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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汪縣令預料,將鋼製品送往州府後,周大人誇讚不已。

州府大人非常開明,隻派人前來視察一回後,就放開手讓他們自己乾了。

隨著鐵器廠工藝成熟,鋼製品的產量加大,漸漸投入到市場中去。

當然,主要是農用工具,一上市,眾人哄搶,定價隨比市場上的鐵製農具高,相比容易報廢的鐵農具來說,鋼農具更加耐用、不易損耗。

各大廠子都有了進項,王建國終於能歇一歇了。

不過,眼看著要到冬小麥的種植期,王建國還得分發新品種小麥。

留下免費發放的良種,其他的都往外售出去。

價格偏高,但也比市麵上低不少,物以稀為貴嘛。

很多糧商囤積了不少新種,但並未在平輿縣售賣,反而是往各地銷售,當然受州府管製,新糧種不能出境州府。但這也讓眾多糧商在境州賺得個盆滿釙滿。

葉家作為大周國數一數二的大糧商,控製著各大州府的主要糧線,葉家糧店遍布大周。

境州作為大周排名前列的糧食產地,葉家的腳步也停留在這裡。

作為大糧商,光靠采購肯定支撐不起糧線運行,因而,葉家在境州也占據了大量土地。

葉朝禮作為葉家在境州的總管事,為人穩重,頗有遠見,在下麵人報告平輿縣有高產糧食時,就已經開始大量收購新糧種,可以說,實驗村落外售的高產糧種大部分被他所囤積起來。

不過,境州與其他地方不一樣,對糧食、糧價管控非常嚴重。葉朝禮如今看著倉庫裡的高產糧種十分頭疼。

州府頻頻約談各大糧商,作為境州內僅次於李家的糧商,葉朝禮也被州府約談過幾回。

特彆是在他收購完高產糧種後,府衙更是隔幾日便召見一回。

葉朝禮知道新糧種是個大買賣,但現在不是他能粘手的。如果執意去參與,很可能失去境州這個大糧倉。

“算了,算了,明哲保身為上。”葉朝禮想通了,沒有必要與官府作對。

州府,思齊齋。

一麵容俊朗的陌生青年坐在上首,作為州府知州的周大人反而坐在下首靠左的紫檀木雕花椅子上。

隨從林三進門,施了個禮,說道:“公子,周大人,葉朝禮來了。”

座上青年不急不慢喝茶,周大人抬頭看他,“去吧。”

得到首肯,周大人這才和林三離開。

周大人一來,葉朝禮趕緊起身示好。

兩人閒聊一會,葉朝禮才道出來的緣由。

“州府大人,今日在下前來,是為了一奇事。”

周大人“哦?”了一聲,配合的疑惑了一下。其實兩人心知肚明,不過該演的戲還得演。

“前些日子,平輿縣的糧店管事說平輿縣內有一少年種出高產糧食,畝產800石,在下當時大為驚奇,十分不信,認為那管事糊弄於我呢。”

“可我那頑劣的小兒子當時聽完,十分驚奇,非要去平輿縣,還跟縣府搶著收購糧種。在下慚愧啊!子不教,父之過。今日在下求見周大人,一是將糧種獻於州府;二是給我那頑劣的小子求情。”葉朝禮一臉愧疚,恨不得將自己頑劣的小兒子鞭打一頓,一邊又不忘展現自己的對兒子的拳拳父愛。

他神情愧疚,撩起長衫,一副負荊請罪的模樣。

周大人一臉“使不得、使不得”的著急神情,但卻等葉朝禮都快跪伏在地上才將他扶起,“葉老弟,小子調皮,也沒惹出什麼大事,好好教導便是。何至於此?快起來。”

葉朝禮依言起身,痛心疾首:“是啊,幸虧沒耽誤州府大事!”

兩人有虛情假意交流一會,葉朝禮這才退下。

出了州府大門,葉朝禮咬牙罵道:“老狐狸!”

州府的交鋒並未影響到王建國,甚至連汪縣令也隻知道州府也要種新糧種,卻不知從何得的糧種。

平輿縣一片欣欣向榮,廠子開得熱火朝天,許多商人都眼熱,官府起頭,可是穩賺不賠的好生意。

可也因是官府參與,商人再眼熱,再想插一腳,也是無能為力。

去年對種植新糧眾村反響平平,甚至各種拒絕的村子,如今也爭著搶著要種新糧種。

走在街上,人來人往,眾人的精神麵貌早已不同以往,充滿著希望與盼頭。

王建國覺得明年,整個平輿縣就能實現溫飽。甚至有些能夠奔小康!

第106章 古代種田生活(14)

古代種田生活(14)州府大人

細雨微微, 霧氣朦朧。

此時天將見曉,街上卻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鬨。早點攤販的叫賣聲、客人的詢價聲……將這籠罩在霧氣中的縣城呈現出一股人間煙火氣, 相比於幾年前破敗淒涼的平輿縣, 如今的平輿縣可謂是改頭換麵。

自從高產作物在全縣實現全覆蓋種植後, 縣城早市的吃食越發多樣,王建國以前還起早做早飯,現在就隻在品種繁多的早市尋摸吃食, 今天吃王家小籠包,明天吃李家小餛飩, 也能多睡些時辰了。

拿著加蛋加腸的煎餅, 他晃悠著進了縣府大門,汪縣令身邊的長隨就在門口,看見他眼睛一亮, 忙喊住他:“王大人。”

王建國停住腳步, 笑著應道:“長青, 有何事啊?”

長青:“大人,縣令大人一早讓我在門口等你,看到你後直接迎你到書房去。”王建國有些疑惑, 汪縣令一大早找他, 難道縣裡最近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嗎?

縣衙書房。

接到這封信雖已過了一個晚上, 但汪縣令依舊難掩激動, 見王建國進門,迫不及待分享:“阿植,昨晚接到州府來信, 平輿縣已被評為上上級縣,月末左右州府周大人將會帶領眾縣官前來視察學習。”不過短短三年多的時光, 平輿已經完成了翻天覆地的大改變,這在汪縣令的心中,眼前還未及冠的少年無疑是舉世無雙的英才,培良種,建工廠,改技術……這些前所未有地改變將當時處在貧困之中的平輿狠狠鹹魚翻身了一把,現在更是以傲立百縣的姿態讓州府大人記住,並在來信中說出“學習”二字,他這個縣令可是沾足了光。

收到來信,他也是第一個通知眼前的少年。

王建國聽完也是一喜,亂世已至,各地兵戈紛起,都城暗流湧動,隻等老皇帝一死,都城也將亂得不成樣子。若要全天下推廣種植技術及良種,毫無疑問,需要一個安定的國家,也不知境州的當權人有沒有爭奪天下的意思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跟境州知州接觸,並贏得賞識。他的目標可不僅僅是一個平輿,平輿帶來的糧食收入還是太少。

思緒百轉千回,回到原點,看著汪縣令難掩喜色的圓臉,王建國也忍不住高興起來,“甚好,現已中旬,想必州府大人已經從府城出發,大人,我們需要做些什麼準備呢?”

