不出來親自查看情況。

“悠君,尼古萊,到底發生了什麼?”費奧多爾不解地看著乾淨整潔、和淩亂的甲板以及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兩人。

“是你們做了什麼嗎?”

兩人齊齊搖頭,指著海麵之下:“是它乾的。”

“誰——”

一個字沒說完,費奧多爾被晃得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又一個反應不及,他被虎鯨鬨出的動靜害得站不穩,嘀哩咕嚕滾到了甲板的另一邊。

費奧多爾:“……”

果戈裡:“噗!”

還拉著果戈裡所以站的穩當的淺川悠知:“我沒笑!”

“噗噗!”果戈裡替淺川悠知笑了。

費奧多爾黑著臉站起來,探出頭往水下一看:“怎麼會把虎鯨引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淺川悠知有些心虛:“這個……我也不知道呢。”

而他的耳邊還有另一種語言在伴隨著船的晃動呐喊:“可惡的偷家賊,把我的人類還給我!”

瞬間更心虛了。

淺川悠知的表現自然騙不過費奧多爾,隻見他狐疑地看了一眼眼前一直在迫害他的追求者,隻是出於趕快擺脫虎鯨的心理沒有在這時追問。

“算了,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菲茨傑拉德點頭,示意水手們掉頭往陸地的方向開,用最快的速度甩掉虎鯨。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隻虎鯨竟然一隻跟著他們,哪怕快到近海了也沒有停下。

帶淺川悠知下水的水手大聲喊:“這樣不行,虎鯨會擱淺的。”

費奧多爾等人自然不會在意一隻虎鯨會不會擱淺,但是如果虎鯨擱淺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

這時,淺川悠知出聲:“不如讓我試試吧。”

費奧多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舉動沒有感到意外。輪船暫時停了下來,緊跟其後的虎鯨也慢了下來,繞著船慢慢轉圈。

淺川悠知蹲在和海麵接近的船口上,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輕輕觸摸湊上來的虎鯨吻部。

“我要走了,你不能跟著我們。”

虎鯨興奮:人類,跟我回家,我抓海豹養你啊。

淺川悠知:“不行,人鯨殊途,我們在一起是沒有好結果的。”

虎鯨失落:封建老古板的思想要不得。

淺川悠知:“……我有心上人了。”

虎鯨興奮:我不介意,我可以接受多養一隻人類!不過那個偷家賊不行。

淺川悠知有一句話已經說膩了:“不行,我不接受開放關係。”

虎鯨失落:好吧,你太保守了,我們確實不合適。

淺川悠知:“……”

最終,虎鯨失魂落魄地原路返回深海。

其他人見此大為驚奇:“這隻虎鯨也太聰明、太有靈性了。”

隻有費奧多爾、果戈裡、菲茨傑拉德三人或深沉、或驚訝地看著淺川悠知。

“你能和虎鯨交流?”

果戈裡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會覺得自己是隻虎鯨呢。”

這兩個人到還好,唯有費奧多爾的表情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語氣莫名讓人心顫:“看來悠君還瞞著我很多小秘密啊。”

淺川悠知:……

“D先生,你聽我解釋!”

第43章 你是例外

“……總之就是這樣了。”

費奧多爾摸著下巴思索:“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突然就能聽懂虎鯨的語言了。”

淺川悠知糾正:“也不是聽懂,就是莫名其妙就能理解它的叫聲,能模糊知道虎鯨每一種叫聲代表的含義。”

果戈裡趴在桌子上,雙臂壓在下頜下麵,抬起眼睛說:“所以悠知其實是白雪公主嗎?嗯……應該說是黃發公主。”

“怎麼也不可能是吧。”淺川悠知吐槽,“黃發公主又是什麼奇怪的說法?”

果戈裡解釋道:“因為悠知整個人都是黃色的,所以是黃發公主,或者黃眼睛公主也可以。還是說你更喜歡黃色公主這個稱呼。”

淺川悠知:“謝謝,我一個也不喜歡。”

兩人插科打諢間,費奧多爾已經結束了思考。他在兩人的注視下站起來,從窗台上拿了一盆盆栽,又讓菲茨傑拉德的手下捉來了一隻甲蟲和一隻鳥。

他把三種生物依次排開放到淺川悠知麵前,對淺川悠知說:“你試試看能不能‘理解’它們。”

淺川悠知嚴肅地盯著麵前的花、蟲、鳥看了一分多鐘,然而又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挨個觸碰,最終搖頭。

“不行,我理解不了,不過我好像能隱約感覺到這隻鳥的情緒。”他在這裡停頓了一下,斟酌著用詞說,“它有點暴躁,可能罵的挺臟的。”

費奧多爾冷靜地解開鳥身上拴著的繩子,看著鳥撲騰著翅膀從窗子飛走。他微微頷首,說:“我大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

淺川悠知和果戈裡異口同聲發問:“怎麼回事?”

