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 / 2)

大抵是因為咳咳哭哭了好一陣,少年白皙皮膚上憋出的紅久久不消。

離開了淮序身為變溫動物那個絲毫無法帶給他體溫的懷,顏月歌此時正蜷縮在離火生起的火堆旁,在溫暖中睡得深沉。

這般看去,少年麵上的紅倒好似是火焰的映照與炙烤出來的了。

如果不是腫起的眼皮太過明顯,甚至會讓人懷疑前時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幻覺,顏月歌也不過是像往常那樣被追得累極了倒頭就睡而已。

淮序不由抬起手指比出了一個圈,果然正正好能將顏月歌蜷縮起的身體環住。

而圈中少年那濃密纖長的眼睫之下,突兀掉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淮序一怔,忽地甩動尾巴轉身,背靠著身後的石壁,看向了遙遠的水麵。

長樂水境之所以叫做水境,說的就是其內部水源豐沛,隻是現在看來,或許簡單一個“豐沛”已經不足以形容水境的狀況。

他背後的岸邊,說是岸,其實更像是水中凸起的礁石,在一眼望不到頭的渺渺湖水中支起了小片的陸地。

按照顏月歌這些天對於長樂水境內部情報的掌控,應該不至於連避水符都沒有準備。

是已經驚慌到連避水符都不知道用了嗎?

淮序望著平靜的水麵出神,下意思掃向了暗藏在漆黑湖水中的異獸,已經是密密麻麻將他二人的所在包圍。

不用說,自然是被他們落水後激起的波紋引來的,甚至在他找到顏月歌的時候,就已經有一批在試探著遊向顏月歌了。

這些異獸被養在秘境就是為了殺死外來的闖入者,想要吃掉他們倒也合情合理。

那被他們吃掉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懶散的赤瞳瞬間聚焦,猩紅的殺意毫不掩飾穿過湖水落向了成群的異獸。

隻一瞬,數隻異獸爆體而亡,其恐怖氣息更是直接駭得其餘異獸四散潰逃。

淮序絲毫未動,目光重又變得懶散,抬頭望向了“天空”。

他們進來的位置應該是一個巨大的溶洞,頭頂高高倒掛著數不清的鐘乳石,微微閃爍的亮意為整個溶洞提供了光源。

——是某種以光亮誘捕獵物的異獸。

看著看著,淮序的姿勢就從背靠著身後的石壁,一點點滑著躺在了水麵上。

並且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躺就是半個多時辰。

在顏月歌醒來要去做什麼之前,他都打算這樣度過。

離火卻突然飄到了他的麵前,液體般略顯黏稠的綾綃扭來扭去,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淮序不想理它,揮手將其推到一邊,落在遠處數光點的視線絲毫沒有向它聚焦,隻道:“撿不動就多來幾次,不許斷。”

離火想說的卻不是這個,落到水裡漂到淮序肩上將自己的一頭搭了上去就往後拽。

離火本就是輔助型法寶,力氣活是做不了一點,饒是淮序整個都是放鬆的狀態漂在水上,也是拉扯得幾乎要從中間斷掉似的,費勁半天才將淮序朝身後的礁石處拉動一小截。

終於,在離火真要將自己拉斷的前一刻,淮序大發慈悲回頭看向了離火。

離火當即停下,急急抬起另一頭指向了礁石上方躺著的少年處。

淮序仰頭去看,隻見少年已將自己縮得更緊,緊咬著嘴唇瑟瑟發抖。

嘩啦——

淮序刷地起身遊過去,抬手覆在了少年愈發通紅的臉頰,不覺眉頭微蹙。

滾燙。

——

在讓這個人類自生自滅與幫助他儘快好起來之間,淮序選擇了後者。

可是最終倒黴被當做帕子浸濕貼在了顏月歌額頭的,卻是離火。

離火蔫噠噠舉起了小小的一角表示抗議,彆的不說,光聽名字就能聽出來它不適合當降溫貼的吧,真要說降溫的話,不應該讓另一個來嗎?

可是淮序看都不看,並且認為它自帶的些許黏性非常適合用在這種地方。

離火終還是放下了自己的一角,認命給顏月歌降溫。

也在這時,淮序想起什麼,突然道:“不許偷看,他溢出來的也不行。”

離火哪聽過這種要求,震驚得差點沒直接從顏月歌額頭上掉下來。

不是吧,這人的記憶與情緒都送到它嘴邊了,不讓它看?

它不就一段時間沒被召喚嘛,它家主人發生了什麼?

淮序也不解釋,或者說從來就沒有向誰解釋的需求與習慣,乾脆一甩尾巴又去水上漂著了。

漂著還不忘“好心”提醒它道:“彆讓他死了。”

似乎還有一句“要是他死了,你就怎麼怎麼樣”的威脅沒說出來。

離火懵了,離火徹底懵了。

離火在茫然裡給火堆添柴,在茫然裡將自己泡到冰冷的湖水中降溫,又在茫然裡再次落在顏月歌滾燙的額頭。

就這樣半宿過去,顏月歌終於退燒,又等了片刻,離火離開了顏月歌的額頭,飄到淮序麵前扭來扭去給他報信兒。

淮序一言不發,隻是起身遊到顏月歌身旁,伸手去摸。

果然已經退燒,恢複到了平日那般熱乎乎再尋常不過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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