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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下屬的話剛說完,桌子上早早搬過來的一個大屏顯示器亮起了通話界麵。森歐外毫不意外,笑著看向尾崎紅葉。

“看,第一條大魚這不就上鉤了。”說著他點擊通話,“那就讓我們來看看,電話對麵在接下來一段時間,是會成為我們的盟友,還是我們的敵人。”

視頻通話接通,一個閃亮的光頭出現在屏幕對麵,光頭身後還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

“好久不見,種田長官,還有阪口安吾君。”森歐外語氣輕鬆地打著招呼,一點也沒有對麵以為的、因為外麵的傳言而心情受損的跡象。

“我記得我們上次見麵還是四年前,您代表異能特務科給我們港口mafia發異能開業許可證。”

這話一出,種田山頭火就知道自己這次通話的目的已經被森歐外看穿了,他失去了談判的先機。

於是他轉變策略,爽朗地笑笑說:“哈哈哈,森首領的記性還是這麼好,讓我自愧不如。”

說著他長歎一口氣:“之前我的前輩總說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我不信,偏不服老,現在看來確實不服不行。”

森歐外就笑眯眯地看對麵演戲,隻聽見對方一番自貶,接著就說:“我實在擔心啊,擔心人老了就容易糊塗,糊塗就容易做出以前想不到、也不屑於做的錯事。我想這一點森首領應該深有體會。”

這是在暗說森鷗外可能走上了港口mafia先代首領的老路,做出了不理智的壞事。

森歐外不置可否:“人老了糊塗,隻能說明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明智。或許世界上存在例外,但是很可惜,我自認自己還算年輕,大概是不能跟種田長官感同身受了。”

言下之意,他很清醒,沒有做任何不利於橫濱的事。

種田山頭火:……

他是自省自貶,你是真人身攻擊啊。

種田山頭火:“既然如此,我就不和森首領繞彎子了。”

森歐外比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種田山頭火打開、舉起手裡的一份文件,說:“根據已有證據顯示,港口mafia涉嫌非法綁架、買賣未成年異能者,秘密進行人體實驗,嚴重危害了社會安全、違反了法律和人道主義……經過高層商議,現做出暫時收回港口mafia的異能開業許可證的決定。”

儘管早有預料,但是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森歐外還是覺得心情很不爽。

他表情變得冷凝,眸色深沉,扯動嘴角說:

“我們港口mafia雖然不是什麼正義的組織,但是也不會做有害於橫濱的事。關於所謂的人口買賣和人體實驗,你們如果不能拿出有力的證據證明是港口mafia所為,恕我不能交出異能開業許可證。”

種田山頭火還想說什麼,森鷗外就搶先一步說:“你們上麵那些所謂的證據就不要拿出來說事了,種田長官,你應該看得出來真偽。以為抹消掉偽造證據的過程就能讓虛假的證據為真?太可笑了。”

事實是這樣沒錯。

種田山頭火和森歐外打過交道,自認為對這個對手的作風不說了如指掌,卻也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熟悉。

而且在這個位置久了,那些證據是真是假基本他心裡都有數,偏偏有的人就是想自欺欺人。

可惜的是,這個國家真正掌權的,恰恰就是那些眼高於頂的大人物。他們對橫濱的自治無能為力,更看不慣一個黑手黨和政府共同掌管“地方權力”。

對於他們來說,這些證據的真偽不重要,隻有能打壓港口mafia就足夠了。

想到這裡,種田山頭火頭疼地說:“那森首領對這件事有什麼高見?”

森歐外滑不溜秋,四兩撥千斤地說:“高見不敢當,畢竟我又不是政府的人。隻不過我希望在最終證據出現之前,雙方一切都能有商有量,能不鬨出大動靜最好。”

“如果結果沒得商量……”森歐外裝模作樣地歎息:“那我們就隻能自保了。”

黑.手.黨的自保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那是真正的由血與火鋪就的底色。

種田山頭火聽出了森歐外的威脅,神色一凜:“我明白森首領的意思,大家都是為了橫濱的和平和安定。這樣吧,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我回去向上麵彙報。”

視頻掛斷,一直默默充當背景板的阪口安吾沏來一杯茶:“長官,我們該怎麼像上麵回複?”

種田山頭火放鬆身體,冷哼一聲。

“該怎麼回複怎麼回複,橫濱本來就是三刻構想說了算。那些人沒有能力結束這個自治局麵,隻動動嘴皮子就想摘桃子,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與這樣的同事為伍,我引以為恥!”

阪口安吾一聽就知道自家長官是被氣到了,於是直接忽略了最後一句話,開始分析現在的局麵。

“現在的情況看來,是有一股勢力在針對港口mafia。他們偽造出所謂的證據,傳出那些謠言,似乎是想引起黑白兩方勢力對港口mafia的圍剿。”

阪口安吾以前在港口mafia臥底過,很清楚“重力使”這個稱呼代表的重量。可以說,隻有“重力使”一天在港.黑,所有針對港口mafia的行為都要掂量著來。

“不止這麼簡單。”種田山頭火看的更遠,“他們在破壞橫濱的平衡。”

他想了想,問:“【死屋之鼠】的首領那邊,情況怎麼樣?”

阪口安吾眉頭擰在一起:“除了【組合】試圖用金錢保釋,其他還是什麼情況都沒有。費奧多爾一直安安靜靜地呆在監獄裡,就連我們說了要把他轉交到默爾索監獄,他也沒有展現出任何要行動的跡象。”

種田山頭火:“沒有情況就是最大的情況,繼續嚴加監視。”

“是!”

阪口安吾剛要領命下去,種田山頭火又叫住了他,摸著下巴說:“你說,重力使要叛逃這個消息,有沒有可能是真的?”

