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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這不是淩榆第一次看池驚瀾比賽, 卻是淩榆在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後第一次正大光明地看池驚瀾的比賽。

剛才開幕式結束之後過了一會就兩點了,男單的短節目準時開始,因為這次國內參賽的人數比較多, 尤其是男單, 所以男單的短節目分的組彆也是最多的。

有些在男單之後緊接著就有比賽的項目選手們在開幕式結束之後大多都選擇回休息室了,選擇去運動員觀賽席觀賽的人其實不是很多, 大多都是教練, 以及今天沒安排比賽的項目的運動員。

於是某人抬頭挺胸大搖大擺地占據運動員觀賽席的最中央的身影就極其顯眼。

淩榆選擇的位置正好是裁判席的正後方, 可以說是視野最好的一塊地方, 不少人都盯著這塊地方, 但還是被某位隊長不惜拿出賽場上的速度搶到了。

反正他的人設該崩的都崩完了, 他就是要搶到這個最佳的觀賽位置!

現場的鏡頭也會經常掃到這一片運動員觀賽席上,每次鏡頭一過來, 觀眾們都能看見在最中間坐著極其顯眼的淩榆。

但在池驚瀾上場之前,這位哥還是端的一副國家隊大佬的模樣,翹著個二郎腿坐在那, 跟審閱似的, 比他前麵的裁判還要裁判。

淩榆旁邊坐著的紀雲星看到他這副樣子都想踹他一腳。

直到MC報出了池驚瀾的短節目名。

池驚瀾還在冰場上繞圈滑行做著最後的準備呢, 鏡頭隨著冰場上的少年移動, 掃到了裁判席, 也就再次掃到了裁判席正後方, 突然“刺溜”一下站起來, 一副震驚又夾雜著觀眾們看不懂的一股情緒的短道一哥。

就連網友們也頓時樂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短道一哥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和池驚瀾關係很好嗎?不會不知道池驚瀾這次短節目改了吧?]

[救命, 看到淩榆我就想到他人設崩塌那件事,就笑得停不下來, 快在我心底成搞笑役了,誰能救救我!]

[晚上看看他的比賽,就能治好了[doge]無論怎樣,淩隊在賽場上的表現還是絕對靠譜的。]

[話說回來,池驚瀾這次兩個節目都改了,是想給下個賽季的節目試水?]

[可能?自由滑還能從名字和選曲上看出點意思,短節目,《冬至》這個節目名……還真的看不出來是什麼內容欸?]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淩隊的生日也是冬至,不會……]

[啊?所以呢?有什麼聯係嗎?]

[誒呀誒呀跟你們這群直男聊不通這個,我去找我的小姐妹了嘻嘻嘻。]

留下一臉茫然的直男們,和觀眾席上的淩榆表情達成了高度一致。

淩榆真的完全不知道池驚瀾改了短節目這點事,他隻知道池驚瀾改了自由滑節目,並且總是跟柯苑澤晚上單獨訓練,有時還不讓他進去看。

現在一想,感情是這幾個人專門瞞著他呢?

可能有人會說,比賽開始前官網上都會放出選手們的節目名單,去看一看肯定就能知道了,不去看導致現在才知道,不反而說明不關心?

放屁。

淩榆當然清楚這些事,可是他能直接從池驚瀾和柯苑澤那邊得到消息,為什麼還要去看官網的呢?

結果那幾個人太了解他,就這麼天衣無縫地把他瞞了過去。

驚喜嗎?

太驚喜了。

隨著聽到報幕的震驚,同時在他心底湧起的,還有波濤洶湧的興奮、雀躍、愛意,交雜成一團紛亂的毛線球,讓淩榆腦子差點打了結。

《冬至》,單是聽到這個名字,就讓淩榆的心止不住地滾燙了起來。

《新芽》如果是他的傳奇對於過去的總結和新生的喜悅,那麼《冬至》又會是什麼?

淩榆永遠忘不了那一天池驚瀾送他的那塊金牌,那塊金牌都被他好好地供了起來,每天睡覺前都得多看幾眼才會閉眼。

並不是淩榆自作多情,可他太清楚,樂樂的過去沒有什麼節日可言,說到冬至,發生了一些事情,可能讓他印象深刻的,也就是那次他的生日了。

一想到池驚瀾這次的短節目可能和他有關,淩榆整個人就燒起來了,根本無法控製自己加速的心跳,和心底荒唐僭越的想法。

冰場上的少年繞場結束,緩緩在冰場中央停了下來。

觀眾席上站起來的青年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雙手搭在欄杆上,直勾勾地看向了場中的人。

池驚瀾在冰麵上指定位置站定,朝麵前的裁判們點了點頭,便感受到了一道灼熱的目光。

他不動聲色地抬眸,和裁判們後上方的淩榆對上了視線。

少年唇角忍不住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又想起鏡頭,很快收斂,表情淺淡,卻仍然溫和無比。

觀眾們一眼看了出來,雖然節目名字裡帶個“冬”字,但池驚瀾這個短節目,大概不會是什麼很冷的節目。

的確如此。

池驚瀾從淩榆身上收回了視線,擺好定點姿勢,然後帶著淺淡溫和的神色閉上了雙眸。

全場不由自主噤聲,下一秒,悠揚地音樂響起。

冰場上的少年倏然睜眼,如同從幾千年的冰封中醒來,明亮的燈光照在他黝黑深邃的眸中,似乎折射出了繽紛的光芒,瞬間驚豔了眾人。

從睜眼這一刻開始,冰場上的少年就進入了自己的節目裡。

第一百三十二章

池驚瀾這次短節目的考斯滕和他上一個短節目《新芽》的考斯滕樸素的風格完全不同, 主打的就是一個高調華麗。

銀白色的麵料上鑲嵌著如同銀河一般的水鑽,從纖細的腰腹處蜿蜒而上,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絢爛的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集中在冰場中的少年身上, 移不開視線。

