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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日常番外

又是一年冬天, 在齊康期待的眼神下,我還是穿上了他親自給我編織的毛衣——實話實說,有點中年男人那意思了。

我穿著毛衣上班的那一天, 平日裡膽子最小的下屬, 也總是忍不住衝我看——仿佛我乾了什麼稀奇事兒似的。

不過實話實說, 毛衣的確保暖, 我穿了一天熱烘烘的,就是晚上脫下來的時候有點費勁——會起靜電的。

齊康幫我脫了毛衣,還想幫我脫褲子, 我婉拒了——他前些日子想幫我脫襪子,差點把我嚇個夠嗆。

——總感覺如果放縱他的動作, 他說不定會拿我當小孩照顧, 如果有奶.汁, 說不定還要親自喂,上。

我剛躺在床上沒多久,齊康就湊過來親我。

我倒是不累, 但總感覺最近做得有點多, 就攔了攔他, 說:“要不要歇一歇?”

齊康低歎一聲,染成金色的頭發滑過我的臉頰, 他問我:“是七年之癢了麼?”

“那倒沒有。”

隻是到底不是毛頭小子了,再加上這些年已經做過成百上千遍,也就沒有最初的那般迫不及待、衝動莽撞了。

齊康湊到我耳邊, 輕聲說了幾句話,我扣住了他的腰身, 對他說:“……你怎麼?”

“想讓你高興一點,於是特地……”

我們又度過了一個荒唐的夜晚。

齊康總能找到一些新的花樣, 勾引著我的興趣。

不過他對家中的工作人員倒是看管得很嚴格,到最後甚至找不到幾個年輕的人。

我偶爾能看到他溫和柔順表象下的占有欲,但我很喜歡他這副模樣,也就任由他折騰了——

齊康想要給我剪指甲,說了好多次,一開始我一直是拒絕的,後來有一次一不留神,點頭答應了。

我將手指遞給了他,他並沒有著急剪,而是放在手心把玩了一會兒,我有些癢正想抽回來,卻被他握住了。

“你……”

“癢麼?”他神色如常,卻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指,“馬上就好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他在逗貓玩,但下一瞬,我又覺得,或許是我的錯覺。

他的動作很輕,也很溫柔,一點點地幫我剪去了多餘的指甲,又用銼刀將指甲的邊緣磨得光滑圓潤。

等終於剪過了手指甲,我抽回了手,他卻熟稔地握住了我的腳踝,麵色淡淡:“還有腳指甲。”

“我自己……”

“老公……”他用很輕的聲音喚我,眼裡祈求的情緒幾乎要溢散出來,我如果拒絕他,就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似的。

我猶豫了一瞬,暗忖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隻得答應他:“想剪就剪吧。”

齊康沒有多話,低頭剪了起來,等剪完也磨完了指甲,他卻用手指撓了撓我的腳掌心,我有些癢,想抽回腳,握住了。

他用很認真地語氣問我:“我可以親親它麼?”

實話實說,我的腳是不臟的,每天都會洗一洗、泡一泡,甚至因為塗抹身體乳而散發著清香味兒。

但那總歸是我的腳,正常人總不會想著去親一親——除非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我的腳趾頭都有些尷尬地蜷縮了起來,最後還是忍不住癢,說了句:“不行。”

齊康有些遺憾地鬆開了手,我收回了腳,想了想,輕輕地踢了一下他的大腿:“你最近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他的手指順著我的腳踝向上摸,摸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又微微俯.下.了.身。

我可以攔住他親吻我的腳,卻攔不住他對我做某種不可描述的事,他的喉.嚨.聳.動,吞.咽.得乾乾淨淨,嘴角卻帶著很“賢妻良母”式的溫柔笑意。

他說:“我隻是太喜愛你了。”

我哦了一聲,有些懶散地對他說:“那就繼續吧。”

繼續什麼呢?

自然是做儘人間最親密的事——

齊康最近迷上了做小蛋糕。

他的天賦還不錯,加上也會做飯,成品很是不錯。

於是經常烤一些小蛋糕送給我吃。

我的口味這些年被養得比較刁鑽,他的小蛋糕在我看來也就中規中矩,不過他願意做,我也願意給麵子吃上一點。

齊康做了一段時間的蛋糕,終於膩了,又開始去學煲湯,我依舊如此,他投喂,我便喝上一點。

如此這般換了幾樣吃食,齊康問我:“你現在想吃什麼?愛吃什麼?”

我沒什麼猶豫的,指了指果盤,對他說:“幫我削個蘋果吧。”

齊康應承下來,低頭認真地削蘋果。

我便很輕易地想到了很多年前,齊康也是如此姿態,在我床頭,幫我削蘋果的。

我愛的哪裡是他給我削的蘋果,我愛的分明是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他罷了。

齊康削完了蘋果,我吃了幾口,就放在了一邊。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我,我卻向他招了招手。

……

空氣中還彌散著蘋果的香氣,我用手指抹去了他眼角生理性的眼淚,輕笑著對他說:“我最想吃的,無非是你罷了……”——

或許是因為胡鬨得太狠,或許是因為最近風行的甲型流感,當天夜裡,我便發起了燒。

——其實生病與我而言,已經是久違了的體驗,然而平日裡不生病,真生起病來,那便會來勢洶洶。

我的頭腦因為高燒而變得混沌不清,但依稀還能記得齊康拚命壓抑卻依然顫抖的聲音。

“……儘快協調床位,直接派車將醫生請過來,要快,皓然他燒得厲害。”

“……布洛芬剛喂下去,沒什麼用,過一個小時再給藥麼?”

