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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鹹魚貴妃 馬達達 69263 字 2024-07-13

除了紅油鍋子,桌上還?有?一道?通紅滿是辣椒的菜品,同樣嗆香撲鼻,四阿哥仔細打量,似是雞腿肉切成?小丁,混著辣椒、花椒、花生米,用油炸過之後撒上了一把芝麻和香蔥。

美食當前,耿清寧沒管四阿哥,她要?了一碗碧梗米飯,拌上了足量辣子雞,米飯都被染的紅彤彤一片,雞肉焦香,花生脆香,與米飯混在一起一口吞下去?,麻辣鮮香滋味十足,讓人停不下來。

耿清寧很快就扒完了一整碗米飯,卻仍覺得吃得不過癮,悄咪咪的伸手去?拿四阿哥麵前擺的那一碗米飯。

她幫他解決困難,不過分?吧?

四阿哥心知她這是在勸膳,便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會吃的,於是便學?著耿清寧的吃法胡亂咽了幾口,隻是吃了之後才發現這個更辣,舌尖幾乎在要?冒火,他本來覺得玫瑰露有?些娘們兮兮的,不欲再喝,無奈之下又端起手邊的杯盞。

耿清寧趁四阿哥未注意的時候,悄悄的挖了他一眼,她不過覺得碧梗米真的太香了,比之前買的五常大米還?要?好吃,見四阿哥一口未動放在那裡難免有?些浪費,不如她一並給解決了,結果倒得了一巴掌。

不給就不給嘛,乾嘛還?打人?

耿清寧讓葡萄再送上一碗米飯,卻被四阿哥製止了,“這般火氣之物,點到為止即可,不可多用”。

又吩咐道?,“給你主子燙點綠葉子菜,再盛碗湯”。

耿清寧心中白眼幾乎翻上天,打人就算了,現下竟還?不讓人吃飽飯,她可是還?在長身體的人。

四阿哥不讓耿清寧用,自己倒是三兩口就將碗裡剩下的飯咽完了,爽快的逼出了一身熱汗,讓人伺候著解開領口處的兩個盤扣,端著玫瑰露品茶一般細細喝著。

玫瑰疏肝理氣,有?解鬱之效,想來應當是耿氏見他有?些心情?不虞,特?意安置廚房的罷。

四阿哥長出一口氣,耿氏當真是對?他至真至情?。

耿清寧眼饞的盯著那人手邊的玫瑰露,吃火鍋必然要?配冰飲,可四阿哥竟霸占了玫瑰露的整個壺,不給她一絲喝的機會,甚至還?說什麼,此?物寒涼,恐傷了身子,瞧瞧這冠冕堂皇的話,他自己怎麼喝個不停。

哼哼,太過分?了吧。

飯後,二人於床帳內消食,四阿哥將枕頭墊於耿清寧腰下,入得一下比一下狠,幾乎將整個人都要?撞進去?。

他咬著牙根用力,手卻極其溫柔地?摸上她柔軟的肚子,陳大夫都說耿氏先天體壯,體格極好,若是能懷孕,必能順順利利的誕下孩兒。

無論是小阿哥還?是小格格,不拘什麼,隻要?健康就好。

第 46 章

日子一天天變熱, 連夜裡都開始熱起來的時候,小的那?個阿哥終於開始好轉,李側福晉院子裡的人腳步都鬆快許多, 畢竟主?子心情好, 下麵的人日子才好過。

聽說,李側福晉還在京城最為靈驗的寶龍寺點了長明燈, 說是之前求了神?佛, 如今算是還願。

但正院一整天下來幾乎都沒個聲響,前兩日還有個小太監弄混了藥碗, 被拉在院子裡?打了五十板子,據說拖回去的時候, 下半身都成爛泥了。

康嬤嬤這般做法,福晉是點了頭的,弘暉阿哥已經從前院挪回正院,本來就生?著病, 再怎麼精心也不為?過, 竟還有人敢犯下這般大錯。

院子裡?的人雖兢兢戰戰的伺候著, 可無論如何的精心,弘暉的身子還不見?好,最後?福晉衣不解帶的親自照顧, 但往日不過七日便好的咳疾, 這次還是一日壞過一日。

甚至, 床邊帕子上還出現了紅色。

陳大夫來了又走了, 然後?是許太醫,劉太醫, 秦太醫。

甚至兒科聖手伍太醫,帶著一群太醫共同商量。

福晉隻覺得心不停的往下沉, 沉到深不見?底的深淵裡?,她開始有了不祥的預感。

隻是麵對弘暉的時候,她還是努力撐出笑容,看著床上的孩兒一日勝過一日的虛弱,難免心如刀絞。

鈍刀子割肉,最痛。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弘暉因?為?咳嗽漲紅的小臉慢慢褪去血色,他揚起蒼白的小臉,嘴角還帶著淺淺的微笑,“額娘,不必為?孩兒憂心,等再過幾日,天氣暖和?了,孩兒就大好了”。

福晉淚珠子成串的往下掉,卻不忍心讓弘暉看到這些,側著身子擦乾眼淚,麵對弘暉的時候再次露出笑容,“弘暉不會騙額娘的對不對?咱們弘暉最乖了,最聽額娘的話?,乖乖吃藥,一定會好的”。

康嬤嬤在一旁哭的幾乎背過氣去,她既心疼自己奶大的姑娘,又心疼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小阿哥,兩個人就如同她的心肝一般,現下心肝就要被摘掉了,怎能不痛。

福晉也愈發的瘦了,之前合身的旗袍,如今身子在裡?麵晃蕩著,見?弘暉還想再咳,她不再講究什麼規矩體麵,隻摟著弘暉,讓他能躺的舒服些。

自六歲去了前院後?,再沒有這般親近過額娘,弘暉身上不適,麵上卻露出滿足的笑容,額娘的懷抱真暖和?,要是阿瑪能在他身邊多待一會兒就更好了。

福晉接過宮女呈上來的藥碗,親自給弘暉喂藥,又拿了蜜餞去除他口中酸苦藥味。

沒想到弘暉卻乖巧搖頭,“額娘,太醫說了,甜生?痰,吃了會咳嗽,孩兒不吃這些便可早日大好”

說完,他又躺回額娘懷裡?,光是吃藥和?說話?,幾乎就將他全身力氣耗儘。

福晉強忍著淚水,輕拍弘暉瘦弱的肩膀,哼起幼時康嬤嬤哄她入睡唱的歌謠。

好孩子,睡著了,身子就沒那?麼難受了。

*

四阿哥麵無表情的從正院出來,徑直回了前院書房,一切看著都如平常一般,隻是不經?意間,他的腳步似乎有些踉蹌。

他仍是照著平日的習慣,看折子、看書,寫字,隻是折子上的字一個都看不清,書桌前坐了半餉,墨水從筆尖滴在紙上,一片雜亂,卻一個字也未寫。

蘇培盛悄無聲息的彎腰進來,低聲詢問?今日的晚點。

不多時,膳桌上菜品已經?全都擺好了,蘇培盛低著頭奉上一盞熱茶,眼角瞥見?滿桌具是紅色。

伺候的人都下去了,四阿哥才僵硬的往嘴裡?填東西,像是察覺不到味道一般,心中不停的回憶著陳大夫的話?,“大阿哥脈象衰弱,有不詳之兆,在下實在無能為?力,四爺不若請宮中太醫一看”。

可宮中最好的兒科聖手伍太醫已然來了多次,他亦不能給出方子。

還有什麼法子,還能想什麼法子?