但明明是頗為華麗的表演服,穿在池驚瀾身上, 卻絲毫不顯得浮誇。

池驚瀾靠著一身內斂清冷的氣質, 鎮住了服裝的奢華, 二者奇妙地交融在一起, 形成了一種無法言說的……魅惑。

鏡頭牢牢鎖在池驚瀾身上, 音樂響起冰場上的少年睜眼動起來的那一刻, 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冬至,一般人想到這個節氣, 第一反應都是這是代表著冬天到來的節氣,離不開冰冷、雨雪這樣的詞彙。

但像冬季項目的運動員,冬至對於他們來說, 卻是完全相反的意義。

冰天雪地之下, 卻是他們血液燃燒, 最為沸騰的一個季節。

和大多數冰迷在賽前看到池驚瀾的短節目名稱之後所做的猜測不同, 雖然名叫《冬至》, 但整個節目的風格, 卻是熱情和充滿活力的。

之前池驚瀾的每一個節目, 無論是《新芽》,還是《羅朱》,甚至是表演滑節目《化身孤島的鯨》, 基調都是偏向沉重的,總會帶著點悲傷, 而後絕處逢生。

這是他的風格,就連上輩子也是這樣,或許是自身經曆的原因,又是沉浸式表演的體驗派,池驚瀾很難像那些同齡人一樣,去跳《胡桃夾子》那樣的生動活潑的節目,他清楚自己跳不好,強行去跳也隻會顯得很割裂,便從來沒有表演過這種風格的節目。

這次《冬至》,是池驚瀾思索了好久,才作出的大膽決定。

他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的風格,但現在池驚瀾回頭一看來時的路,卻發現曾經桎梏著他的枷鎖都已經消失了,那他為何不試一試呢?

猶豫害怕的話,難道不是又給自己上了一道枷鎖嗎?

所以池驚瀾每天和師兄琢磨著一點一點打磨,有了今天被端上比賽現場的節目。

當然,和師兄排演的時候,池驚瀾還是收斂了許多的。

畢竟從節目名字上就可以看出來,池驚瀾一開始排這個節目的時候是衝著誰排的。

但儘管如此,排練的時候,池驚瀾還是被柯苑澤調侃了許多次。

想到這,池驚瀾心底忍不住笑了笑,腳下的冰刀沒有絲毫凝滯地帶著少年向前滑去,在剛重新澆完冰的冰麵上留下一道漂亮完美的弧度,而後踩著音樂的鼓點,蹬冰、起跳,一氣嗬成。

起跳沒有壓步,落冰也沒有不穩和扶冰。

一個完美的,挑出不任何錯處的——

後外結環四周跳(4Loop)。

纖細的身影帶著人們無法想象的力量和控製騰空躍起,直到最高點才將將轉體一周多,然後突然加速,在落冰之前轉完了剩下的兩周多,躍起的軌跡又高又飄又遠,加上完美的延遲轉體,實時計分表上的分數立馬往上躥了一大截。

在兩個月前的閉幕式上才第一次跳出4Lo的池驚瀾,如今短短兩個月過去,對於後外結環的四周已經達到了這樣恐怖的地步,換了誰都得忍不住感慨一聲妖孽。

不過熟悉池驚瀾的人都知道,那都是他實打實地練出來的,隊裡訓練勤奮程度,池驚瀾敢稱第二,沒有人敢自稱第一。

沒有起早貪黑的訓練,哪裡會有冰迷們眼中進步飛速的新星?

紫微星從來都不是從天而降的,隻是積累得足夠,爆發出來才顯得一鳴驚人而已。

剛開場就上難度的一個後外結環四周瞬間點燃了全場的氣氛,淩榆看著完美跳出4Lo的池驚瀾,想到自己的偶像為了站在如今的賽場上經曆的種種,不禁有些心疼,正在心底感慨著,就看到冰場上的人兒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目光鋒銳又勾人。

不愧是池驚瀾排練過許多遍的節目,對於音樂和節奏的把握正正好好,鋒利的冰刀重新接觸冰麵,濺起璀璨冰花的那一刻,音樂隨之一轉,從“叮咚叮咚”猶如冰塊彈奏出來的,一聽就能聯想到冬天的鋼琴小調,一點點加入了越了越多的樂器,鼓點、吉他。

一切顯得嘈雜又有序,一敲一停的鼓點“滴答滴答”如同冰塊融化水滴滴落的聲音,好似冰雪融化,少年從冰封中醒來,雀躍地躍出他原來待的地方,發現世界大變樣,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天空下起了小雪,少年伸手接住,歪了歪頭思索,為什麼他會在冬天醒來?

原來是胸中滾燙的熱血足以融化冰雪。

觸摸到手上的冰涼,少年終於想起來了,原來他上一次醒來是一個春意盎然的春天,那時的他還不像現在這樣,對新世界迅速接受並且充滿好奇地想去了解,而是龜縮在自己給自己搭建的殼子裡,固執地做著自己認為對的事。

還好,他很幸運,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還有一個真正改變了他的人。

曾經池驚瀾很認真地覺得自己大概會一直一個人過下去,但意外來的太突然,也許世界上真的有緣分這種東西存在。

什麼時候心動的?池驚瀾自己也說不清楚。

第一次見麵被他救到醫院的時候?帶他去參觀池瀾曾經的過往的時候?還是一次又一次在比賽的時候看到他的時候?又或者是每次感到迷茫傷感被他迅速察覺打散自己情緒的時候?