阪口安吾很篤定地說:“以我的了解,中原中也絕無叛逃的可能。”

種田山頭火不太滿意這個回答:“萬一呢。港口mafia現在鬨出人體實驗的傳聞,保不準就踩到那位重力使的雷點了。”

阪口安吾好像聽懂了:“……您的意思是?”

種田長官假咳一聲:“我們異能特務科也缺人才啊,撿漏嘛,不磕磣。”

阪口安吾:“……我明白了,但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種田山頭火笑眯眯:“沒關係沒關係。哦還有,那個武裝偵探社的小朋友,叫淺川悠知的那個,我記得他還沒有登記異能是吧?這也可以爭取一下的。”

“……是。”

第36章 去臥底吧

外麵紛紛擾擾,武裝偵探社歲月靜好。

在這期間,成為新晉社寵的小狸花花子醬,不知道和小咪發生了怎樣的對話,很快就拋棄了淺川悠知這個鏟屎官,和三花大前輩一起去外麵流浪了。

為此春野小姐還特地過來替自家“貓販子”道歉:“抱歉,淺川君,小咪好像把花子醬拐走了。但是你放心,小咪是公貓,花子醬也是公貓,他們是一定不會鬨出貓命的!”

痛失愛貓的淺川悠知安慰自己也安慰春野小姐:“沒關係,大概貓咪都是生性放誕不羈愛自由的吧,我尊重花子醬的選擇。”

春野小姐:“可是,淺川君,你看上去馬上要哭出來了。”

淺川悠知:“沒事的,鏟屎官寂寞是不會立刻死掉的QAQ。”

“!!!”

“你要堅強啊淺川君!”

沒有貓擼,淺川悠知在偵探社打發時間的方式就隻剩下看電視。他坐在一台老式電視機前,裡麵放著新聞節目。

雖然這個臨時據點的信號不太良好,電視機播放的畫麵時斷時續,但是不影響無聊的淺川悠知看得津津有味。

[……自一周前起,盤踞橫濱的黑暗帝國、黑色勢力的無冕之王——港口mafia就迎來了他的挑戰者……我們可以看到,港口mafia大樓門口已經堆滿了其他勢力的“屍體”……目前對王座的挑戰還在繼續,電視機前的廣大觀眾可以和我一起期待,是新的暗夜之王即將誕生,還是港口mafia守住往日的榮耀!]

[以上是前方記者前田的現場報道。]

一分鐘前路過的與謝野晶子看完這則報道,眉頭一皺,語氣十分嫌棄:“現在的新聞記者都是這個調調?”

她一看台標:“竟然還是官方記者,日本不會要完蛋了吧?”

淺川悠知拿出手機查了一下這個記者的資料,轉頭跟與謝野晶子說:“這個人之前好像是娛樂新聞的記者,網上說是前不久升職轉到政經的。”

與謝野晶子知錯就改:“日本要完。”

另一頭低頭翻閱文件的國木田獨步頭也不抬地說:“最近關於港.黑的新聞出乎意料的多,以前可沒人這麼大膽,敢直接跑到港口mafia大樓門口現場直播。”

與謝野晶子嘴角浮起冷笑,嘲諷:“他們那個首領竟然也不製止,真不像他的作風。”

淺川悠知想了想說:“因為也沒有阻止的必要吧。”

他沒看見其他幾人同時看向了他,自顧自地分析說:“一方麵□□mafia現在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身上背著一口懸懸欲墜的黑鍋,這時候和官方媒體發生衝突不劃算的,還不如順水推舟表示:你看,我什麼都沒做。”

“而且電視上播放了港口mafia一直是在防守,沒有主動進攻彆的組織。和那些來挑釁的組織比起來,港口mafia顯得就沒有那麼暴力血腥。在看的人眼裡,反正都會有一個黑.道組織在橫濱,這樣對比起來,說個地獄笑話,肯定是港口mafia更得‘民心’。”

“還有就是,雖然港口mafia一直在保守防備,但是它每次都能很快解決入侵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雙方的實力差距。有了電視直播,一方麵能直接震懾其他還在觀望的組織,另一方麵沒準還能吸引到致力於這一行的人,還能省了宣傳費呢。”

說完之後,偵探社裡一片鴉雀無聲。淺川悠知疑惑,轉頭看向身後,發現前輩們眼神複雜,隱隱還有幾分驚訝。

淺川悠知一時遲疑:“……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

與謝野晶子收起表情,伸手按住淺川悠知毛茸茸的腦袋,使勁揉搓:“沒想到你才在港.黑呆了幾天,就能摸清那個黑心醫生的心理了。那個家夥,總是恨不得用最少的付出得到最多的效益。”

淺川悠知不敢反抗,心情卻很振奮:“與謝野醫生也覺得我分析的沒錯嗎?”

與謝野晶子沒說話,看向江戶川亂步。淺川悠知同樣目光灼灼地看向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男人。

江戶川亂步不負眾望,兩根手指捏著巧克力棒,對著淺川悠知一點一點地說:“還不錯,跟著名偵探破案這麼久,總算有點長進。”

淺川悠知興奮:“謝謝亂步先生誇獎!我會繼續努力的!”

“我話還沒說完。”江戶川亂步讓他彆高興得太早,繼續說,“有點長進,但是不多,比巧克力棒的巧克力塗層還薄的程度。”

淺川悠知很滿足:“那也可以了,畢竟不是人人都是亂步先生。我的進步再大,在已經站在最上麵的亂步先生看來,也是微不足道的變化。”

江戶川亂步傲嬌地“哼”了一聲,心情不錯,第一次主動彌補了淺川悠知分析漏了的地方:“那個人還想聯係上炫酷帽子君。計劃再完美,他也還是會擔心打磨好的鑽石因為意外跑掉。”

淺川悠知驚訝地問:“大好人先生真的失蹤了嗎?”