汪縣令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下巴,心中遺憾,沒了胡子還真不習慣,可惜可惜,家中小孫兒太淘氣,一抱他就扯胡子。

“周大人來信說‘領眾縣官員視察學習’,想必人數不少,肯定得收拾不少住所,不然……”汪縣令說著說著停頓了一下,接著道:“這樣吧,先召集其他人一起商量。長青,長明,去請鐘老,縣丞、縣尉等人去議事廳。”

汪縣令話畢,兩個長隨剛要聽令前去,王建國此時提議:“大人,嶽、林兩位捕頭直接管縣裡的治安之事,也應當前來。”汪縣令點頭同意。

不一會,縣裡眾官齊聚縣衙議事廳,麵麵相覷,十分疑惑。按往常,除非有要事,人不會這麼齊,眾人心裡暗想,到底是什麼要緊事?但要說要緊事,怎麼兩個捕頭都來了?

不過,一切疑惑在汪縣令話後都變成了興奮,變成努力做事得到上官認可的快樂。

等眾人醞釀好情緒,表情不那麼誇張後,汪縣令才開始細說:“周大人一行人預計月末到,不過現在從府城到縣城的官路全部用瀝青的新材料鋪建,道路平緩光滑,再乘坐新式馬車,指不定會提前幾日到達。所以,”汪縣令加重語氣強調道:“我們必須在周大人到來之前做好充足準備!”

“今日召集大家,就是為了此事。我們縣今年剛被評為上上級縣,若是在視察中出現什麼紕漏,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故要做好此次接待工作,力保在視察時做到儘善儘美!”

汪縣令說完,眾人附和道:“是!”

汪縣令接著道:“今日之內必須理出章程,大家都有何想法?”

眾人七嘴八舌,將議事廳弄得亂哄哄的,汪縣令喝道:“諸位豈非三歲小兒,把議事廳當作菜市場?吵吵鬨鬨,成何體統?”就算是厚臉皮如羅縣尉,黑臉上也浮現出一點暗紅。

眾人安靜下來,汪縣令開始點名:“羅縣尉你先說,剛剛就數你聲音最大,不說出個一二三,你看看本官罰不罰你。”

羅縣尉黑臉一苦,這天生大嗓門也怪不了他啊!

“我覺得啊,嗯,應該…應該,對了!在人多的地方,比如菜市場,增派人手巡邏,減少衝突!”雖然羅縣尉吭吭哧哧的,但還真說出個汪縣令滿意的想法,若是周大人想去看看民生百態,人多的地方最能呈現,最好得避免人員騷亂。

作為會議記錄員的王建國,給羅縣尉的話潤色了一下,公眾聚集場所,如菜市場,增派人手巡邏,減少人員衝突。

眾人依次發表想法,也將章程說得七七八八。王建國將各種想法整理了一下,理出個大概來。呈上,汪縣令看完後,眾人傳閱,皆無異議,就開始分工。

王建國陪同汪縣令接待周大人一行人,在他看來,算是個輕省的活。

縣內得到消息,理出章程,下麵的人隻管配合,表現出自己的原本風貌,不盲目誇大,也不妄自菲薄,反正誠實為上。畢竟,他們可是做出了實實在在的成績,沒必要膽怯。

周大人到平輿縣的時間比預計的提前了三天左右,新式馬車雖還是采用馬拉車的形式,但進行了技術改進,輪軸的摩擦大大減少,再加上道路平滑,速度加快,周大人覺得此次遠途是最為省事的一次。

平輿縣城十分惹眼,一走進,就注意到高大嶄新的城牆如同巨人般環抱著整個縣城,迎頭一看,牆門上懸掛著題名為平輿二字的牌匾,可知,平輿縣城到了!

汪縣令攜一眾官員在牆門前等候,王建國也在其中,在一眾年至中年的官員可謂是鶴立雞群,極其顯眼。百姓聚集在道路兩側,四處打量,相互交談,官兵手持長茅站在前麵維持秩序。

馬車越來越近,在眾人前麵停下。身強力壯的馬夫一躍從車上跳下來,安置好踩凳,扶著一位頗具威嚴的中年男子下車,而後,又有兩位俊美少年從車上下來,其中一位赫然就是顧子琰。

汪縣令攜眾人抱手行躬禮:“迎州府大人!”眾人情緒高亢,說不出的興奮。

周大人走過去,拉住汪縣令讓他起身:“都起來吧。”兩人寒暄過後,汪縣令差不多兩眼淚汪汪了。周大人忍不住感歎道:“平真還是赤子心性!”平真乃汪縣令的表字,王建國隻聽過鐘老喊過幾次。

隨後,周大人的目光逐漸移至王建國身上,頗為風趣地說:“這就是平真來信所誇得

‘天花亂墜’的少年了。”

王建國不怯場,不卑不亢,腰背挺直,看人的目光專注不漂浮,氣質斐然。周大人心想:光看這氣度,不遜於子琰。

汪縣令自是要跟周大人好好介紹一番,一路上光圍繞王建國就聊了許久。作為話題主人公,王建國隻能聽汪縣令一路吹。

兩位大人聊得興致盎然,王建國跟在後麵,不免跟兩位少年走在一起,跟顧子琰閒聊幾句,和另一位少年點頭示意一下。

兩位少年四處環顧,這是跟府城完全不一樣的風景。

顧子琰內心更是震驚,短短一年,平輿簡直是大變樣。看他們甚是好奇,王建國就介紹一下縣內特色。

平輿縣城的地麵乾淨整潔,街邊小攤錯落有致,幾位大人物閒聊,逛了一會,感受了一下平輿的風氣。

因縣府離縣城牆門還有些距離,眾人又坐上了馬車,到了縣衙。

縣衙雖擴建不少,但是也不夠幾十位大人住,眾人寒暄過後,就被安排到縣衙附近的居所,待休整過後,晚上設宴款待。

周大人被安排在縣衙,連夜趕路,他也十分疲憊。

周大人之前也去過其他縣視察,但沒有哪一個如平輿特彆。

境洲官場雖清正,但他去地方視察,宴會中還是少不了美貌女子作陪,平輿縣的宴會就不一樣了,雖有美貌侍女上菜上酒,但人家還真就是上菜上酒。

八人一桌,菜式豐富,更有醇香美酒,侍女侍從及時更換空盤及冷菜,吃得人心裡舒服,周大人還是第一次在宴會中吃撐。

他端著酒杯,深聞一下:“這酒好!”周大人是個好酒之人,但從不貪杯。但這酒醇香味美,忍不住就多喝了幾杯。

汪縣令摸了摸下巴,隻摸到胡子茬,刺手,臉上帶著得意的笑,“這是酒廠最新釀出的高品質酒,還未上市,就今天這幾瓶。”還是阿植調整的配方。

周大人何等了解他啊,馬上就領會汪縣令的意思了,“難不成這酒也是阿植釀的?”他也跟著汪縣令喊了。

“那倒不是,隻不過是阿植調整的配方罷了。”滿滿的炫耀。

周大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汪縣令莫名感覺後頸子一涼。他現在還不懂,等到周大人返程後,就哭了。