四阿哥的筷子未曾停下,鼻尖麵上一片通紅,連眼睛都染上紅色,或許是因?為?菜色太辣,有水珠掉進碗裡?,他都未曾察覺,吞下了這碗鹹澀的米飯。

府裡?最重?的兩個主?子都是這般,下人全都躡手躡腳的,耿清寧根本不敢額外叫膳,每日裡?隻吃些定例中的菜,生?怕惹了麻煩。

於進忠、青杏這些人等閒也不往外跑了,都老?老?實實的待在蘭院,生?怕被波及到。

隻有眾人都看不見?的小佛堂裡?,宋格格還一如既往的跪在佛前,她的麵上如觀音菩薩一般悲憫,隻是嘴角露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微笑。

想必經?了這次,四阿哥必能理解她的喪子之痛了吧。

她所求不多,唯有四阿哥能真心疼她,再給她一個小阿哥,便彆無所求了。

*

自從弘暉阿哥身子不大好的時候,福晉就免了所有的請安,可是每個月裡?,各院還是會去正院略坐一會。

看著福晉形容顯瘦、瘦骨伶仃的模樣?,耿清寧隻能想起之前網上流傳的一句話?,‘若是能一命換一命,醫院的天台上已經?站滿了母親’。

對比起來,耿清寧甚至覺得四阿哥過於沒心沒肺了些,弘暉已然病成那?般,四阿哥卻每日照常進宮,也無甚哀戚的表情,隻回來之後?去正院略坐片刻。

這樣?的父親若是放在現代,不知道被人罵了多少回了,可在這裡?,他不過每日去坐上一會,還被葡萄等人讚頌。

真是艸蛋的時代。

耿清寧心中既有憤恨還夾雜著同情,甚至到共情的程度,以她侍寢的頻率,懷上孩子也隻是早晚的事,若是她的孩子也生?病了,又該如何?四阿哥是不是也會如現在這般冷心冷肺?

她不敢賭。

於是,耿清寧開始跟鹹魚係統商量,問?有沒有治療弘暉的辦法,真的並非是聖母,而是實在看不過去這般年歲的孩子,就這樣?失去了鮮活的生?命。

就像以前,在網上看到XX籌的時候,她都會捐上一些錢,雖然不多,但也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些。

甚至還有一些隱秘的想法,清朝醫療條件這麼差的情況,誰都不敢說能健健康康的。還有,現下若是能救弘暉,以後?她的孩子若是生?病,是不是也可以這般做。

可鹹魚係統依舊是那?麼廢材,【係統不可改變曆史進程】。

耿清寧還想討價還價,找出三五個理由,反駁論證,可是鹹魚係統根本不搭腔。

無奈之下,她隻能拿起閱讀器,畢竟閱讀器也是一個金手指,裡?麵不僅有小說,還有各種各樣?的工具書,平時她都當成百度百科來用?的。

雖然她的專業和?醫學相差甚遠,但若是能按照症狀索引,找到一些好方子,哪怕隻是緩解一下弘暉的症狀,那?也是極好的。

耿清寧正全神?貫注的翻著,沒想到這時於進忠白著臉從外麵進來了。

他趴在地上,身子甚至在微微顫抖,“大阿哥去了”。

八月的日子,空氣都是熱的,但在這屋梁高深的房間內,耿清寧卻感覺一陣陣寒意湧來。

*

滿府掛白,太監宮女都披上喪衣,腰間紮上白布。

廳中,葡萄帶著幾個小宮女在趕製素白的麻布衣裳,耿清寧穿著素青的旗袍,吩咐小桃收起之前的所有首飾、衣裳,隻留下一支素白的銀簪子插在發間,又吩咐於進忠守好院門,這些日子除了去提膳的,彆的一概不準出入蘭院。

於進忠低聲應下,又道,“那?,前院那?邊?”

耿清寧緊緊的盯著於進忠,不容違背的道,“我知你在前院有些臉麵,但現下除了提膳,彆的哪都也不去,什麼也不可打聽”。

要不是蘭院沒有小廚房,她連門都不想出,現下就彆提什麼生?活質量了,先保住小命再說吧。

先是弘暉身邊最親近的兩個小太監,說是要到地下伺候主?子,然後?一頭碰在棺材上,殉主?了。

福晉一直垂著眼不曾說話?,隻木然的燒著紙錢,似乎身邊所發生?的一切,她都不曾聽見?、也不曾看見?,眼中心中隻有那?個小小的棺材。

康嬤嬤擦乾眼淚,出來主?持局麵,先是讓人收拾了二?人的屍首,吩咐下去,若是能找到家人的便厚賞其家人,若找不到家人的,便由貝勒府厚葬,又大讚二?人忠心。

又有好幾個人被家人帶過來,說是也願意殉主?,想接著伺候阿哥。

康嬤嬤一概不拒,全部厚賞,既然這些人是忠心的,剩下還活著的那?些個隻能是不忠心的,自然也不必留了,待去了下麵再跟主?子謝罪罷。

康嬤嬤做完一切,又回去靈前去守著福晉了,福晉守著自己的孩兒,她也永遠守著福晉。

前院裡?也打殺了一批,剩下的人更不敢出來走動,院子裡?愈發顯得冷冷清清的,不複之前熱鬨的景象。

四阿哥坐在書桌前,看著外麵的演武場,似乎還能看見?弘暉的身影,還能聽見?他的聲音。

“阿瑪、阿瑪”,演武場傳來孩子清脆的聲音,“阿瑪,孩兒以後?長大了,一定成為?咱們大清朝的巴圖魯”。

“阿瑪,孩兒一定會多讀書,明事理,替您跟額娘分憂”,這是書房裡?閃爍著明亮眼眸的弘暉。

“阿瑪,孩兒舍不得您跟額娘”,這是最後?躺在病床上的弘暉。

他眷戀的拉著阿瑪額娘的手,“若是有下輩子,我還想做您的孩兒”。

四阿哥呆呆的坐著,半響,他低下頭,雙手捂住了眼睛,肩膀無聲的抖動著。

若是他能早一點注意到弘暉的身體。

若是他能不逼著弘暉用?功。

一切是不是會大有不同。

阿瑪不是一個合格的阿瑪,若是有下輩子,你不要當阿瑪的孩子,隻願你————多喜樂,常安寧。

弘暉番外,不喜可不買

從記事起, 弘暉就知道他被阿瑪額娘寄予厚望,說實話,這真是一種幸福的煩惱, 要知道多少皇伯、皇叔家是沒?有嫡子的, 而多少有嫡子的府上?,也不會明確的表示會將府上?交給嫡子。

而他就不一樣了?, 阿瑪從小就最喜歡他, 六歲就把他帶到前院親自教養,每七日回額娘那?裡的時候, 額娘對他也是萬千寵愛,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給他。

隻是, 他感覺自己太笨了,書法、騎射、讀書,每一樣都?是那?麼?難,每一樣都?是那?麼?辛苦, 他已經學的很認真很認真了?, 可連自?己?身邊的哈哈珠子都不如。

這讓弘暉很是難過, 要知道他可是未來要承擔起這座貝勒府的人,要是連這些都?學不會,阿瑪額娘該有多失望。

不過, 小小的弘暉也有自?己?的辦法, 笨鳥先飛, 他可以每日多學些時光, 彆人學五個時辰,他便學六個時辰, 甚至七個時辰,總有一天, 他一定能超過所有人,大聲的告訴阿瑪額娘,“孩兒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可是,他的身子也太?不爭氣了?些,不過每日少睡一些,多看一些書,多練一些騎射,竟然就開始咳嗽。

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大事,畢竟過幾日就好了?。

可是,為什麼?生病的間隔越來越短了?,咳嗽的也越來越厲害了??