江戶川亂步:“算也不算。”

這時,國木田獨步突然抬頭:“說到失蹤……我說最近工作效率怎麼高了很多,太宰那家夥跑哪裡去了?”

“叮鈴——”

“是太宰先生。”說曹操曹操到。淺川悠知拿出手機一看,一邊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邊說:“太宰先生找我幫忙,前輩們我先出去一下。”

國木田獨步連忙叫住淺川悠知:“等等,他找你幫什麼忙?”

“我也不知道,太宰先生在短信裡沒說。”

國木田獨步皺眉,思考了一會兒,叮囑道:“如果是危險或者做不到的事,你可以拒絕。”

淺川悠知笑笑:“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前輩再見。”

“路上小心。”

太宰治約定的地點是橫貫橫濱的那條河的下遊,一個雜草密布、很像電影裡底層黑.幫畏畏縮縮接頭的地方。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受到環境影響,淺川悠知貓著腰,找人的聲音都不敢放大。

忽然,一隻掛著白色塑料袋的樹枝從一個雜草堆伸出來,晃了晃,同時一個細微但熟悉的聲音響起。

“淺川君,這裡這裡。”

淺川悠知撥開草叢,發現不僅太宰治蹲在這裡,連傳說中已經“失蹤叛逃”的中原中也也一臉不耐煩地岔著腿蹲著。

……?

大概是淺川悠知的表情震驚疑惑得太過明顯,中原中也的臉上多了幾分明顯的惱羞成怒,耳朵變得通紅,辯解道:“是太宰這個混蛋非拉著我蹲在這裡的!”

淺川悠知:可是你真的拒絕不了嗎?

他不理解,但是尊重。

在中原中也承受不住羞惱爆發之前,淺川悠知適時轉移話題:“太宰先生,你找我出來是要做什麼啊?”

“是這樣的,”太宰治嚴肅地說,“我需要你的異能用在中也身上。”

“說了不需要!”中原中也煩躁地說,“想抓我?有膽子就讓他們來好了。躲躲藏藏還以為我怕了他們!”???

淺川悠知一頭問號。

誰要抓誰?

難道大好人先生真的叛逃了?所以現在是港口mafia的人要抓大好人先生這個叛逃?

太宰治悄咪咪地遞給了淺川悠知一個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說話,自己對中原中也陰陽怪氣道:“好啊好啊,最好中也現在就衝進敵人的陷阱裡,然後讓森先生的計劃破產。到時候黑心醫生一定會感動於中也對港.黑的‘不離不棄’吧。”

中原中也無話可說,憋著火氣“嘖”了一聲:“那些家夥到底是什麼人?還有我身上到底有什麼他們想要的東西,讓他們竟敢找到港.黑去?”

“這誰知道呢?總之中也就是麻煩啦。”太宰治敷衍了一句,示意淺川悠知趕快發動異能。

“好了,彆耽誤時間了。淺川君,開始吧。”

聽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對話,淺川悠知大致明白了。太宰治不知道用什麼辦法隔絕了中原中也這幾天對情報的掌控,讓他以為自己招了其他組織的覬覦,現在攻擊港.黑的組織都是為了找他。

除此之外,中原中也的“失蹤”也是太宰治故意為之的,而森歐外也知道並默許了這一點,目的暫時不明。總之中原中也仍然必須處於“失蹤”狀態。

淺川悠知知曉了自己的作用,一邊嘗試發動異能,一邊說:“太宰先生,你知道的,我的異能還不穩定。”

所以會把人變成什麼他也不確定。

“什麼?!”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極速後退指著太宰治說,“那你先在他身上試試,首領說你的異能也許對太宰也能用。”

淺川悠知默默看向太宰治,太宰治沉默一會兒,竟還有些躍躍欲試:“試試就試試,我還沒嘗試過被異能擊中的感覺呢。”

“太宰先生,彆鬨。”淺川悠知無奈,剛剛不還說彆耽誤時間嗎?怎麼現在又想玩起來了。

可太宰治總有自己的道理:“反正我也是要躲藏的,一起啦。”

中原中也不解:“你躲什麼?”

太宰治掏出手機,無比驕傲:“因為我被通緝了。”

淺川悠知和中原中也一齊湊到手機前,看著屏幕上剛剛發出來的官方通緝令,照片上笑得格外燦爛的確實是太宰治本人。

“……”

“……哈哈哈,太宰你也有今天!洗白洗了個寂寞,哈哈哈——”

太宰治不屑撇嘴:“那也比中也被小蝦米黑吃黑強。嗬,港.黑的重~力~使~”

“你說什麼?!!”

眼看著一場單方麵毆打即將開始,為了自家前輩的生命安全,淺川悠知不得不提醒兩個人自己的異能已經發動了。

中原中也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太宰:“那我們怎麼什麼變化都沒有?”

很巧,話說完的下一秒,太宰治就原地變成了一條青花魚,在他剛剛站著的地麵上掙紮著撲騰。

魚身拍打著地麵,發出清脆的“啪啪”聲。

“……”

中原中也再次爆發出大笑:“哈哈哈哈哈太宰你今天出門看運勢了嗎哈哈哈哈哈——”

“小蛞蝓彆太囂張,淺川君快把他變成黏糊糊、惡心的蛞蝓!”

“哈哈哈哈哈汪——”

笑聲戛然而止。

過了一會兒,兩個不同的聲音不約而同道——

“中也怎麼變成了小狗?!”

“我怎麼會變成狗?!”

太宰治一邊撲騰一邊說:“中也也覺得不對吧,中也明明應該變蛞蝓!狗狗什麼的,討厭死了。”

“閉嘴!也不可能是蛞蝓!”