第107章 古代種田生活(15)

古代種田生活(15)唯一所願便是奉獻自我為百姓服務

翌日一早, 周大人率眾官到鋼鐵廠視察。

剛挨近鋼鐵廠,就已被鋼鐵廠的大門給震驚了一下,無他, 皆是因為大門全是鋼鐵打造, 廠裡護衛見人來, 按動手中按鈕,大門緩緩打開。

廠裡布局錯落有致,大道乾淨整潔, 不時還有身穿奇怪鮮亮褂子的人員打掃地上落葉及泥土。走道上林蔭遍布,每隔半裡都設有垃圾箱。

房屋四四方方的, 沒有什麼九曲回廊、雕樓高閣, 但是就是說不出的井然有序,一眾官員都睜大了眼睛。

眾人在叫什麼停車場的地方停下車馬,隨著大部隊前行。王建國陪同周大人在前, 一路解說介紹。

最先到煉鋼爐前的高地, 底下的工人忙得熱火朝天, 不斷揮灑汗水,奮戰在煉鋼前線。

“大人,此處就是鋼鐵廠的命脈所在——煉鋼爐, 如今廠子處於擴張時期, 正在修建新的煉鋼爐。”王建國指著剛修建了一半的煉鋼爐說道。

周大人點點頭, 看著底下如螞蟻般辛勤勞作的工人, 問:“鋼鐵廠一天能產多少鋼鐵?”

王建國:“將近420噸左右,一號爐產量略小,每天的產鐵量在160~200噸左右浮動, 二號爐產量略大,每天的產鐵量至少都有200噸左右。”

周大人聽完算了個賬, 心裡思量,坐擁如此龐大的鐵庫,汪平直倒還真算得上老實本分。說來,他的五年任期也快到了。

“大人,此處空氣汙濁,我們換個地方細說。”工業的發展還是影響周圍環境,這是難以避免的。

眾人到了辦事廳,屋內地磚光滑,窗明幾淨,一如既往的簡潔風格。耳目一新的景象,讓眾官心中滿意,暗暗思量,回去弄個複製版也是不錯。

王建國叫來身邊隨從,讓他去通知廠裡骨乾來辦事廳,並帶著廠裡的資料過來。

周大人為人和藹善談,很快跟眾人相談甚歡,王建國向來不是個多話的性子,彆人問就答。

臉皮也厚,聽著如山的誇讚,倒是臉都未紅一下。周大人心下對他的評價又更高了一層。如果王建國有好感度感知,周大人對他的好感度直接是+1、+2、+5……刷刷刷直線上升。

廠裡骨乾都是平民百姓,除開幾個智能機器人,其他都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十來人有些局促地站在廳中,硬著頭皮接受眾人打量。好在他們的上司體恤,沒乾巴巴的讓他們站在廳中。

“大人,這幾位都是鋼鐵廠裡的骨乾,鋼鐵廠發展到今天他們功不可沒,等會就讓他們具體介紹鋼鐵廠的相關事項,大人意下如何?”王建國看著廳中略微局促不安的諸位大師傅和部門負責人,平常虎了吧唧的,現在緊張得冒汗。

周大人自無不可。王建國讓風箏先開頭,他簡單介紹了下廠子的布局規模,未來計劃。其他的部門負責人則是細說他們部門的規劃,大師傅們則是淺顯地表露了下煉鋼煉鐵的相關技術,說的不是很深,但也讓眾官受益匪淺。

汪縣令自得不已,周大人則是雙眼發亮,那感覺,好像看到了令人垂涎三尺的香餑餑,恨不得馬上把它扒拉到自己的碗裡。

廠裡骨乾講完後,又回答了眾人的一些疑問。飯點也到了,王建國等一眾平輿官員帶領眾人前往食堂。好歹是上司和同仁,汪縣令拒絕了讓周大人和眾官和工人一同吃飯的提議,單獨讓廚子做了飯菜到食堂三樓。

周大人直接拉著王建國坐在主桌,親昵道:“阿植,坐我旁邊。”

眾官無不豔羨,王建國看了汪縣令一眼,汪縣令點點頭,玩笑道:“大人身邊已經有了兩個俊美少年郎,卻連下官身邊唯一鮮亮點的男兒都搶,這下好了,下官身邊淨是些老樹皮子。”

周大人白了他一眼,“此話說的!來,坐這。”周大人指了指他旁邊另一位置,汪縣令隨即在周大人另一側落座。周大人也是個促狹的,把顧子琰、阿昱安排在汪縣令旁邊。

周大人問,王建國答,兩人倒是相談甚歡。說著說著,周大人開始打聽起來:“阿植還未及冠吧?”

王建國:“還未。“

“家中可有賢妻?”周大人問得十分直白,王建國依舊麵不改色,答:“未。”周大人的做媒之心,王建國從他的表情就可看出一二,沒辦法,唯熟爾。

自從他當上農事官成了汪縣令身邊的大紅人,說親的鄉親、同僚多不勝數,甚至汪縣令都想給他做媒。

“本官有一小女……”熟悉的說辭,王建國委婉拒絕:“大人,下官想先立業再成家。”

周大人搖頭笑說,“彆人家都是成家立業,成家在前,立業在後,到你這,還反過來了。本官誠心想與你做翁婿,你即將及冠,終身大事可要上心了。”見王建國還是拒絕,周大人並未生氣,暫時放下這個話題。

座上眾人表情各異,有些直搖頭,這小子可真不知自己錯失了什麼樣的機會。

王建國可沒心思成親,自經曆的世界越多,扮演過眾多角色後,心智也不似以前,如今他目標非常名明確,就是賺夠星幣,購買身體。

午飯過後,眾人又參觀了一下鋼鐵廠,下午才離開。

回到縣衙,汪縣令叫住王建國,讓他去書房。

汪縣令聽到王建國拿什麼“先立業再成家”來拒絕周大人拋來的親事,頗有些恨鐵不成剛,“阿植,周大人家的小女兒,我也曾見過,小小年紀出落得似清水芙蓉,一言一行頗有章法,聰穎得很,你這都快及冠了,這人身大事可得好好考慮了。”汪縣令把王植當自家子侄看待,話語中頗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

王建國無奈:“大人,大男兒何患無妻。自經曆洪澇,不得不從故土遷移至此,遷移路上的慘烈景象還時常在夢中,下官定要一展抱負,儘己之能讓天下百姓都有飯可吃,豈能因些俗事耽擱?”

汪縣令橫了他一眼,“傳宗接代乃是終身大事,關乎血脈傳承,怎會是俗事?”