情感的積累是一點一滴的,池驚瀾無法說出具體的時間,但他清楚一件事情,如果沒有淩榆,他絕對不可能是現在這個樣子,更不可能去嘗試這樣熱烈又直白的節目。

是的,直白。

池驚瀾覺得,自己這個短節目的名字,其實已經足夠直白了。

有些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但隻要他想到像太陽一樣的某人,就願意去嘗試一把。

而表演中在冬日再次蘇醒的少年,也想起了自己和故友的約定。

那年春去秋來,帶他融入新世界的人,和他約好了下個冬天一起站上同一個舞台。

於是他醒了。

於是他來了。

冰雪凍不住熾烈滾燙的血液,少年看見了自己想看見的人,於是投過去了熾烈的,想要與之一爭高下,卻飽含著雀躍欣喜的眼神。

鏡頭把池驚瀾的表演反饋並且放大在了大屏幕上,顯得少年勾人的眼神和神情更添了一絲神秘的魅力。

所有人都以為池驚瀾是在看裁判,這隻是短節目中本該有的表演環節。

隻有淩榆知道,不是。

少年沒有一絲偏差地與他對上了視線,池驚瀾是在看他。

淩榆當然能從音樂和少年的表演上看出他這次的故事和主題,池驚瀾的表演總是這樣生動鮮明,所有人都能看得懂。

可也正是如此,他在和池驚瀾對上視線的時候,才更加心神震動。

樂樂在冬至那天把代表著他巔峰的金牌送給了他,如今又排了一個短節目以“冬至”命名,並且還在表演的時候專門看向他,難道……

就好像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在下一刻就即將被捅破。

可在窗戶紙被捅破的前一刻,少年又調皮地收回了勾人的視線。

冰場上的少年收回視線,再次沉入到表演的情景中,好像剛才的對視隻是淩榆一個人的錯覺。

而故事裡的少年帶著興奮和雀躍圍著和他約定好的那人繞了一圈,邁著輕快活潑的步伐,兩人到達那常年白雪覆蓋的雪山之巔,在冰凍住的湖泊之上大展身手,兌現了他們曾經的約定。

曲調越來越熱烈生動,冰場上的少年甚至還滑起了搖滾步,纖細的腰肢輕擺之間,直直滑進了觀眾們的心尖裡。

短節目時長不長,隨著池驚瀾的表演,很快便進行到了後半段。

實時計分表的分數本來穩步上漲著,隨著節目後半段的推進,又迎來了兩次火箭式的上升。

少年不再吝嗇自己的跳躍,一個阿克塞爾三周半,一個4T+3T連跳,依舊是高質量地完美完成。

也依舊踩在音樂節拍上,就連起跳和落冰的時間都被他控製的完美踩點。

訓練了那麼久池驚瀾在體力方麵進步許多,這些跳躍完成下來,完全稱得上一句遊刃有餘。

畢竟這還不是自由滑,隻是短節目,他也不是當初那個他了。

很少有花滑運動員在賽季中間更換參賽節目,但現在的他有底氣,也有足夠的實力。

一場看似充滿著矛盾,實際上卻融合地無比和諧的新節目,在最後一個聯合旋轉結束之後完美落幕。

池驚瀾平複著自己輕輕起伏的胸膛,一手放到胸前一手背後,朝著觀眾席的四方彎腰致謝。

他把裁判,也就是淩榆所在的方向放在了最後。

觀眾們如夢初醒,現場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冰迷們被撩到的尖叫聲。

冬天也可以是一個熱烈的季節。

池驚瀾用無可指摘的實力,和頂尖的情緒渲染能力,讓無論是現場,還是屏幕外的觀眾們,都深深感受到了他這場節目的主題。

而冰場上的少年最後彎腰起身,朝著遠處的青年輕輕wink了一下,轉身滑下了冰場。

淩榆再一次被擊中了。

自從剛才那個對視之後他整個人就好像在夢裡一般,暈暈乎乎地看完池驚瀾的後半場短節目,暈暈乎乎地看著池驚瀾彎腰謝幕,暈暈乎乎地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心底隻有一個想法。

救命,他不想忍了,這誰頂得住?!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管某人心裡怎麼想的, 他總得見到池驚瀾才行。

淩榆趴在欄杆上,目光鎖定在場中的少年,眼巴巴地看著他笑著撿起一隻冰迷們投下去的狗狗毛絨公仔, 抱在懷裡, 邊和冰迷們揮手點頭,邊滑下了冰場。

高大的青年突然有些懊惱, 想他怎麼可以忘了準備, 不然以他現在得天獨厚的觀賽位置, 說不定能直接砸樂樂的懷裡麵去。

他可見不得樂樂懷裡有彆的狗狗, 玩偶也不行!

下次必須記得, 嗯, 回去就找人定製!

紀雲星茫然地看著身邊的淩榆突然一臉激動又毅然的握拳,一頭霧水地撓了撓頭。

老大又犯病了?

