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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穿紅色也很好看。”鬱雙握著蘭攸的手,“先前那話是我一時玩笑,還望仙君不要放在心上。”

他也怕觸及到了蘭攸的底線,惹得蘭攸從此不再理他。

鬱雙的衣服自帶加熱,即使料子很薄,穿在身上也有源源不斷的熱意包裹著蘭攸,他問道:“這兒是幻境,我們需要怎麼出去?”

鬱雙搖頭:“暫且不知。”

蘭攸不由訝然。

鬱雙在幻境裡完全不受影響,又實力斐然,竟然也不知破除幻境的方法。

“那人名叫逢天,在千年之前,是第一任魔尊。”鬱雙見蘭攸不解,為他解釋道,“本來應該早已隕落,但不知用什麼辦法苟活了下來。他在幻境方麵頗有造詣,我雖然不會受他所創造的幻境迷惑,但想出去也需花一番功夫。”

“而且他素來喜好美人,我估計他看見你之後便想把你練成傀儡。這個幻境是衝我而來,我擔心你落單他會對你不利,在入幻境前借了你師兄的傳送符將你送回了宗門。不過……”鬱雙的表情有些疑惑,“中途好像出了些差錯,你的神魂隨著我一起入了幻境。”

蘭攸現在所用的這具身體不過是逢天在幻境中製作出的複製體,雖然粗劣,但目前蘭攸隻能用它作為容納神魂的容器。

“若是進來的是仙君的真身。”鬱雙又給自己變出一套衣裳穿上,“在我麵前袒露,我怕是就不能克製至此了。”

蘭攸:“……”

鬱雙內心不願蘭攸屈居於逢天製作出的身體中,他帶著蘭攸一邊尋找破除幻境的陣眼,一邊思索著能否給蘭攸換個容器。

不久後,他盯上一棵栽在路邊的柳樹,取了它的一節枝乾,憑空變出一把刻刀,柳樹枝乾在他的操作下,變成了隻活靈活現的兔子。

鬱雙獻寶似的將兔子捧到蘭攸麵前:“仙君喜歡嗎?”

蘭攸點了點頭。

沒想到鬱雙的手工活也這麼好,真是在小世界裡給自己點各種技能啊。

鬱雙微微一笑,而後讓蘭攸的神魂附到了掌心中的兔子身上。

木製的兔子被鬱雙畫上了兩顆透黑的眼珠,附上蘭攸的神魂後,似乎多了幾分靈氣,鬱雙來回將兔子全身摸了個遍,“這樣看順眼多了。”

蘭攸不知道是否是鬱雙的撫摸會作用到他的神魂上,明明鬱雙摸的是兔子,他卻覺得像是自己被扒光了衣服摸了個遍,忍不住羞紅了耳朵。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鬱雙看不見。

離開溫泉所在之地,穿過薄薄的霧氣,出現在二人視線中的是一座城鎮,人來人往,仿若這不是幻境中構造出來的世界,而是真實存在的。

蘭攸趴在鬱雙的肩膀上,鬱雙總是手賤來摸他的尾巴,蘭攸鬱悶地躲來躲去,最終順著鬱雙的頭發上跑到了他的頭頂上。

鬱雙被他逗樂了,“沒想到仙君變成兔子會活潑許多。”

蘭攸惱怒地扯他的頭發,結果腳下沒站穩,徑直朝著地麵倒了下去,還好鬱雙眼疾手快,他掉到了鬱雙的掌心中央,免於支離破碎之難。

聽到上方持續不斷的笑聲,蘭攸打了個滾,擺爛不動了,任憑鬱雙戳他也不為所動。

鬱雙終於不再打趣他,將人重新放回肩上,入了城門。

城內的街道上喜氣洋洋,路過的百姓皆是笑容滿麵,鬱雙隨意問了個附近擺攤的小販,“城裡可有什麼喜事?”

小販道:“公子是從城外來的吧,我們城內最近確有一樁喜事。城南周家的公子兩日後大婚,這周家是城內出了名的富戶,周家老爺因為兒子娶妻高興,宣布這兩日他家名下的酒館免費吃喝,就連外來客也不收銀兩。公子若是想沾沾喜氣,可以去城南的周家酒樓,那兒更熱鬨呢!”

鬱雙謝過小販,給小販丟了一錠銀子,在小販連連不斷的道謝聲中,往周家酒樓走去。

酒樓門前的客人絡繹不絕,有免費的飯菜可以吃,酒樓裡幾乎桌桌爆滿,後來的人隻能在門外等待,屋裡有空餘的桌子才能進去。

鬱雙來的湊巧,正好空出了一張桌子。

店內人多但不顯混亂,飯菜是自助的樣式,一小碟一小碟的裝著,想吃什麼自己去自助區取。

鬱雙問蘭攸有沒有想吃的。

蘭攸一爪子拍在鬱雙的臉上,他現在就是個木頭兔子,連味道都嗅不到,能吃什麼?

鬱雙笑:“是我疏忽了。”

他在空位上坐下,周圍人都在聊著周家公子的婚事,即使鬱雙沒有故意偷聽,也架不住聲音一直往他的耳朵裡鑽。

與周家公子訂了親事的是城南趙家的小姐,二人在元宵節的燈會上偶然相遇,一見傾心,再見鐘情,周公子纏著父母去向趙家提親,趙家父母問過女兒的意思,便同周家交換了兩個孩子的庚帖。

如今趙家小姐過了及笄的年齡,二人的婚事也便提上日程。

蘭攸聽八卦聽得津津有味,但聽得久了便乏了,屋內吵吵嚷嚷,他趴在鬱雙的耳邊讓他出去透透氣。

鬱雙隨了他。

然而走到酒樓外,突然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攔在了鬱雙的麵前,恭敬問道:“敢問公子可是仙人?”

仙人也是對修仙者的一種敬稱。

鬱雙眯起雙眼。

距他觀察,這城內並無修仙之人,眼前的中年男子身上也並無靈氣波動,竟能感知到他的氣息?

中年男子繼續道:“鄙人姓周,城內即將娶親的正是鄙人小兒。鄙人因為幼時的一些奇遇,所以能看見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對仙人並無冒犯之意,不知仙人能否隨鄙人去家中一敘?”