王建國越發無奈:“大人,各人想法不同,反正在實現自己的抱負前,下官沒心思成親生子。”

汪縣令肅著臉:“你這小子,不想成親生子,若是你去了,誰給你處理身後事?”

“死都死了,一抷黃土,何必多擾?”

汪縣令被氣得臉紅脖子粗,“你……氣死本官了,走走走,懶得管了!”

王建國告辭:“是是是,下官走了,若有其他人再問此時,大人可要替我回絕一二。”

汪縣令沒說話,還在氣頭上,這些年輕少年郎,想法都稀奇古怪。

接下來幾天,汪縣令等平輿一眾官員帶著視察隊伍按著擬出來的章程走,鋼鐵廠之後是工器廠等幾個核心軍事廠,周大人雖對平輿的大致情況有把握,但各種細支分流不是特彆清楚,這次視察,說是視察,其實就是來學習,也是來看看造就平輿如今局麵的年輕人是何模樣?

蒼鷹展翅,必當高飛。

小小的平輿限製了他的高度,外麵更廣闊的天地才是他的歸屬。

扶搖而上九萬裡,天地廣闊,大有可為!

王建國可不知道周大人對他有這麼大的期許,視察接近尾聲,周大人邀請他去府上。周大人視察的府邸是個三進院子,九曲回廊,假山流水,雕樓畫閣,應有儘有。隨從引著他前往宴會地點,是個小亭,周大人正在和自己下棋。

他今天穿了身常服,頗有魏晉時期雅士風範,王建國走上前去,將要行禮,周大人就扶他起來:“來了,坐!”

等王建國入座後,周大人和煦問道:“會下棋嗎?”

王建國搖頭:“不會。”他會下象棋、五子棋,圍棋倒沒下過。周大人讓隨從將玉棋放好,他站起身來,眺望遠處,衣服飄然欲仙。

“阿植可知如今天下是何局勢?”周大人突然發問。

“亂世將至。”王建國陳述道。

“是啊,亂世!又不知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成為流民。”就算境洲不攪合進爭權奪利中,其他人也不會放過境洲這塊肥肉。

眼看著天下要亂,周大人十分憂心,爭與不爭已經不是境洲說了算。幸好,作為奇才的王植來的是境洲,看完平輿廠裡的那批新式武器,周大人心裡隻有慶幸。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王建國念道。

周大人哀歎:“說的極好,高官爭權,士族傾軋,高額賦稅……哪一樣不都是百姓苦。”

“如今天下局勢一觸而發,境洲絕不可能獨善其身,阿植,我相信你看得明白,你是一個有大愛之人,也是一個有大才之人,為了百姓,為了境洲安定,也為了平輿,你願意去州府為境州、為境州百姓做事嗎?”周大人轉過身來,定定看著王建國。

“大人,”王建國神色輕鬆,但眼神堅定執著,“下官一生所願皆是此事!為百姓奉獻自我,在所不辭!”

第108章 古代種田生活(16)

古代種田生活(16) 州府生活前奏

“下官一生所願皆是此事!為百姓奉獻自我, 在所不辭!”聽完這番話,周大人緊繃的神情卸下來了,眼中充滿了由衷得欣賞。

非是他多此一舉, 人才不可多得, 誠懇相邀更是表現他的態度與看重。

“好好, 既如此,阿植這次便與我回府城如何?”周大人開懷大笑。

王建國搖頭婉拒:“平輿內還有諸多事宜需下官安排妥當才可。”周大人覺得也是,他還得發調令, 給這位大才安排好位置。

兩人相談許久,關係越洽, 約定好等王建國安排妥當平輿相關事宜, 再前往州府。

“大人,還有一事,下官去往府城, 汪縣令可否知曉?”王建國相信周大人應當已經安排好, 這一問不過確認一下。

周大人點頭:“知曉。放心, 若不是跟汪平直商量好,我今日也不會邀你前來。”

王建國:“甚好!那下官先告退了。”

一月以後,平坦光滑的境洲主道上駛來兩輛平凡簡樸的馬車, 車上坐的, 正是王建國等人。半月以前, 州府調令已下放到平輿縣城, 汪縣令再依依不舍,也隻能讓手下這員大將離開平輿。

不過,王建國又等了半月, 安排好手下事宜,這才前往府城。

平輿相當於是他的大後方, 各大工廠高層都有他的機器人,便於隨時聯絡消息。

第二次來到府城,完全是不一樣的身份和心境。第一次,他是流落他鄉的流民,衣衫襤褸,等待州府安排去處,隻遠遠看了這具有深厚曆史的州府城牆一眼。這一次,他為州府大人的屬臣,還未進城,周大人就命心腹等候,直接帶他去了一座二進小院安頓。

“王大人,小人名範江,是州府大人府中管事,大人吩咐我,若您來了直接帶您到此處安頓。”範江吩咐身邊侍從,搬運行李,一邊引王建國等人進門。

王建國點點頭,“好的,麻煩範管事了。”

範江帶著張笑臉:“不麻煩,大人隨我來。”範江在前帶路,不時介紹一番院內景象。

“進了大門,就是前院,大人可在此處辦公接待來客,大人一路勞累,就不在此耽擱了,小人就先帶您到休息的院子。過了這道垂花門,正前方就是正房,大人的行李小人已命人放在此處,待大人吩咐如何處置。”範江處事周到:“正房小人已命侍女收拾過,大人看看還要添置什麼物品?大人可要換衣?小人已讓人備好熱水了。”

王建國:“這裡修有浴房嗎?”為了趕路,他已多天未洗澡了。

“有的,就在正房旁邊幾步,大人稍等片刻,還需把熱水抬進去。”範江依舊一張好脾氣的笑臉。

範江人不胖,但笑起來總感覺像尊胖普陀,可能臉圓了吧。王建國看著他帶笑的臉龐,默默想。

“好的,勞煩了。風箏,你先去收拾行李,看看怎麼布置?”王建國先是道謝,後又讓他的機器人管家去收拾行李。

“大人,這位先生是……?我竟才注意到。”老爺給他看過王大人的畫像,但這位跟在王大人身邊的俊美男子他就不得而知了。跟在王大人身邊竟然毫無存在感,而且讓他驚訝的是,若不是王大人喊這個男子的名字,他可能都注意不到他。這位王大人果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身邊人都有這樣的本事。

“這是我的管家,風箏,忘跟你介紹了。院內有什麼安排,都可找他。”王建國道。

範江一臉歉疚:“我這昏頭了,竟是沒注意到風管家。罪過罪過。”

“不妨事,有時我也忘記身邊有個人呢。”王建國笑道。幾個侍從抬著熱水從前經過,彎身行禮,齊聲喊道:“王大人安!”