算了, 不管他,還是關注池驚瀾的短節目分數重要。

這次比賽他和阿瀾可是隊友,雖然那麼多項目不太容易細化排名數據, 但還是有個不同省份和集團的獎牌總榜和金牌榜的, 今年他們z省今非昔比, 紀雲星可是鬥誌滿滿。

彆的不說, 花滑有阿寧啊阿瀾, 短道有他, 這兩個項目他們就不會落到下風。

彆的再拚一拚, 榜上有名肯定沒問題,往前再衝一衝也不是沒可能。

穆子寧是在池驚瀾上一組上場的,短節目的技術構成是一個四周和兩個三周, 三周裡麵有一個是3A,以總分96.87暫列第二。

當然, 進國家隊這麼久了,穆子寧自然也練出了不僅一個四周,不過性格使然,他的節目風格更偏向穩妥,穩妥的好處就是可以做到不失誤,男單短節目進行到現在,了比賽的人也是少數。

現在池驚瀾的分數還沒出來,第一是朱承業,第三是崔晟睿,總之一眼望去,排在前麵的人基本都是青年組的運動員。

倒不是裁判給分寬鬆,正相反,青年組的基本都被壓分了,他們能排在前麵,純粹是因為實力。

因為好友穆子寧的關係,紀雲星算是很了解國內的花滑情況的,他知道有時候國內打分很神奇,但今天這幾個裁判,還是奇幻到他了。

哈哈,大概是平等地憎恨每一個青年組選手吧,國內理應給分更加寬鬆的環境,結果表演分跟goe壓得比國際比賽還狠,也是離譜。

要不是因為大部分成年組的男單花滑選手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裁判們使勁撈也撈不起來,現在排名指不得啥樣。

不過紀雲星並不擔心池驚瀾的排名,從短節目開始到現在,隻有朱承業一個人拿出了兩個四周,4S還出了點小瑕疵,但他依舊排在了第一,以池驚瀾技術動作構成,排名絕對沒有問題,就看具體的分數了。

池驚瀾也是這麼想的,他頂著所有人的注視抱著玩偶走到等分區坐下,大屏幕一切,切到了“kiss and cry”,冰迷們便再次看到了少年沉靜的臉龐。

池驚瀾身上總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top級運動員的沉穩感。

本來他們很緊張,因為之前一些令人擔心的輿論,但看到冷靜的池驚瀾,冰迷們突然也不緊張了。

對啊,這隻是國內比賽而已,去年在這時候還沒有出道的小少年,如今都可以在國際賽場上獨當一麵了,國內的比賽有什麼好怕的。

全場安靜了下來,片刻之後,大屏幕上顯示出了池驚瀾的分數。

動作技術分59.08,表演分40.76,總分99.84,排名躍升到了第一。

這個分數一出來,原本安靜的觀眾席頓時躁動了起來,全場嘩然。

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個表演分壓得比之前所有人都要離譜。

最近池驚瀾在國際賽場上的短節目比分都穩定在了一百分以上,誰能想到,難得在國內的一次比賽,分數居然掉回了一百分。

如果說技術分還不是打得特彆離譜,畢竟規範放在那裡,池驚瀾又是實打實的兩個四周一個阿克塞爾三周半了比賽,那表演分就不能用什麼和正常有關的詞語來形容了。

比池驚瀾第一次去卡爾加裡分站賽的表演分還要低,裁判的心思可以說是昭然若揭了。

網上不少人看到這個分數已經罵了起來,池驚瀾轉頭看了一眼,看見淩榆都是一副想要跳下觀眾席揍一頓裁判的模樣了。

淩榆看到大屏幕上的少年似乎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連忙轉頭看向等分區,便看到少年抬著頭,輕輕地朝著他搖了搖頭。

樂樂……

淩榆看著池驚瀾表情平淡地看著分數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等分區,愣了愣,連忙追了上去。

“老大?你不看了?”紀雲星詫異地喊了一聲。

“不看了。”淩榆頭也不回地回道,轉身便離開了觀賽席。

淩榆知道池驚瀾大概沒辦法一下子就回休息室,目標明確地往運動員退場通道找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道纖細的身影被一群記者圍在了中間。

他的傳奇不喜歡采訪,淩榆很清楚這一點,他單是看著池驚瀾被記者圍起來的情形就有些心疼。

高大的青年微微蹙著眉,儘管知道這種單人采訪不太適合被打擾,但還是抵不過心底的想法,抬步走了過去。

“池驚瀾,你對這次短節目的分數有什麼想法嗎?”

一走過去,淩榆便聽到了一個記者這樣問道。

他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

國內的采訪環境和水平還是不是很好,池驚瀾本來被一群人圍得有些疲憊,餘光突然看到某人突然出現,和那一張整個都快皺起來的俊臉,心底的一點疲憊馬上就消散了。

有什麼看法?

少年抬眸看向鏡頭,精致的眉眼彎出好看柔和的弧度,眼底卻冷靜又銳利。

“沒有什麼看法,這隻是短節目。”

少年語氣平靜地開口,向著麵前的記者們微微頷首。

“沒有問題了的話,我先回休息室了,再見。”

記者們被少年的氣場鎮住,愣愣地看著池驚瀾抱著可愛的狗狗玩偶轉身跟旁邊的青年打了聲招呼,而後兩人一起離開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裡,才懊惱地拍了拍頭,覺得自己問題問少了。