應該沒?事吧,今日先生講的這個實在有些晦澀,還是弄懂再?睡吧。

又一次咳醒了?,這次陳大夫的藥好像沒?有什麼?效用了?,不過,阿瑪最疼他了?,請了?什麼?兒科聖手過來,弘暉雖然不認識伍太?醫,但是他知道胡子越多的人就越厲害。

阿瑪除外,阿瑪天下第一厲害。

不過,阿瑪額娘的臉色好差啊,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嗎?彆擔心,等他長大了?,他會給阿瑪額娘分憂的,隻是,他越來越沒?有力氣了?,彆說進學了?,就連坐起來吃藥都?覺得好累啊。

額娘真好,額娘給他喂藥,還哼歌哄他睡覺,而且額娘身上?暖暖的,香香的,他真的特彆特彆喜歡挨著額娘。

隻是額娘怎麼?瘦了?這麼?多。

額娘要好好用膳,不要挑食,弘暉會一直監督的,不過現在弘暉要先睡一會兒,他太?累了?,等醒來再?督促額娘用膳吧。

好累啊,眼睛感覺都?有些睜不開,再?睡一會兒吧。

額娘、康嬤嬤彆哭啊,他隻是睡著了?,彆擔心,他就睡一小會兒,等醒了?,再?來安慰你?們好不好?

阿瑪好像來了?,握著他的手應該就是阿瑪的,阿瑪要原諒弘暉,他真的隻是太?累了?,所以才睜不開眼睛的,不是有意偷懶哦。

咦,有一滴好熱好熱的水滴在了?手上?,是下雨了?嗎?

真好,下雨天的時候睡覺最舒服了?。

阿瑪,額娘,康嬤嬤,彆擔心,醒來再?見。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初六日,弘暉夭折,年8歲。

*

“恭喜你?,是個健康的男孩,長51公分,重3.9公斤,竟然有七斤八兩?,怪不得這麼?結實”。

誰,誰在說話?怎麼?沒?聽?過這個聲音。

弘暉感覺有人在輕輕的擦拭他的身體,這也太?羞了?吧,他一用力,好像蹬出了?一腳。

“哎喲,真有勁”,還是那?個沒?聽?過的聲音在說話,“產婦,你?確認一下嬰兒手環,要親子接觸了?哦,最好讓他吸一吸母乳,沒?有下奶也可以吸的”。

天啊,這個聲音在說什麼?不害臊的話,他可是貝勒府的大阿哥,翻了?年就快十歲了?,怎麼?還吃奶呢,豈不是羞煞人也。

“謝謝你?醫生,沒?問?題的,放上?來吧”。

一個虛弱但溫柔的聲音傳來,是額娘,他絕對不會認錯的,這是額娘的聲音。

正激動呢,一陣懸空,他感覺自?己?被放在了?一個暖暖的位置,皮膚接觸間滿是安心,沒?錯,這個味道也是額娘的。

弘暉安心了?下來,反正隻要在額娘身邊,他沒?有怕的。

況且,他現在睜開眼睛什麼?也看不清,身子倒是挺有力氣的,就是不怎麼?聽?使喚,自?然什麼?也做不了?。

哈欠~好困啊。

“看,醫生他打嗬欠了?,他這麼?小竟然會打嗬欠,太?神奇了?吧”

“不止呢,你?沒?看見嗎?他對著你?笑呢,真是一個愛笑的寶貝,這種小寶貝最好帶,你?真是有福氣呀”。

身邊的人都?很開心,隻有弘暉阿哥非常煩惱,過了?好些天,終於搞清楚自?己?的境地,他竟然變成了?一個奶娃娃。

就是那?種還要吃奶,也控製不了?噓噓便便的奶娃娃,他可是堂堂貝勒府大阿哥,不要麵子的嗎?

“小灰灰,喝奶奶啦”

一雙溫柔的手將他抱在懷裡,弘暉蹭了?一下,額娘長胖了?,抱著舒服多了?,看來有乖乖聽?話,好好吃飯,那?他也勉為其難的給額娘一個麵子吧。

主要是他肚子真的好餓,而且,這到底是什麼?奶,怎麼?又香又甜,好喝極了?。

“看咱們小灰灰,嘴可真壯實”

哎呀,額娘,這種事情還要顯擺嗎?

“老婆說的對,小灰灰可真厲害,你?看他可真有勁兒,我的天啊,210ml這麼?快就喝完了??”

弘暉都?想翻白眼了?,這個人雖然聲音阿瑪有些相像,但是他看過了?,長的和阿瑪一點也不一樣,叫洪尹正,不過也特彆特彆愛他,簡直就是一個‘兒吹’。

這也是一個新名?詞,意思說他家孩子做什麼?都?要吹捧一翻,喝奶吹捧、吐泡泡也誇獎一番,若是能在噓噓前咿咿呀呀的喊兩?聲,那?簡直就是神童。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家娃宇宙第二好。

當然,第一好的,隻能是額娘啦。

這個‘爸爸’真的很好,當然阿瑪也很好,兩?個人是不一樣的好,弘暉不挑,他兩?個都?愛。

等上?了?學,爸爸就更?離譜了?。

“我的天啊,小灰灰,你?竟然學習到晚上?8點!你?還是個小學生,還不快去睡覺”

“爸爸,我看的是課外書,沒?學習,在放鬆呢”,弘暉無奈的揚起手中的“趣味清史”。

“乖乖兒子,聽?爸爸的,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明天再?看,現在你?的任務是睡覺”。洪尹正奪走兒子手裡的書,兩?指指向自?己?的眼睛又指向弘暉,“不準偷偷學習,爸爸可是會隨時監督你?的”。

幼不幼稚啊,爸爸,弘暉吐槽,卻無奈躺下,因為他房間裡的書都?被洪尹正搜刮走了?。

直到第二日早上?,弘暉在洪尹正溫柔的叫醒服務中被喊醒,“乖兒,七點十分了?,起床啦”。

什麼?,七點十分了?!

要知道他們小學7點五十必須到班,若是遲到就得站在外麵,他可是一年2班的班長,要起到帶頭作用,怎能遲到?

“姥姥呢?”弘暉一邊迅速的爬起來穿衣,一邊問?道。

康嬤嬤也來了?這陌生的時候,還成了?他的姥姥,平時他都?讓姥姥6點半喊他起床,那?個時間剛好,用早飯之前還能看一會書。

“姥姥啊,我給她報了?個海南雙飛一月遊,去旅遊啦,所以是爸爸喊你?,開不開心?意不意外?”洪尹正笑眯眯的道,老人溺愛孩子,什麼?都?聽?灰灰的,他也不好意思說老人,乾脆讓人出去放鬆一段時間。

正好,趁著這段時間,他來調整一下孩子的生物鐘,小小年紀睡的晚,起的早,可不能這樣。

“雖然很開心、很意外”,弘暉已經穿好了?衣服,背上?了?書包,率先走出家門,“但是再?不走就遲到了?”。

洪尹正跟在後?麵追兒子的身影,“怎麼?會呢,起床五分鐘,刷牙洗臉五分鐘,吃飯十分鐘,從我們家到學校隻要五分鐘,這樣還有十五分鐘的空餘······”

弘暉無奈搖頭,這個爸爸什麼?都?好,就是對他的要求太?低,要是放在貝勒府那?會兒,他可是早上?三點就起床了?。

可現在的他已經足足多睡了?三個半小時,欸,太?沉溺享受了?,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洪尹正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做法,竟然起了?反效果,不過他是完全不會在意的,立誌要和兒子鬥智鬥勇下去。

等上?了?高中,學習任務越來越重,學習時間不斷邊長,弘暉倒是挺適應的,但洪尹正肉眼可見的變得焦慮起來,甚至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當額娘憂慮的找到他時,弘暉知道是時候該和爸爸談一談了?。為什麼?不讓他用功,現在社?會競爭壓力這般大,他多學一會怎麼?了??