淺川悠知蹭著自己的梨渦,也一副不解地說:“太宰先生會變青花魚,好像是因為誰說過太宰先生是青花魚來著,所以我有印象。但是大好人先生為什麼會是狗狗呢?”

他印象裡沒覺得中原中也像狗過啊。

其實說是狗狗也不正確,因為中原中也現在的形態隻有一部分特征像狗,其餘的像是不知名的野獸。

而且沒有什麼狗是紅黑色還長了一對翅膀的。

他更像某種神話產物,讓淺川悠知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時候,把以前看過的神話誌異代入到中原中也身上了。

“算了。”

太宰治語氣勉強地打斷了淺川悠知的思考,“暫時讓中也占個便宜好了。淺川君,我還是其他任務要交給你。”

在中原中也“這算哪門子占便宜”的吼聲中,淺川悠知好奇地問:“什麼任務?”

太宰·青花魚瞪著一隻死魚眼,鄭重其事地說:“去臥底吧。”

淺川悠知:???

第37章 小狗有什麼錯?

所謂臥底,就是指那些潛入敵人內部做內應的人。

一個優秀的臥底,應該具備專業的理論知識、強悍的身體素質,以及最重要的臨場應變能力。

就算這些能力都沒有,也應該像那些常年遊走在灰色地帶的線人一樣,擁有對危險的本能感知。

而不應該是他這樣的,剛滿18歲,兩眼清澈的休學高中生。

由此一想,淺川悠知認為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太宰先生怎麼會讓他去做臥底呢。

“沒錯哦,淺川君。”太宰治撲騰了一下身體。

淺川悠知連連搖頭:“不行的,我做不到。”

太宰治:“淺川君不如先聽聽我打算讓你臥底的地方?”

淺川悠知很堅定:“不管是哪裡,我一個普通學生都……”做不到的吧。

“是默爾索監獄喲。”

淺川悠知聲音卡了一下。

默爾索監獄,他知道這個地方。他的心上人D先生,正是被轉移去了那裡。

太宰治圓溜溜的魚眼睛裡閃過一道詭異的光。他語氣蠱惑:“就是去你的心上人身邊臥底,淺川君難道不想見他嗎?”

怎麼可能不想?淺川悠知捂著臉,心裡激蕩。

見不到D先生的每一天他都寂寞得快要枯萎了!之前還有花子醬在身邊,可以排遣寂寞,後來花子醬也走了,他滿心的孤寂簡直無處安放!

“可是、可是,”淺川悠知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太宰治,真誠地說,“到了D先生身邊,我可能沒有辦法給你做臥底。”

費奧多爾不問他還好,要是問了,淺川悠知根本沒有辦法對著自己的心上人撒謊。

他一定會把太宰先生的臥底計劃全盤托出的!

“沒有關係的。”太宰治的語氣也很真誠,“相信你自己。你隻要遵從自己的本心行動,就足夠費奧多爾喝一壺了。”

淺川悠知:“……嗯?”

默爾索監獄。

還不知道自己的即將迎接一個大驚喜的費奧多爾,悠閒地靠坐在床上,閱讀一本厚厚的拉丁文書籍。

四麵皆空的透明牆壁沒有帶給他隱私暴露的不適感,因為這裡關押的都是極度危險的異能罪犯。他們極具個性,傲慢自我,在保持安靜這點上普遍展現出了極高的個人素質。

簡單的說,同類相輕,他們不屑於主動交流以發展良好的獄友關係。

不過這種心照不宣的安靜很快就被打破了,不同尋常的吵嚷吸引了這裡所有犯人的注意。

費奧多爾合上手裡的書,起身走到牆邊,準備迎接意料中和他一起蹲大獄的“夥伴”。

在他左上方的一個透明格子裡,一位日耳曼特征明顯的紅發男人睜開了眼睛,眼裡的暴戾情緒亳不收斂的壓向費奧多爾。

“你的朋友很吵鬨。”

費奧多爾回頭,笑意盈盈,毫不怯懦:“那今後要請您多加忍耐了。”

畢竟來的可是……

“D先生!”

太宰治、嗯?

嗯嗯嗯?!!

費奧多爾茫然地眨眼,詫異地轉頭。

這個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歡快聲音,一聽到就讓他下意識開始頭痛。

太熟悉了,熟悉到幾乎令他當場失態。

“悠君?!”

看著活潑可愛的少年被帶進了他預想中留給太宰治的牢房,費奧多爾詢問的聲音裡難得帶出了幾分難以置信。

“你怎麼會進來?”

淺川悠知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麵的心上人,一進到牢房裡就迫不及待地整個人貼到牆壁上,十指因為擠壓受力,在黃色透明的牆麵上印出可愛的掌印。

“D先生,我好想你。”

名師太宰治傳授的臥底速成法則第一條——答非所問,轉移話題。

直白的真情流露並沒有讓費奧多爾感動,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計劃出現了紕漏。他神經質的啃咬指甲,推測跳出他的計劃的太宰治下一步的行動可能。

沒有得到期待中的回應的淺川悠知很是不滿,拖長了語調黏黏糊糊地叫著費奧多爾的名字。

“D先生,難道你都不想我嗎?”

臥底速成法則第二條——打斷讀條,步步緊逼。

費奧多爾回神,輕笑著說:“悠君,我們一個多星期前才見過。”

“那也是好長時間了。”淺川悠知理直氣壯地說,“人們不都常說‘度日如年’嗎?在見不到D先生的日子裡,我都是這樣覺得的。我真的真的,好想D先生。”

臥底速成法則第三條——真誠直白,直球必勝!

沒有人不會因為這樣可愛的話語而感到高興,決定把淺川悠知徹底拉向自己這一邊的費奧多爾也不例外。

“悠君,”他歎息道,“這些話等我們私下裡再說,好嗎?”