一群人你看一眼我看一眼,最後大家各懷心思的哈哈一笑,直接散開等待下一位選手去了。

而淩榆和池驚瀾也回了z省的休息室。

穆子寧比完的早,此刻已經在休息室了,看到池驚瀾回來,連忙迎了上去。

“沒事吧?”他有些擔憂地問道。

休息室裡有顯示屏直播現場的比賽,穆子寧也看到了池驚瀾的分數。

“沒事。”池驚瀾搖了搖頭,即使剛才他在路上已經回答過了淩榆相同的問題,還是沒有任何地不耐煩,解釋道:“看到你們的分數我就已經有所預料了,那個分出來我不意外,隻能說有些人看起來這一次的確不打算做人。”

穆子寧有些驚訝,池驚瀾性格向來比較清冷,他很少見到少年這樣鋒芒畢露的模樣。

池驚瀾朝他笑了笑。

其實他現在心裡挺生氣的。

精心準備了那麼久的節目被壓分壓的那麼狠,池驚瀾怎麼可能不生氣?尤其是這還是他想作為送給淩榆的禮物而編排的節目,表演分被壓成那樣簡直是明著侮辱他,池驚瀾看到分數那一刻都有點想笑。

大概是怒火到達了一定程度就會變得平靜,就像噴發前的火山,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安靜,池驚瀾現在甚至升不起什麼憤怒的念頭,隻剩下了堅定。

他倒是想看看這些裁判想做什麼,這次比賽他無論如何也要打破那麵粉飾太平的鏡子,好好去一去那些在體製內不知道生長了多久的腫瘤。

一切走著瞧便是,想用壓分打壓他,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那麼他準備的自由滑的另一個版本也有用武之地了。

不錯。

少年簡單快速地洗漱完,把表演服換下放好,換上隊服,走出衛生間,朝著淩榆和穆子寧點了點頭,開口道。

“等會雙人滑短節目,去現場看如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事情的發展太超乎意料, 之前心底的衝動也找不到時機開口,淩榆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也隻好再次壓下心底的那點旖旎心思, 看著從更衣室出來的池驚瀾, 點了點頭。

“去現場看?沒問題呀,不過現在先稍微休息一會吧。”淩榆對池驚瀾說道。

雖說現在男單短節目還沒有結束, 不過離結束也沒多久了, 來回一趟說不定得錯過更多的比賽, 不如在休息室裡麵看。

淩榆絕對沒有什麼針對柯苑澤的意思。

池驚瀾似笑非笑地看了淩榆一眼, 沒戳破他心底的那點小心思, 抬眸看了眼時間, 還是點了點頭。

時間上確實有點來不及。

雖然池驚瀾知道師兄挺希望自己能在現場看他的節目,不過現在再過去反而可能要錯過了, 隻好等之後的比賽了。

本來池驚瀾是打算在現場看完短節目再回休息室收拾一下自己然後去看雙人滑的短節目的,不過還是被裁判過於離譜的打分影響了一點心情,以至於打亂了他的節奏。

沒辦法, 之後跟師兄說聲抱歉吧。

池驚瀾走到休息室裡電視機前的那張沙發上坐下, 屏幕中正好是一位選手的打分時間, 他也沒多在意, 轉頭看了淩榆一眼, 眯著眼睛笑著開口。

“淩榆, 我的狗呢?”

啊?

啊?

一瞬間, 淩榆腦子一抽就想自己應答,還是最後的一點理智帶著嘴巴完成了臨門一腳的急刹車,才沒有把臉丟到家門口。

“哦, 這個,這個……”淩榆磨磨唧唧地把那個被他藏在他身後的狗狗玩偶拿出來, 一把抱在自己懷裡,眼巴巴地看著池驚瀾,打著商量道:“樂樂,這個玩偶能送我嗎,我下次送你一個更可愛的。”

“更可愛的?”池驚瀾挑了挑眉。

“嗯嗯。”

高大的青年如同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抱著玩偶整個人陷在沙發裡,比脊背挺直的池驚瀾還要矮了一截,睜大著眼睛抬眸看著池驚瀾,眼尾天生的下垂便更明顯了,比他懷裡的玩偶還要更像狗狗。

好像整個人都在暗戳戳地暗示著“更可愛的不就在你麵前嗎”的意思。

池驚瀾突然被萌到了。

少年輕笑一聲,舌尖抵著上顎頓了頓,想著休息室裡還有穆子寧在,還是收斂了自己原本想說出口的話,笑著回答道:“好啊,我等著。”

某隻大狗狗聽到這回答,瞬間開心地點了點頭,傻笑了起來。

穆子寧坐在池驚瀾和淩榆邊上,感覺這兩人之間的氛圍有種他說不出來的奇怪,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奇怪,隻好無措地撓了撓頭,看著麵前轉播裡放出來的選手的分數,沒話找話地開口:“下一個隊長上場,阿瀾,你還在第一。”

池驚瀾轉頭看了眼轉播屏幕。

目前出分的是一位來自J省的成年組選手,動作編排難度不高,就一個四周,還扶了一下冰,不過就算這樣在成年組的能力水平也能排到上遊了。

從打分上能明顯看出裁判給的分數很鬆並且偏高,但即便如此,也隻是把穆子寧從現在的第三擠了下去,沒超過朱承業和池驚瀾。

穆子寧對於自己被擠下去這件事沒有很在意,就算現在不被擠下去,等會隊長上場,他的第三肯定也保不住。

不過他心態平穩,擋不住有人替他義憤填膺。

“這什麼裁判不長眼睛嗎,阿寧你一點失誤都沒有怎麼能被這種開場就失誤了的人超過!啊啊啊氣死我了!”