洪尹正沉默了?幾秒,“灰灰,我知道你?嫌棄咱們家是拆遷戶,想通過學習改變門庭,可現在社?會不是古代,不是說鯉魚躍龍門就該門換代了?,咱們家真的隻有錢,彆的什麼?都?不行”。

他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而且從你?出生後?,爸爸一直都?在做夢,夢見有個人告訴我,彆讓你?太?累了?,你?知道爸爸的名?字尹正——胤禛,爸爸也很擔心你?像雍正帝的長子弘暉那?般,早早的離開了?父母。”

難道,是阿瑪在托夢?阿瑪又在擔心他的身體嗎?

弘暉不說話了?,但自?那?之後?,明顯縮短了?學習時間。

後?來工作的時候也是這般,但凡他稍微用功一點,爸爸就可憐兮兮的長籲短歎,每次弘暉都?十分不忍,順從的減少了?工作時間。

有一次他收購公司回來,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的聲音,是額娘的,她的聲音愈發的溫柔了?,還養了?隻貓,當作貓孫子。

“灰灰他爸,這次真的還要這樣做?每次這樣騙他不好吧…”

“老婆,那?小子就得這樣治,他要是累壞了?,咱家的家產誰來繼承,況且還沒?給咱們生個真正的孫子、孫女,反正我看他要多歇歇”。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你?這招怎麼?百試不爽?”

洪尹正得意洋洋的聲音傳來,“還不是我觀察的仔細,這小子打小就愛看清朝的電視劇,6歲去北京玩的時候就知道去雍和宮,我就想著這個法子準好使,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真相信這個”。

“灰灰他爸,辛苦你?了?,你?們家這個遺傳病到底有沒?有規律?”

“10歲之前沒?事就應該沒?事了?,但是小心無大錯,咱兒子,一定要讓他快快樂樂的長命百歲”。

弘暉沉默了?好一會,動作很輕的關上?門退了?出去,站在門外開始敲門。

他真的很幸運,無論是清朝還是現在。

等到弘暉孩子滿月酒那?天,洪尹正高興的過了?頭,四處找人拚酒,喝到幾乎不省人事。

好不容易爬到床上?,半夢半醒之間,他好像見著一個人穿著清朝的袍子,對著他遙遙的行了?一禮。

謝謝你?,讓弘暉擁有了?這樣的一生。

第 48 章

最近, 貝勒府的風向突然就變了。

正院不僅失了大阿哥,福晉還臥病在床,什麼都不管不問, 隻有康嬤嬤苦苦支撐著正院的體麵?。

而李側福晉的院子則是重新煥發了活力, 甚至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眼下貝勒府的所有子嗣均由李側福晉所出?, 明?眼人一看?便?知, 以後這府裡,隻怕是她的天下了。

李側福晉倒是還能沉得住氣?, 死?死?地守著自己的院子,不準旁人進出?, 借口?也是現成的,小阿哥太小,怕從外麵帶了病氣進來。

眾人本就是捧她,自是沒有不從的, 院子裡既然進不去?, 便?開始想彆?的法子, 拐著彎的討好主子。

不知有誰又是從哪裡得的消息,說是以前蘭院的耿格格和李側福晉似乎有些不愉快的過?往,不過?李側福晉大度, 並不曾放在心上。

青杏邊說邊抬眼看?主子的臉色, 見?格格沒有太過?生氣?, 才?敢繼續說下去?, “劉太監讓他徒弟張二寶來稟,他沒有怕的, 隻要格格吩咐,他那邊沒有不從的”。

耿清寧不由苦笑, 這個策略其實一點也不高明?,但分外好用,想要討好李側福晉的人摸不到?她的院子,自然隻能對蘭院下手,等做出?來三分功績,李側福晉自然就看?在眼裡了。

就連劉太監這個太監總管,最近在膳房說話,竟然也不太好使了。

深吸了一口?氣?,耿清寧吩咐道,“就說我知他的心意,但最近多事之秋,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休要發生爭執”。

本來因為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她也不敢像以前那樣想吃什麼就點什麼,滿府的人無論?心中如何?作想,麵?上均是淒淒哀哀的,若是此時蘭院還有心思吃吃喝喝,豈不是將把柄往彆?人手裡遞。

況且,愛新覺羅家愛記仇也不是一代兩代的事情,雍正帝會在登基後給八阿哥等人起不雅外號,乾隆帝因為皇子未曾在皇後的葬禮上出?現哀戚之色,直接厭棄該皇子。

她既然知曉這些事,更應該避免此類事情的發生。

是以,一來為了不被秋後算賬,二來也算是為弘暉阿哥積福,吃些素食也是應當的,反正都是例菜,沒有什麼好不好的,若是實在支撐不住了,就在院子裡用小爐子熬點湯水解解饞也就罷了。

況且,李側福晉應該不僅僅是針對她一人,鈕祜祿格格那裡隻有更差的,許是在記恨過?年那段時光,鈕祜祿格格曾掌過?這幾個院子的事。

這樣想來,李側福晉也不是特意想針對某個人,而是想壓服下麵?所有的侍妾格格。

這是想奪福晉的掌家權啊。

耿清寧沉吟著想這些事情,放在青杏的眼裡便?就是傷心難過?了,她頓了頓,又道,“格格為何?不找主子爺為您做主?”

找四阿哥?耿清寧壓根就沒考慮過?這個選項,況且,自弘暉去?了之後,四阿哥再沒進過?內院,如何?跟他說。

再說了,真的要拿這種小事去?煩擾一個經曆喪子之痛的人嗎?

耿清寧以常人的想法來看?,養的貓兒狗兒去?世了,人都會傷心難過?,更何?況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四阿哥一定也會難過?。

雖然耿清寧不停的這般告訴自己,但是聽說四阿哥不曾歇息,仍每日出?去?辦差的時候,她心中還是對四阿哥有了一絲絲恐懼,為何?弘暉去?世,四阿哥麵?上不見?哀色,難不成他也認為不滿十歲去?世的孩子會對父母有妨礙,竟是如此冷心冷肺之人嗎?

