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二太太氣極,身子打顫,一句話說不出來,
王熙鳳見此,趕緊打了原場,一張嘴就是嗆人的話,
“侯爺真是威風,問一問也不能問了,”
張瑾瑜也沒想氣她,就是看不過那種意氣橫指的樣子,原本就是一手好牌的二太太,最後輸的一塌糊塗,這性子,也算在其中。
回頭瞧見老太君,也有些心思在裡麵,就回道;
“老太君,不是小子多嘴,寶玉文章,我還特意找出來看了一下,詩詞尚可,八股策論,根本就不會寫,也不知府上的父子交沒交,另外有一點,此次恩科前三甲賜予官身,名錄送上去,答題折子也要送入內閣,不管過沒過,都是如此,”
這也明說了,不是不幫,是無能為力,寫的太爛,誰都不能扶上去,賈母聞言一愣,寶玉的文章,沒想到被洛雲侯說的如此不堪,又想到含元殿考生,倒是有些理解,
“過去就過去吧,學不好在好好學,老身倒是還要感謝侯爺一番,蘭哥兒甲榜第三,也讓榮國府漲了臉麵,也是侯爺提點,日後蘭哥兒,還需要侯爺照拂一番。”
張瑾瑜點頭答應,不愧是人老成精,話說的漂亮,你不答應都不行,李紈的兒子,照拂一番也應該的。
“老太君放心,賈蘭官身為正九品,年歲尚小,不宜外放,恰好國子監有個職位,就把他安置在那,邊學邊做官,也算是一段佳話,隻等著府上的事忙完就可過去。”
“那就好,勞煩侯爺費心了,”
三言兩語,就把剛剛的不愉快,忘的乾淨,還出言倒了謝,
城外的官道上,
無心禪師帶著弟子法靜,還有近乎一百名的和尚,徒步奔著京城而來,
眼見著人還在遠處,可是一眨眼的時間,人就到了近前,顯然是用上了腿腳的功夫,
“師父,為何您今日要親自去京城,給寧國府做法事,這樣一來,是不是太過了。”
法靜,也就是江南汪家的遺孤子弟,滿臉的不解,靜安寺乃是佛教魁首,法師武僧不知凡幾,為何方丈一意孤行,親自來此,
無心闡師麵帶微笑,
“跟著就行,為師此去,一個是還了賈敬居士的恩澤,停留三日做法事,第七日下葬,另一個,是發現我那個不成器的師弟了,敢在京城對洛雲侯動手,膽大妄為不說,還被擒下,貧僧怎可視而不見。”
闡師滿眼智慧,此去也是去和洛雲侯解釋一番,不要鬨些誤會於心,再者,賈敬一死,賈家就沒了智囊,以後的路凶險不說,能依靠者,唯獨他們自己了。
“師父,萬一洛雲侯不同意,又該如何?”
法靜有些害怕,眼神裡有些躲閃之意,畢竟洛雲侯凶殘的摸樣一直留在腦海裡,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洛雲侯不會不答應的。”
念了一聲佛號,
行走的隊伍又快了幾分。
這邊,
張瑾瑜在屋內,陪著賈母二太太敘了話,問道;
“老太君,寧國府這邊怎麼安排的?還有麻煩?”
賈母心下淩然,洛雲侯此話,問的是何意,難不成還記很珍哥兒父子,
“侯爺可是有什麼指教,按照習俗,停靈三日,到第七日方可下葬,要是快一些,可以提前兩日,府上一切照舊,”
張瑾瑜點點頭,其實他想問的就是賈珍父子,現在賈蓉在門前守孝,不過是廢人一個,不足為慮,還剩一個膽大妄為的賈珍,不知會被刑部被流放哪裡,什麼時候走,留著這個禍害,還真不成,打虎不死反被其害,隻要出了城,那就好辦了。
王熙鳳心中擔憂,怕被侯爺,和老太太看出什麼,就笑著說道;
“哎呀,還能有什麼,把敬老爺後事安排好,剩餘的一切照舊,府上自有老太太做主,不勞侯爺費心。”
想想也是,人家府上的事,他操哪門子心,
“老太君彆誤會,總歸是順口問一問,既然有老太君坐鎮,鬨不出什麼亂子,既然如此,時辰也差不多了,小子就告退回去,”
見著洛雲侯要走,老太君並未挽留,畢竟晚上的鹿鳴宴還不能耽擱,時間緊張,就讓王熙鳳出門送一送,王熙鳳正好還有話說要問,欠了身,就陪張瑾瑜一起出了屋子,剛到了門外,
張瑾瑜先開口問道;
“鳳姐,大嫂子如今可好?”