費奧多爾深知在感情中進行拉扯和博弈的重要性,因此並沒有正麵回應淺川悠知的告白,而是再一次問起來他進來的原因。

“為什麼進來?”

“emm……”

淺川悠知感到有些為難。

大概是因為魚不能離開水太久,所以這個臥底速成守則他隻學了前三條。而他剛剛已經把太宰治教給他的臥底招數全部用完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太宰先生也沒告訴他呀。

怎麼辦?

感受到費奧多爾的情緒逐漸從愉悅變成懷疑,淺川悠知下意識做出了決斷。

“當然是因為想你了。”

包裹著真心的甜言蜜語越說越小聲,對麵不讚同的眼神輕柔地落在他身上。

淺川悠知:……

如果D先生言辭犀利果斷地否定他的話,那他一定會為了證明自己的心意據理力爭,把說出的虛假理由坐實為真,可偏偏D先生變得那麼溫柔,竟然讓他感覺到了久違的心虛。

這不應該。心虛這種情緒,怎麼會產生在從不內耗的奶黃小狗身上?

淺川悠知撇撇嘴,隻能實話實說:“太宰先生叫我進來臥底。但是我也真的是因為很想念D先生才答應的。”

淺川悠知著重強調了最後一句話,深怕自己的心上人誤會了自己。

……雖然好像也算不上誤會。

總之對淺川悠知來說,這是一次值得高興的重逢!為了慶祝這次“久彆”重逢,淺川悠知瞬間把臥底的事拋到腦後,期待地問:

“D先生,這裡可以申請雙人宿舍嗎?”

“我們隔得太遠了,我都碰不到你。”

眾所周知,可能是出於對自己警戒實力的自信,默爾索監獄的牢房並不隔音,所有人都可以大膽地商討越獄計劃。

聰明的會把計劃藏在似是而非的謎語裡,不那麼聰明的就算計劃得再多也逃不出去。

但是絕對沒有人會借助這糟糕的隔音談情說愛,更彆說光明正大申請雙人間同居了。

好久、不,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匪夷所思的問題,從周圍的牢房飄過來些許若有若無的視線。

現場?

想看。

沉思的費奧多爾:???

承受著突如其來的八卦視線,費奧多爾繃著臉假笑:“當然不可以,悠君。”

淺川悠知大失所望,還想說什麼,被費奧多爾打斷了:“第一次進監獄還不習慣吧,悠君先趕快休息,有什麼問題我們之後再聊。”

淺川悠知大眼睛亮亮的,雙頰緋紅:“D先生關心我,好開心!”

說完他轉身迅速鑽進被窩裡,打了一個哈欠:“那我先睡了,D先生晚安!”

其餘八卦的視線失望的消失,費奧多爾察覺到這一點,心裡一沉。

他預感今天之後的監獄生活會很難熬,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太宰治,美美跳出了他的計劃外。這讓費奧多爾心裡十分不安。

不行,得想個辦法提前出去。

第38章 互訴衷腸?

默爾索真的是一所非常人性化的監獄,不僅每天提醒犯人早睡早起,甚至會根據犯人的國籍和飲食習慣,定製不同的三餐!

看著自己麵前搭配美觀、營養均衡的餐食,淺川悠知感歎:“蹲監獄可真舒服啊。”

管吃管住,隻是限製行動;不說有應必求,隻要不想著逃跑(越獄),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要求都可以被滿足。比如費奧多爾要求的書和大提琴,再比如淺川悠知申請的額外加餐。

所以——

“這何嘗不是一種牆紙愛呢?不過要是可以多一些娛樂設施就好了。”淺川悠知想想,又不是很滿足的自言自語。

對麵的費奧多爾一頓,放下書:“……悠君,你在說什麼?”

他似乎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詞彙。

淺川悠知吞下最後一塊壽司,睜著大眼睛,滿臉純潔地說:“我在說‘牆紙愛’,一種非常刺激的情感模式,常見於各種同人和網絡作品當中,深受各年齡段女士的喜愛。”

他想了想補充到:“現實裡好像也有人喜歡。也許也不局限於女生喜歡。”

“……”費奧多爾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得到認真的解釋,不禁哽了一下。

出於某種顧慮,他委婉問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實際想問:是你本來就有這種傾向,還是誰給你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兩種情況可能指向的結果好像都差不多——指:為心上人獻上愛的小黑屋。但是細微的差彆會讓費奧多爾作出不同的應對措施。

如果淺川悠知是天生的,那費奧多爾會在目的達成後,毫不留情地殺掉這個腦子不正常的絆腳石。尤其是在淺川悠知的完全有能力做到關他小黑屋的情況下。

而如果淺川悠知是被彆人的話影響了,隻是對這種畸形的感情產生了好奇,那這就隻是一個小小的情趣,費奧多爾不介意以此為餌,釣著淺川悠知,使之完全被自己掌控。

“是聽偵探社的前輩提起的。對我來說是相當新奇的知識點,是在學校學不到的東西。”

費奧多爾:……

不,這完全稱不上是知識點,而且學校要是教這個,或許他就不用千裡迢迢來日本了。

想到這裡,費奧多爾狀似好奇地問:“那悠君是怎麼看待這樣的感情的呢?”