耿清寧不敢想象,若是對親生的孩子都這般冷酷,對枕邊人又能好到?哪裡去?。

思慮過?度,於是不出?半月,她便?病了,先隻是不想吃飯,然後動也不願動,整日躺在床上或是榻上,對於捧到?麵?前的那些消遣,她也不愛碰,隻懶懶散散的看?著閱讀器,有時候連閱讀器都不看?,隻望著窗外默默的出?神。

於進忠懷裡揣著銀子,想去?前院去?請府醫來看?,格格這般一日瘦過?一日,可怎麼辦才?好。

耿清寧也不攔著,隻說,無論?是什麼原因,誰要是去?了前院,蘭院這邊便?再也容不下了。

主子的聲音雖輕,但極其堅定,於進忠心中明?白?,格格這次是認真的,若是他不聽吩咐,隻怕貝勒府再大,也沒他的容身之地了。

見?下人的人都老老實實的待在蘭院,耿清寧才?放鬆下來,她心裡清楚,自己得的是心病。

對陌生朝代的不適應,伴隨著對枕邊人的恐懼,一並著發了出?來,其實也不用吃藥,隻要能想通,病也就好了。

可是這種事情如何?能想通,即便?是在現代,對另一半不好,大家隻說夫妻關係不和,最多罵兩句沒素質、沒良心,但若是對自家孩子的生命都這般漠視,大家就會感慨虎毒尚且不食子,這人簡直畜牲不如。

這艸蛋的時代,耿清寧狠狠罵了一句,可這也不能緩解她心中的抑鬱之氣?,隻恨不得跑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可以放肆大聲叫喊的地方,在那裡她可以將心中的一切發泄出?來。

“我恨這裡!”

“我想回?去?!”

是不是死?了就能回?到?現代?耿清寧真的認真想過?這個選項,可是古代的毒藥都是重金屬類型的,吃了之後胸肺劇痛,她不敢嘗試。上吊她也不敢,說是勒死?的人便?溺俱出?,十分不雅。撞牆太痛,身體的保護機製不會讓人因次死?亡,最多受傷暈過?去?,還額外受罪。

說來說去?,她還是舍不得自己的這條小命,況且生命隻有一次,若是沒能回?到?現代,豈不是真的會死??

好死?不如賴活著,湊合過?吧。

*

李側福晉在府裡的威望越來越大了,甚至蓋過?了正院,康嬤嬤畢竟是奴才?,有些地兒爭不過?主子,眼見?著下麵?的人已經唯側福晉的命是從,康嬤嬤有些急了。

“福晉,您得愛惜自個”,康嬤嬤看?著夏日裡還需得蓋被子的福晉,忍不住眼眶發紅,隻是她也不敢提弘暉,生怕又惹出?福晉的傷心事。

半響過?去?了,福晉好像才?聽見?康嬤嬤的話,低若蚊蠅的聲音從帳內傳出?來,“嬤嬤,弘暉不在了,你說,我愛惜自個兒還有什麼用?”

康嬤嬤的淚珠子終於忍不住往下掉,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咽下了喉間的苦澀,才?又道,“可若是老爺太太看?見?您,又該如何??”

福晉心疼她的孩兒,老爺、太太也心疼福晉啊。

福晉聲音幽幽傳來,“正是因此,我才?沒隨弘暉去?了,嬤嬤,彆?勸了”。

康嬤嬤突然想起幼時的福晉,當時的她受傷了會哭,會喊痛,會撒嬌說,“嬤嬤,痛痛,呼呼”,可現在這般錐心之痛,她卻隻道彆?勸了。

康嬤嬤強忍著擠出?個笑模樣,替福晉掖掖被角,又打開窗戶一角透氣?,還拿了新鮮的瓜果放在屋子裡增添香氣?,這才?輕手輕腳的退下。

無論?是誰,也不能擾了正院的清淨,至於外麵?,就先讓李氏得意一陣子罷。

自從康嬤嬤也偃旗息鼓之後,李側福晉眼見?著更加得勢,一時間,她院子的門檻幾乎要被踩破。

蘭院的境地變得比之前更艱難了些,耿清寧本以為院子裡會人心浮動,沒想到?院子裡的這些人卻頗有些凝聚力,於進忠每日在外奔波,裡頭的這些宮女們就聚在一起做衣裳。

耿清寧看?著榻上或紅或綠的衣裳,可以穿這個顏色了?不是說古代服喪的時間都很長,3個月是最少的,若是父母長子之類的,三年也是常事。

葡萄手上不停,邊穿針引線邊跟主子細細解釋起來,原來弘暉阿哥屬於早殤,本不在服喪之列,況且自古也沒有老子給未及冠兒子服喪的規矩。

至於府中眾人默契的穿素衣,戴銀簪,隻是為了不招四阿哥和福晉的眼,但眼下要過?年了,可不敢將這些顏色穿進宮裡。

耿清寧有些唏噓,原來弘暉阿哥已經去?世這般久了。

而且,自從弘暉阿哥去?了,正院就深居簡出?,沒有什麼存在感,便?是一月一次的請安也進不了正院大門,耿清寧等人都是在門口?磕個頭就算全了禮節。

聽說府中的事務也是這般,若是有什麼事去?正院請示,自然有康嬤嬤接待,若是不去?問,正院隻當做沒有這攤子事。

對比起來,倒是李側福晉那邊鮮花似錦,烈火烹油,甚至從不去?正院。

不過?這些都和她沒關係,耿清寧隻關心她一個小小的格格,什麼時候有的進宮的‘體麵?’?

葡萄想了一會才?道,“格格應當是不用去?的,但若是側福晉不去?,福晉怕是需得在剩下這幾個院子離挑一個帶去? ,奴婢們隻是提前備著”。

這個耿清寧懂,誰家大老婆帶的小妾少了,隻能說明?她嫉妒,身邊跟個三五個的,才?是大度的當家主母。

不過?,這種露臉的事情,李側福晉應當不會缺席的,她放心安枕便?是。

耿清寧放心的抓了把瓜子嗑起來,無論?如何?,既然都換下了素衣,弘暉阿哥這事應該算是過?去?了,最起碼不用擔心四阿哥看?誰穿戴不順眼,直接拉出?去?杖斃了。

幾人正說著閒話,這時,於進忠神神秘秘的從外麵?回?來了,說是李側福晉打發人去?前院請主子爺了。

耿清寧瓜子都顧不上磕,李側福晉真是好膽量啊,要知道,自從弘暉阿哥去?了,四阿哥從未踏足過?內院,也從未飲酒、娛樂,一心撲在差事上,甚至有些工作狂的雛形。

李側福晉能將他請去??

第 49 章

李側福晉能將他請去?

耿清寧不信。

自打立了冬, 前院的李懷仁仍按舊例過來送了幾回炭,他?嘴雖緊,但與蘭院也算有幾分香火情, 再加上於?進忠哥哥長哥哥短的叫個不停, 倒也給蘭院透露了一兩分。

原來自從弘暉去之後,四阿哥再沒進過內院, 而且還在悄悄的服喪。

自從那天, 耿清寧的病便不藥而愈了,說來?也是奇怪, 不知?怎的人就有勁了,飯也覺得香了, 便是配著青菜炒豆腐,也能吃上兩碗米飯。

而且那青菜都是純天然的綠色有機食品,吃起來?甚至是甜的,豆腐也是府裡膳房大師傅親自做的, 豆香濃鬱滑嫩極了。

要不, 今日晚點便叫上一個小蔥拌豆腐?

冬日的小香蔥香氣撲鼻, 切成極細的圈留著備用,豆腐什麼?都不必處理?,洗淨用勺子壓碎便可?, 將二者混合之後撒上一點細鹽, 再滴上幾滴小磨香油。

吃的就是個原汁原味。

耿清寧吸溜一下口水, 要不, 明日早膳再要壺豆漿來?喝?又或是豆腐腦?

“格格?格格?”