“……換個熱毛巾。”

“……不用口罩,如果我被感染了,那就陪著他一起難受好了。”

我想阻止他不珍惜自己身體的舉動,但我燒得太厲害了,說出的話語也是顛三倒四、微不可聞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燒終於退了下去,睜開眼,就看到齊康躺在我的身邊,他的頭緊緊貼著我。

他睡得很不安穩,眼底是濃濃的青黑,身上的衣物也是皺巴巴的。

我見他這副模樣,就很輕易地知曉了。

——他很擔憂我。

——他很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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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日常番外

病來如山倒, 病去如抽絲,燒雖然退得快,但莫名其妙竟然有了些後遺症。

具體表現在身體不太好, 腦子也不是很清楚, 原本的思維是連貫通暢的, 現在的思維卻是斷斷續續的, 工作狀態有了大幅度的下跌。

同一批倒下了很多人,萬幸齊康雖然與我日夜不離,到底沒有沾染上這個“流感”。

我名下的醫藥公司在流行病期間加班加點工作, 在保障藥品供應的同時,又做了不少慈善的事——譬如將退燒藥以極低的近乎成本的價格派送出去, 倒是還上了幾次正麵的熱搜。

我的狀態不太好, 索性給自己放了個年假, 非必要的事情不去處理,慢慢修養身體。

抗生素用過了,但咳嗽一直不好, 齊康天天親自為我熬梨水, 但也沒什麼用處。

知名的中醫倒也看了, 醫生隻說要調養身體,至於身體什麼時候好, 那也沒有個準數。

我的心態倒是還好,畢竟公司是我自己的,縱使身體一直孱弱, 大不了降低工作的強度,或者乾脆提早退休。

齊康的心態卻不大好, 他甚至比我更在乎我的身體。

——其實如果我英年早逝,齊康能得到的資產, 要比現在多得多。

基於我們的婚前協議,如果我們離婚,他能得到的隻有我這些年賺到的現金、幾處房產和一部分沒什麼話語權的股票分紅。

我死了的話,基於我沒有任何直係親屬,他作為我的太太,可以繼承我的全部。

出於利益的考慮,他不應該這麼擔心我的身體健康的,甚至應該日日期盼著我早些離世。

然而齊康跟著我,從來都不是出於利益,他是真的喜歡我,也是真的愛我。

所以我生病了,他會擔憂,我生病後有了後遺症,他會輾轉反側,而我有些見好的跡象,他又會欣喜若狂。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我養病養了三四個月,終於慢慢好了起來,後遺症漸漸消失,整個人的腦霧也逐漸消散。

我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上,一切漸漸回歸正軌,齊康卻心有餘悸,特地去了一趟平城最靈驗的寺廟,求了一道護身的金牌,夾在了我的錢包裡。

我現在用的錢包,自然不是之前的那一個了,然而還是齊康送的。

除了錢包之外,我今天穿的每一件衣服、每一樣配飾都是齊康用自己賺的錢買下然後送我的。

我手上的手表八十八萬,齊康攢了很久、很久的錢。

他送我後,我就麵不改色地摘下了手上價值三百萬的手表,戴上了他送的這一塊。

——對我而言,無論多貴的手表,也隻是錦上添花的一串數字,但齊康送我的這一塊,我戴上後卻像是被他的愛意包裹住了。

那些過往的舊傷與疤痕,竟然被齊康不斷攀升的愛意緩慢治愈撫平。

而我這種人,竟然也能感受到名為家庭的溫暖和愜意——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屬於我和齊康的家中。

他正在彈吉他。

吉他是我那時候上學時,幾乎每個男大學生都會嘗試學的樂器。

上次我和齊康一起逛公園,我借了一個主播的樂器,給齊康談了一首歌。

齊康便記住了這件事,經年之後,終於有了些閒散時間,他也學起了吉他。

齊康在樂器方麵的天賦竟然也不錯,跟著老師學了幾天,自個就上了手,第一首完整的歌曲是彈給我的,之後就是彈給直播間的年輕粉絲了。

今天他又在彈吉他,我聽了一會兒,沒聽出熟悉的旋律,於是試探性地問:“是新的網絡紅曲?”

“不是,”齊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是我剛剛譜了個曲子,準備自己做一首歌。”

“有歌詞麼?”我問他。

“目前還沒有,剛有調子。”

“那我幫你填詞吧,好不好?”

齊康利落地點了點頭,他答應了。

其實我沒有特地和齊康說過,“White Paper”的背後是我,而WP不止是一個遊戲文案策劃,還是一名小有名氣的作詞人——最開始,我隻是給遊戲的BGM寫歌詞,但請來的歌手唱過BGM後,BGM直接空降了熱門歌曲各大榜單。

於是,除了BGM,我當時缺錢時,還會給歌手寫詞。

我的成品不算多,但每一首都沒有寂寂無名。

後來人忙起來,也就不再寫歌了。

現在齊康自個譜了曲子,我久違地也起了興致,索性幫他填填詞。

半個月後,齊康在直播中彈唱了這首新歌,這首歌有個很好聽的名字——《新生》。

作為小有名氣的遊戲直播,《新生》這首歌最初隻是在遊戲主播圈內風靡了起來,但很快地,它就紅到了網絡歌曲圈,然後被翻唱、被改編了無數次,直接爆紅了全網。

我們在年底收到春晚的邀請的時候,還有一些恍恍惚惚。

不過是我們隨手寫的歌,怎麼就會紅到這個地步。

齊康一開始想婉拒這個機會,但我們都不太喜歡的一個歌手竟然是活動主辦方的備選方案——雖然可以直接不授權給對方,但這樣無異於讓主辦方為難。

再加上粉絲們天天打卡請求齊康上春晚,在猶豫數日後,他還是答應了這個要求,並且額外提出了一個要求——他這個主唱+歌手,要求帶著作詞人一起上場。

主辦方欣然同意,我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年底密密麻麻的行程,也點頭同意了。

於是大年三十,萬家燈火齊聚,我和齊康一起上了春晚的舞台,彈著吉他唱了一首《新生》。

這首歌中,我最喜歡一段歌詞。

——“我曾懷疑一切,我曾憎恨一切,我曾厭惡一切,但一切的一切終將撫平,若即若離變為抵死纏綿,漸行漸遠轉而親密無間,你是我的舊日噩夢,亦是我的煥然新生。”

一首歌唱完了,我和齊康下了台,剛好撞見了記者的采訪。

記者問我們:“會不會因為參加春晚錯過了回家過年而感到遺憾?”

我很自在地攬上了齊康的肩膀,對他說:“應該不會。”

“為什麼?”