費奧多爾解釋道:“我想應該是悠君的異能力又進化了。”

異能力【萬物有靈】,如果隻是能隨意地將生物或物體進行轉變的話,那還算不上“有靈”。

聽到這話,淺川悠知還有些不太敢相信,果戈裡卻沒覺得驚訝。他用手肘支著桌子直起身體,若有所思地說:“真神奇,還從來沒見過像悠知這樣,一直在進化的異能。”

果戈裡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地說:“如果這種進化沒有極限的話,悠知沒準會成為日本政府心心念念的超越者哦。”

範圍性異能,對敵人強大的掌控力,以及防不勝防的情報來源,一個人就可以頂一個特務機構。

費奧多爾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眼裡閃過一道暗芒,歎息般地說:“要真有那一天,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淺川悠知滿臉不解:“嗯???”

“為什麼啊?我成為超越者不好嗎?”

倒不是說淺川悠知內心有一個變強的願望,也不是說他有自己一定能成為超越者的自信,而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對費奧多爾而說,自己成為超越者是一件糟糕的事。

儘管嘴上不說,但實際上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費奧多爾對他存在著利用的心思,因此他也順理成章的認為費奧多爾會希望自己變得強大,好有更強大的力量為他所用。

可是現在他卻得知,自己心上人的想法和自己相的恰恰相反。

麵對淺川悠知的質疑,費奧多爾出乎意料的坦誠:“因為如果悠君知道我想做的事後,就一定不會幫助我。這樣一來,你的強大將會成為我的阻礙。”

淺川悠知的心臟突然重重一跳:“D先生……想做什麼?”

費奧多爾詭譎一笑,紅色的眸子同時裡交雜著陰冷和狂熱。他說:“我想創造一個沒有異能者的世界。”

人生來有罪。當亞當、夏娃違背對上帝的承諾,偷偷服下禁果,原罪就此流淌在人類的血液裡。

在神話裡,人類對善惡廉恥的分辨,實際起源於亞當、夏娃對禁果的垂涎,所以貪戀才是人類最原始的底色。

所以,原罪是貪。

淺川悠知第一次聽費奧多爾說了這麼多和自己有關的話,他努力想要理解心上人的思想。

“可是,這和你的理想有什麼關係?”

如果是覺得所有人都有罪,需要贖罪,為什麼隻針對異能者呢?

費奧多爾憐惜地看著淺川悠知,像在看一隻迷途的羔羊:“因為異能的存在,使一部分人的貪欲外化了。”

“原罪本來安靜地蟄伏在靈魂的最深處,但是異能打開了一道口子。異能者放出了罪惡。”

淺川悠知不擅長和人辯論,更不擅長和自己的心上人辯論。他結結巴巴地試圖找出對麵語言的漏洞:“可、可是,異能者沒有了之後呢?按照你的說法,普通人也有原罪,難道你消滅了異能者之後,還要殺死所有普通人嗎?”

費奧多爾笑出聲:“悠君未免把我想得太厲害了,理想和妄想這兩者的區彆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淺川悠知:!!!

所以你還真的想過嗎?!

可惜費奧多爾沒有對此做出回答,一切隻是淺川悠知的猜測。

短暫而又漫長的談話結束,費奧多爾沒有趁勢說服淺川悠知接受自己的思想,而是他把這個太宰治用陽謀送過來的臥底再一次推出了門外。

“好了,我和尼古萊還有些話要說,悠君先去外麵玩會兒吧。或者你想回武裝偵探社也可以,他們應該還不知道你已經出獄了吧。”

淺川悠知:不,前輩們知道了才是大不妙。

淺川悠知剛從費奧多爾那裡得知了他那令人震駭的理想,一邊出於不知道怎樣的複雜心理不想離開,一邊又確實需要獨自找個安靜的地方整理思緒,最後隻能半推半就地被費奧多爾推出門。

“啊啊啊——從前也沒有人跟我說過愛情是這麼讓人頭疼的事情啊!”