旁邊的人見耿清寧還未說原因便發起呆來?,一時間有些著急。

自古以來?, 吃瓜群眾的心思都這般急切。

耿清寧不知?道四阿哥如何作想,反正在她看來?, 四阿哥既然在服喪,便應當不會去李側福晉的院子。

眾人見她說的篤定?,都拿眼去看於?進忠,於?進忠便又著急忙慌的去找他?異父異母的好兄弟張得福去了。

耿清寧笑眯眯的吃了一把手中剝好的瓜子仁,這瓜子也不同凡響,外表油亮光澤,內裡酥脆清香,顆顆粒大皮薄,飽滿香酥,配著這種八卦事件,最合適不過了。

而且她吃瓜子喜歡將瓜子仁聚在一起,一口氣吃下去,滿口異香極為過癮。

吃瓜也是這般,哪有人隻?吃一半的,今日這八卦,她無論如何都得吃個全乎的。

*

書?房裡,全公公跪在離四阿哥好幾步遠的地方,低聲稟了李側福晉院子裡來?人之事。

四阿哥並不說話,細細看完手中折子,才抬眼看向來?人,“可?曾說了何事?”

全公公頭?埋的的更低了些,怪不得師傅常說他?是榆木腦袋,不過一句話的事兒,怎麼?當時就不知?道開?口問一下,何至於?此?時說不上話來?,“未曾”。

四阿哥略微沉吟了片刻,還是抬腿去了內院,府中僅剩的阿哥和格格皆由李氏所出,無論如何,這個臉麵應當給她。

外麵寒風凜冽,四阿哥頂著寒風一路疾走過去,心裡還在念著剛才的折子,之前關於?河務他?上的折子漢阿瑪竟然都采用了,今年黃河決堤之事亦按此?例行事,眼下正讓他?看著各處的回呈。

但四阿哥覺得萬歲爺隻?是讓他?看一看而已?,很有可?能會聖駕親臨江南去視察情況。

小太監縮著肩膀守著院門,遠遠的看燈籠來?了,便跪了一地,正房門口的小宮女已?經磕完頭?,又一骨碌爬起來?挑開?簾子。

一股熱氣迎麵撲來?,不是暖,而是那種熱得發燥的感覺,讓人心中發急,四阿哥微皺著眉頭?,眼風一掃,見屋子正中央處點了三個火盆,透過孔隙還能看見燃得通紅的炭火。

不僅如此?,屋子裡還點著好些根如同嬰兒手臂粗的蠟燭,大晚上的,竟照得亮如白晝,讓剛從外麵進來?的四阿哥不由得眯上了眼。

見四阿哥剛來?就麵色不虞,李側福晉的笑容僵了一瞬,不過她也算伶俐人,立刻殷勤的服侍起來?,還特意轉移話題,“四爺,這屋子裡暖和,給您換身輕便的衣裳罷”。

蘇培盛默不作聲的抬眼,複低頭?盯著自己皂青色的鞋尖,李側福晉的心思簡直可?以說是路人皆知?,隻?是不知?主子爺給不給她這個臉麵了。

四阿哥微微搖頭?,徑直去了榻上,且不說為弘暉服喪的事兒,便是今晚上的折子,寫不完他?也心中難安,“叫晚點罷”。

李側福晉慌忙放下手中衣裳,又忙不迭地吩咐秋蘭擺膳,隻?是她預備著四阿哥先換衣裳洗漱,一時間晚點還未呈上來?。

四阿哥看她這般沒條理?的模樣,從主子到下人一直都是那般無頭?蒼蠅的模樣,心中先歎了三分,福晉性子沉穩,也把弘暉教養的極好,隻?可?惜……

見四阿哥已?經閉目靠在塌上,想必是乏得厲害,李側福晉便輕手輕腳的下去了,這幫子下人雖說有眼色,做事也麻利,但始終不如她對四爺貼心,有些事情還是她親自來?才好。

四阿哥隻?允許自己沉浸片刻,不多時便又睜開?眼睛,李氏已?經親自捧了茶過來?,小心殷勤的放在他?手邊。

茶碗中湯色翠綠明亮,香氣清高,不喝便知?其味道鮮醇,正是安徽的六安茶,後院眾人皆知?他?愛六安茶,無論去哪裡都是這個茶,便是書?房裡,蘇培盛也是隻?上這個。

隻?是再喜歡的東西,偶爾也會想換換口味,他?記得上次喝彆的茶,還是耿氏那裡,她隨心所欲,自由自在,什麼?節氣便喝什麼?茶,若此?刻在蘭院的話,可?能是色澤紅亮的祁門紅茶,也有可?能是甜香的紅茶配上牛乳,總歸是各種各樣的。

自弘暉去了之後,他?很少踏足內院,也不知?耿氏如今何樣了。

隻?是,他?乃上天厭棄之人,越是他?愛護親近的人,越是容易離開?他?,剛出生永和宮娘娘便棄了他?,不過幾歲上下,皇貴妃娘娘也去了。

不僅如此?,長?子弘暉,次子弘昐,還有未曾序齒的三個格格,一個小阿哥,均已?離他?而去,明明已?近而立之年,滿府眾多妻妾,膝下竟隻?剩一兒一女兩個孩兒。

大格格眼見是立住了,可?是這個略小的阿哥,出生便身子不大好,也不知?能否成年。

想來?想去,小阿哥,大格格還有耿氏,跟他?越親近,越有可?能不幸,隻?有離得遠遠的,他?們才可?能好好的活著。

他?奢求也不多,隻?要活著便行。

四阿哥端起茶碗一飲而儘,幾乎喝出了飲酒的架勢,李側福晉見了,又下去悄悄的吩咐了兩句。

大格格和小阿哥都被抱了過來?,四阿哥細細問了大格格的近況,還抱著她寫了幾個字,至於?小阿哥隻?是遠遠的看了幾眼,便讓奶娘抱下去了。

他?仍舊擔心會妨礙到他?們。

耽擱了好一會兒功夫,膳桌終於?支起來?了,小太監流水一般上著各色各樣的菜品,四阿哥剛坐到桌邊,臉上就撂了下來?,滿桌雞鴨魚肉,俱是葷腥。

眼見著四阿哥麵色不善,李側福晉心中發急,但也不知?這幫子下人哪裡伺候的不好,慌裡慌張的揮手,讓秋蘭提了一壺酒上來?,都說一醉解千愁,若是喝了酒,或許心情便好了。

一瞬間,四阿哥麵色黑如鍋底,若僅有葷腥之物他?還可?理?解一二,畢竟這院子裡還養著大格格和小阿哥,大人不吃,這般長?身子的孩子也得吃些肉食,可?這酒,滿桌的人誰能喝?

弘暉去世才將將六個月,李氏身為他?的庶母,竟這般不將他?放在眼裡,不僅吃起了葷腥,竟還想飲酒。

銀頭?的烏木筷子敲在黃花梨木的桌子上,聲音清脆好聽,卻讓人自心底發寒,頃刻間,滿屋子的人跪了一地。

蘇培盛苦著臉跟著跪下來?,這李側福晉真?是樣樣都在主子爺的傷口上撒鹽,好不容易前院的日子好過了些,她又來?作妖,這下好了,大家夥兒全都不好過。

當真?是不中用,還不如蘭院的那位,說來?也是,耿主子怎麼?還不往書?房遞話,若是這般由著主子爺的性子,在書?房住上三年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屋子裡靜悄悄的,隻?能偶爾聽見木炭燃燒發出的微弱聲音,滿屋子伺候的人都如同泥塑的木雕一般,動也不敢動。

四阿哥黑漆漆的眼珠子定?定?的,看了李側福晉片刻,才開?口道,“今日尋我,所謂何事?”