齊康回答:“因為我們的家離這裡不算遠,開車不到一個小時,也就回家了。”

記者默然不語,似乎是沒有預料到這個答案,我們又聊了一會兒,等到下一個節目的嘉賓下了台,終於可以結束對話、選擇離開。

司機為我們開車,平城是沒有煙花的,但不妨礙滿街的街景燈光亮起——五光十色,很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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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日常番外

又是一年春好日, 我和齊康一起去郊遊爬山。

我們的體力都還不錯,很順暢地爬到了山頂。

山頂有一處涼亭,亭子裡沒人, 我們一起吹了一會兒風, 感覺有些愜意。

齊康取出了親手做的飯團, 分了我一盒, 我嘗了嘗,真心實意地說了句:“味道還不錯。”

齊康就笑了起來,特彆溫柔、特彆滿足的那種笑容。

我們吃了飯團, 又吃了水果,然後手牽著手, 一起下山。

這次下山的時候, 碰到了一群高中生, 我們讓了讓路,同他們擦肩而過。

然後我看到了有一對高中男生,墜在人群後方, 他們在偷偷牽手, 就像我和齊康一樣。

我有一點羨慕他們——好吧, 是很羨慕他們了。

我以為我將自己的情緒掩蓋得很好,但齊康察覺到了。他不僅察覺到了, 甚至還去買了兩套高中校服,也不知道他從哪裡翻到的,竟然和我們高中的時候一模一樣。

然後我們兩個, 穿著校服去壓了一圈馬路,裝了裝嫩。

回到之後, 又將衣服規規矩矩地疊好撞進了櫃子裡——全程都沒有起任何邪念。

我和齊康後來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都有幾乎完全一致的心理狀態——當看到穿著校服的對方的時候, 並沒有什麼旖旎心思,反倒是不約而同地想起了當年求學的時光。

高中生,大抵是這個世界上,最單純、最刻苦、最可愛的一群人了。

我們心有所感,就向寧縣的高中又捐贈了一筆錢。

這些年做的慈善著實多,前段時間,還受到了有關部門的表彰。

但我們誰也沒提過再回寧縣一次。

寧縣承載了我們太多不快樂的過往,而我們並不想再記起這些——

有一天工作結束得比較早,而我又沒有什麼其他要緊的事,就去圖書館找齊康。

齊康長得好,氣質佳,因而經常被安排到借閱處,充當一個“招牌”角色。

我進了圖書管,隨手挑了一本書,遞給了他。

他裝作不認識我似的,問我要借閱卡,我想了想,說:“在我太太那裡。”

“那恐怕沒辦法辦理借閱,或者你再辦一張借閱卡?”

“有讀者號行不行?”

“也行。”

“那親愛的太太,能不能請你告訴我,我們的讀者號是什麼?”

我的身後傳來了善意的笑聲,齊康麵上很鎮定,耳垂卻紅了起來,他順暢地在儀器裡輸入了一串數字,快速地將書籍過了借閱的機器,對我說:“快走。”

我捏著那本書,離開了隊伍,卻並沒有快走,而是去咖啡店點了一杯咖啡,坐在離齊康並不遠的座椅上,攤開了書,一會兒看書,一會兒看他。

等書翻得差不多了,也到了齊康快下班的時候。

我拎起了書,重新進了隊伍裡排隊,等排到了我,很順暢地將書遞給了齊康,對他說:“陸太太,麻煩你幫我辦理還書手續。”

齊康鼓了鼓臉,我猜他很想說“你在添什麼亂”,但他還是忍耐了下去,掃過了書,我正要走,又聽到他對我說:“員工家屬去員工區等。”

“那邊怎麼走?”

“直行右拐。”

“好。”

我慢吞吞地向前走,人還沒有走多久,就聽到了悠揚的鐘聲。

我仰起頭,順著聲音看了過去——那是圖書館懸掛在牆壁正中央的一座古老的大鐘,時針精準地指向了五——齊康下班了。

“等等我。”

我的身後傳來了齊康的聲音。

我沒有繼續向前走,也沒有選擇回頭。

我聽見那一道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幾步,幾乎是跑了起來。

我感受到了觸碰到後背的溫熱,禁錮住腰身的細微疼痛,我的耳畔傳來了屬於人呼吸的潮濕和難言的癢。

我聽到他笑著對我說。

“許皓然,總算抓到你了。”

我的心臟突兀地加快了跳動,我的眼前分明還是之前的景色,卻仿佛在這一瞬間鍍上了一層誘人的光彩。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對他說:“齊康,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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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日常番外

五點, 天還亮著。

圖書館的周邊是一條河,河的兩岸楊柳依依,很是好看。

我們出門前還是一前一後的, 但很自然地就牽起了手。

有不少白發蒼蒼的夫妻也是同我們一樣的, 有的甚至比我們更加親密, 直接手挽著手, 一起出門遛彎。

偶爾會有年輕的學生騎著自行車,和我們擦肩而過,風中還能回響著他們銀鈴般的笑聲。

我產生了“這個世界真的很美好”的感覺。

我們走的這一路, 遇到了賣棉花糖的、賣氣球的、賣傳統驢打滾的。

齊康手裡捏著手機,掃碼都買了一點點。

我們稱得上“滿載而歸”。

我們不止走了一遍這條路, 肉眼可見的, 也將會走很多遍這條路。

我在這一瞬間, 突然理解了齊康的選擇。

齊康剛畢業的時候,有很多的可能性,但是他走了一遍從家裡到圖書館的路, 最後選擇了這份工作。

——在滿足了生存的需求的前提下, 或許選擇一份更溫暖更能享受生活的工作, 才是對自己最好的決定。

我們回到了家中,一起去影音室看了一部老電影。

最近的新電影也不知道怎麼了, 一個賽一個難看,影視市場也很不景氣,連明星的精氣神都遠不如從前。

我們都沒有追星的習慣, 唯一共同喜歡過的老演員,已經在去年宣布息影。

於是恍然發覺, 原來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原來我們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少年。

吃過晚飯, 看過電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一邊泡澡一邊聊天。

最初我們結婚的時候,倒沒什麼可聊的,過往經曆彈起來就會吵,但如果不談那些過往,談其他的事,齊康又大多不懂什麼,我們也聊不到一起去。

不過經年之後,齊康讀了大學,如今在圖書館工作,兼職做著直播,偶爾弄弄軟件,我們倒是有聊不完的話題了。

我們一直聊到水有些微涼,這才出了浴室回了房間。

齊康開了吹風機,細心地幫我吹頭發,我一開始還是筆直坐著的,等頭發吹得差不多了,也就靠著他、抱住了他,齊康絲毫不意外地摟住了我,吹完了最後的幾捋濕發,這才關了吹風機,對我說:“困了?”