王建國揮手示意他們起來,幾人手腳麻利,很快就將熱水抬進左邊的浴房。

範江:“大人,這是清荷,讓她進去伺候大人沐浴?”範江身邊的侍女屈身行禮。

王建國當即拒絕,“不用。讓她下去吧。你也退下吧。”說完王建國進了正房,找到裝衣物的箱子,取出換洗衣物。

洗完後渾身清爽,範江也帶著七人來到跟前,“大人,這幾位都是州府裡伺候的,手腳麻利,乾事也利落,大人也沒帶幾個侍從,看看要不要留下來?”王建國身邊跟的全是購買的各種機器人,除了耗能,好用的很,因此他拒絕了。

“不用了,既是州府裡伺候的,應該也伺候熟了,還是跟著回去吧。”

範江隻好把精心挑選的幾人帶回州府,然後去州府大人那裡複命。

臨走時,王建國遞了拜帖給他,讓他帶去給周大人。

到了周大人跟前,範江將拜帖呈上,又將今天的事細細說了一遍。

“最後,王大人讓我把那幾個丫鬟、侍從給帶回來。”

“嗯,行,那無事,都隨他。”周大人揉了揉眉頭,最近景州和安州打起來了,安州州府向他求援,周大人不想插手,但安州給的條件很豐厚,府中意見不合,天天吵得他頭都疼了。

範江走後,王建國到處看了下院子。

二進的院子呈日字形結構,內院中還有一口井,看著水質頗好。正中間是一座假山流水的景觀,雙側還有幾顆竹子和盆栽。

院落很大,房間很多,他們幾人住下來,還空了許多房間。天色越發昏黃,王建國給機器人門補好能源石,就去了廚房。

廚房的灶台是新打的,鋪設的是乾淨的磚塊,縫隙中沒有油汙,王建國隨便弄了點飯菜飽腹。

次日一早,王建國早早去拜見周大人。調令雖下,但離去上任還有幾天。

周大人昨日已收到拜帖,特地在前院書房等候。

到了周大人宅門,範江早已在那等候,一路引著他去往書房。

周大人是個好書之人,書房很大,裝的滿滿當當,王建國一進去就被一整片的書架子給驚住了。

他屈身行禮,周大人抬手,示意他起身落座,王建國跟周大人麵對相坐。

“那二進院子是我給你安排的住處,這是房契,你收好。這幾日我讓範江先帶著你熟悉一下府城,過幾日再去州府府衙報道。有什麼缺的?或者需要什麼東西?都可直接告訴範江,他會安排的。”周大人語氣親近。

王建國接過房契,並未推辭,“下官知曉,多謝大人!”

“這是當季的碧螺春,嘗嘗看。”周大人給王建國倒了杯茶水。“平輿縣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王建國接過茶水道謝:“多謝大人,都處理妥當了。有縣令大人掌事,無大問題,再說,事事皆有先例可循,照常做事即可。”

周大人點頭,然後說:“最近我有一困擾,阿植聽聽看,有何解決方法?”周大人就把景、安二州相互交戰,安州求援之事說了。

王建國聽完,先問:“安州的資源分布如何?田地可肥?”

周大人滿臉疑問,“這與是否幫助安州有何乾係?”

王建國說:“若要讓下官從政治角度去看待幫與不幫,下官肯定比不上大人你一個指頭。但是從資源不可再生的角度來說,境州資源儲量雖豐,但資源用了就沒了。

鋼鐵廠煉鐵煉鋼,需要開采鐵礦石,平輿縣恰好有幾處礦山,但儲量在日益減少。

資源不是源源不斷的,隻會越用越少,我們不能把眼光隻放在境州。若是安州資源豐富,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多占幾處礦山、幾處肥田。這樣我們會有更多的利器,更多的糧草,這樣的準備可不能少。“話語淺顯易懂,周大人當即明白,意味深長地看了王建國一眼。

王建國正好抬眼跟他對視,兩人會意,若是舉事,這些東西再多也不為過。

“有道理,安州跟境州相鄰,天氣環境相差不大,資源應當也豐富,我會派人仔細考察,”周大人說道。

王建國讓係統查探一下毗鄰境州的安州地界的資源狀況分布,不一會就有了張完整的資源分布圖。

氣候與境州相差不大,但礦產資源尤為豐富,特彆是煤炭、鐵礦、銀礦含量遠比境州高,那此事他可得促成。

“大人,考察礦產資源需要經驗豐富的人去,下官有一人推薦,他年紀雖不大,但所學頗深,平輿多處鐵礦都是他發現的。”

“哦?他現在在何處?”周大人被引起了興趣。

“在府城,隨下官一路來的。”王建國緊接說道:“也是巧了,今天正好是他隨從我來的,現在就在門外,大人可要見見他?”

周大人自是欣喜應了。

作為新一代探測機器人,唐三久的探測範圍以及探測精準度比起上一代來說提升了20倍,幾乎一探一準,但是也有一個巨大的缺點,太耗能源石,簡而言之,特彆耗錢!

因此王建國基本把他帶到身邊打雜,這次是真巧了,恰恰帶了他出門。

唐三久的外形稚嫩,個子不大高,娃娃臉的外形設計,看起來特彆顯小,不知道設計他的工程師當時是怎麼想的,王建國默默吐槽。

“唐三久,過來拜見州府大人。”王建國命令道。

唐三久收到命令,睜著萌萌的大眼睛看著周大人彎身鞠躬,特彆標準,王建國無語望天,真真切切的九十度鞠躬。

周大人也驚訝了,這也太小了,就問道:“三久,你今年幾歲了?”

唐三久是萌萌的少年音:“距離出生日,一年三個月七天十小時九分三秒。”

王建國望天:“大人,三久他認知有問題,小時候發燒把腦子燒壞了!但是對礦產資源具有非常高的直覺。”

周大人相信了,因為唐三九一看就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一年三個月也長不到這麼大啊。

“你推薦的人我應該很放心的吧?”周大人有些不確定,不過加這個小少年在隊伍裡也沒什麼影響。

怎會沒影響,王建國心痛,那麼多星幣啊!嘩啦啦流出去了。

第109章 古代種田生活(17)

古代種田生活(17)境州真正的掌權人?

不到半月, 周大人收到勘探小隊的消息,安州與境州接壤地界,發現多處礦產, 儲量豐富, 且這些地方大多是安州求助境州所讓利的土地。

核實完消息當晚, 周大人當即稟告境州真正的掌權人,趙安禦。

趙安禦是鎮南侯獨子,之前一直與趙家家眷留在都城, 鎮南侯戰死後,老皇帝當即派心腹接管了鎮南侯在南疆等地勢力, 但並未讓趙安禦承襲爵位。

作為鎮南侯世子的趙安禦越發癡迷道法, 毫無建樹,漸漸被眾人遺忘。老皇帝也終於放下戒心,手中有了鎮南侯的兵權後愈發荒唐, 看上貌美的女子, 不顧其是否已為人妻, 都強納進宮廷之中。

一次,竟將千年士族謝家的二夫人玷汙了,士族群起而攻, 老皇帝焦頭爛額, 無暇顧及其它事餘。趙安禦正好借此機會, 以求道之由, 回到境州老家。

周大人乘著馬車,來到趙家,很快被趙家小廝引進書房。

趙安禦大約二十五六歲, 身材挺拔,姿態頗儀, 許是經常求仙問道,一副謫仙模樣,仙姿非凡。

見周大人匆忙拜訪,他極為好奇:“周公,如此匆忙,所為何事?”