鬱雙左右無事,也懶得去糾結周老爺的奇遇,隻讓他在前麵帶路。

到了周家,不用周老爺多說,鬱雙便明白了周老爺請他來的用意。

明明是大喜之事,這周宅內部卻蔓延著一股死氣,在紅色裝飾的襯托下,顯得很是陰間。

他隨著死氣源頭,來到周公子所在的臥房。

準新郎一臉灰敗之色,像是將死之人,周老爺苦著臉,歎道:“不知為何,小兒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偷偷地請了幾個郎中,卻紛紛搖頭,表示無藥可救。仙人……”周老爺祈求道,“聽聞你們都身懷奇異之術,請問我兒可還有救?”

鬱雙掰著周公子的臉瞧了瞧,“他隻是被下咒了,尚餘一絲氣息,便還有救。”

鬱雙給周老爺說了個藥方,周老爺得知周公子尚有挽救的餘地,欣喜若狂,連忙派人去按著藥方抓藥。

不過一副藥下去,周公子的臉色就好看了許多,不多時,悠悠轉醒,喜得周老爺當即落下淚來。

鬱雙也在周老爺的盛情邀請之下,成了周家的座上賓。

兩日後,大婚之日。

周家不愧是富戶,請來迎親的隊伍有百來米長,戲班子熱熱鬨鬨地從城南唱到城北,周公子坐在一匹高達俊俏的白馬上,滿臉笑意。他在新娘家門前停下,新娘家中兄弟將新娘背到門口,隔著大紅蓋頭,兩位新人的視線似乎交彙一處。

新娘被送上花轎。

隨著一聲“起轎”,蘭攸迷迷糊糊地在花轎中睜眼,一臉懵逼。

怎麼回事,他剛才不是窩在鬱雙懷裡睡覺的嗎?

他掀起頭上蓋著的紅蓋頭,聊起花轎上的簾子,悄悄地探出了腦袋。跟隨的丫鬟見了,小聲驚呼道:“小姐!您今天是新娘子,不能像平時坐轎子那麼隨便。”

蘭攸更懵逼了。

一覺睡醒,他不但換了個地方待著,還成了新娘?

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知過了多久,花轎終於停下,蘭攸再次掀起蓋頭偷偷瞧了一眼,花轎竟是停在了周府的門前!

很快他被送進婚房,暈乎乎地聽了一通教導,等到入夜時分,外麵的宴會聲音漸歇,門口有人停下,守在門邊的丫鬟規矩地叫了聲“公子”。

緊接著房門被推開,一股淡淡的酒氣從外麵飄進來,新郎腳下步伐沉穩,拿起放在桌上的玉如意,挑起了床邊新娘的蓋頭。

一張熟悉的含笑的麵容映入蘭攸的瞳孔中,許是因為喝多了酒,他的雙目微微泛紅,但他心情很好,連眉尾都綴著笑意。

“仙君。”他撩起蘭攸的發尾,“你可知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蘭攸瞳孔震驚。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鬱雙是個大騙子!還說不會被逢天的幻境迷惑,周公子與趙小姐的婚禮都被他蝴蝶掉了!

婚禮的主人公從幻境裡的人物變成了誤入幻境的兩人,鬱雙開始解蘭攸的喜服,蘭攸不由按住了他的手。

他離了兔子身體,也沒有附到趙家小姐的身體裡,如今是一縷神魂狀態,仔細看還有幾分虛幻。

鬱雙得是有多變態啊,難不成在這幻境裡還要玩個人魂play?

對著鬱雙疑惑不解的目光,蘭攸深吸一口氣,大腦飛速運轉,想著如何才能讓鬱雙從幻境中醒來。

但是沒等他想出個好辦法,鬱雙一把將蘭攸推倒,繁複的喜服領口散開,露出半個肩膀。

昏黃的燭火下,露出的肩膀瑩白如玉,鬱雙的眸子深邃幾許,一枚吻落了下來。

第47章

玄霄宗。

守門的弟子遠遠地看見一位身材高大、樣貌英俊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來,弟子不知他身份,剛想攔下,卻見樂然大師兄禦劍而來,在男子麵前恭恭敬敬地停下。

“師祖,師父讓我來接您。”

男子看向他,眉頭一挑:“樂然?”

“正是弟子。”

“都長這麼大了。”男子一聲長歎,隨樂然一起進宗。

崔無極此刻正在宗內緊張地踱步著,昨天夜裡,蘭攸所在的逍遙峰突發異象,他連忙前往查看,發現小師弟渾身裹著金光,穿過屏障,軟綿綿地在屋前倒下。

他認得這些金光,應是他送與師弟的那些符籙,被人改了符文,將師弟傳送至此。

他上前查探師弟的狀況,大驚不已,師弟竟然處於神魂離體狀態,要知對修士而言,非必要不會讓自己的神魂離體,畢竟危險性頗高。

正焦慮著小師弟是不是在陵南城遇到了什麼麻煩,師父又傳來消息,最多一日,他便能抵達玄霄宗。

這可把崔無極愁壞了,近段時間小師弟三番五次地出意外,以師父那性子,他這個當師兄的,少不了要被教育一頓。

果不其然,離火仙尊邁進玄霄宗主殿,見到崔無極,第一句便問:“琅月呢?”

崔無極支支吾吾,最終將事情如實告知。

誰知離火仙尊聽了並無意外,反而道:“收到你的傳信之前,我便算到琅月命中必然有一大劫,沒想到竟應驗地如此快速。”

崔無極:“那師弟現在豈不是凶多吉少?”

離火仙尊麵容凝重:“不,此劫奇在於琅月而言,並無性命之憂,而是在修煉一途上,會有重大變化。可琅月並無情絲,無情道一途應該十分順遂,我暫且也推算不出此劫會如何應驗。”

崔無極心虛。

他寫給師父的書信中,並未提及蘭攸打算與人結為道侶的事,隻說了有要事相商,事關師弟,十分緊要,請師父回宗一趟。想著具體情況可以等到與師傅見麵再談,而且師弟在場,還能為他抗幾分怒火,誰能料到意外頻發呢?

崔無極硬著頭皮道:“師父,實不相瞞,其實徒兒這次請你回宗,所為之事也許和師弟的劫數有關。前不久師弟帶回了一男子,是妖族現任族長,那妖族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誆騙師弟決心與他結為道侶……”

話未說完,“啪——”的一聲,主殿裡金絲楠木桌被離火仙尊一掌拍成粉末。

“你說什麼?!”

看著離火仙尊怒氣衝衝的模樣,崔無極心中淚流滿麵,師弟,師兄真的是為你承受了太多!.