池驚瀾幾人聞聲一轉頭,看見休息室門開著,紀雲星站在門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紀雲星一個人在觀賽席上看著沒意思,乾脆也回休息室找穆子寧玩了,結果一開門就看到老大和阿瀾在如若無人的交流著,頓了一會,就看到好友的排名被擠下去了一名,瞬間炸了毛。

“星星,你怎麼回來了,彆太在意,過會也會下去的。”穆子寧看到紀雲星回來了眼睛一亮,整個人瞬間情緒外露開心了不少。

雖然穆子寧沒說出口,但剛才池驚瀾和淩榆聊天的時候,他確實有種莫名插不進話的局外人的感覺,還好紀雲星回來了,他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高興地穆子寧連紀雲星的小名都喊了出來。

連紀雲星都愣了愣,阿寧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很少叫他小名了,紀雲星難得聽到一次,開心的不得了,原本的氣憤瞬間被哄好了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紀雲星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穆子寧腦袋:“那也得是公平競爭呀,這種水分的壓過你能不生氣嗎,彆那麼好脾氣,咱們可是競技體育。”

“嗯,嗯。”穆子寧溫和地應著,拉著紀雲星也回到了沙發上坐下。

淩榆看著又多了一個電燈泡,有點鬱悶地撇了撇嘴,被池驚瀾察覺到,趁著穆子寧和紀雲星不注意輕輕拍了拍某人的腦袋,某人就瞬間乖覺了。

轉播從排名表切換到現場,下一個上場的正是柯苑澤。

輪到了柯苑澤的短節目,幾人也不再鬨騰,坐在沙發上把男單剩下的短節目看完了。

柯苑澤是倒數第三個上場的,國內選手的實力大家都心裡有數,柯苑澤的短節目結束,也就基本代表著短節目階段的排名就此固定了。

不過雖然之前的成年組選手們裁判打分基本都很鬆,但到了花滑隊隊長這,他們好像又變得剛正不阿了起來。

打分倒是一點不鬆,但也沒有對池驚瀾那樣那麼嚴,和國際比賽上的打分標準差不多。

但科苑澤還是以106.76的分數輕易超越了原本排在第一的池驚瀾,成為了新的第一。

突破了一百分的門檻,不說每一分,甚至每零點一分的提升都很困難,池驚瀾就算在國際賽場上達到了穩在一百分以上的水平,但實際上也就是在100到103之間徘徊。

明麵上分數和師兄差不多,不過池驚瀾清楚,他和師兄還是有點差距的。

雖然之前的成年組選手們大多甚至都隻有八十幾分,還是在裁判撈了一手的情況下,但那都不用去管,對標國際上遊水平,就得看師兄的成績。

師兄這一次還不是他的最佳表現,自己在新世界醒了才一年,師兄比了那麼多年的比賽,差距是客觀存在的,池驚瀾不怕,反而更興奮了。

明年他就要升成年組,在升組之前能有和師兄同台競技的機會,他可要好好把握。

池驚瀾盯著男單短節目結束之後放出來的最終短節目排行榜看了一會,才收回視線,斂下眸中的躍躍欲試,轉頭看向同伴們。

“走嗎,去現場?”

“好啊,走。”淩榆立刻點頭。

紀雲星雖然後來才來沒聽到之前池驚瀾的提議,不過他去哪都無所謂,聞言便站了起來,乖乖地跟在穆子寧身後。

幾人都要出門了,淩榆正打算把休息室門關上,池驚瀾突然喊住了他。

“等等,有東西忘拿了。”

幾人轉頭疑惑地看向池驚瀾。

什麼東西忘拿了?沒有呀?

池驚瀾言簡意賅地回答:“手機。”

這下穆子寧和紀雲星更加疑惑了,他們記得,規則裡好像是有一條規定,禁止攜帶手機、照相機到現場,禁止傳播視頻錄像來著?

他們不能記錯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穆子寧和紀雲星沒記錯, 確實有這麼一條規定。

這條規定倒也不是出於彆的什麼原因,主要其實就是為了賣門票。

這兩年才逐漸興起網上轉播的形式,時間再往前倒幾年, 基本都是隻有電視轉播, 還得是大型一點的比賽才有電視轉播,不允許帶數碼設備就是為了防止賽場錄像傳播和刻印倒賣, 而引起現場門票售量慘淡。

不過隨著近幾年網絡傳播方式的興起, 限製帶不帶數碼設備也沒了多大意義, 估計再過不久這條規則也會被改掉了, 但至少這次比賽, 這條規定還是被延用了下來。

既然規定了, 買票的觀眾們雖然觀眾席上也有保安巡邏,但總歸可以找機會鑽鑽空子, 但他們身為參賽選手,公然違反規定可是大忌,無論是什麼樣的規定。

即使這規定已經意義不大了, 如果違反了被發現, 也是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阿瀾頭一次參加國內的大型比賽, 或許不太了解這個規定, 穆子寧正想開口提醒一下, 便聽到池驚瀾先開口了。

“規則我知道, 不出什麼意外我不會拿出來的。”少年轉頭看著他們, 神色認真地保證道。

淩榆看了池驚瀾一眼,從口袋裡拿出了某個手掌大的東西,笑著晃了晃:“好巧, 我也拿了。”

“嗯,挺巧。”