我像貓似的,吸了吸他,原本有五分困,現在就變成了八分,不由打了個哈欠,“嗯”了一聲,再一合眼,竟然直接睡過去了。

睡醒之後,又是新的一天。

自從我和齊康心意相通之後,睡眠質量逐步提升,現在已經很少受到失眠或者噩夢的困擾。

我睜開雙眼,才發現齊康正抱著我,而我枕在他的肩膀上,是一個很依賴他的姿勢。

我略略抬起頭,親吻上他的嘴唇,他原本是睡著的,但我親了一會兒,他也不得已醒來了。

他被我鬨醒倒也不生氣,而是虛虛扶著我的腰,好讓我親他親得更輕鬆一些。

恰好是周末,我們胡鬨了大半天,等一切止歇了,齊康還記得抽出了濕巾,幫我逐個擦手指上沾染的液體。

我垂眼看他,問他:“還有力氣?”

齊康親了親我的指尖,像是哄我似的,說:“沒什麼力氣了,但不想放你下床洗漱,就隻好幫你再擦一擦。”

他這句話哄得我有點開心,我抽回了手指,重新將他抱在了懷裡。

等到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和齊康終於舍得出了門。

——齊康今天的直播準備出外景,主題就是彈吉他唱歌。

我當然也可以不去,但我自個在家裡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去和齊康一起。

網紅公園這些年發展得很快,幾乎所有的通幽小道都被開發了,到處都是人——不過齊康的工作人員,已經早一步占好了位置、調試好了設備,就等著我們到了。

直播的時間也不算長,加一起一共兩個小時,重頭戲是齊康表演新歌——依舊是他譜的曲子,我填的詞。

一曲唱完,齊康和直播間的網友告了彆,直播中止,我們又找了個燒烤店,去吃路邊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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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當年重逢番外

燒烤店的生意很不錯, 不過店員手腳麻利,很快就將烤好的肉串送了過來。

我們吃了個大半飽,又喝了一點疙瘩湯, 結了賬這才往回走。

街上很熱鬨, 漫步其中, 能感受到濃鬱的人間煙火氣。

我們一開始還是牽著手, 後來不知不覺就手挽著手了,隻擱著薄薄布料就能肌.膚相貼。

我短暫地走了個神,想起了我和齊康重逢的那段過往——

那天, 我在我們的秘密基地與齊康重逢。

齊康盯著我看了很久,最後說出口的, 卻是一句生疏的“許先生”。

我笑了起來, 過了半響, 才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他有些緩慢地收起了手中的卷煙,又掙紮著站了起來——其實我們身量相仿,但他的後背有些前傾, 就像是低了我一頭似的。

他用微不可察的聲音回我:“抽根旱煙。”

“今天是高中同學的聚會, ”我揚聲說話, 有幾分漫不經心,也有幾分咄咄逼人, “同學們都去了,但沒見你,怎麼, 不敢去?”

齊康默不作聲,他的麵部輪廓其實和當年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但他的皮膚黝黑而乾燥,身上穿的衣服已經洗得發白了, 我略垂下眼,就能看到他手指上厚厚的繭,指縫間雖然沒有泥土,但指甲卻是暗黃色的。

——他和我在電視上、在網絡上看到的那些貧苦農民,已經沒什麼不同了。

我其實應該感到高興的,甚至應該幸災樂禍的。

他背棄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我的援助。

他在我和他丈夫之間選擇了他的丈夫。

他在長達數年的時光裡,不願意回我哪怕一封信,不願意給我哪怕一絲的希望。

如今他處境艱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怨不得旁人。

但我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心底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

我甚至是有些難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

——瞧吧,齊康,這就是你執意要走的路。

——我早就勸過你,你要繼續讀書,你不能和那個男人混在一起生活。

——我在平城等了你那麼多年,我曾委托彆人給你送錢了很多次,但你偏偏願意龜縮在寧縣,做彆人的妻子,養彆人的便宜兒子。

——你看,你的決定,果然是錯的。

齊康不說話,我卻不想放過他,而是向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他果然後退了一步,似乎是想借此和我保留一點距離。

“還沒離婚麼?你那丈夫不是對你挺好的麼?便宜兒子也上高中了吧。”

齊康的身體在很明顯地抖動起來,不知道是被我氣的,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原因。

但他總算不再悶不做聲了,他說:“這和你也沒什麼關係的。”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猜齊康現在應該也沒有什麼正經工作的,好歹曾經是親密的朋友,我幫他安排一份妥帖的工作,倒也不太難。

“……我該走了。”齊康又後退了一步,抗拒的姿態很明顯,他似乎並不希望再向我透露他生活的現狀,也不想尋求我的任何幫助。

“就這麼怕我?”我嗤笑出聲,“我應該也不是什麼洪水猛獸吧。”

齊康不再說話,扭過頭就想離開,我收斂了笑容,對他說:“站住。”

齊康的腳步停了一瞬,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想要繼續走。

“轉過身來。”

我猜齊康不會乖乖聽我的話,於是又補了一句。

“你那便宜兒子在哪兒上學來著,咱們上學的那個高中?”

齊康緩慢地轉過身來,他的臉色很難看,看向我的眼神卻是飄忽不定的。

在這一瞬間,我覺得他很像被逼到了絕路的小獸,而我就是那個萬惡的獵人。

他其實變化很大的,如果我記憶中的他是人見人愛的校草,現在的他,有點像鄉間隨處可見的稻草,已經沒有什麼美貌和活力可言了。

但我看著他略帶乾涸的嘴唇,還是有一點想吻,看著他消瘦的身材,還是有衝動想玩。

——或許是因為年輕的時候沒有得到過,某種意義上,也就成了執念,縱然知曉滋味不會太好,但到底想試一試。

不過他已婚了,我對玩弄□□沒什麼興趣——雖然這麼做不違法,但稱得上道德敗壞,我還是幾家上市公司的法人,私生活太離譜,會導致股票下跌,損失的錢,夠我上幾百個比齊康更漂亮的男人了。