周大人匆匆行禮,神態頗為興奮,“世子,下官以為,幫助安州,是一項明智之舉!”

雖說州府眾官關於安州求援之事意見不合,但真正的發話人,還是眼前之人。

趙安禦是不想摻和其他州的爭鬥的,聞此話,倒頗有些興致,周公之前對安州求援的態度與他一致,今日竟有天翻地覆的改變,這讓他不由得更為好奇背後的緣由了。

“周公何出此言?”趙安禦問。

“世子,您知平輿如今之變是為何?”趙安禦示意周大人說下去。

“一是世子好奇已久的王植,二則是鐵礦能煉製鋼鐵。王植來州府,拜見下官時,下官將此事詢問與他,他向下官推薦一人,此人極善探礦,這半月內在安州想讓利的土地上發現了不下五個鐵礦,下官已讓人核實過,確是如此。

若有大量的鐵礦,將能產出更多的利器兵甲,世子,天下不太平已久,我們需早做準備。”周大人看向青年,目光悠遠。

趙安禦停頓片刻,讚同道:“周公所言極是。”

聽周公又提王植,趙安禦道:“常常聽您說起王植,周公何日給我引薦一下這位能才啊?”

他未去過平輿,也未見過王植,但子琰和安銘自從一月前去過後,就對此人大加讚歎,可以說,平輿如今的巨變離不開這位少年的身影。再加上,周公也經常在他麵前大誇此人少年英才,想法新奇,稀奇古怪的主意頗多。

周大人笑笑,“世子若是想見,下官明日帶他前來。”趙安禦點頭。

剛下值,周大人就喚身邊長隨來請王建國,說是引薦他見一位上級。

王建國思量半天,見到周大人還多有疑惑。上級?他竟不知除了知府外,境州還有更高的掌權者。

見到周大人,王建國抱拳行禮。上了周大人的馬車,馬車穿過鬨市,漸漸往境州本地士族居住的城東駛去。

王建國藏得住話,沒有直接詢問周大人帶他見誰,周大人也沒有說要帶他見誰。馬車上,周大人關心他來州府生活是否習慣,說著說著又談論起唐三九。

馬車駛入城東,車外越發安靜,很快,馬車在趙府門前停下。簾外傳來馬夫長長的籲聲,緊接著說道:“大人,到了。”

王建國踩著矮凳下了馬車後,立在一旁,待周大人探出頭,伸手扶他下馬車。

跟隨周大人穿過長廊,來到前院書房。見到來人,門前伺候的小廝高興道:“周大人來了,世子在書房等著呢。大人們進去吧。”周大人帶著王建國進門,趙安禦就在桌前坐著,正在看書。

周大人躬身行禮:“世子。”王建國自是跟著行禮。

趙安禦放下書,看向他們,讓他們入座。

王建國抬頭看,正好跟他對視。趙安禦微微一笑,跟周大人說道:“這位就是周公誇讚已久的少年英才了,久聞不如一見,果真氣宇軒昂,沉穩大氣。”

周大人附和道:“正是。阿植,這是鎮南侯世子。”

王建國依言喊道:“世子!”正要起身行禮。

趙安禦擺手,“不必多禮。”

“今日邀你前來,皆因吾實在好奇身邊眾人誇讚的少年是何模樣,是不是有顆玲瓏心,怎會有那麼多新奇又厲害的主意?”趙安禦眼睛含笑,看向麵前少年。

王建國抬眼望他,大膽道:“世子見了,可否看得出我有沒有玲瓏心?”

趙安禦笑意加大,“這到看不出,隻知道周公、子琰誇讚的少年原來跟吾一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沒什麼新奇的地方。”

王建國愈發膽大,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不一樣!”

趙安禦笑:“膽子倒是很大。”

周大人倒是不知,在他麵前秉公守禮的少年,在世子麵前竟如此大膽,所幸世子脾氣溫和,並未怪罪。

相反,還極為高興。

趙安禦對王建國愈發感興趣,兩人一言一語交鋒間,倒是頗為相投,周大人倒成了陪忖。

“你再仔細說說,如何解決安州現在的局麵?”趙安禦問道。

王建國搖了搖頭,道:“已然無解。安州求援,已過半月,境州遲遲未給答複,而平州兵馬漸漸推進,想必再過不久,就會兵臨城下,城破是遲早的事。”

趙安禦不信,“安州還有個葉秉,很會打仗,以少勝多是他的長項。”

王建國搖搖頭,“世子有所不知,平輿與安州相交,邊界經常交易物品,也帶來些傳言。近日,底下人來信,帶來一個傳言,說安州的葉秉與洛州王的四女相交甚密,怕不是葉秉早已陷入美人鄉了。不然安州與洛州交鋒以來,為何節節敗退?”

趙安禦和周大人全都非常驚訝:“此消息可真?”

還不等王建國回答,門外小廝就進門道:“世子,周大人,韓將軍求見。”

韓將軍長得英氣逼人,一身氣勢駭人,聲音洪亮:“世子,周大人,接到密報,安州葉秉叛變,安州城破了!”

好家夥,趙安禦和周大人齊齊轉頭,看向王建國,“這竟是真的!葉秉不是已有妻兒?”

韓將軍回道:“被葉秉殺了。”好個心狠的男人!虎毒不食子,這葉秉好生歹毒!

趙安禦當即下令:“派兵前往境州與安州邊界,從嘉嶺至平南關,迅速拿下,不可讓與洛州。”

韓將軍有些疑惑,那一帶丘陵頗多,較為貧瘠,世子為何要為此跟洛州交惡?不過,他還是當即應下:“是,屬下先行告退。”

周大人和王建國都知道這個命令是為何,礦產豐富之地自是不可讓與他人。

周大人:“世子,洛州打下安州,過於猖狂,如今天子在呢,這已是明目張膽的反了。您說老皇帝會不會下令,讓周邊州府圍剿洛州王?”他們境州也是周邊州府。

王建國:“大人不必憂心,天高皇帝遠,難管!”

趙安禦笑了,“阿植這話說的對,天高皇帝遠,怎麼做不都是我們自己決定?”

“現在還是放個心眼,提防洛州,萬一他們想不開,想要一鼓作氣,攻打境州?”

“那可讓他們知道境州的深淺了。”周大人道。

韓將軍領兵拿下嘉嶺及平南關一帶,讓洛州王及底下一係官員有點摸不著頭腦,那窮地方有什麼好占的?