池驚瀾挑了挑眉, 輕笑著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轉身進了休息室。

而穆子寧和紀雲星齊齊看向淩榆手裡拿著的手機,默了默。

“哎,我們老大一直都是這麼肆無忌憚,習慣就好。 ”最後還是紀雲星拍了拍穆子寧的肩膀,歎了口氣說道。

“那也不能帶壞我們家阿瀾呀……”穆子寧努了努嘴,小聲嘟囔道。

“嗯?”淩榆眯著眼看了過來。

穆子寧往紀雲星身後撤了撤,不說話了。

他看著好友拿了手機從休息室裡麵走出來,然後剛才還囂張中帶著點淩厲的短道一哥瞬間收斂了周身的鋒利,巴巴湊了上去,垂眸斂了斂眼中的神色。

他知道星星總愛跟他們老大互損,但穆子寧總覺得淩榆是一個挺危險的人。

他聽說過淩榆的不少事跡,賽場上那些光輝成績不提,離經叛道的事也沒少聽說。

在穆子寧還沒有進國家隊之前,他就聽過淩榆在賽場上碰見棒子國人下黑手,直接上手揍了一頓,結果被禁賽了幾個月的大新聞。

乾得漂亮是真漂亮,狠也是真的狠,現場視頻網上雖然刪的快,穆子寧還是從紀雲星給他的轉發裡麵看到過。

裡麵的淩榆狠厲又果斷,也著實令人生怵,彆看紀雲星他們平常和淩榆沒大沒小地打打鬨鬨,淩榆真認真的時候,短道隊裡沒人不聽他的。

那個視頻給穆子寧留下過很深的印象,所以即使之後他知道平常的淩榆不算難相處,也很少會去接觸,當然,接觸的機會也不多。

不過最近的機會好像是越來越多了,托阿瀾的福。

總感覺這位短道隊長在阿瀾麵前簡直跟換了一個人一樣,應該不是錯覺,畢竟這兩個人也從來沒有掩飾過,但這些穆子寧也不是特彆在意就是了,每個人都會有自己關係很特殊的人。

他在意的隻是,他們家阿瀾原來這麼乖,怎麼跟淩榆一起呆久了好像也有點離經叛道了起來。

這可不好,回頭跟陳教練知會一聲。

穆子寧自動忽視了之前池驚瀾就有過不聽教練囑咐自己上四周的叛逆行為,問就是護短。

淩榆落在穆子寧和紀雲星身後幾步跟池驚瀾並排走著,渾然不知自己又背了口大鍋,摸了摸被他重新放回口袋的手機,轉頭小聲地開口。

“樂樂,你拿手機是……”

“以防萬一。”池驚瀾同樣小聲又簡潔地跟淩榆咬著耳朵。

說完他抬眸看了淩榆一眼,目光中帶著淡淡的疑惑,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他們帶手機應該是出於同一個目的,那為什麼淩榆還要專門問他一聲呢?

淩榆和池驚瀾對上視線,看懂了他眼中的神色,頓時開心了起來。

真好,這次他和樂樂心有靈犀一點通,沒商量過就這麼有默契了,以後肯定會更加默契。

池驚瀾看到淩榆愉悅的神色,愣了愣,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視線。

淩榆這麼開心是因為他給了反饋嗎?

與人相處果然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池驚瀾默默把這一點記在了心底,決定以後努力多給彆人一些反饋。

淩榆不知道自己傻不愣登的反應還給自己爭取到了一個福利,看著池驚瀾確實把手機放好了,放下心,樂顛顛地跟著池驚瀾回到了現場的運動員觀賽席。

大概是剛才男單比賽的時候淩榆和紀雲星就坐在最中央的位置的原因,中間的幾個位置還默認是他們的,沒有人坐,淩榆毫不猶豫地就帶著幾人坐下了。

淩榆還把池驚瀾按在了他之前坐的那個視野最好的位置上。

不過那個位置實在是有點惹眼,池驚瀾本來有點猶豫,不過他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坐下了。

他不太想駁淩榆的好意。

不過池驚瀾坐下之後,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個位置的視野確實可以說是最好的一個,低頭就能把下方的裁判席無比清晰地收入眼底,

少年彎了彎眼,轉頭悄悄給淩榆豎了一個大拇指。

這位置真的很不錯。

他們帶上手機的目的可沒有那麼單純,正常情況來說他們當然不會沒事去違反規定,隻不過這次有點特殊。

池驚瀾上場的時候觀察過現場的攝像頭,他對攝像頭的攝影範圍很敏銳,因為他上場表演時也需要去捕捉這些攝像頭,所以池驚瀾環視一圈在心底計算了一下,就發現了一個有點奇怪的點。

無論哪個攝像頭,攝影範圍和聚焦中心都避開了裁判席,基本不會掃到裁判席那邊,就算掃到也隻會是遠景,就好像人為製造出來了一個死角一般。

一般人根本不會去注意這一點,但如果注意到了,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生硬和奇怪,池驚瀾之前參加的比賽,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所以他就默默留了一個心眼。

加上之前他們聚在一起商量的時候就猜測過這次冬運會可能會發生些什麼,淩榆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開幕式結束之後就去休息室把手機揣兜裡了,不過剛才男單除了裁判打分有點離譜,彆的倒沒什麼情況,所以淩榆也就沒有把手機拿出來。