得不償失。

我咀嚼著這句話,然而卻慢慢地走到了齊康的麵前。

我靠近了齊康,他身上是最尋常的皂角味兒,我湊過去,他的身體就開始抖,估計是被嚇得夠嗆。

我突然就有些意興闌珊,低頭翻出了錢包,抽出了一大疊鈔票,遞給了齊康,說:“拿著。”

齊康沒有動,似乎是不明白我想乾什麼。

我扯過了他的手,將錢放在了他的掌心。

我說:“給你你就收著,回頭買套新衣服,或者缺什麼就買點什麼。”

齊康開始掙紮起來,他說:“我不要。”

“還是你希望我去打擾你現在的生活?”我身體前傾,逼近了他,“給你錢你就拿著,權當我發了善心,看不得你過得這麼可憐。”

齊康不再掙紮了,他有些茫然地看著我。

我將他鬆散的手指彎過去,讓他握住錢,然後說:“照顧好自己吧。”

齊康嘴唇蠕動了幾下,眼裡明明滅滅,似乎有很多的話想對我說,但最後什麼都沒說出口。

我心裡也難受極了,我偏偏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難受。

——或許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是我曾經最愛的、也是唯一愛過的那個人。

——或許是因為他過得狼狽不堪,而我能輕而易舉地威脅他、攪亂他的人生。

——或許是因為我曾經想過無數次侮辱他的方式,但真正見了麵,卻什麼都做不出。

——或許是因為我原以為我已經忘記了他、淡化了那些過往,但其實我沒有忘記他,也還記得他捅傷我的每一個細節。

我越過了他,和他擦肩而過。

——我不能再和他繼續相處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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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當年重逢番外

寧縣是一個過於小的地方。

小到我總會遇到一些不想見的人。

譬如, 丁曉君。

我到了寧縣,總有人想要“招待”我一番,我雖然不怎麼耐煩, 但總不好全然拒絕。

吃過了飯, 接下來就是一些不可言說的招待, 我一向不參與這些, 壓根沒讓人進來。

但等我出了門,卻在走廊裡碰到了丁曉君,他臉上塗抹了厚厚的一層粉, 穿著光鮮亮麗,倒像是個來這裡就餐的客人。

丁曉君沒有認出我。

他衝我露出了一個難以言明的笑容。

我沒有理會他, 我身邊的人也很快就將他隔開, 但在我上車之前, 我身邊的酒店人員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那是個沒規矩的,您彆介意。”

我挑了下眉,問他:“客人?”

“嗨, 是個陪客, 總有人口味不太一樣。”

我不置可否, 上了車,眼前卻浮現出了齊康的那張臉。

——他知道丁曉君在外麵做這個“兼職”麼?

——如果, 他不知道的話……

我的大腦中翻滾著各種各樣的念頭,最後剩下的是上一次見麵的時候,齊康後退的那兩步。

——齊康很害怕我。

——齊康並不想和我重新產生太過緊密的交集。

——他已經結婚了, 他不屬於我,我也不應該多管閒事。

我壓下去了去找齊康、去調查他們生活的衝動。

然後, 我又遇到了齊康。

——他在我下榻的酒店裡做兼職的保潔,我從背後看了一眼他的後背, 又看了一眼他的臀腿,確認了眼前的人就是他。

我的心中生出了些許衝動,甚至有些躍躍欲試。

齊康對我的影響一直持續到現在,讓我有一點心煩,我很想把衝動付諸實踐——那並不難,我甚至連如何收尾都想清楚了。

齊康不反抗當然是最好的,反抗的話,倒也好辦,他總會“心甘情願”地同意的。

然而到了最後,我還是按捺住了我的衝動,但很惡趣味地開口問他:“齊康,你怎麼在這兒?”

齊康的身體肉眼可見地變得僵硬起來,他極為迅速地站直了身體,深呼吸了一次,才向後看,然後,正對上了我似笑非笑的眼神。

這一幕幾乎可以被列入恐怖片或者尷尬片的經典鏡頭了。

又過了一會兒,齊康才開口說了一句話:“我正在工作。”

我無聲地歎了口氣,揮散了心頭縈繞的那些旖旎心思,我問他:“你現在有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

“這和你沒什麼關係。”

“丁曉君不工作麼?你一個人要做幾份工作?”

齊康抿直了唇線,他似乎不想回答我的問題,也不想和我繼續交流下去。

他這幅唯唯諾諾不說話的模樣,我是真的不太喜歡,但讓我這麼一走了之,任憑他做這些工作,我又做不到。

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曾經愛過的人,在離開我選擇了彆人之後,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的。

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是在多管閒事,我是在愛心泛濫。

我也很清楚地知道,正確的做法是直接走開、以後和齊康老死不相往來。

但我做不到。

我特麼的,竟然做不到。

因為我也很清楚,幫齊康一把,不過是舉手之勞。

因為我也很清楚,如果不去管齊康,我大概率是會後悔的。

我想幫他的衝動,甚至無關愛情,更多的出於不忍心——我不忍心齊康過得不好,即使那都是因為他的選擇錯誤。

於是我用很平靜的語氣問他:“要不要我幫你找一份穩定的、錢多一點的工作?”

我等著他說“好”,但最後出自他口、進入我耳的卻是“謝謝,我不需要”。

他倔強得像一塊堅硬的木頭,為了維係他可憐的自尊心,斷然拒絕了我伸出的手。

我聽了這句話,直接氣笑了。

我嗤笑出聲:“齊康,如果你拒絕我,你可能很難再有這種改善生活的機會了。”

齊康的身體縮了縮,像是在害怕,但他還是說:“我不適合你推薦的工作,謝謝你的好意,我還要收拾彆的樓層,先走了。”

“你就這麼不想和我沾上關係麼?”我不該再和他交流的,但偏偏又忍不住,“即使我可以幫你?”

“……請你不要管我。”齊康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不管你,然後任由你四處打零工,去養你的丈夫和便宜兒子?”