而此時被師徒二人念叨的蘭攸本人,仍被困在幻境裡。

他身上的衣物被儘數褪去,隻留下一層薄薄的裡衣。許是因為這兒是以鬱雙為主的幻境的緣故,一切隨著鬱雙的心意,裡衣的款式相當羞恥,僅僅遮住了一些重點部位,大片肌膚裸露在外,鬱雙的吻每走過一處,那兒就會透著一片薄紅。

蘭攸的雙手被鬱雙緊緊縛住,不得動彈,雙腿也被鬱雙壓於身下,使不上力氣。

鬱雙很喜歡在床上與他說話,聲音放的很輕,低聲笑著,像是有根羽毛在蘭攸耳朵邊撓癢癢,“仙君,今夜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怎麼這麼緊張?”

蘭攸看他一副完全沉淪在幻境中的模樣,不由十分痛心。

好歹是一族之長,聽聞是接近成神的修為,怎麼就敗在一個小小的幻境中了呢?

鬱雙見他走神,很是不滿,捏著蘭攸的下巴,“仙君,你在想誰?這麼緊要的時刻,你怎麼能走神呢?”

蘭攸想給他一腳,奈何鬱雙壓得太重,他沒能掙紮成功,隻好作罷。

身下的人不再掙紮,鬱雙微微一笑,他的手指漸漸向下,即將探到隱秘之處時,蘭攸條件反射般夾緊了雙腿。

鬱雙蹙眉,卻也沒有堅持,反倒是將蘭攸翻了個麵,雙手掐著他的大腿,強勢地從腿間擠進去一物。

白皙的大腿被磨蹭地通紅,嬌嫩的肌膚被來回摩擦,刺激地蘭攸差點哭出聲來。鬱雙從背後抱住他,親吻著他的脊背,不經意間摸到他臉上的濕意,不由愣住。

他停下動作,手臂支起,撐在蘭攸的上方,因為哭過,眼尾處還是紅的,鬱雙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你不喜歡嗎?”

手上的束帶被解開,蘭攸捂住臉,他怎麼好說,是被爽哭的。

神魂遠比他想象的敏感,即使是最簡單的肌膚相觸,都燙得他心口發熱。

但鬱雙見他久不答話,於是垂下眼簾,歉意道:“對不起,仙君。”

話音落下,周圍的景物再度變得虛幻起來,蘭攸仰麵躺著,頭頂的“囍”字映在他的眼底,漸漸虛無,直至消失。

蘭攸又回到在陵南城入住的客棧外。

鬱雙在他的身旁不遠處,雙眸緊閉,半張臉上的鱗片完全浮現,眉頭緊緊蹙著,看上去意識似乎還沒從幻境裡出來。

“你沒事吧。”在幻境裡一直沉默的係統終於出聲。

蘭攸的神魂可以凝為實體,不過這樣一來耗費太多,他隱隱覺得精神不濟起來。“你先前又跑哪去了?喊你都不應的。”

有之前係統經常擅自離崗的經驗在,蘭攸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然而這次他確實是誤會係統了,係統冤枉:“我看那黑衣人有想帶走你的意思,你又打不過他,想著乾脆把你送到鬱雙身邊,反正身體都是小世界根據你本人生成的複製體,沒了就沒了。誰知道鬱雙用了傳送符把你送回了宗門。同時操作下,你不就神魂離體了嗎,而那幻境我又進不去,隻能暫時附在你的身體上,你自然也無法和我對話。”

“那你現在怎又出現了?”

係統:“你師父回來了,從你師兄那得知了你倆的事,現在正在往陵南城的方向趕來,我鑽了點小空子把你從幻境裡拉出來。”它頓了頓,“你要不要帶著你老公躲一下?以他現在的狀態,可能打不過你師父。”

蘭攸猶豫起來,他師父好像很護短,而且雖然平時溫柔和煦,但打起架來很暴脾氣。鬱雙看著還沒從幻境出來,兩人對上,確實有點危險啊。

他琢磨間,那端鬱雙突然睜開了雙眼,一雙眸子有金光閃過,他彎唇一笑,腰部以下重新變為了尾巴,悄悄地勾住了蘭攸的腰,將人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臉上的鱗片冰涼堅硬,摸起來有滑滑的手感,鬱雙用臉蹭著蘭攸的掌心,討好撒嬌道:“仙君,你可有傷到?我差點就被那幻境給迷惑了。逢天真是愈發奸詐狡猾起來。”

蘭攸:“……”

給自己在幻境裡的行為開脫是吧。

他微笑,躲什麼躲,既然從幻境出來了,那就自生自滅吧。

第48章

半個時辰後。

離火仙尊與鬱雙打得熱火朝天,蘭攸退居一旁吃瓜看戲。二人皆是修為不低,以免引得城中動蕩,特地尋了個沒人的荒野切磋。

離火仙尊冷哼一聲:“我還好奇到底是誰誘騙了我徒弟,原來是你。妖皇大人,您少說也活了兩千餘年,老牛吃嫩草,也不嫌害臊。”

鬱雙:“……”

短短一天之內,他竟然被人說了兩次老牛吃嫩草。

索性年紀已被點明,他乾脆擺起了譜,“你倒是大膽,當年就算是你師父,也不敢這麼和我說話。”

蘭攸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然而他忘了自己現在是神魂離體的狀態,消耗太大,沒過多久,他就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係統在他腦內叫了他好幾聲,但無濟於事。

離火仙尊率先發現了蘭攸的異狀,從戰局中抽身,拿出一個養魂的法器,將蘭攸裝進去,準備回宗門。

他瞪了眼跟上來的鬱雙,卻未阻止他的行為。

蘭攸這一暈就休養了一個多月才醒,期間追雲師兄回宗後去陵南城看了一圈,發現城內已恢複正常,不再見魔族的蹤跡;而鬱雙圍著蘭攸轉了小半月後,妖族突然傳信,說有大事發生,請族長回族。他不得以,隻好給蘭攸留了封信,隻身回族。

蘭攸醒後,離火仙尊從他那聽聞當天發生的事,不由緊皺眉頭:“你說那人叫逢天?”

“鬱……”蘭攸本想說鬱雙的名字,但在離火仙尊的直視中順溜地改口,“鬱族長是這麼說的。”

崔無極一臉茫然,見師父的臉色不好,問道:“逢天是誰?”