淺川悠知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已經提起了警惕心,並且作出了針對他不同回答的決定123。他把吃空的盤子往地上一放,不甚在意地回答:

“我的看法?我需要對這個有什麼看法嗎?”淺川悠知的聲音充滿了疑惑。

“我不關心彆人的感情是怎麼樣的,我從始至終在意的,隻有D先生。”

“我隻關心D先生和我的感情。”

費奧多爾聽後扶額,他都有些習慣了,淺川悠知總能夠把一段對話變成單方麵的真情告白。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恐怕真的會淪陷也說不定。

而淺川悠知還在接著剖析自己的真實想法。

“還是說,D先生其實是想問我和你之間會不會有‘牆紙愛’?我的回答是不會哦。我不會強迫D先生做任何事,我希望我和你的感情發展是出於真心的順其自然。我可能有時候會用錯方法,但是隻要D先生提出異議,我就會改正。”

費奧多爾愣了一下,驚訝地看著淺川悠知。

這是隱晦的道歉,為的是之前淺川悠知因為自己的異能力、而強行把費奧多爾留在了自己的身邊,甚至還想一直這樣做的事。

隻見淺川悠知微微皺著眉,好像不好意思地說:“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嘗試到進化的異能力的力量,腦子一熱就隻憑情緒做事了。”

“這段時間D先生不在我麵前,雖然一開始非常不適應,但是時間長了我反而冷靜了一些。我的行為一度讓您很困擾吧……”

少年說著說著又開始用敬語了,像是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然而他沒反思兩句就被費奧多爾打斷了:“並沒有。”

“欸?”

費奧多爾溫和地說:“一開始我確實為悠君的異能力和感情略感頭疼,但是絕對說不上困擾。”

強大的異能力,少年純粹的情感,如果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那就不會成為困擾。

“真的嗎?!”淺川悠知高興極了,眼睛亮亮的,看向費奧多爾的眼神更加純淨炙熱。他開心地貼著牆壁,叭叭叭地說:“那是不是說明,D先生也有一點喜歡我了呢?”

喜歡嗎?費奧多爾自己也不知道,這不在他的大腦信息處理的範圍內。於是他笑而不語,沒有承認,卻像是默認。

淺川悠知卻沒注意到這一點,已經自覺的自己點了頭。

好耶!愛情大進展!!

淺川悠知高興得原地轉圈圈,沒注意一腳踢翻了餐盤。金屬的餐盤在地上打轉發出刺耳的噪音,引來了周圍不滿的目光的同時,也吸引了警備的注意。

“在乾什麼!”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警備全副武裝出現在淺川悠知麵前,懷疑的視線像X光一樣,把他整個人掃視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碰到的。”淺川悠知下意識舉起雙手以示清白。

費奧多爾也開口為他說話:“這隻是個意外,獄警先生未免有點太神經過敏了。”

“你說什麼?!”其中一個獄警脾氣很暴躁,立刻來到費奧多爾麵前,把牢房牆壁接入了高壓電作為警告威懾。

“D先生!”費奧多爾還沒有說話,淺川悠知先嚇了一跳。他緊張兮兮地打量費奧多爾,確定他沒有受傷才放心。

“好了,犯人沒有問題,我們走吧。”另一個獄警收了淺川悠知的盤子,叫了暴躁獄警離開。他們的巡邏工作很忙,不能在這裡呆太長時間。

聽了同伴的話,暴躁獄警這才冷哼一聲接觸了高壓電離開。

等人走遠,淺川悠知立刻問費奧多爾:“D先生,你怎麼突然做這樣的事?”

費奧多爾臉上笑容不變,眼神有些微疑惑:“我做了什麼?”

淺川悠知大聲說:“你激怒了獄警,這不像你的性格會做出來的事。”

“那說明悠君還不夠了解我。”費奧多爾聳肩,重新翻開書看了起來,“麵對自己有好感的追求者,哪怕是我也會做出一些稍微不理智的事。”

淺川悠知:!!!

絕殺!

最怕心上人突然直球。原本在這段感情裡更為主動大膽的少年,猝不及防紅了臉,哼哼唧唧了半天,見心上人沒有其他反應,終於慢慢蜷縮回了床邊,頭抵著床,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指摳著床單。

至此,一場單方麵的試探畫風突變,變成了兩個人的“互訴衷腸”,饒是心臟強大如費奧多爾,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反正今天要做的事已經完成,不如把剩下的書看完。等出去監獄,也許就沒有這樣忙裡偷閒的時光了。

淺川悠知此時也有自己的小想法。他利用床和手臂遮擋自己的表情,苦惱地皺眉:

太宰先生,當臥底真的太難了!

D先生,到底有沒有想跑出監獄的意思?

第39章 真的現場嗎?

每天早上,早起的鈴聲響起,淺川悠知就會和費奧多爾一起去洗漱吃早餐,然後他們就會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一起相處。

而且幾乎都是單獨相處哦!

啊,多麼美好的約會時光~

“D先生,今天的早飯是包子欸。”淺川悠知精神滿滿的在費奧多爾對麵坐下,一邊讚美今天的早餐,一邊抱怨昨天的經曆。“昨天的乾巴麵包差點沒把我噎死。”

要知道,當費奧多爾當機立斷,幫他把麵包塊咳出來的時候,他從窒息中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獄警和他們手裡的擔架。

他差點就打破了默爾索監獄的最快死亡記錄,且死因離譜得不像個危險異能者。

費奧多爾手指靈活地使用筷子夾起一隻包子,指出:“是因為悠君沒有打湯吧。”

“可是那是海帶湯啊,誰會在吃乾巴麵包的時候配海帶湯?好奇怪的搭配。”

“悠君,不要把自己挑食的鍋甩到飲食搭配上。”雖然這樣跨地域的搭配確實不太常見,但是對於費奧多爾這樣全世界活躍的人來說,還不算太奇怪。

淺川悠知鼓了鼓腮幫子,哼哼唧唧地一口咬住包子:“嗷嗚……呃。”

“怎麼了?”看著他突然僵住的身體,費奧多爾謹慎地放下筷子。

淺川悠知潦草地嚼了幾下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低頭去看包子的內陷:“草莓餡的。”

費奧多爾沉默了幾秒,掰開自己的那一份:“……菠蘿餡。”

淺川悠知:……

費奧多爾:……

“我昨天就想說了。”淺川悠知艱難地一口一口吃完從未嘗試過的水果包子,說,“監獄是不是換新的廚子了,還挺有創新精神的。”

費奧多爾向周圍看去。為了防止異能者集體暴動,默爾索監獄實行的是錯峰用餐製度,和他們一批都不是同一個關押區域的犯人。

“看樣子不是。其他人的表情都習以為常,應該是這兩天輪班的廚師就是這個風格。”

淺川幼稚表情痛苦:“那我們要吃多久創新菜品啊?”