“這和你沒什麼關係。”

“的確和我沒什麼關係,”我擦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細汗,“我隻是可憐你罷了。”

“也不需要你的可憐。”

齊康說完這句話,拖著清理車,快速地走了。

我沒再阻攔他。

我也需要冷靜一下,冷靜地說服我自己彆再管他了。

他不是我的親人,不是我的戀人,也不是我的兄弟。

他隻是我曾經的玩伴和朋友,也隻是我曾經愛過的人。

他的確救過我一次,但我當年幫他解決了險些輟學的問題,我並不欠他的了。

於情於理,這事我都不該再插手。

然而,我說服了自己很久,還是沒有成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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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當年重逢番外

那天之後, 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沒有再遇到過齊康——或許也遇到過,但齊康如果刻意躲著我, 我也就無法看到他。

我對齊康而言, 或許並不是救命稻草, 而是破壞家庭幸福的不安定因素。

在清醒地意識到這一點後, 我準備啟程離開寧縣,回到我熟悉的平城。

——我其實已經算圓滿完成了這次返鄉的預期目標,我也隻是想見齊康一麵而已, 如今已經見了兩麵。

我的確是很想幫他的,但他已經拒絕了, 我再湊上去, 那就可以說是腦子有點問題了。

我讓下屬幫我訂好了第二天的高鐵票, 最近的高鐵站離寧縣有一段距離,需要先乘車趕往高鐵站,再乘坐高鐵回到平城——從平城到寧縣倒是有一條綠皮火車線路, 但耗時太長了, 時間經過調整後也很不友好, 我還是放棄了乘坐它。

我不需要收拾什麼行李,但鬼使神差地, 我那天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我可以選擇在床上躺到天亮,但我還是揉了揉眉心,準備出門走一走。

寧縣的深夜有點冷。

我走了一段路, 就有些後悔,想重新回到溫暖的房子裡。

然而, 就在我轉身之前,我竟然看到了一個很像齊康的背影——那一瞬間, 我甚至懷疑我在做夢。

我捏了捏手指尖,眼前的背影並沒有消失,我也並沒有做夢。

我卻停下了腳步。

如果背影不是齊康,我沒必要去追他。

如果背影是齊康,我追他又要說什麼?

——你好,半夜睡不著來聊聊天?

恐怕他會覺得我是神經病。

我停下了腳步,但猶豫不決,不想轉身離開。

我站在原地可能有幾分鐘,也可能隻有幾十秒鐘,我眨了一下眼睛,那個很像齊康的背影就轉過了身,看了一眼我。

——他並不是齊康。

我卻並沒有鬆一口氣。

我發現,我無法接受,齊康可能在半夜裡獨自遊蕩的可能。

我還是很在意他,即使這份在意,或許不是因為我喜歡他,而是因為我依舊在憎恨他。

我撥通了之前那位宴請我的男人的電話,我說:“幫我查一查酒店的一個陪客的公開在外的情況,姓丁,應該是叫丁曉君。”

“好,稍後馬上發您。”

我掛斷了電話,不超過五分鐘,我的社交軟件裡出現了那人發我來的資料包,我簡單看了看,不出我的預料,丁曉君不止出軌,還做有償三陪,據說他有個丈夫,被他瞞在鼓裡,家用全靠他丈夫,丁曉君賺的則是供給他自己揮霍。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順從自己的心意,沿著街道的方向走——縱使已經離開寧縣那麼多年,我竟然還記得齊康和丁曉君的住處。

我走了將近兩公裡,停下腳步,看到了漆黑的窗戶,然後清醒了過來。

——我這是在乾什麼?

——我是瘋了麼?

——我甚至都沒有齊康現在常用的電話號碼了,我難道要過去敲門,然後和齊康或者他法律上的家人麵麵相覷麼?

我逼迫著我自己轉過了身,剛走了十幾步,卻聽到了齊康略帶遲疑的詢問:“許皓然?”

我的腳一下子就釘在了原地。

我聽著齊康的腳步由遠及近,他站在了我的麵前,身上還穿著湛藍色的工服——似乎是要出發去趕晚班。

他的皮膚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粗糙,並不好看,但對我而言,卻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他注視著我,低聲問我:“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要去上夜班,剛出門。”

“丁曉君在家麼?”

“不在,”齊康的表情很奇怪,他看了我一眼,問我,“你來找他?”

“他出軌了,”我的語氣很平靜,“我想告訴你這件事,於是過來找你。”

“……”

齊康低下了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猜測,他或許是在難過。

“他出軌了,你要和他離婚麼?”

我的語氣雲淡風輕,我的內心波濤洶湧。

或許隻有齊康,能讓我做出毫不體麵的舉動,能讓我短暫地忘記我所擁有的全部,像個年輕一樣毫無顧忌地發瘋。

“……我需要和他談一談,再說,現在也沒有什麼證據。”

“你可以抬起頭,我給你看證據。”

“……這件事,不需要你再插手了。”

“怎麼,你想要原諒他麼?”

“……”

齊康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我冷笑出聲,推搡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其實沒用什麼力氣,但他卻仿佛站不穩似的,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齊康,你抬頭看看我的手機,丁曉君出軌了,出軌了很多年,他不喜歡你了。”

齊康依舊是低著頭的,他似乎是很抗拒得知真相,像個駱駝似的,寧願縮進沙子裡。

“你還要繼續和他維持婚姻關係麼?”

“你讓我再想一想。”

“你舍不得什麼?你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許皓然,這事和你沒關係。”

“……你是瘋了麼?”

我問著齊康,更像是問我自己。

——你是瘋了麼?

——你怎麼能這麼不體麵呢?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眼前這個男人還是這幅扶不起的、像是中了蠱的模樣,他簡直無可救藥,為什麼不讓他自己爛在泥沼裡呢?

這是他選擇的路,無論貧窮、痛苦、絕望、腐朽,都是他應得的。

不是麼?

不是麼?

不是麼?

“……我該去上班了。”

齊康想越過我,想離開我,而我輕而易舉地捏住了他的肩膀,將他壓在了斑駁的水泥牆壁上。

他猛地抬起頭,我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哭了出來,晶瑩透明的眼淚劃過他的臉頰,很可憐……也很可恨。

而我竟然有一點想吻他。

想吻這個有夫之婦。

我有些艱難地彆過了頭,逼問他:“你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這是我的事,你該放開我。”

“總要給我一個理由。”

“許皓然,你算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給你理由?”齊康像是終於被我逼出了幾分火氣,然而他憤怒的對象,卻是我,“你能不能彆再插手我的事?這和你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我伸手製住他想要捶打推開我的手,他的手腕瘦得幾乎皮包骨。

我可能是在發瘋,但我又覺得我從未如此冷靜過。

我一字一句地對他說:“我會是你未來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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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當年重逢番外

“……”

齊康沉默了一會兒, 他輕聲說:“放開我。”

我鬆開了製住了他的手,說:“總要給我一個理由。”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我偏要管。”

“……我很珍惜我的家庭,這個理由, 夠不夠?”