李側福晉又急又熱,麵上竟逼出一層薄汗,她似乎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但萬幸,理?由是早就想好的,當下隻?能垂著頭?以示恭順,“就是進宮的時候,要不要帶上咱們的小阿哥給娘娘瞧瞧”。

現下府中隻?有她院內這一個小阿哥,正好趁著過年,給宮中的各位貴人看看,說不定?就入了永和宮娘娘的眼,甚至還有可?能見到萬歲爺,若是萬歲爺肯親手抱上一抱,隻?怕這以後的世子之位便穩若泰山了。

李側福晉自覺算無遺漏,難道四阿哥不想讓他?們的孩兒得萬歲爺青眼嗎?

四阿哥抬腿便走,甚至懶得再聽下去,李氏素來?是有幾分小聰明的,知?道為阿哥格格籌謀,隻?是外麵天寒地凍,往年過年的時候,京城甚至有大雪,跟著長?輩進宮雖有體麵,但也極為受罪,大人尚且難熬,更何況小阿哥身為嬰孩本就體弱,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

怪不得李氏對弘暉這般,原是她對親生的孩兒也這般冷漠,性命竟沒有尊貴體麵重要。

*

蘭院,於?進忠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報,報,主子爺已?經去往李側福晉的院子裡了”。

葡萄悄悄的看主子的臉色,特意撇撇嘴,提高了聲音道,“指定?是借了大格格跟小阿哥的名頭?,有甚麼?好得意的”。

耿清寧有些奇怪,按理?說不會啊,又去問於?進忠,“你之前說前院服喪的消息,是否屬實?”

見於?進忠就快對天發誓了,甚至還說他?若是膽敢瞞報主子,就讓他?下輩子還做太監。

少年,可?不敢瞎說話,畢竟鹹魚係統都存在,誰知?道到底有沒有靈魂。

不過,耿清寧內心中還是傾向於?相?信他?的,畢竟他?們都是蘭院這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再去探一探,對了,機靈點,彆被人瞧見了”。

於?進忠抹了一把剛才著急出了汗,才又去尋他?的好兄弟說話去了,本來?以為這次恐怕要到落鎖的時候才能回去,沒想到才將將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便見穿著正院衣裳的小太監提著燈籠過來?了。

後麵的人遠遠的雖看不太清,但氣度極為不凡,天然一副皇家氣派,像這樣的,滿府裡隻?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於?進忠當即跪倒在地,俯身趴下,眼角餘光都不敢再看,耳中隻?聽見急匆匆的腳步從遠處傳來?,離他?愈發的近,似乎稍微停了片刻,便又逐漸遠離了。

等到腳步聲完全聽不見,於?進忠才從地上爬起來?,一溜煙跑回蘭院了,他?要趕緊告訴主子這個好消息。

耿清寧還未怎樣,便聽葡萄感慨道,“主子爺對大阿哥真?是一片慈心,滿京城都找不到這般為阿哥服喪的父親了”。

滿屋子的人俱不由得點點頭?,耿清寧也是這般,在現代社會的時候她就知?曉一個道理?,一個人真?正的想法,不是看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做了什麼?。

四阿哥從未訴說哀戚,卻用他?的方式在懷念弘暉。

回想之前她竟然還嚇病了,耿清寧甚至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好似對不起四阿哥,好像把他?當成了很不好的人,也從未信任過他?。

與此?同時,書?房裡的四阿哥回想起路邊,有些許印象的身影,看上去倒像是耿氏身邊得用的那個小太監。

耿氏······

想起她笑意盈盈的臉,嘴邊沾染的芝麻糊,那般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模樣,四阿哥沉默了一會兒,又低下頭?繼續寫折子。

他?這般上天厭棄之人,還是遠著才好。

第 50 章

四阿哥發怒, 甚至拂袖而去的事兒,李側福晉雖有意遮掩,也不準院子裡的人對外說個隻言片語的, 但也擋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連蘭院都知道四阿哥隻待了盞茶功夫, 便又走了?,滿府裡隻怕上上下下沒有不知的了?。

康嬤嬤自是也得知了此事, 心中方才鬆快三分, 這?說明主子爺還是見不慣那?般小人得誌的,還是看重正院的和福晉的。

隻是福晉·····

康嬤嬤看向身邊的人, 福晉正歪在貴妃榻上向外?看,也不知外?麵光禿禿的院子裡有什麼好看的, 隻是福晉一看便是一整天?,飯也用不來兩口,現下已經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了?。

隻是喪子之痛,無處排解。

康嬤嬤歎了?口氣, 拿張狐狸皮做的毯子搭在了?福晉腿上, 又將火盆中的碳火撥的更旺些, 福晉本就精神頭不好,可彆又凍病了?。

宋格格夾著桌上的豆腐,冬日裡綠葉子菜金貴, 她?的份例中沒有多少, 若是吃齋隻能吃些豆腐, 豆芽之類的, 因是素油炒的,也無甚滋味, 但是她?卻一口飯一口豆腐的吃得香甜。

真?好啊,四阿哥終於和她?一般了?。

都是喪子之痛的人, 何不靠在一起?溫暖彼此。況且佛理高深,佛法智慧,想必從中亦能得到許多慰藉。

宋格格咽下口中食物,虔誠的喝了?一口曾供在佛前的茶葉,茶水中都帶著佛香,好似能洗滌靈魂。

算算日子馬上就要過?年了?,四阿哥便是心中再哀囿,又能在前院待到幾?時,便是他再不願,能拗得過?皇上和娘娘不成?

年後開春,一切都會?重新煥發生機,說不定?,她?這?小院子裡也能響起?嬰孩的哭聲。

這?日子,過?得越來越有盼頭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李側福晉聽到府中的留言,倒是氣得摔了?不少陳設,但不用擔心,很快便會?被?有眼?色的人換上新的,甚至看上去竟比沒換之前還要華麗三分,任誰見了?都要讚上一句好氣派。

甚至有那?膽大包天?的,還敢把主意打?到主子爺的庫房那?兒,反正在他們看來,這?府裡的東西早晚都是小阿哥的,不必在意早一些晚一些的。

話雖這?個理兒,但給他十個膽子,也是不敢拿到主子爺麵前說的,像想開內院庫房便隻能去找福晉或是陳嬤嬤處。

隻是正院那?裡康嬤嬤守的跟鐵桶一般,連個蒼蠅都飛不進去,更彆說從那?裡要鑰匙了?,於是便都來找陳嬤嬤。

陳嬤嬤就住在庫房邊上,屋子裡燒著一盆通紅的碳火,還有個小丫頭給她?鋪床疊被?,過?得幾?乎是一般人家老太君的生活。

有著自小奶大四阿哥的情分,她?這?一輩子隻要不犯大錯,都能安安穩穩的榮寵養老,摻合到內院的事兒去,那?叫自降身份。

不過?,蘭院那?裡可不算,畢竟是主子親口吩咐的,況且耿格格人雖懶散些,但也拎得清是非黑白,人也純善,哪裡像這?個,還沒得主子青眼?呢,人就先?飄到天?上去了?,也梯子架的太高摔著自己。