“不出意外的話,半個月一換吧。”

淺川悠知蔫了。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用餐時間裡,他一直保持著欲言又止的動作,然而一直費奧多爾假裝看不見。

直到午休的放風時間,淺川悠知和費奧多爾照例坐在了習慣的陰涼角落。

“悠君早上的時候想說什麼?”

淺川悠知撐著臉,沒有看向身邊的人,說:“我是想說,D先生,不然我們還是跑吧。我實在接受不了連續半個月吃水果餡的包子。”

費奧多爾卻轉過臉,目光直直地看向表現不同尋常的少年,直把人看得坐立不安,才慢悠悠地說:“這就是太宰君交給你的任務吧。”

淺川悠知立刻表情無辜地否認:“怎麼會?太宰先生說的是讓我來臥底,又不是讓我來扇動你越獄的。那不是縱容犯罪嗎?”

費奧多爾點點頭:“確實。”

還不等淺川悠知鬆口氣,費奧多爾又說:“可是一向不願意參與違法犯罪的悠君,居然說出了一起越獄這種話,真的很不符合你的性格。”

淺川悠知汗流浹背。

費奧多爾:“而且啊,上一次在異能特務科的時候,悠君可是很不讚同尼古萊劫獄的……”

“悠君。”費奧多爾的眼神輕輕落在淺川悠知的身上,“你這時候怎麼不敢看我了?”

“嗚……”淺川悠知把頭埋進膝蓋裡,幾欲淚流滿麵。“太宰先生,臥底真的太難了!”

看著淺川悠知這副模樣,費奧多爾笑出了聲:“悠君很難過嗎?”

淺川悠知抬起頭,搖頭:“那倒沒有。”

雖然被心上人看穿了臥底的目的,但是這樣一來他反而也輕鬆了很多,不用麵對欺騙心上人的心理壓力。

“隻是有點挫敗吧。太宰先生交給我的任務,我好像還沒開始就失敗了。”

費奧多爾挑眉,剛要說話,卻見少年馬上就恢複了活力。

“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心無旁騖地和D先生培養感情了!我可以和D先生在監獄裡過一輩子。”

費奧多爾瞬間麵無表情:“大可不必。我們明天就走。”

“什麼?”淺川悠知驚訝極了。

費奧多爾臉上重新掛上了虛情假意的笑容:“悠君願意為了我做出退讓和犧牲,我也可以為你做出一點無關緊要的讓步。感情從來都是相互的,不是嗎?”

“總不能讓你接到的第一個重要任務就以失敗告終,那樣的話你也不好和前輩交差吧。”

“D先生!!!QAQ”淺川悠知大為感動,終於克製不住心裡的情緒,一個飛撲把費奧多爾撲倒在地。

一開始接觸到的陌生體溫還有些冰涼,但是很快就變為火熱。濕熱的鼻息噴灑在脖頸一側,讓費奧多爾有些不習慣地偏頭。

算起來,這應該是他們第二次身體的親密接觸。第一次是帶著殺意的誘/惑和曖昧。

費奧多爾忍了又忍:“可以了,悠君。”

淺川悠知好像突然就有了皮膚饑渴症,黏黏糊糊地請求:“再抱一下嘛。”

這時,一個十分眼熟的紅發男人路過了這裡,看著躺在地上姿勢不雅的兩人,懶懶地睜大了眼睛:“真的現場?”

“來得及嗎?”

話音剛落,結束放風的鈴聲響了起來。費奧多爾把淺川悠知推開站起來,輕飄飄地看了一眼說話的男人,然後使勁攥著淺川悠知的手腕往集合的地方走去。

根本沒聽懂紅發男人說的話的淺川悠知一臉疑惑,想問費奧多爾,又在直覺作用下沒有張口。眼看著他們離大部隊和獄警越來越近了,他連忙湊到費奧多爾耳邊問:

“D先生,我們什麼時候……”

未儘之言不言而喻。費奧多爾淡定地說:“我不是說了嗎?明天。悠君隻有跟著我就好了。”

淺川悠知頓時心花怒放,反手拉住費奧多爾,腳步輕快:“那我們快一點,我看到上次那個暴躁的獄警了。我可不想那人又找到機會對D先生發脾氣。”

費奧多爾側頭看向淺川悠知,目光好似充滿了對弱智小狗的憐愛。

而滿腦子隻剩下開心的淺川悠知,美滋滋地在心裡大聲對太宰治道歉:

太宰先生,我錯了,臥底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輕鬆的事!

第40章 越獄倒計時

當淺川悠知沉浸在與費奧多爾的感情升溫裡的時候,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正在絕讚大逃亡。

“阿嚏——”

太宰治吸吸鼻子,想拿手帕,發現自己的魚鰭短小無能為力。思考了一秒,果斷一個埋頭紮進身下的毛毛裡。

在空中認真飛著的中原中也呆了一下,猛然發出尖銳爆鳴:“混蛋!你敢把鼻涕口水擦我身上試試!”

太宰治仿若未聞:“奇怪,誰會在這個時候想我?”