“齊康, 這麼多年過去了, 你還是個蠢貨。”

“總歸比不過你聰明的, ”齊康的聲音很輕,仿佛在誇讚我似的,“許皓然, 你走你的陽關路,我過的我的獨木橋, 彆再管我了。”——

齊康越過了我, 他走得很快、走得很急, 仿佛背後有什麼牛鬼神魔似的。

我懶得再走路,撥通了下屬的電話,叫他們接我。

在等待車到來的幾分鐘, 我捋了捋齊康周圍的關係鏈, 得出了一個很容易得出的結論——齊康大概率是舍不得他那便宜兒子。

如果齊康非常在意丁曉君, 他的反應不會是剛才這副模樣,最起碼也要發發瘋。

他剛剛的反應, 倒像是早就知道丁曉君出軌,但為了維係家庭的完整,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湊合著過。

——你看我像是會能叫他湊合著過的模樣麼?

我彎腰上了車, 車輛帶我回了酒店,我進了房間、躺在床上, 很快就睡著了。

一夜好眠無夢,第二天, 我讓我的助理代我跑了一趟寧縣的高中,順便捐了一筆錢。

我很輕易地拿到了丁龍的資料——一個成績中等、熱衷名牌、表麵上看起來還算正常的高中生。

我取出了IPAD,在上麵寫下了三個人的名字。

——齊康

——丁曉君群 761012738附贈清 水文 合集, 配有人 工找文 等你 來撩 ~

——丁龍

該怎麼拆散他們呢?

我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覺得自己像是拿了反派的劇本,人家爛作一團,我偏偏看不順眼,想把他們分割清楚。

我選擇從最容易的地方下手,我收買了丁龍的幾個狐朋狗友,叮囑他們,如果丁龍做了壞事,務必知會我一聲。

我倒不是無的放矢,而是丁龍在高一的時候,曾經差點吃了個處分——因為偷了同學一筆錢,又嫁禍給了其他人。

這事之所以沒有鬨大,是因為丁龍的家長願意加倍賠償,又壓著丁龍挨家認罪道歉。

有一家家長原本不想放過丁龍,是丁龍的家長找了一次又一次、軟磨硬泡、又天天去人家店裡免費幫工,這才勉強同意的。

能這麼做的人,當然不可能是丁曉君,隻可能是齊康。

齊康救了丁龍一次,丁龍看起來也“改邪歸正”了。

然而,我不認為丁龍真的悔改了,依照他的性格,要麼是他做了但是沒被發現,要麼就是試圖去做但還沒找到機會。

——我還不至於去做“釣魚執法”這類的事。

——但我想在丁龍的身邊埋下一些線,說不定,會有“驚喜”出現呢。

應付過了丁龍,我開始思考如何對待丁曉君。

法治社會,我總不能對他喊打喊殺吧。

但我又不想讓他再和齊康有什麼關聯。

畢竟,齊康已經算得上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所以,我做了一件好事,委托那位酒店的老板,幫丁曉君多找幾位顧客,多照顧照顧他的生意。

丁曉君果然“樂不思蜀”,玩得花裡胡哨,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法律意義上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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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當年重逢番外

我派人去齊康兼職的工廠門口堵他了。

原本是我親自去的。

但我在大門口轉了一圈, 看到了熟悉的賣早點的大爺,熟悉的工廠大門,以及熟悉的那幾棵樹的時候, 我又後悔了。

他不值得我在門口等他。

我發現我在遇到和他相關的事情的時候, 總是很難保持鎮定的情緒, 經常出爾反爾、變更想法。

我躺在我房間的床上, 並不意外地收到了下屬傳來的齊康拒絕和他走的消息。

“把電話交給他,然後你走得遠一點,過二十分鐘再回來。”

“是。”

電話那端傳來了我並不陌生的呼吸聲, 齊康似乎並不想和我打個招呼。

我輕笑了一聲,對他說:“我想見你。”

“我並不想見你。”

“我們可以聊一聊你丈夫出軌的問題?”

“我不想和你聊這些。”

“那聊一聊你那便宜兒子的教育問題?你不想知道, 他最近在學校的表現怎麼樣麼?”

“……”

齊康一時無話, 我隻能聽到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 他說:“許皓然,你不應該這麼做。”

“應不應該是我的事,要不要來是你的事。”

“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和丁曉君的婚姻是一個錯誤, 我現在想糾正這個錯誤。”

“你瘋了麼?”

“我很清醒, 不清醒的人是你。”

“……”

“你放心, 我不會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的。”

“你在哪兒?”

“我的下屬會帶你來找我的。”

說完了這句話,我掛斷了電話——

我的下屬辦事非常妥帖, 雖然我沒有過類似的舉動,但他還是心領神會地選擇將房卡遞給了齊康,讓齊康一個人上樓見我。

齊康刷卡進來的時候, 我還沒有起床——我躺在柔軟的床褥裡,甚至在等待他的這段時間裡睡了一覺。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 聽到了門開啟的聲音,但是沒有聽到齊康的腳步聲。

於是我揚聲喊了一句:“進來吧。”

齊康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但他還記得反手關上了門。

我住的是一個套房,外麵是一個小客廳,齊康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他站在了客廳裡,並沒有發現我的身影。

“我在裡麵,進來吧。”

“這可能不太合適。”

“來都來了,還有什麼不合適的,再說,咱們又不是沒在一起睡過。”

“不要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

齊康終於出現了我的視線裡,他身上穿著藍色的工服,頭發還帶著一點濕意,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向上挪動了一點,依靠著柔軟的墊子,拍了拍床,說:“坐麼?”

齊康搖了搖頭,說:“有話直說。”

“我想上你。”

“……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又能怎麼樣,丁曉君可以出軌,你也可以。”

“我不想做這種事。”

“你是不想出軌,還是不想和我上.床?”

“有區彆麼?”

“當然是有的。”

他苦笑了一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直截了當地說:“不是要談一談丁龍?”

“我最近資助了丁龍的高中一筆錢,順便打聽到了一些情況,你知道丁龍在宿舍裡有一個鞋櫃,裡麵都是名牌的鞋子麼?”

