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血脈相連,所帶給彼此的震撼吧。
這個女人,應該就是自己的母親吧?意識中名為“靈感”的東西,告訴了黎錦這個答案。
那麼……
該怎麼說才好呢?該怎麼做才好呢?
比起驚喜,更多的是過於巨大的衝擊感。
“衝擊感”使得黎錦呆立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將軍。”阿誠小聲呼喚黎錦的名字,暗暗地用手指捏了捏她的手掌。
雖然阿誠正試圖喚醒黎錦的意誌,但效果似乎約等於沒有。
不過,雖然黎錦僵立當場,一時陷入了不能行動思考的狀態,但“女人”卻並非如此。
“她”抬起頭來,望向站立位置略低於自己所在位置的黎錦。
“女人”用非常奇妙的目光注視著黎錦。
“是你嗎?”一道縹緲卻又飽含感情的聲音,傳入了黎錦耳中。
這果然,就是所謂的“血濃於水”的感覺吧?
正如黎錦可以一眼認出自己的母親一般,女人也能一眼認出自己的女兒。
並且,也不需要渲染什麼煽情的態度,女人隻是非常自然地做出了“母女間久彆重逢”應有的態度而已。
原本已經陷入類似冰雕或是石像狀態的黎錦,她的思考與行動能力,也被母親呼喚出的簡單三字而喚醒,恢複了正常。
不可思議的是,黎錦此時的心中,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
她隻是,平淡地認知到了這一切而已。
或許,在此情境下,真的產生濃烈感情的話,黎錦會因為過於狂喜而昏倒過去也說不定。
未曾產生豐富的情緒,應該也隻是因為腦子在自我保護吧。
不過,雖然情緒顯得很是平靜穩定,但這絲毫也不影響黎錦認識到,“自己遇到的這種情景,是非常值得開心的”這一點。
“媽媽!”黎錦望著母親,不由得大叫出聲。
是的,這時黎錦想叫的,隻有“媽媽”二字而已。
在黎錦與母親彆離的那些年裡,她曾經努力回憶以及幻想著,如果有可能再見到母親的話,自己該對對方如何稱呼才好呢?
“母親”?“娘親”?“娘”?“額娘”?“母親大人”?甚至是西洋語言中的“mother”?
這些稱呼,黎錦都曾經想過。
但無論哪一個,黎錦都覺得有些奇怪。
唯有見到女人的那一刻,“媽媽”這兩個字,才如此自然地脫口而出。
“魚兒啊……”女人也是百感交集地站了起來。
“媽媽!”黎錦的腿,好像在此時才真的有了力氣。
黎錦飛奔上前。
那本來就不是很遠的距離。
黎錦隻是幾個大步,就撲到了母親的懷裡。
對女性來說,黎錦的身材是相當高挑的。
但黎錦的母親,卻也有著十分修長、健美的身材。
因此,她在擁抱黎錦的時候,並不顯得矮小、頹靡、衰弱。
不僅如此,黎錦的母親,身上仿佛充滿了母性的力量一般,令人感到非常可靠。
而且,最重要的是,黎錦母親的懷抱,非常的強健有力。
那真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僅僅是被母親擁抱而已,黎錦就感覺內心充實飽滿到了,可以驅散“這許多年來,由於母親缺失,而導致的孤寂與憂傷”的程度。
就這樣,黎錦在母親的懷抱裡待了好一會兒。
之後,她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她坐在母親的側麵,那是距離母親十分近的位置。
不過,黎錦並沒有像小孩子一樣,做出直接靠在母親身上的姿勢。
隻是這種程度的親近,對黎錦來說已經足夠了,她對於現狀感到格外滿足。
這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體驗呢,黎錦心想。
畢竟,已經許多年都沒有見到母親了。
黎錦本以為就算有機會再見,也絕不可能對變得陌生的母親,有親近的感覺的。
直到現在,黎錦才認識到自己過去的想法錯了。
難道說,久彆重逢的親人,其實都能從一開始就恢複到原本的關係嗎?
黎錦之前還以為,應該是先如陌生人一般疏遠,然後隨著時間推移,才能慢慢恢複到應有的親近感的呢。
自己對於母親的想象,居然完全是錯誤的。這一點,也真是大大超乎黎錦的所料。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和毫無親近感的血親相處的話,是很難受的。
能一步到位,直接恢複母女關係的話,這種感覺,真是最好不過了。
即使隻是能和母親見麵、並親近起來,這對黎錦來說,就已經是比什麼夢都要甜美的現實了。
“你可以坐在那裡。”黎錦的母親望著阿誠的同時,很親切地給他指示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