“說來話長。”離火仙尊道,“他是魔族的第一任魔尊,應該在千年前的一戰中已經死亡,不知為何會死而複生。”

“許是認錯了?”崔無極說。

離火仙尊搖頭:“妖皇與逢天是老對頭了,兩人互相打了幾百年,彆人可能認錯,他絕不會認錯。”

崔無極聽迷糊了:“怎麼又扯到妖皇了?”

離火仙尊嫌棄地看了大弟子一眼,“你說的那妖族族長,就是千年前叱吒風雲、打遍天下無敵手、攪得各個名門正派一團糟的妖皇。這點都沒看出來,你怎麼放心讓你小師弟和那人單獨相處的?”

崔無極:!!!

臥槽!他單單知道鬱雙實力深不可測,原來已經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了!他小師弟真是瞎了眼了,天下這麼多年輕英才,偏偏相中了一個老妖怪做道侶。

蘭攸見了崔無極的眼神,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不免無語。

離火仙尊將話題拉回:“這逢天實力高強,但心術不正,他死而複生,暫且不知實力恢複到了何種境界。如今首要的事,是需通知其他門派,言明情況的嚴峻性,陵南城的乾屍事件,可能就與逢天有關,既然如此,受到魔族影響的城池就不會隻有這一處。”

“還有。”離火仙尊繼續道,“現在魔尊脾性較為溫和,在戰事方麵偏向保守,不用擔心他倒向逢天。但逢天出現,魔族內部必然大亂,我們也要和魔尊通個氣,讓他有所準備,不要讓逢天鑽了空子。”

“那我便去一趟魔族吧。”蘭攸說,“魔族少主前段日子被劍尊所傷,如今在家中養傷,我正好去看看他。”

崔無極:“師弟,你的神魂也才養好,還是讓彆人去這一趟吧。”

離火仙尊卻說:“讓琅月去吧,琅月去最合適。順便讓追雲陪著一起,路上有個照應,我也放心。”

師父發話,崔無極不再反駁,蘭攸也應了聲“是”。

鬱雙走前仍把冬青留給了蘭攸,先前這小家夥被丟在客棧裡,一直到幾天後鬱雙才想起他,冬青委屈地走到玄霄宗,哇哇大哭,“祖爺爺,你又把我丟了!我這麼可愛,要是被人販子拐跑了怎麼辦啊?!”

鬱雙嘟囔:“你不把人販子給拐了就不錯了。”

總之冬青在鬱雙處鬨了一通,可惜鬱雙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他覺得無聊,便變回了原形找了個山洞睡覺去了。直到蘭攸醒來,他才變為小豆丁的模樣,膩膩歪歪地做蘭攸的腿部掛件,聽聞蘭攸要去魔族,他也嚷嚷著要去。

宗門內除了崔無極,很少有人知道冬青的來處,見他總是和蘭攸一起,不知是誰開始傳的,說琅月師叔要與人結為道侶的傳聞果然是真的,他們竟然連孩子都有了。

有弟子不讚同:“胡說,琅月師叔的道侶也是男子,兩個男人間如何生孩子?”

“不一定是琅月師叔的親生孩子吧,我聽那小孩不是會叫琅月師叔的道侶為祖爺爺嗎?”

“嘶——這人二婚也就罷了,竟連重孫都有了嗎?”

“琅月師叔為何會看上這種人?我看劍尊、淩霄閣閣主、還有藥王穀穀主他們都不錯啊,總比二婚的男人好吧。”

“……”

崔無極某天無意間聽到弟子們八卦,眼皮直跳,嘴角抽搐,十分無語。

看,也不是他一人誤會。

小師弟與那老妖怪扯上關係,麻煩多得很。

不久離火仙尊也聽到了弟子們講的八卦,大驚,連忙將蘭攸叫過來,“這小孩與你什麼關係?”

蘭攸這段時間在為前往魔族做準備,潛心修煉,力求能再進階一個境界,聽到師父的問題,莫名其妙,“什麼關係都沒有啊。”

冬青已經和蘭攸混得很熟了,聞言哇的一聲哭出來,“仙君,我們怎麼能沒有關係,等我長大了,我想娶你做老婆,或者我給你做老婆也可以。”

他羞羞答答,蘭攸瞳孔地震。

你小子,什麼時候藏了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離火仙尊氣得額前青筋突起,他單知自家徒弟名聲遠揚,人人都很喜歡他,沒想到一個看起來最多七八歲的小豆丁也要覬覦他徒弟。

離火仙尊不滿地看了冬青一眼,冬青很不服氣,挺直了胸脯:“大叔,你瞪我做什麼?”他哼道,“我在道上混的時候,大叔你還沒出生呢!”

蘭攸:“……”

鬱雙教的小孩,真的很張狂。

離火仙尊本就覺得冬青的氣息有些熟悉,這會才終於確定,這個欠揍的小屁孩,年齡要遠超他的表象,在千年前也是個為非作歹的主,天天跟在鬱雙的後麵,挑釁名門正派的弟子。

很不幸,離火仙尊曾經是被挑釁的其中之一。

新仇舊怨上來,離火仙尊給了冬青一個腦瓜崩。

這一揍就出了大事,冬青的火氣被挑上來,奈何修為夠不上離火仙尊,隻好變回了原形和離火仙尊拚肉.體強悍程度。蘭攸看著盤踞在殿外空地上的大蛇,有氣無力地和係統抱怨:“為什麼他們不能照顧一下我幼小的心靈,跑遠一些再打?”

主殿這兒的動靜驚動了全宗的弟子,給徒兒上課的崔無極聽到聲響,慌忙趕來,見到師父與一條大蛇在打架,以為有外敵入侵,差點就要開啟護山大陣,被強撐一口氣出門的蘭攸攔下。

“誤會,那蛇是冬青。”

在這之後,自從離火仙尊得知了冬青的身份,這一人一蛇再見麵就充滿了火藥味。崔無極看著因為打鬥而被炸毀的幾座偏殿,以及數目高昂的維修費,兩眼一黑,頭一次希望蘭攸快點離宗。

“師弟,你再不帶著冬青離開,玄霄宗就要被師父與他給拆了!師兄辛苦多年賺的宗門經費,全拿去修偏殿了啊!”

