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二叔一家先拿到手,一細看,立馬倒吸一口冷氣,麵色紛紛難看起來。
最年輕的蔣晨業已經沉不住氣了,要不是二嬸在後麵拉著,他能一個高兒竄起來。
蔣文娟麵上倒是笑著的,隻是麵上的僵硬誰都能看出來,她千叮嚀萬囑咐兒子好好對著蔣晨京,結果臨到頭,卻押錯了寶。
李鬆然坐在蔣晨京身旁臉色很差,這麼多年強忍著蔣晨京明裡暗裡的看不起和使喚,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換成誰也不好受。
蔣晨京和蔣薇原本不打算看,心裡篤定他們肯定是占大頭,隻是看著看著,居然看見田蒙淑的臉色愈來愈差。
心裡一突,慢慢的有些慌了,立馬翻開手邊的文件。
一看,直接驚呆了。
隨即而來的就是巨大的怒火和不可置信,怎麼可能,他憑什麼,質疑與憤怒在心底翻滾著。
蔣不為冷眼瞧著有些不大對勁,懶得翻起來看,一根指頭悄悄捅了一下莊晉陽:
“怎麼回事?”
他的文件明明就在手邊,被壓迫的莊晉陽麵無表情地在心裡吐槽著。
隻好把自己還未動過的文件翻開替蔣大爺看看,看了一眼,就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壞心眼兒地賣了個關子。
“好事兒,大好事。”
他承認他幸災樂禍,眼前這出也讓他好笑,得到的不想要,得不到的做夢都想擁有。
蔣不為一聽後腦勺一涼,心裡有了不好的猜測,隻是這猜測著實讓他眉頭一皺。
不論末世前還是可以預料的末世後,他都能斷定蔣金州掌控欲這麼強的人是不可能放下手裡的大權的。
現在他被推出來隻是那對父子兩代權利交替的犧牲品和靶子。
那邊田蒙淑母子三人懷著滿心憤怒和驚異還沒開口,就已經有人替他們說出口了。
“蔣不為他憑什麼?!他憑什麼能得到這麼多的股份?!他一個外人”
“李曲婷!閉嘴!說什麼呢!”
蔣文娟這次狠狠地打斷了女兒的叫喊,說完有些害怕地朝老爺子那兒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老爺子一下睜開了眼,狠狠地皺了下眉頭。
蔣文娟本來不想管,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和蔣金言連股份都沒有,隻有一些少得可憐的基金和分紅,這些她早有心裡準備。
原本以為都便宜了蔣晨京,才讓兒子去討好他,和他來往,結果竟然最後是大房那個爹不要娘不愛的蔣不為成了最後贏家。
但餘光一下子看見她父親和兄長臉色愈發難看和不認同,這才醒過神來,心裡一下涼了,連忙打斷自己那個蠢笨女兒的話。
她剛才也是鬼迷了心竅,居然放任女兒去做出頭鳥,大嫂都不急他們家急什麼,想著自以為不著痕跡地看一眼田蒙淑。
蔣老爺子黑沉的眼將一切儘收眼底,無數次地在心裡嫌棄這個鼠目寸光的女兒,恨鐵不成鋼。
被蔣文娟不懷好意地惦記著的田蒙淑此時卻完全沒心思搭理她,不敢相信地盯著股權分配那頁,又反複確定了好幾遍,完全不敢相信她們母子三人怎麼會連一點股權都沒有呢?
說好的公司繼承人呢,隻有一些分紅和房產基金,甚至蔣金洲都沒有股權!
那她這些日子天天討好他,給蔣金洲吹枕邊風是為了什麼?!
她這些年和蔣金洲在一起,還給他生了兩個孩子,到頭來居然不敵前妻留下來的兒子。
這些年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對,她不信。
金洲呢,金洲可能是不知情的。
他明明說他最愛的人是她們母子三人。肯定是老爺子自己擅自做主的。
對,一定是。
田蒙淑在心裡默念了很多遍,到最後她都快說服自己了,結果轉頭一對上身邊人的平靜眼神,早前做好的心理建設轟然崩塌。
其實她比誰都清楚,這份文件從頭到尾就是蔣金洲連同老爺子一起擬的,根本不存在不知道的情況。
他比誰都知情,比誰都清醒。
當年冠絕應城的蔣大公子怎麼會糊塗呢,他根本不會被兒女情長所影響,他親屬那一欄自始至終就隻有蔣不為一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又如何,沒名沒分的連張證件證明都沒有。
田蒙淑此時終於從多年恩愛又紙醉金迷的生活中清醒了一些。
捫心自問,這個她愛的執迷不悟的男人是不是從來就沒瞧得起她?
這些年,與其說是他被她迷得團團轉,不如說是蔣金洲耍著她玩呢。
田蒙淑越想越清醒,心裡就越來越感到荒誕和疼痛,死死地看著蔣金洲,想要看清這個男人真麵目,要看看他眼底到底有沒有對他們的哪怕一點兒愧疚和心虛。
不過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被她狠狠地悲痛地注視著的男人,眼神平靜,不躲不避,從容地直視著跟了他二十多年的情人,溫聲問道:
“怎麼了,蒙淑,哪兒不舒服嗎?”
端的那是個溫和深情,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