淺川悠知走著走著原地蹲下,抱著腦袋糾結不已。

“D先生想殺掉異能者,我是異能者,D先生想殺掉我?”

“可是D先生也是異能者吧,難道他還想自殺?”

“所以這是……殉情?”

淺川悠知後知後覺抬起頭,眼裡充滿疑惑:“殉情?好熟悉的一個詞,好像經常聽誰說起過。”

“啊,是太宰先生!”他終於想起來了,自從他完成任務、和費奧多爾一起越獄到現在,他還沒有和太宰治彙報過情況呢。

淺川悠知像是想通了什麼,一下子興高采烈起來:“剛好可以問問太宰先生對D先生的理想是怎麼想的。”

自言自語間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之前太宰治留給他的號碼,電話接通後他迫不及待地開口:“莫西莫西,太宰先生!”

對麵卻是中原中也不耐煩的聲音:“嘖,太宰,找你的。”

然而才是太宰治接電話的聲音:“Hi~是悠知嗎?聽起來你們已經出獄了。”

淺川悠知點頭:“是的,這其中發生了很多事,說實話,我現在腦子有點亂。”

太宰治聲音平靜:“可以跟我詳細說說嗎?”

“當然可以。”

淺川悠知把越獄的全過程以及直到剛剛發生的所有事,全都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說完話他抿著唇問道:“關於D先生的理想,太宰先生您是怎麼看的呢?他好像是個大壞蛋,很壞很壞的那種。”

對麵聽說了費奧多爾駭人聽聞的理想後也沒有震驚和怒斥,依然用平靜的語氣反問:“費奧多爾是個大壞蛋這一點,悠知不是應該早就有意識到了嗎?”

淺川悠知手指扣地:“可是……不一樣的。”

太宰治堅定地說:“沒有什麼不一樣,頂多是很壞和壞到極致的區彆。隻不過在地獄不存在的情況下,惡累積到一定程度隻是數字的增加,重量不會改變。”

淺川悠知啞口無言。

太宰治又說:“至於對魔人的理想的看法……”

淺川悠知豎起耳朵,聽見對麵說:“抱歉呢,我不信教,對信教徒的狂熱信仰無法發表看法。”

“欸?”

“而且作為悠知的前輩,我這邊的建議是不要在這方麵和你的心上人討論太多哦,畢竟狂信徒的洗腦能力可是很恐怖的。”

“對了,悠知應該沒有信仰吧?”

淺川悠知磕磕巴巴地說:“沒、沒有。”

“那就好,繼續保持哦~加油。”

電話掛斷,淺川悠知一個人蹲在馬路牙子上愣了好一會兒,腦子裡恍恍惚惚地想到一個問題——

“原來,愛情中最大的阻礙不是立場,而是信仰嗎?”

“悠君,你在說什麼?”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淺川悠知條件反射收起手機,而後才想起來自己的臥底身份早就“人儘皆知”了。

費奧多爾把他的舉動儘收眼底,氣氛不由得有些尷尬。

淺川悠知局促地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話題:“D先生和果戈裡談完事情了嗎?”

費奧多爾:“嗯。”

淺川悠知:“哈哈,那還挺快的。”

費奧多爾挑眉看著他。

淺川悠知:……

話題終結。

好在費奧多爾沒有和人大眼瞪小眼的習慣,主動說:“和太宰君彙報完了?”

淺川悠知又糾結又為難又心懷僥幸地點頭。

這回輪到費奧多爾沉默不解了:這個狀態好像不太對勁。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淺川悠知一眼,直接問:“是聊了什麼很難解的問題嗎?你看上去很……”費奧多爾斟酌著用詞,“扭捏。”

聽到心上人這麼問,淺川悠知顧不上糾正用詞,鼓起勇氣目光直視費奧多爾,問:“D先生,如果有人希望你放棄你的理想,你會怎麼樣?”

會覺得難過、不被理解嗎?會生氣嗎?會覺得那個人是個(居然讓另一半為自己放棄畢生理想的)渣男嗎?

費奧多爾輕輕一笑:“我會殺了他。”

淺川悠知:!