蘭攸:“。”

於是為保宗門和平,蘭攸和追雲一起,急急忙忙地挑了個日子帶著冬青向魔族出發了。

臨行前離火仙尊給兩位弟子各送了塊玉佩,裡麵包含著離火仙尊的一道劍意,關鍵時刻,可以做保命之用。

又叮囑兩句,卻總放不下心,冥冥之中感覺會有意外發生。

前往魔族的路程耗費了蘭攸數十日的時間,到了魔族的領地,表麵上還是風平浪靜,至少看起來逢天的出現還沒有影響到魔族。

魔族少主在家養傷許久,早就寂寞非常,卻又被父親束著不允許外出,以免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這會得知蘭攸到來的消息,喜不自禁,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到魔族入口處去迎接他。

看到魔族少主,蘭攸便知他確實是被劍尊傷得不輕,已經過了三月有餘,他身上的繃帶仍未全拆,臉色也是白得嚇人。

“琅月,你怎麼來了?”他的年紀偏小,和蘭攸撒嬌也不顯突兀,追雲默默地落後一段距離,沉默望天。

“有事要向你父親告知。”蘭攸簡略地講了些逢天的事,少主的表情不由變得嚴肅起來,也不與蘭攸胡扯了,反倒是快步去找他父親。

然而蘭攸在魔族住下不過一天,一直安靜地做個掛件的冬青突然活躍起來,對蘭攸說:“仙君,我要回妖族一趟。”

“怎麼了?”蘭攸問。

冬青的臉皺成一團,“祖爺爺好像出事了。”

蘭攸:“當真?你是如何得知的?”

冬青:“直覺。”

他急得好像要哭了,縱使鬱雙養孩子養得隨心所欲,之間還是有感情在的。蘭攸於是不再追問,道:“我與你一起去吧。”

第49章

鬱雙確實是遇到了一點麻煩。

這個麻煩主要就是逢天。

逢天死而複生,用了陰陽逆轉之術,此種秘法需要以活人為祭,靠吸食彆人的壽命來維持自己的陽氣。單憑逢天一人自然無法完成,鬱雙一番探查,發現與逢天勾結的竟是魅妖一族。

怪不得他們一貫嘴挑,又被逐出了迷霧森林,修為卻噌噌上漲,原來是從逢天這邊得到了好處。

鬱雙早就看魅妖不爽,但平時並未與他們太過計較,但這次牽扯到逢天,乾下了害人之事,他也不會再放過魅妖。

然而在追蹤魅妖的過程中,他又被逢天纏上了。

這家夥彆的本事不見長,幻境卻越造越真,鬱雙再次被困於其中,尋找陣眼的過程中,愈發想念起蘭攸來。

若是仙君與他一起,破陣的過程也不會無聊。

***

蘭攸向追雲交代了去處,同冬青一起來到了妖族。

走前魔族少主依依不舍,還好他消息閉塞,不知鬱雙的事,不然若讓他聽到鬱雙與蘭攸可能結為道侶的消息,估計要鬨上一番。

妖族內和蘭攸上次來見到的沒什麼不同,龜甲仙人和冬青率先通過了信,得知蘭攸要來,讓族內的小蛇們不要變成原形到處亂竄,以免嚇到了仙君。

“族長確實是已有兩天未與族中聯係了。”龜甲仙人說,“但以前這種情況也時有發生,仙君不用擔心。”

蘭攸想說他可沒有擔心,他隻是隨冬青一起來的而已。

但龜甲仙人話題一轉,又說:“不過仙君若能幫忙尋找一下族長的蹤跡,我族將感激不儘。”

蘭攸:“……”

這話術聽著有幾分耳熟,似乎上次希望他與鬱雙結為道侶也是這般說的。

不論怎說,蘭攸還是順著龜甲仙人給出的鬱雙去向尋了過去。

先不說其他,冬青與鬱雙待在一塊的時間最長,他直覺鬱雙會有意外,說不準正是冥冥之中有所感應,鬱雙現在陷入了麻煩才不能與族內聯係。

青陽嶺。

鬱雙的氣息最終在這兒消失,附近光禿禿的一片,看著並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冬青對這裡卻是覺得眼熟,他和蘭攸說:“這兒是祖爺爺和逢天老家夥打最後一戰的地方。”

逢天在這一戰後就死亡了,許是和他死後流下的血液有關,自那之後,青陽嶺便寸草不生,各方人士想儘了辦法,也沒能讓青陽嶺重煥生機。為此鬱雙還吐槽過,說逢天的血是真的毒血。

蘭攸繞著山頭轉了兩圈,確信沒有看見任何一條密道或者其他隱秘的入口。

正好奇著鬱雙為何會在這裡氣息全失,突然腳下的石塊在輕微震動,眼前白光一閃,轉瞬間蘭攸被拉入另一方世界.

鬱雙在不久前成功突破至大乘期,各大宗門都被他禍害了個遍,如今已經能夠很好地無視他的挑釁。

無人可以打架,鬱雙寂寞無比,隻好成日戲弄自家小妖。

妖族成員苦不堪言,尤其是代為管理的長老們,和龜甲仙人商量:“有沒有能讓族長安靜一些的辦法?我們這些老骨頭真的吃不消啊,族中事務全交於我們打理也便罷了,切磋還需要我們親自上陣嗎?”

龜甲仙人也是無奈:“可是你們是修為最高的了,如果不和族長切磋,那切磋的對象隻能是你們的小輩了……”他頓了頓,瞥了幾位長老一眼,“你們確定你們家的小輩能吃得住折騰嗎?”

長老們:“……”

但他們實在是忍無可忍,不由出餿主意道:“找些其他事情轉移族長的注意力怎麼樣?比如說給族長送點美人……”

龜甲仙人打斷他的胡言亂語:“此話不要再提,忘了魅妖一事?族長從那以後對雙修極為痛恨,除非是命定之人出現,否則不要去觸他的黴頭。”

長老們不再言語。

魅妖的事情發生在幾百年前,那會鬱雙剛剛接任族長之位,魅妖也沒被除名,仍在妖族庇佑之下。

誰想他們膽大包天,竟瞧中了鬱雙的容貌,想要吸食他的精氣,與他共赴雲雨。鬱雙氣極,當即殺了幾隻圖他色的魅妖,從此魅妖和妖族再無關係。

而這之後,鬱雙看見魅妖便煩得要死,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受其影響,他對雙修的感觀也很差勁,彆說送美人了,上一個想爬他的床的人墳頭草估計都要有幾米高了。

難不成真的隻有與族長切磋一條路可走?長老們鬱悶,再和族長打下去,他們這些老骨頭會不會折壽啊。

一位長老悶悶不樂地回家,卻發現他的小兒子正在家裡照顧一個陌生人。

這位長老大驚失色,要知他的小兒子從小就被寵壞了,十指不沾陽春水,彆說是照顧彆人,怕是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是因為這位仙君堪稱絕色,小弟被迷住了。”大女兒捂著嘴笑。

小兒子的耳根頓時通紅,看來是被姐姐說中了。

長老了然,上前幾步:“你們可知是哪位仙君,我們得聯係對方宗門把他送回去。”

因為鬱雙,妖族都快把名門正派給得罪遍了,要是被對方知道自家弟子流落妖族,怕是會引起兩方大戰。

大女兒搖頭:“是位麵生的仙君,但看服飾,和玄霄宗有些類似。”

長老兩眼一黑,完蛋,玄霄宗那可是第一大宗!

