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路邊撿少年(1 / 2)

破夢 顧與肖 4694 字 2024-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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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雲繪宗後,律玦並不知應去往何處。

他是孤兒,自小便被遺棄在毫無人情的雲繪宗裡,他甚至沒想過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於他而言,血緣不過是一場未知的賭注,賭贏了是美滿幸福,賭輸了便是苦難桎梏。

很可惜,他屬於後者。

當務之急,還是靈佩補缺之事——臨走時偶然得知的秘密令他半信半疑,隻是有這樣一種可能,他就想去嘗試。

他並非貪戀雲繪宗的繪夢仙術,隻是想證明自己和其他人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彆人做得到的事,他照樣可以,甚至做得更好——他要踩在那些人的驕傲之上親手摧毀他們。

出發前律玦照舊來到郊外的神廟祈福——這次剝離了雲繪宗弟子的身份,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參拜諸神。

諸神隕落,戰神歸隱,世人皆拜雲繪宗,因而這座神廟已冷冷清清,無人拜訪。

四處蜘蛛結網,積著厚厚的灰塵,律玦沒有打掃的工具,便輕輕用衣角大致地擦了擦神像,然後拿出自己珍藏得已經泛黃且勉強拚湊完好的神明像畫冊,對照著一一祭拜。

可是環顧一圈,卻沒見到戰神像,直到他的目光落在那具毀成碎石的石台。

傳聞當年戰神勃然大怒,摧毀神像與人間決裂之事,似乎是真的,但總覺得這裂痕似是農作時的鋤具造成,不知戰神趁手的兵器會否如此接地氣。

可這就是戰神,他沒敢怠慢,像對待其他神像一樣,難得溫柔地擦拭,突然他頓了頓,在一處不太顯眼的角落,就著灰塵寫下當時的心境,願神明通曉其心意,托夢於他,指引歸路。

那日喚玶選中他時,故意對戰神出言不遜激他應戰,又當著眾人的麵,撕毀了從律玦處偷來的、被他小心收藏的諸神畫冊。

伴隨著喚玶的聲聲嘲諷,隨風而逝的不僅是褶皺的紙片,更是他不容踐踏的尊嚴、不可磨滅的信念和最後的忍讓。

離開前,律玦掏出身上的大部分乾糧和銀兩,以供奉諸神,隻留了些碎銀好找家客棧過夜。

一陣風吹進廟堂,剛剛簡單擦拭過的神像已煥然一新,唯有他留下的這句話沒被吹散,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

“少年恃險若平地,獨倚長劍淩清秋。”

此時夜已深,路旁的小販們正準備收攤兒,人群也漸漸散去,律玦在他們之間漫無目的地走著,人人有家可歸,而他卻顯得如此多餘。

無所謂,先找家客棧暫時歇腳,再考慮之後的對策吧。

他這樣寬慰著自己,便開始尋摸著兩邊的招牌,突然眼前一黑,下意識想反抗時,已被有備而來之人用迷藥迷暈,意識逐漸微弱。

再醒來時,是在行進的馬車上,他身處黑暗之中,不得動彈,隻能感覺到顛簸和馬駒的氣味。

他沒敢做聲,隻能用輕微的動作試探自己現在的處境。

“方才綁這小子上車的時候,我順手摸了一把,全是些皮包骨頭,你說那貴客們能喜歡嗎?”一個男人開口道,他的聲音很粗獷,律玦自動代入了彪形大漢的形象。

“你懂什麼,貴客們就喜歡這種身子骨嬌弱又白皙漂亮的小男孩,那抱在懷裡得多心疼啊,”另一人笑得不懷好意,很是滿意地說:“我觀察好一陣子了,他那樣貌那神態,我敢說,方圓百裡、甚至千裡萬裡,絕對找不到第二個!”

“可是沒問題嗎?這小子真的沒什麼背景,就這麼輕易被我們帶走了?”

“你怕什麼,小少爺親自打的包票,送我們一個順水人情,他從小帶大的小孩,能不知根知底?”那人好像往嘴裡塞了點什麼吃的,嘴裡含糊不清吐露著汙穢之語,眼中迷離著欲望,“要不是為了賣個高價,我真想親自辦了他。”

兩人的對話不堪入耳,但律玦也因此大致明白了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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