“不是我老婆子有意為難,隻是庫房這?裡,沒有主子爺的吩咐,我是萬萬不敢動鑰匙的”,陳嬤嬤端起?茶碗啜了?一口,這?是蘭院常用的什麼‘茉莉綠雪’,拿茉莉花茶配上牛乳,再磨些茶粉撒上去,又香又甜,冬日裡喝身上一盞,整個身子都是暖的。

“不看僧麵看佛麵”,徐太監意有所指,“擺設之類的華麗些,小阿哥看了?也高興”。

陳嬤嬤放下茶盞,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新蹦躂出來的管事,自從正院不大管事之後,親近李側福晉的管事倒是更跋扈了?些,如今竟敢在她?麵前大放厥詞了?。

她?陳阿紅難道是嚇大的不成,當年在宮中的時候,她?什麼沒見過?,母以子為貴這?句老話確實不錯,可宮中多的是生了?孩子也無人問津的娘娘,且不說彆人,便是如今常來府上的十三阿哥,他的生母如今不還是在宮裡苦苦的熬著。

要她?說,這?話應當改成子以母為貴才是。

陳嬤嬤板起?臉,剛才臉上帶的微微笑意也消失不見,“彆在這?裡掰扯了?,滿府裡,誰不知我老太婆隻聽主子爺的令,若是你?能拿來主子爺的腰牌,我絕無二話”。

徐太監訕笑著告辭了?,隻是剛走到門口,就唾了?一口。

陳嬤嬤也是忍不住冷哼一聲,骨頭輕的東西,大阿哥不在就不知道龍王住哪了?,有本事跟蘭院的耿主子一般,那?滿屋子的好東西都是主子爺親自挑的,還用巴巴的來要?

不過?,有些時候沒去蘭院了?,要不,今個去蘭院坐坐,再打?上兩圈雀牌?還彆說,那?玩意兒還真?挺有意思的。

陳嬤嬤素來是個麻利的,當即便吩咐小丫頭攏攏東西,看好大門,若是有事便去蘭院尋她?。

耿清寧正愁沒有牌搭子,陳嬤嬤便來了?,先?一疊聲的吩咐葡萄煮罐罐烤奶,多多放上蜂蜜,又讓於進忠把麻將桌子給支起?來,火盆都挪到桌子旁邊,櫃子裡有的零嘴兒,不拘什麼花生瓜子糖果的,全都擺出來。

陳嬤嬤也並不客氣,說起?來也有兩三年的交情了?,再說了?,當初主子爺去視察河務的時候,她?幾?乎每三日便來一回,早就對蘭院熟門熟路了?。

耿清寧、陳嬤嬤、於進忠、青杏幾?個人分東南西北坐下,當即開始了?這?四方陣。

葡萄眼?饞的看了?幾?眼?,沒辦法,格格的新衣裳還沒做完,這?次隻能便宜了?青杏那?個小蹄子了?。

這?麻將一旦摸起?來,時間過?得快極了?,剛才還有日頭呢,眼?見著天?竟然擦黑,是晚點的時候了?。

耿清寧有些猶豫要不要留陳嬤嬤用膳,不是舍不得,實在是最近在李側福晉的影響下,蘭院吃的寒酸了?些,用這?樣的東西招待彆人,她?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陳嬤嬤那?是積年的老嬤嬤,多年的人精,今日一見徐太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既是解圍,又是提醒的道,“不知蘭院如今可還齋食?若是能忍,還是多受些時日,小心犯了?忌諱”。

這?是提醒她?安於現狀吧,耿清寧認真?思索著陳嬤嬤的話,四阿哥都服著喪,想必也是一直未沾葷腥,沒想到李側福晉這?般對待蘭院,竟是幫了?蘭院。

陳嬤嬤怕她?聽不明白,說的又淺顯了?些,“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耿清寧雖說貪這?些口腹之欲,也並不想當人上人,畢竟鹹魚再怎麼變身也隻是一條鹹魚罷了?,但鹹魚也是有眼?色之人,這?些犯了?忌諱的事情,絕不能做在領導前麵。

而陳嬤嬤能說出這?些話,必是也念著這?兩年打?麻將的情誼的,耿清寧站起?身淺淺福了?一禮,“多謝嬤嬤教我,冬日天?燥,嬤嬤不如在這?用些素鍋子?”

陳嬤嬤慌忙起?身讓開,並不敢托大,但見耿格格竟這?般聽勸,心中也是極為高興,宮裡的主子多的是一意孤行的,可他們不明白雙拳難敵四手?,眾人拾柴火焰高,像耿主子這?般能取長補短之人才能走到最後。

如果耿清寧知道陳嬤嬤的心思,隻能說一句,鹹魚之懶,不僅僅在於身體,還有腦子,

況且,古代人眾多宮鬥高手?,她?一個現代社會?蜜罐子裡長大的人,怎麼和他們比勾心鬥角,還不如老老實實,主打?一個聽勸。

再說了?,耿清寧又不傻,也不是誰的話都聽的。

*

既然要招待客人,就不能太過?寒酸,即便是素食也可以吃出花樣來。

耿清寧對於進忠細細吩咐著,“拿白蘿卜、黃豆芽、大片的海帶放在一起?熬製半個時辰作為湯底,不拘有什麼樣的蘑菇,綠葉子菜都來上一盤,對了?,凍的豆腐和鮮豆腐一樣也來一點。”

“把西紅柿切成小塊兒,拿油慢慢炒出汁水來,加上剛才的高湯,也做成鍋子呈上來”。

番茄三鮮鴛鴦鍋,不能吃肉的最佳選擇。

這?些都不是什麼稀罕東西,隻有西紅柿是暖棚裡種的,稍微金貴些,於進忠要這?些東西的時候,隻受了?兩句奚落,倒也沒甚阻礙。

劉太監想起?之前蘭院叫的佛跳牆,再看看如今的素鍋子,心中也是唏噓不已,他撩起?袖子,今日他要把絕活都展現出來,保證耿主子吃得滿意。

晚點還需要一些時候,耿清寧便煮上了?水果茶,冬日裡天?氣燥的慌,來一壺清甜滋潤的水果茶最好不過?,拿祁門紅茶放在罐子裡用小火煨開,再放在一旁燜上一會?兒。

趁著這?個時候切些果子,無論是香橙還是蘋果、蜜桔,有新鮮的便放些鮮果子,若是沒有,拿蜜煎果脯湊數也是好的,把這?些果子果脯都拿石臼搗碎,擠出裡麵的汁液,趁熱倒進煮有紅茶的罐子裡。

熱意一烘,滿屋子都是果子和紅茶的香味,陳嬤嬤還未喝著便讚香氣。

耿清寧也十分得意,桌子上是鮮美的素鍋子,手?邊是酸甜可口的水果茶,雖不能吃肉,但香菇吃起?來肥糯,幾?乎就是肉的口感,凍豆腐一口爆汁,好吃的幾?乎讓人能吞下舌頭。

即使暫時沒肉又如何,她?也能讓小日子過?得好起?來。

陳嬤嬤本不欲上桌,奴婢怎能與主子同桌,但到底是拗不過?耿主子,還是一道吃起?了?鍋子,隻是這?一吃便一口菜一口茶停不下來,耿主子說的這?個‘甜鹹搭配’果真?十分有道理。

二人正熱火朝天?的吃著,就聽外?麵有人大聲的喊吉祥。

還未來得及有動作,四阿哥已經一挑簾子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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