“不過……”大女兒又說,“也不是完全相像,是哪家崇拜玄霄宗的小宗門仿出的服飾也不一定。”

“還是先確認一下。”長老擦汗,“這位仙君可曾醒過?也好問他的來處。”

大女兒正要搖頭,小兒子突然驚呼道:“仙君,你醒了!”

蘭攸睜眼後麵對三張陌生的麵孔,非常懵逼,他揉揉腦殼,隻記得之前眼前有白光閃過,他從青陽嶺被拉入另一個世界,但是剛落地,就暈了過去。

也許是被人撿回了家。

蘭攸這樣猜測。

見人醒來,長老連忙道:“請問仙君身體可有不適?這兒是妖族的領地,但仙君不用擔心,我們會派人聯係仙君門派,將仙君接回。不知仙君隸屬哪家宗門?”

蘭攸微微一愣,他是來到了妖族?

仔細看來,年紀最長的這位似乎有些麵熟,在妖族做客時,他有見過。

但若是他去過的妖族,不該認不出他。

蘭攸不知道眼下身處何方,呼喚係統也沒有反應,索性沉默不言,隨即茫然地眨了眨眼,裝失憶。

他麵帶尷尬道:“我不記得了。”

“那仙君就在這兒住下吧。”不等長老開口,小兒子率先說道,“等仙君想起來了,我們再送仙君回宗門。”

長老:“……”

他頭一次知道自家小兒子還是個好色之徒,知不知道這句話會惹來多大的麻煩!妖族與人族的關係本就緊張,萬一人類修士倒打一耙,說他們軟禁了仙君怎辦?

可惜蘭攸全然不知長老的顧慮,他感謝道:“那就暫時叨擾了。”

他這樣一說,長老更不好趕客.

第二天長老向其他人說明了此事,有位不知來曆的仙君暫居他家,他的小兒子被迷的神魂顛倒,晚上睡覺時他仔細想過,萬一是人族修士派來的奸細怎麼辦?

“不能吧。”其他長老麵色古怪,“我們與人族關係雖然緊張,但那是因為族長一再挑釁,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他們當中自詡名門正派的,不會想到當奸細的主意;其心不正的,你家小兒子既不蠢,又有堪比人類修士合體期的修為,還怕他一個出竅期?”

長老一想,也是,他擔心過度了。

聊完蘭攸的話題,長老們又投入到工作中,這時龜甲仙人前來尋他們,一臉不可思議之色:“你們知道嗎?我方才占卜,發現族長的命定之人已然出現,而且就在族內!”

“當真?”長老們麵露驚喜之色,命定之人出現,至少會轉移些族長的注意力,可以少折騰點他們。

“自然。”龜甲仙人撫著胡須,“隻是方位有些奇怪,似乎在你們其中一人的家中。難不成是你們家的小輩與族長的命定之人有關係?不應該啊,近日也沒有新生妖。但如果不是新生妖,我的星盤應該早有反應才是。”

長老:???

他有個大膽的想法。

事關族長,他沒有猶豫,弱弱開口:“其實我們剛才正在聊,昨日我小兒子撿回來一位仙君,因為失憶了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隻好暫居我家中。龜甲仙人,你的占卜結果,該不會和這位仙君有關吧。”

龜甲仙人聞言兩眼一黑,若果真如此,那真是太背了!

曆來族長都是要與命定之人結為道侶的,然而他們的族長剛把各個宗門得罪了遍,這時提出與他們的弟子結為道侶,對方也不可能答應啊!

龜甲仙人頭禿,“不管怎樣說,先帶我去見見那位仙君,待見了人確認占卜結果,再想對策。”

此時的蘭攸並不知妖族的高層愁成了何種模樣,他正與長老的小兒子領略妖族的風土人情。

說實話,這個妖族和他認識的妖族還挺相像,讓他有種親切之感,不知族長是誰,會不會和鬱雙一樣也是個甩手掌櫃。

心裡這般想著,麵前突然刮過一陣疾風,一個人影出現在蘭攸的麵前,用手中的折扇輕佻地抬起他的下巴。

“我的領地裡怎麼來了個人類?”鬱雙似笑非笑,“你是人族派來的奸細嗎?”

蘭攸略微瞪大雙眼,滿腹疑惑,鬱雙為何也會出現在這個妖族,並且不認識他?難不成他是被拉進了一個平行世界?

第50章

但下一刻,蘭攸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鬱雙離他很近,眸子是金色的,唇角向上彎起:“不過,你長得真好看。”

蘭攸:“……”

平時世界的鬱雙不該也是個色批。

他不由分說給了鬱雙一拳,鬱雙沒躲,硬生生地受了。四周圍觀的小妖越來越多,似乎在驚歎該名人類的勇氣,竟敢在妖族的地盤上對族長動手。帶著蘭攸出來的長老小兒子震驚地冒出了頭頂的兩隻耳朵,對族長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

族長竟然沒有生氣。

他偷偷地朝鬱雙望去,難道族長也被仙君的美貌迷住了嗎?

而鬱雙握著蘭攸的手腕,湊得離他更近,輕聲問道:“仙君,是你嗎?”對上蘭攸熟悉的目光,鬱雙無奈一笑,“我怕仙君也是幻境構造出來的一部分,不過還好不是。如果是幻境裡的仙君應該沒有動不動就打人的習慣。”

這是他認識的鬱雙,蘭攸又糊塗了,但這不影響他與鬱雙嗆聲:“這是你的原因。”

鬱雙笑,“好吧,仙君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領著蘭攸前往他的寢殿,向他講明前因後果。

他們所處的這方世界,仍然是逢天構建的一處幻境,不過時間在一千年前,鬱雙覺得世間無聊,即將陷入沉睡的時候。

“說來慚愧,但是逢天的幻境似乎愈發高明了,我一直未能找到破局的法子。”

“……”

承認吧,就是自己菜。

“不過仙君怎也來到了幻境裡?”鬱雙問,“剛見到時,我真是嚇了一跳。”

蘭攸講了在青陽嶺發生的事,具體如何進來的他自己也稀裡糊塗。

鬱雙聽完卻是了然,他追蹤逢天到了青陽嶺,在那兒入了逢天的幻境,或許蘭攸是無意間掉入了幻境的入口。

多想無益,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破了這幻境。

兩人商量對策時,去長老家撲了個空的龜甲仙人決定先去找族長稟明一聲,來到族長的寢殿外,卻見屋內多了張陌生麵孔。

龜甲仙人心下大驚,難道族長已經克服心理陰影,準備收集美人了嗎?