中原中也扇著翅膀,對自己背上的青花魚冷嘲熱諷:“誰會惦記你這個前黑.手.黨兼在逃通緝犯。”

“也是,沒被人惦記過的中也是不會理解這種感覺的。”太宰治自言自語。

“……你再說一句老子就把你扔下去。”

太宰治轉了轉眼珠子,用恍然大悟的語氣說:“中也你不會是嫉妒了吧?”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哈?你變成魚以後腦子也進水了?居然說出這種鬼話。”

太宰治洋洋得意:“我現在可是正義使者,就算被通緝了也會有好人惦記,但是中也這個被mafia通緝的mafia,恐怕現在是腹背受敵、自身難保了吧。”

“混蛋!”中原中也一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就想把太宰治狠狠地暴打一頓,“我成現在這樣到底要怪誰啊?!”

要不是太宰治把他騙出來,又騙他自己回港.黑會給港.黑帶去威脅,裡世界怎麼會傳出他要叛逃這種離譜的傳聞?

要不是他被太宰扣下來,首領遲遲聯係不到他,自己怎麼會被坐實叛逃傳言,被港口mafia當成叛徒通緝?

想到自己看到的港口mafia發出的通緝令,中原中也垂下眼眸,抿著嘴角一言不發,激烈的情緒如岩漿入海,頃刻間化作白氣蒸騰。

可是首領怎麼會懷疑他的忠誠……還有大姐。

一瞬間,一種異樣的感覺劃過心頭,還沒等他抓住感覺的尾巴,就感到頭顱被重重一壓。

——原來是太宰治不滿意被罵了兩次,用自己的腦殼襲擊了他。

“滿腦子肌肉的狗狗在想什麼?不會是在動腦子吧?不會吧不會吧,真的不會越想越笨嗎?”

中原中也:拳頭硬了.jpg

“你給老子——下去!!!”

隻聽見撲通一聲,一個黑影迅速從半空中落下,砸在河麵,停頓一秒,而後緩緩下沉。

眾所周知,昏過去的魚也是會被淹死的:)。

*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阪口安吾坐在武裝偵探社的安全屋裡,把一份文件推到福澤社長麵前。

一旁的國木田獨步欲言又止,看了對麵一眼,又看了一眼社長,在授意下拿起文件翻開來看。

“就算是這樣,直接把人關進默爾索監獄是不是有點太武斷了?”

“這不是小事,福澤社長。”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事實上,整個異能特務科在異能影響下幾乎停擺,很多受影響小的同事不得不臨時接手多份工作,就連我的工作效率也大大降低。”

說到這裡,阪口安吾的肩膀塌下來一會兒,又頑強地挺起:“我已經兩個多星期沒有睡覺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也不會現在才想起來告知貴社,淺川悠知被抓這件事。”

偵探社眾人沉默片刻,同情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小熊貓,差不多臉大的眼鏡也遮不住他下垂的眼袋和黑眼圈。

福澤社長攏袖:“……辛苦了。”

阪口·小熊貓·安吾:“還好,沒命苦。”

福澤社長:“……”

“總之,無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造成這一切的淺川君必須在監獄裡呆一段時間。”阪口安吾無視這些目光,儘職儘責地說。

“不過不用太擔心,我們也知道他的情況特殊。這次隻是教育為主,考慮到他還是個學生,我們不會記錄檔案的。”

話說到這裡,武裝偵探社的大家也不好再說什麼,收下送過來的責令教育、監管文書,客氣地把還沒小腿高的小熊貓送到門外等待的軍警手上。

把人送走後,所有人麵麵相覷,沉默半天。在死一樣的寂靜中,國木田獨步掙紮著開口:“我還是不相信淺川會跑到異能特務科做出這種事。”

與謝野晶子抱臂:“也許是路過那兒的時候剛好異能失控了。”

這個解釋足夠令人信服,然而還沒等所有人讚同地點頭,江戶川亂步咬著巧克力棒說出了他們不知道的真相:“悠知已經可以很好的控製異能了。”

“!!!”

“什麼時候?!”

也就是說,異能特務科變成異能動植物園,其實是淺川悠知有意為之!

國木田獨步臉色難看:“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做?”說完他想起來什麼,“難道是因為——?!”

江戶川亂步想了想,點頭點了一半。

哢嚓。

國木田獨步手裡的鋼筆斷裂,他咬牙切齒:“那個戀愛腦,教給他的東西都白教了。”

“上學!等他出獄必須送他回去上學!有心思談戀愛,一定是大腦攝入的知識太少了。”

*

“阿嚏——”

淺川悠知在床上翻了個身,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欣賞自己的心上人。等人暫時合上書準備閉目養神一會兒,他才抱著枕頭小聲問:

“D先生,剛剛是你在想我嗎?”

費奧多爾睜開眼睛,發現淺川悠知是認真的,搖搖頭說:“很可惜,不是我。也許是悠君的其他追求者。”

淺川悠知鼓著臉,把自己半張臉埋進枕頭裡,悶聲悶氣地說:“不會有其他追求者,我隻向D先生發出過信號。”

費奧多爾似乎在笑,頭微微偏向淺川悠知這邊,輕聲:“我的榮幸?”

“……”淺川悠知看了一會兒,緩緩扯過被子蓋住自己,“我要午睡了,D先生再見。”

被子遮住了光,在一片摩擦皮膚的細微聲音中,屬於另一個人的動靜好像被放大。對方沒有再發出聲音,連翻動書頁的聲音似乎都小了很多。

淺川悠知不知不覺合上眼,對氧氣的渴望讓他不由自主的鑽出了被子。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他再睜開眼時,離他們越獄隻剩下六個小時。

“可惡!”淺川悠知死死盯著眼前的英式創新菜,“我為什麼不把晚餐時間一起睡過去。”

費奧多爾把蘋果派上的金槍魚醬撥到一邊,麵無表情、眼神陰鬱:“就算是出於人道主義,默爾索監獄也會捍衛你按時一日三餐的權利。”

“……D先生是在講笑話嗎?”

“大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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