“……他有幾雙球鞋,是我買給他的。”

“不是幾雙,是幾十雙,每一雙鞋價值在800元以上,我不認為你能有錢給他買。”

“也可能是他爸爸……”

“他爸爸忙著陪客人呢,賺到的錢轉手就花到了自己的身上,估計早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了吧。”

“你想說什麼?”

“不想說什麼。”

我打了個哈氣,有些意興闌珊:“你自己的便宜兒子,你自己要多上心一點,萬一再鬨出什麼醜聞來,數額又比較大,大概率是要進監獄的,我記得,他已經滿十六周歲了吧。”

“你還想要什麼?”

“你願意和我上.床麼?”

“不願意。”

“那你就滾吧,記得把門關上。”

齊康的表情變得特彆好笑,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輕而易舉地放過他。

那不然呢?我難道要對他說,如果你不和我上.床,我就把你兒子弄進監獄?

這也太刑了吧。

再說,我這人做事講究你情我願,齊康不願意,我們又沒有什麼法律範疇內的關係,還是算了吧。

反正,來日方長,不是麼?

齊康靜悄悄地走了。

我閉上眼,眼前都是齊康剛剛低頭看我的模樣,我的心中騰升起了諸多難以言喻的想法,然後一點、一點地按壓了下去。

——

我雖然不是一個違法亂紀的人,但我的確不是什麼好人。

為了激化齊康和丁曉君之間的矛盾,我通過其他人,向丁曉君遞了個消息。

——“有位貴客,看中了你的妻子,你要願意的話,可以幫忙勸一勸,價格的話,三萬一晚上怎麼樣?”

丁曉君是下午三點得知的這條消息,不到四點,他就趕回到了家中,然後他和齊康之間,發生了劇烈的爭吵。

——我很清楚這件事,因為我多多少少有些毛病,他們吵架的時候,我在門外的不遠處聽熱鬨,手裡甚至抓著一把剝好的鬆子仁。

等到爭吵終於結束了,齊康選擇摔門而出,沒走幾十步,就看到了我。

我在他說話之前,選擇向他伸出了手,問他:“要吃鬆子麼?”

齊康沒有接我的鬆子,他甚至還罵我了一句:“瘋子。”

我輕笑出聲:“再不離婚的話,你就要被你丈夫送到我床上了。”

“你是在報複我麼?”齊康明知故問。

我收回了手,將剩餘的鬆子倒進了自己的嘴裡,慢吞吞地吃完了。

我說:“你覺得是的話,那就是吧。”——

我覺得齊康的腦子這些年幾乎沒有用過,大概率是已經鏽死了,如果我真的想報複他的話,我為什麼還要等這麼多年呢?早在我功成名就的時候,就完全可以施行了。

我是在救他,雖然方法有些極端,行為不怎麼正義,但我的確是在嘗試救他。

隻不過,齊康看起來,還想要繼續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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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當年重逢番外

齊康和丁曉君剛剛因為原則問題吵過架, 現在離開了家,我不認為他短時間內會想回去,也不認為他現在有適合待的地方。

於是我向他提出了邀請:“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個飯?”

他想也沒想, 直接說了:“不要。”

我“嘖”了一聲, 取出濕巾擦了擦手指, 換了個說法:“如果丁曉君進去被關幾天, 風言風語會影響到丁龍讀書的心態吧?”

齊康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他盯著我看了幾秒鐘,竟然笑了, 他說:“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吧。”

這回換成我遲疑了幾秒鐘——我沒想過齊康會用這樣的語氣說這樣的話, 就好像, 我還是他熟悉的朋友似的。

我想了想, 還是說:“我請你吧,想吃什麼。”

“什麼都不想吃。”

“那就去吃火鍋。”

寧縣新開了一家火鍋店,就在這附近, 但因為價格比較昂貴, 生意算不上好, 我讓下屬預定了一個包間,然後帶著齊康走路過去了。

包間裝修得很漂亮, 齊康坐下來之後,整個人都顯得很局促。

我其實可以再刺激他幾句的,但想了想, 還是放棄了。

沒那個必要,不至於的。

服務人員很快將涮火鍋的鴛鴦鍋和各種食材送了上來, 我開始涮肉,一邊涮一邊提醒齊康:“你也吃, 吃不完的話,我住酒店不能打包,你也不能打包回家,就直接浪費了。”

這句話很有用,齊康隻遲疑了一瞬,也拿起筷子開始涮了起來。

我們全程沒說什麼話,悶頭涮火鍋吃,我原以為齊康會偏好清湯鍋,卻沒想到他對辣鍋也適應良好,兩邊都吃了不少。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齊康拿著手機出了門,想要搶先結賬,但我早就和前台打過了招呼,也預先墊付了押金,他沒有成功結賬,有些不太高興地回來了。

我將店家剛送的果盤向他的方向推了推,對他說:“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一頓火鍋都不讓我請?”

齊康看起來想說什麼,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我猜他想說,我們不是都已經成了陌生人了麼?

齊康吃西瓜的時候,很仔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會把紅肉連同一小塊白色的部分都吃進去。

不像我,我吃個大概齊,也就放一邊了。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齊康就很不自在地抬起了頭,正對上了我的視線,他說:“你為什麼要看我。”

我想了想,實話實說:“在意.淫你。”

“你這算是在騷擾我麼?”

“算。”

“你不應該這麼做。”

“的確。”

我從善如流,齊康看起來有些生氣,但或許又沒有那麼生氣,他隻是說:“我該回去了。”

“回去之後,你會和丁曉君上.床麼?”

“什麼?”

“我說,你會和丁曉君上.床麼?”

“這和你沒什麼關係。”

“我怕你會染上病。”

“你真是瘋得不輕。”

我笑了笑,並不否認。

齊康站了起來,他說:“我該走了。”

我“哦”了一聲,說:“我可以收留你一晚的。”

“沒那個必要。”

“那丁曉君離開了麼?”

“我不知道。”

“萬一你回家再碰到他怎麼辦?你們再打一架?”

“……”

我當著齊康的麵,撥通了一個號碼,言簡意賅地說:“幫丁曉君安排一個客人,讓他今天晚上不用回去了。”

說完這句話,我掛斷了電話,對齊康說:“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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