聽到外麵的響動,蘭攸的目光向外看去,與龜甲仙人視線交錯間,龜甲仙人腰間掛著的星盤大動,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以免嚇到外來客,龜甲仙人將星盤藏到自己懷中,一邊在心裡琢磨著,要如何與族長開口,才能讓他接受命定之人出現的事實,希望他聽到的第一反應不是殺了人家。龜甲仙人瞧了一眼蘭攸,不然仙君危矣!

但看族長傻樂的模樣,或許已對仙君有所好感也說不定。

龜甲仙人想讓鬱雙借一步說話,然而鬱雙覺得蘭攸就在身邊,這樣做太過見外,就讓龜甲仙人在原地說。

龜甲仙人猶豫:“族長,還是……”

鬱雙不耐煩地皺眉:“叫你說你就說,老烏龜,你怎麼這麼多話?”

蘭攸在一旁聽了沉默,鬱雙在這個世界裡真不懂禮貌,原來一千年前就喜歡叫龜甲仙人老烏龜了,真是的,一點都不知道尊重老人家。

若是龜甲仙人知道蘭攸心中所想,定會感動地熱淚盈眶,終於有人覺得族長做得很過分了!

鬱雙不想避著蘭攸,龜甲仙人也不好堅持,他說:“是關於命定之人的事……”一邊說他一邊看鬱雙的臉色,若有不對,他立馬住口。

好在鬱雙神色正常,示意龜甲仙人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的嘛,他的命定之人就是仙君,讓仙君再聽一遍也無妨,他們之間的緣分就是這般命中注定,不然怎麼會他兩次入了幻境,仙君也隨他一起進來了?

“曆任族長都會有位上天賜下的命定之人,他們之間的關係從出生時就被綁到了一起,但隻有在兩人即將產生交集時,才能感知到其存在。命定之人對於族長而言……”龜甲仙人按部就班地說著毫無新意的話,鬱雙猛然想起他曾經撒過的謊。

“等等!”

他慌忙叫住龜甲仙人,對上其不解的目光,乾咳一聲:“去外麵說,我突然想起來有事情要囑咐你。”

龜甲仙人弱弱開口:“是不能被仙君知道的事嗎?”

鬱雙:“……”

老烏龜你可真會說話。

他用眼神警告龜甲仙人,龜甲仙人識趣地閉嘴,蘭攸卻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直覺告訴他鬱雙有重要的事情在瞞著他。

蘭攸攔住要往外走的龜甲仙人,語氣輕飄飄地說道:“不如就在這裡把命定之人的事情講完了,再出去聊其他的事吧。”

龜甲仙人瞥了鬱雙一眼。

鬱雙語塞:“不行……”

蘭攸反問:“不行?”

鬱雙閉眼,認命了,“行。老烏龜,就在這說吧。”

龜甲仙人習慣性地忽視掉鬱雙對他的稱呼,暗想,族長竟然被隻見了一麵的仙君吃得死死的,真不愧是命定之人啊。

他繼續前麵被打斷的話:“命定之人對於族長而言尤為重要,是助力也是軟肋,一旦命定之人出現,族長必須儘快地尋找到命定之人。恭喜族長,您的命定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旁邊的這位仙君。”

龜甲仙人講完後殿內是久久的沉默,蘭攸問:“這就沒了?”

“……還要有嗎?”龜甲仙人猶疑。

“不需要了,你出去吧。”鬱雙把自己謊言暴露的原因全都怪罪在龜甲仙人的身上,真是個豬隊友!

但在龜甲仙人出去之前,蘭攸又問:“你們族長沒有身患怪病,壽命無多,必須與命定之人結為道侶,寸步不離,才能有將怪病治愈的可能性?”

龜甲仙人下意識地反駁:“仙君,此話萬萬不能亂說,我們族長身體健康強壯,少說還有萬年的壽命。仙君是從哪兒聽來的謠言,說族長身患怪病?”

蘭攸繼續問:“那如果沉睡一千年之後,再次醒來,會患此病嗎?”

龜甲仙人搖頭,肯定道:“沉睡對我妖族而言屬於休養生息,族長本就身體強健,是不可能患此怪病的。”

“嗬。”蘭攸一聲冷笑。

鬱雙心中叫苦,知道事情大條了。

他瞪著龜甲仙人,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太!一!”

龜甲仙人往龜殼裡一縮。

完蛋了,族長竟然叫他名字了,看來是動怒了,但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哪句話說錯了。族長喜歡的美人就是他的命定之人,應該高興才是。

蘭攸不滿:“你為何生氣?難道仙人不是因為你的授意,才會欺騙於我?”

鬱雙泄氣:“我錯了。”

蘭攸:“我憂心你的身體,才會考慮道侶一事,既然你實際上平安無事,那這件事便作罷吧。”

鬱雙見他有要走的架勢,連忙抓住他的手:“仙君,這兒是幻境。你要與我賭氣,出去再賭好了,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幻境,好不好?”

蘭攸平靜地反駁道:“我不是在與你賭氣,而是你欺騙我在先。你不需要待在我身邊治病,那我們應該也沒有關係了。”

雖然殿內實際有三人,但龜甲仙人好像隱身了,無人注意他的存在,一開始他還在吃瓜,後來見兩人隱隱有鬨崩的跡象,仙君又說出“我們沒有關係”的話,不禁開口說道:“仙君,你們怎麼會沒有關係呢?這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啊!”

他充當起了二人的感情導師:“不知仙君和我們族長鬨了什麼矛盾,但我明白,錯一定全在我們族長身上,畢竟他真的很愛犯賤。”

鬱雙:“……”

他身為一族之長的尊嚴呢?