難道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境州可是鎮南侯老家,鎮南侯雖戰死,但世子卻回了境州,還不知有多少精銳。洛州王打下安州,雖傷亡小,但還不是不敢跟境州硬碰。

他們已經反了,老皇帝連夜派心腹到各州遊說,領兵圍剿他們,哪還敢招惹一個強敵。

是以,周邊雖亂,但並未影響境州,反而讓境州的生意更好做了。周邊州府的商賈紛紛流入境州,迎來一波經濟小高峰。

時至冬日,王建國愈發贏得趙安禦信任,如今已然連躍幾級,當上了通判,掌管州內家田、市場、水利等民生事項。

在他的帶領下,州府周邊縣、鎮,開始興建起各大工廠,學習平輿成功經驗,因地製宜,發揮各地優勢,將州內經濟發展得越發紅火。

洛州應對周邊官方勢力愈發困難,根本無暇顧及境州在嘉嶺及平南關乾了什麼,再加上王建國他們行事小心低調,一車車鐵礦、煤礦悄無聲息被運往境州境內新建的鋼鐵廠,然後被煉成大量鋼鐵及兵刃。

真如那句話,得道者天助。境州氣候越發適宜各種作物生長,在其它州旱災、洪災、雪災頻發之時,境州穩如老狗,默默向受災地區輸送糧食,換取大批財物。

其它州府越發混亂,境州苟著發育,但越來越多流民湧入境州。

趙安禦看著眼下局勢,頗為憂心,“大批流民湧入,人員素質不一,不知會惹多少亂子。”

這句話剛說完,就聽底下人來報,新安置的流民,把境南縣的糧草廠搶了,如今逃往平輿去。

王建國無語,好大膽子,平輿如今可是州內重點發展縣,平南關那一帶的軍隊一大部分就駐紮在平輿附近,這批流民可不是自投羅網嗎?

“周邊州府混亂,眾多義士揭竿而起,許多流民聽境州安穩,全都往境州跑,世子,若不加以治理,境州也會跟著亂起來。該如何是好?”周大人突然覺得境州太/安穩了倒也不是很妙。

第110章 古代種田生活(18)

古代種田生活(18)昏庸的老皇帝

“各邊界縣守好關口, 訓練民兵,嚴加管控流民,待查點好, 將流民分開管, 分散到各個縣, 防止流民聚集鬨事。”趙安禦思量片刻,想出一個法子。

流民都是村鎮周邊一起逃亡,大多數來自一個地方, 分而治之為最佳。

此令一下,流民鬨事的機率大大減小。但也不乏窮凶極惡之徒妄圖搶劫村落、鎮上, 不過, 這些長期餓困的散兵遊勇自是比不過裝備精良、精神飽滿的民兵,被打得落花流水,紛紛被俘。俘虜並未殺掉, 而是被押送至礦區挖礦。

春種開始, 洛州王叛亂的這場鬨劇也拉下帷幕, 王朝與眾州之間又恢複到之前微妙的平衡中,但被打破過後的平衡總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不過,對於王建國來說, 春種比較重要。

他帶來的優良種子經過一代代培育與栽種, 已經取代境州原有農作物, 分布在境州各地。

昨夜一場小雨, 將土地滋潤得剛剛好,農田裡都是繁忙的身影。王建國掌管農事,經常下鄉走訪府城近郊村落, 了解各個村子的春種情況。

他今日走訪的村子叫連家村,雖叫這個名字, 但卻是一個雜姓村落。走到田埂上,勞作的村民抬頭擦汗,正好看見王建國一行人的身影,他高興地揮手打招呼,一點不見生:“王大人,你今天又來走訪啊!”

王建國也揮揮手,大聲答道:“是啊,叔,你這種的是白苞米?”

這位村民大叔和他妻子挖坑,幾個小孩放的放苞米,放的放農家肥,一家人一起乾活。

王建國穿的舊衣服,不怕臟,撐著田埂就跳到地裡。跟他一起來的幾人麵有躊躇,似是沒想到他們這位通判大人這麼不拘小節,直接拿過村民的鋤頭,幫人家乾起活來。

“叔,你歇會,我幫你打坑。”王建國拿起鋤頭,哐哐挖著,田埂上站著的幾人也不好意思站著看,紛紛跳下來,幫著放苞米,放肥料。勞作了一上午的大叔一家歇了個鬆快氣,對著他們一群人一陣誇,跟著王建國一起來的小年輕,紅著張臉,連連擺手,說繆讚了。

大叔讓妻子帶著孩子先回去做頓好飯菜招呼他們,拿著放在一邊的鐮刀,熟練麻利地將田埂邊的雜草割了。

王建國邊打坑邊跟村民大叔聊天,“叔,這邊上幾塊地都是你家地?今年沒種麥子?”

大叔搖搖頭,“不是嘞,這塊和前麵那兩塊地是我家的,其他都是我兄弟家的。種呢,咋不種,那麥子產量高呢,現在糧食收成好了,家裡娃兒挑嘴,時不時要吃點包子細麵。”大叔臉上閃著光。

幾人都是青壯年,就算以前沒乾過農活,但也有一把子力氣,很快,就把大叔家這塊地種好苞米。收工後,一行人拿著工具跟著大叔走。

大叔家的房屋隱在眾多房子裡麵,一進的四合院,樸素溫馨。放好工具,洗淨手,大叔讓他們趕緊上桌。

飯菜在他們進門後就陸續上桌,大叔家的娃兒站在一邊眼巴巴看著,王建國身邊的小年輕看到就說:“嬸子,讓孩子上桌吃唄,乾了一早上了,肯定又累又餓。”反正他們可是這樣,手膀子好酸。

大叔家裡的聽到,說:“欸,官爺你們先吃,小孩子家家沒什麼規矩,我們等會再吃。”

王建國看到桌上的菜,這恐怕是這個家裡過年過節才吃上的飯菜,“沒事,讓孩子上桌吃吧。”

嬸子看了眼大叔,似是讓他拿主意,大叔看了看王建國,見他點頭,對幾個孩子說:“上桌吃吧。”

幾個孩子眼裡閃過驚喜,規規矩矩在桌上坐好,大點的兩個孩子勤腳手快,給王建國幾人添上飯,再給最小的妹妹舀了半碗米飯。

王建國端過碗,誇讚道:“真懂事。”

“今年幾歲了?上過學堂沒?”

小孩突然被問,有些怯怯的,看了看父親,還是大著膽子道:“回大人,十歲了,上過半年學堂。”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

王建國又跟大叔誇了誇幾個孩子,隨後開始聊其他話題。

幾個孩子看那位非常有氣勢的大人沒有關注他們了,一人夾了一塊肉,香噴噴地吃著米飯。

在大叔家吃完中飯後,王建國趁著去洗手,悄悄在廚房留下二兩銀子。

回去路上,王建國開始考教幾位小年輕,“下鄉這半日,諸位可有什麼感想?”

體型稍胖的李家二公子舉起小胖手,回味了一下:“農家飯菜彆有一番趣味,原來他們過得不是很差。”

王建國瞪了他一眼,罵道:“你個吃貨,你怎知他們每天都能吃上這樣的飯菜?”