好乾脆,一點都不帶猶豫的,果然是個很壞很壞的大壞蛋。

費奧多爾慢悠悠地補充:“當然,有人或許會成為例外。”

淺川悠知很想問自己會是那個例外嗎,但是這樣問無異於暴露了自己就是那個(戀愛/婚後)想讓另一半放棄理想的渣男。

而且這個答案在此時此刻也不會讓他覺得高興。

看著淺川悠知徹底蔫下來的神色,費奧多爾靜靜地補充:“悠君,無論是誰來勸說我,我都不會放棄和改變我的理想。為了實現那一天,我已經投入了數不清的歲月和精力。”

“悠君,如果你不想幫我,最好也不要插手這件事。你可以回到學校去,我會保證你能度過美夢般美好的一生。”

“這是我對你的、僅限於你的例外。”

第44章 風評被害

“這是僅限於你的例外。”

這無異於表白的一句話,任誰來了也不會相信竟然出自費奧多爾之口,是太宰治聽到了也會懷疑魔人是不是被奪舍了的程度。

但是得到這份“殊榮”的當事人卻完全抓錯了重點。

“等一下等一下。”淺川悠知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問,“什麼叫‘投入了數不清的歲月’?”

這怎麼聽著像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人家才會說的話。

費奧多爾卡殼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與其抓我一個外國人的語病,悠君不如好好考慮一下我剛才說的話。”

淺川悠知這回沒有被他帶著走,噠噠兩步走到費奧多爾跟前,眼睛微眯,一臉的探究:“話說回來,我好像一直沒問過D先生的年紀。”

費奧多爾眼神沒有閃躲,含笑看著麵前距離過近的人:“這很重要嗎?”

說重要也不是很重要,但是——

淺川悠知有些賭氣:“D先生總是這樣,一點也不坦誠。明明我在D先生麵前已經沒有了秘密。”

費奧多爾不承認這樣的指控:“我對你已經足夠坦誠了。”

“那你到底多少歲嘛?”

費奧多爾:……

半響,費奧多爾長歎一口氣,無奈地說:“無論在哪個國家,年齡應該都屬於隱私方麵的問題,就算是我,麵對特定的人回答這個問題,也會心存忐忑和羞赧。”

“有那麼誇張嗎?”淺川悠知一邊半信半疑地嘀咕,一邊不自在地捧住飄紅的臉頰。

“那你悄悄和我說好不好?”

和麵露期待的青年對視良久,費奧多爾妥協。他上前一步伏在淺川悠知的耳畔,幾息溫熱的呼吸過後,淺川悠知摸著耳朵不敢置信地看向費奧多爾。

“真的假的?”

費奧多爾淡定地退回原地:“我沒有必要在這方麵對你撒謊。”

說的也是。淺川悠知短暫地糾結了一下,很快就釋然了:“好吧,其實也沒什麼。這也許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區區一點點的年齡差,根本不足以成為他們之間愛情的阻礙。更何況,單從外表上看,他們還是很相配的。

這邊氣氛正好,偏偏有人硬要打攪。

“嗨嗨,你們談情說愛的說完了嗎?”果戈裡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淺川悠知抬眼望去,發現一棵樹上倒掛著一個大型“白化蝙蝠”。可能是剛從樹叢裡鑽出來,“蝙蝠”腦袋上還插著幾片葉子。

淺川悠知驚訝地問:“果戈裡,你難道一直在偷聽嗎?”

“蝙蝠”從樹杈上飛躍而下,理直氣壯地表示:“菲茨傑拉德讓我來的,費佳磨磨蹭蹭的,他已經等不及了。”

費奧多爾沒有意外,對果戈裡點頭,說:“讓他們先行動吧,我們後一步。”

果戈裡鬆鬆肩膀,轉身消失在原地。

淺川悠知從對話裡猜到了什麼,問:“D先生,你們現在就有行動嗎?”明明才剛從監獄出來。

費奧多爾握住淺川悠知的手腕,拉著他往回走,同時反問道:“悠君知道菲茨傑拉德來橫濱的原因嗎?”

淺川悠知乖巧地搖頭,詢問的目光落在費奧多爾的側臉。

“因為他想要拿到一樣東西,去拯救他的妻子和女兒。”

淺川悠知愣了一下,想起來他和菲茨傑拉德第一次見麵時,確實聽對方說過有一個深愛的妻子。他疑惑地問:“他的家人生病了嗎?”

費奧多爾回答:“他的女兒不幸早逝,妻子因此大受打擊,精神並不好。他想要治好自己的妻子,也想複活自己的女兒。”

“啊?”淺川悠知覺得匪夷所思,“做不到的吧,我是說複活一個死去的人。而且前者,為什麼不找一個心理醫生呢?他那麼有錢,應該能找到最好的心理醫生吧。”

“有些事不是這樣簡單就能達到目的的。”費奧多爾看向淺川悠知,輕輕一笑,似乎在笑他的天真。“如果醫生有用的話,他就不會來這裡了。”

“是嗎?”淺川悠知不太理解,問,“那他想要的是什麼?”