蘭攸是真的很生氣。

他以為鬱雙快要死了是文中本來就有的設定,真情實意地擔心過他,沒想到這完全是鬱雙編出來的謊言,他之前的擔心就像個笑話。

蘭攸不說話,他下定決心了,不管彆人如何說,等出了這個幻境,他要與鬱雙斷絕往來!

龜甲仙人說了好多,蘭攸無動於衷,他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去,鬱雙也發現,仙君是真的生氣了,可能還是哄不好的那種。

他暗自懊惱自己作過的孽。

蘭攸拒絕搭理鬱雙,鬱雙也無心再在幻境裡逗留下去,他加快尋找幻境陣眼的步伐,終於在幾日之後,成功破除幻境。

幻境消失以後,二人被傳送至青陽嶺,正在著急蘭攸突然消失的冬青,見到二人突然出現,興奮地撲了上去。然而不待他哭訴一下自己焦急的心情,他便發現仙君隻不走心地安慰他兩句,之後徑自離開。

“祖爺爺,你是不是惹仙君生氣了?”冬青歪著腦袋,皺著眉頭,尤為不滿。

鬱雙摸著鼻子,頭一次生出“自作孽,不可活”的感慨,但仍舊嘴硬道:“沒有,仙君隻是暫時有急事。”

冬青滿臉不信。

他拋下鬱雙,身後長出一對小翅膀,“我去哄哄仙君。”

鬱雙正想著如何把蘭攸哄回來,一時沒來得及反應,等回過神來,冬青已經消失了。

鬱雙一陣無語。

靠!

他的老婆,需要一個臭小子去哄?

他先回妖族,和眾位長老交待有關逢天的事,而後馬不停蹄向玄霄宗趕去。

希望他的誠心道歉,能乞求到仙君一點點小小的原諒。

***

因為蘭攸是從魔族離開,所以在回宗前他又去了魔族一趟。

追雲還在魔族未走,不過他和魔族的關係一般,聊完逢天的事後,便隨便尋了個地方打坐修煉。

見到蘭攸很快去而複返,追雲疑惑:“妖族的事情處理完了?”

追雲在宗門內的時間不長,大多時候他都在外曆練,蘭攸和鬱雙的事,還是因為崔無極總在他耳邊念叨,他才有了些印象。

他知道蘭攸是因為鬱雙遇險才前往妖族的,但距離蘭攸離開不過幾日時長,在路上一來一回便耗去大半,難道妖族族長遇險的事情很好解決?

“差不多。”蘭攸問起其他話題,“魔族商量的如何?”

追雲搖頭:“魔族內部暫無逢天的消息,也感應不到他的存在。他死而複生的原因倒是有點眉目,應該是用了陰陽逆轉之法,是很久以前就消失了的禁術。不過使用這種禁術需要有人幫他,關於幫他的人,魔族正在排查中。”

這些蘭攸已從鬱雙那兒了解到,“幫他的人不用查了,是魅妖們。魔族這邊我們也幫不上忙,還是先回宗門,萬一逢天卷土重來,我們好早做準備。”

追雲認同,和魔尊以及少主等人告彆之後,隨蘭攸一起回了宗門.

鬱雙的腳程要快蘭攸幾步,蘭攸和追雲還在宗門附近的一座城鎮上歇息,鬱雙已經到了玄霄宗。

崔無極不知鬱雙和蘭攸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聽追雲傳信,說妖族族長遇險,師弟前往救援,如今兩人並未一起回來,定是中間有些齟齬,他樂見其成,吩咐守門弟子,不許放鬱雙進來。

鬱雙不可能強闖,見崔無極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卻毫無辦法。

這種情況在蘭攸回來後也並未出現轉機,蘭攸眉頭微微皺起:“族長這又是在做什麼?”

鬱雙:QAQ

生氣了的仙君好無情,好冷漠,以前都會叫名字的,現在的稱呼隻能是冷冰冰的“族長”。

眼見四周好奇看戲的弟子越聚越多,鬱雙靠近蘭攸,問道:“仙君,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蘭攸冷臉走開:“不能。”

看鬱雙吃癟,崔無極心中暗爽,但又怕師弟在鬱雙那兒受了委屈,追著蘭攸刨根究底:“師弟,他可是欺負你了?你告訴師兄,雖然師兄打不過他,但師父如今還在宗門,其他師兄也在回宗的路上,少說讓他吃點苦頭。”

蘭攸隻道:“我沒受委屈。不用管他,讓他自己回妖族去吧。”

他不想多事,但他這樣說,崔無極越發覺得師弟是受了委屈。

於是崔無極越發看妖族不爽起來,不止鬱雙,就連因為中途走錯路而落後一段距離的冬青也被攔在門外。

冬青不滿地和鬱雙抱怨:“都怪祖爺爺你惹仙君生氣了,他們恨屋及烏,連我都不給進了。”

鬱雙和他講道理:“你不被允許進去,難道不是因為你總是和離火仙尊打架,損壞了不少建築嗎?”

冬青哼了一聲,不願理他.

正門進不去,鬱雙隻好另辟蹊徑,化為原形,縮小數倍,收斂了全身氣息,佯裝成普通蛇類爬進了玄霄宗。

夜晚。

蘭攸正在閉目養神,突覺屋內溫度陡降,窗外吹進來一股寒氣,桌子上擺放的茶杯輕微地搖晃著,蘭攸的手腳被細細的繩索束縛住,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他欲要喊人,下一瞬嘴巴被冰涼的掌心貼住,蘭攸張嘴咬他,鬱雙吃痛,卻沒有收回手,反是從背後環住他,輕聲低語:“仙君,你越是掙紮,這捆仙繩會越綁越緊的。”

他慢悠悠的,仿若作惡的人不是他,“如果綁的太緊,就連我也解不開,那樣我隻好把你帶回妖族,讓族內精通捆仙繩的長老幫你解開了。”

蘭攸扭頭瞪他,這家夥,居然威脅他!

誰知鬱雙自個先委屈上了,“是仙君先不理我的,我沒有辦法,隻好出此下策。”

他將腦袋埋在蘭攸的肩頸處,“仙君,我不是故意欺騙你的。我知仙君修的是無情道,定然不會因為妖族傳統而與我結為道侶。我想仙君心善,若是得知我命不久矣,便不會過於抗拒。”

“但我對仙君的心意是不會變的。”鬱雙的聲音很輕,呼出的氣息掃過蘭攸的肌膚,蘭攸略有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聽鬱雙說道。

“仙君,我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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