其他幾人低頭悶笑,他們再愚笨,也比李寶清好多了。

“大人,不下鄉體驗一番,學生竟不知做農活這麼累。果真是‘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啊!”顧之瑜感歎道。

王建國點了點頭,其他三人也跟著七嘴八舌發表意見,李寶清聽完,嚷嚷道:“哇,張保兒,糞是我放的,你們一個個跑得快,把那臭活扔給我!現在還好意思說自己苞米粒位置放得好。那不都是扔進坑裡就得了的事嗎?”

王建國又瞪了這小子一眼,“誰叫你在田埂上站了半天?”

李寶清委屈,“我那不是膽子小嗎?那田埂可高了。”

這群小年輕都是境州各家士族嬌養的小公子,受周大人所托,帶著這群小公子體驗體驗人生疾苦。小公子們脾氣不小,但是在王建國麵前可不敢放肆,不知怎麼,對他就是有點害怕。

李小公子出門光鮮亮麗,回到家衣服都沾上泥土,再聽說,乾了一早上農活,給家中長輩心疼壞了。看著慣著小公子的眾人,氣得下這個決定的李大人,甩袖出門。

春種開始後,王建國事務繁忙,也沒有帶小孩下鄉體驗生活的閒情逸致了。

趙府會客廳,來了一位都城的客人。

“葉侯爺,許久未見,是來找我探討道法?”趙安禦掛著與世無爭的笑容,一臉好奇。

被稱作“葉侯爺”的人年近不惑,容長臉,細長眼向上彎,他不屑:“世子,我不信道。”

趙安禦頗有興味道:“哦?那無事不登三寶殿,侯爺找我作何呢?”

葉侯爺未答,反而說:“境州風水養人,世子氣色好了不少。果真天高皇帝遠,世子活得暢快極了。一路行來,境州可真令我大開眼界啊,世子竟默不作聲地訓練了幾萬兵卒。”

趙安禦眯了眯眼睛,審視著他,“侯爺一點未變,還是那麼……無趣魯莽!真不會說話呢。”

葉侯爺笑了笑,並未在意趙安禦的言辭,終於說明來意:“此次前來,是為傳皇上聖旨,鎮南侯世子接旨吧。”趙安禦聽了,動都未動。

“世子是想抗旨不尊?”葉侯爺危險道。

趙安禦平淡一笑:“那又如何?”淡漠的語氣帶有十足的底氣。葉侯爺有些驚疑,早早就被拔了牙的幼虎,放任幾年,能有什麼起色?

“很好,很好,世子居然不接聖旨,是想反嗎?”葉侯爺被趙安禦不屑的語氣氣到了,直接扣了頂大帽子。

趙安禦無視他,“老皇帝都躺床上昏迷半月了,還能發聖旨?葉侯爺也太小看我了,境州是遠,但我有耳朵。倒是葉侯假傳聖旨,是替哪位辦事?讓我猜猜,四皇子對吧?”

葉侯爺大驚失色,“你怎會知曉?”話說出口,葉侯爺恨不得往回咽。

趙安禦警告道:“回去告訴你主子,等真當上皇帝,再來擺譜也不遲。”

“來人,送客!”趙安禦喊門外侍衛進門。

都城,四皇子府。

“那趙安禦不知怎麼知道皇上已經昏迷半月,連聖旨都未接,還猜到是您讓臣去的。”葉侯生怕葬身境州,日夜加程趕到都城。

沈明軒下巴倚著左手,微閉雙眼,右手有節奏的敲擊桌麵,悠悠道:“看來父皇當初讓趙安禦回到境州真是個錯誤的決定,放虎歸山啊。”

葉侯一臉愧疚,“臣辦事不利,請主上懲罰。”

沈明軒睜開眼睛,走下來扶葉侯爺起來,“原本也隻是試探趙安禦,既然得到了結果,事情也算完成了。葉侯請起。”他手下能人雖多,但葉侯母族是天下最大的糧商之一,還用得上。

葉侯爺感動得雙眼含淚,立馬承諾道:“臣願為主上鞠躬儘瘁,死而後已!”雖然是一位侯爺,但葉侯家族破落,那些王公貴族對他譏諷為多,四皇子可從來沒有譏諷過他,還給他謀求了吏部的郎中職位。

“葉侯的心意我領了,一路勞累,葉侯先下去歇息幾日。”送走葉侯,沈明軒移步後院如芸苑。

境州府城。

送走葉侯後,趙安禦覺得四皇子和葉侯此舉十分反常,思慮再三,他叫人請來智囊之一,“來人,請子琰來。”

兩人商量過後,發現四皇子就算對他不滿,也不敢離開都城,皇帝昏迷半月,朝局動蕩,怕是分不了心。

不過,眾位皇子的心願落空了,皇帝醒來了,還連禦三女,以證其龍虎精神。趙安禦等人聽了隻覺荒唐。

醒來後,老皇帝開始迷上尋仙煉丹,封了一位據說來自蓬萊仙島的仙人作為國師,還下令尋三百幼女處子血讓國師為他煉製仙丹。

仙丹煉製三月,都城眾人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女兒被拉去煉丹。

“國師,吃了這殘丹後,確實感受到靈氣在體內衝撞,朕連禦十女都沒問題。不知仙丹何時煉好?”老皇帝渾濁的雙眼貪婪地盯著丹爐。

國師一臉仙風道骨,“陛下,仙丹乃是天上之物,人間靈氣稀薄,還需七月才成。陛下不必心急,殘丹雖比不上真正的仙丹,但一粒殘丹也足以讓您快活度日一月。等仙丹一成,陛下將不死不滅,得到永生。”這讓王建國聽到,可不得感歎這國師真有傳銷頭腦。

老皇帝哈哈大笑,“永生哈哈哈,好,國師要什麼獎賞?朕都給你!”

國師一臉淡泊世人的模樣,對外物毫無興趣,一臉誠懇:“臣唯願為陛下煉出仙丹,其他彆無所求。”

老皇帝心滿意足,對國師更加寵幸。自從昏迷醒來後老皇帝愈發昏庸,這讓他的惡行越傳越遠,聽到的百姓,無一不恨得咬牙切齒,希望他下十八層地獄業火纏身。

老皇帝被仙丹一說唬得一愣一愣的,隻顧著煉丹睡女人,其他事情全部交給他如今最寵幸的四兒子,沈明軒。

沈明軒大權在握,忙著鏟除朝內異黨,就算他的芸側妃如何讓他小心境州趙安禦,他也覺得越發煩躁,一介女子妄圖左右他,被他冷落許久。

嘗到冷落滋味的王如芸隻好小意伺候,讓沈明軒憶起往日情分,避免失寵。

都城事遠,除了茶餘飯後咒罵幾句昏庸的老皇帝,境州其他人都忙著發展各地工廠,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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