“是我們現在要去取的東西。一件可以改變現實的東西。”

*

改變現實的東西,真的存在嗎?

直到站在異能特務科,淺川悠知的腦海裡依然充斥著這個問題。

前往存放“書頁”的房間的路驚人的暢通無阻,畫麵一度和越獄時重合。明明聽上去是那麼重要的東西,竟然沒什麼人看守嗎?

“當然有。”費奧多爾的聲音在走廊裡響起。

淺川悠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把話說出口了,既然如此他也順勢往下問:“可是這裡一個人也沒有……難道是陷阱嗎?”

淺川悠知頓時緊張起來。

費奧多爾卻嘴角勾起弧度,漫不經心地說:“與其說是陷阱,不如說是某人設下的陽謀。”

“悠君不會忘了太宰君是怎麼讓你進默爾索監獄的吧?”

淺川悠知當然不會忘。他是在太宰治的“慫恿”下,用異能“襲擊”了異能特務科才被抓進的監獄。

費奧多爾接著說:“華國古代有一個很出名的計策,叫空城計,你看像不像我們現在正在經曆的情況。”

淺川悠知讀過這方麵的課外讀物,很快理解了費奧多爾的意思。

“可是,空城計是讓敵人產生猶疑不敢深入,和現在的情況又有很大不同,太宰先生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書”真的在這裡,這不是白白把東西送給敵人。

“所以說,這是太宰君的陽謀啊。”費奧多爾站在門前,感歎似地說,“我不能確定這裡的‘書頁’是否還是真的‘書頁’,但異能特務科已經失去了大半的戰力,臨時調派的軍警實力中庸,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我不來,就是眼看著這個機會溜走,雙方都沒有損失就是最大的損失;我來了,就等於心甘情願中了太宰君的算計。”

“而我一定會親自來見證真假,太宰君也知道這一點。”

費奧多爾從來不是膽小猶豫之人,但他也有如司馬懿一樣的多疑之心。在關於“書”的問題上,他一定會親力親為。

哢嗒一聲,不知道費奧多爾用了什麼辦法,眼前連個鎖眼都沒有的厚重大門被打開了。存放在多重保險櫃裡的“書頁”輕而易舉到了手,拿著書頁的人臉上卻絲毫不見開心的神色。

“果然,太宰君不會讓敵人占到一點便宜。”他隨手把白紙塞進口袋裡,拉著還反應不過來的淺川悠知快速原路返回。

隨手關上那扇奇怪的門,巨大的爆炸聲在門後響起,爆炸的衝擊被完全擋在了門後。

與此同時,兩人的手機都瘋狂響起了消息提示音,淺川悠知看了不為所動的費奧多爾一眼,摸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看。

隻見一個亂碼一樣的號碼發來了一張圖片和一段話——

[注意看,這個男人叫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個欺騙無知少男、意圖毀滅橫濱的無恥狂徒,大家見到他一定不要放過他。]

[圖片:費奧多爾的側臉監控截圖.jpg]

截圖畫麵就是他們剛剛在房間裡時的畫麵,旁邊的淺川悠知不知道被用什麼技術“消除”了。

淺川悠知:……

不小心看了一眼的費奧多爾:……

淺川悠知聲音幽幽地問:“D先生,你連名字都是假的嗎?”

費奧多爾冷靜地指出:“悠君,或許你仔細一點就能發現,我是俄國人。”

俄國人的名字有縮減版不是很正常嗎?

淺川悠知心裡知道費奧多爾說的沒錯,可是他又覺得自己確實有一點委屈。他覺得這種委屈很沒有道理,他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像是把這段時間所有應該產生的負麵情緒都集中在了這一次,等待即將爆發。

好奇怪啊。

來不及多想,被菲茨傑拉德他們吸引了火力的軍警部隊得到了內部被入侵的消息,現在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趕。

兩人沒有在原地多停留,而是掐著時間差,在費奧多爾手下的掩護下快速離開。在脫離了異能特務科的監控範圍後,費奧多爾拿出自己的手機,拔出電話卡換上新的,然後發出幾條指令。

做完這些後,他仿佛才看出來淺川悠知的表情有些不對,轉身問道:“悠君,你怎麼了?”

淺川悠知自己也很疑惑,蹙著眉說:“我不知道,我好像……在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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