這一問,頓時讓王熙鳳心中委屈,鬨了半天,你就問這個,林妹妹和薛家妹妹你不問,倒是先擔心大嫂子了,
“呦,侯爺問的真是巧,到了賈家,不先問林妹妹和薛家的妹妹的情況,也不問問民婦怎樣,照顧她們辛不辛苦,先一開口,竟然是問你的大嫂子怎麼樣?哪裡來的道理!”
張瑾瑜略有些尷尬,是有些莽撞了,不過是下意識行為,倒也說的沒錯,哪家的客人一進門,就問人家大嫂子好不好的,多心的人就算不亂想,也會引起非議,還好是鳳姐聽見,
“鳳姐多擔待,這不是一時糊塗,失了言,萬不可多想。”
張瑾瑜略作掩飾,賠個不是,惹得王熙鳳心中極為不自在,隱約心底有些醋意,
“那侯爺以後可小心些,膽子也彆太大了,尤其是白天,人多眼雜,隔牆有耳,說不得就被彆人瞧見聽進耳裡,行了,您個大忙人,有事就回吧,就是不知侯府商隊,去關外可利落?”
語氣有些酸意,但是一想到商隊走的時間,也有段日子了,心中不由的擔憂,畢竟她自己所有的私房錢,都填在裡麵,萬一出了差錯,被女真人劫道,貨沒了事小,但是人沒了,那可就交代不了啊,賈芸那小子也不知回個信。
張瑾瑜這才明白,鳳姐愛錢的毛病,還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
“鳳姐放心,關外,隻要有侯府令牌,確保無憂,就算東西丟了,鳳姐那一份收入,侯府包了,可行。”
王熙鳳一愣,忽然麵色紅潤,這麼明目張膽的說話,也不怕彆人誤會,趕緊回道;
“還是侯爺大方,我哪能敢要你的銀子,就怕族中去的人出事,我這個當家奶奶,怕是下不來台,”
“萬無一失,鳳姐寬心,路上一道,是安穩的,本侯的心腹在平遙城駐守,擔保安全,此事就這樣定了,黛釵二人,還需要鳳姐照顧一番。”
張瑾瑜根本沒看上商會賺的那三瓜倆棗,但是對於眼下的鳳姐,可是救命的銀子,畢竟鳳姐放棄了高利貸,還有,抽成國公府的采買利差,威望是有了,利益卻沒了,商隊要是再虧錢,恐怕維持國公府體麵,都維持不下去,顯然不符合侯府和勳貴利益,畢竟這幾次事,賈家還是有大用的,
俗話說,不看僧麵看佛麵,黛釵二人還在人家府上住著,吃喝用度的錢還是要給的。
“那成,這可是侯爺你自子硬要給的,可彆說民婦嘴長話長,”
王熙鳳這才放下心,這段時間,私底下最為擔心就是此事,又不好去侯府問老夫人,憋在心裡,總歸是個事。
二人敘完話,
張瑾瑜看了眼天色,也不早了,餘光都暗淡下去,就想回去,轉身的功夫,帶著親兵到了寧國府正門的時候,
門外,
一群光頭和尚,快速的靠近,看似走的慢,但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到了眼前,
寧邊迅速抽刀警戒,
“站住。”
隻聽對麵的闡師,道了一聲佛號,來的和尚,就停下腳步,張瑾瑜看著領頭人有些麵善,還在想著是哪個熟人,
對麵的無心闡師笑了笑,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侯爺,彆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