而池驚瀾剛才有比賽拿不了,比完賽也回休息室拿在了身上。

他們自然希望能和剛才的男單短節目一樣不出意外情況,但是如果真出現了,手機可以錄像,也算是心裡有個底。

*

因為項目多,參賽的運動員人數也多,所以賽程安排得很緊湊,男單短節目結束之後冰場交給工作人員澆冰,澆完冰就輪到雙人滑的短節目比賽開場了。

池驚瀾他們剛坐下一會,現場熱場的音樂一停,MC便開始介紹起了雙人滑第一組即將入場的選手。

第一組選手賽前訓練結束,比賽即將正式開始的時候,剛結束比賽不久的柯苑澤也趕到了觀賽席,跟池驚瀾他們打了個招呼,在他們身後找了個位置坐下。

今天池驚瀾看過所有比賽的出場順序,卓凝珍和齊文光在最後一組第一個出場,而虞靈靈和趙瑞嘉不知該說運氣好還是不好,竟然抽到了最後一組最後一個出場。

裁判還是那幾位,一共七個,是僅次於冬奧會和世錦賽的配置。

池驚瀾看比賽的同時,也分了一半注意力在那幾位裁判身上。

他總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而這樣的預感果然應驗了。

池驚瀾、淩榆和柯苑澤齊齊看著某個方向,幾乎是同時皺起了眉。

第三位的裁判和第五位的裁判……是在互相打手勢嗎?

第一百三十六章(改好了!)

這一幕實在是太荒唐, 荒唐到即使是親眼所見,也令人難以置信。

池驚瀾轉頭,果不其然與淩榆和柯苑澤對視上, 他們看到彼此眼中如出一轍的震驚與憤怒, 才確信他們沒有看錯。

那兩名裁判的動作隱秘又迅速,如果不是刻意關注他們, 根本不會發現他們在裁判桌之下的動作。

裁判席上的那兩人早已恢複了平常的姿態, 旁邊的幾人不知是沒看見還是見怪不怪, 也沒有絲毫動作。

他們似乎察覺到了池驚瀾他們的注視, 抬頭往身後上方的觀賽席投去一眼, 池驚瀾他們反應迅速地把目光從裁判席上移開, 那兩個裁判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便又轉回了頭。

餘光瞥到他們轉回了頭, 池驚瀾睫毛顫了顫,斂去了眸中神色,再次抬眸, 靜靜看向了冰場中央毫無所覺, 仍然開開心心朝著四周觀眾席彎腰謝幕的搭檔。

這對搭檔池驚瀾完全不熟, 但也有所耳聞, 是青年組國內排名僅次於虞靈靈和趙瑞嘉的一組小搭檔。

在冰迷們心中, 雙人滑青年組這兩組搭檔的地位, 就相當於單人滑裡麵穆子寧和朱承業他們的地位, 屬於被期待著的未來之星,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代的主力。

當然,池驚瀾這種公認的妖孽自然是被另劃成一檔了。

為什麼是他們?為什麼之前那麼多組他們沒有動作?池驚瀾心想。

因為他們是青年組?因為他們表現太出色?

還是因為, 他們不僅是青年組,還表現出色, 而且不站隊他們那一派?

冰場上的小搭檔謝完幕,已經在等分區乖巧地等待了。

他們的額角還冒著汗,神情卻很雀躍,因為自己足夠出色的表現期待著一個出色的分數。

然而最終的分數卻讓他們直接愣住了。

原本排到第一都有可能的表演,分數出來,卻僅僅排到了第三,要清楚此時雙人滑短節目的比賽才算進行到了一半,後麵還有很多的選手,齊文光卓凝珍,還有虞靈靈趙瑞嘉這兩組搭檔也還沒有上場,他們的排名絕對還會繼續往下掉。

大屏幕上甚至還回放起了他們極其細節的失誤,以及裁判們齊刷刷的goe大負分。

等分區的小搭檔繃住了沒有哭出來,臉色卻頓時蒼白起來,先前雀躍的神色不複存在,眼眶都紅了。

池驚瀾從大屏幕上的分數和排名上收回視線,目送那對傷心的小搭檔從退場通道裡離開,垂眸心想,也許不是“自己人”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他回想了一下從開場到現在的比賽,雙人滑的短節目看起來不像像男單那樣青年組普遍壓分都很厲害,但實際上也存在壓分,隻是有些壓了,有些不壓,整體就顯得折中了。

而那些不被壓分的組合,池驚瀾記憶很好,能想起那些組合基本都來自L省和J省,而被壓分的,很多都是來自南方的省份,到現在隻出現了一個例外,也就是麵前的這組搭檔,同樣也是到現在被壓分壓得最狠的一個。

那些小細節的失誤明明正常情況下goe給個0分或者-1就足夠了,但裁判卻非常嚴格,基本都拉滿了,而那個失誤的時間點,正是他們打手勢的時間點。

正大光明,徹徹底底不把規則放在眼中的公然違規。

攝像機繞開裁判席的布置,規則裡仍然沒有刪去的不允許帶手機的規定……一切都好像串了起來。

因為不是“自己人”,所以好不容易排除萬險進了國家隊,還要遭受這樣的對待嗎?

無論是什麼時候,池驚瀾都不想看見這樣的畫麵。

胸腔中原本被壓下去的憤怒再一次熊熊燃燒了起來,比之前還要更加旺盛。

池驚瀾控製著自己暫時不去看向裁判席,怕自己的眼神太冷太鋒利被那些裁判察覺,畢竟剛才他們就差點察覺了。

少年垂眸,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後轉頭,低聲和淩榆與柯苑澤商量了幾句。

然後幾人達成了一致,點了點頭,重新端正地坐會位置上,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看見,繼續看起了比賽。

裁判本來有些狐疑,回頭看了幾眼,見他們沒有任何反應,便也放下了心。

池驚瀾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

而比賽自然不會因為一個被壓分壓得很厲害的節目停擺,這組小搭檔的名氣沒有池驚瀾那麼大,看雙人滑的觀眾也沒有看單人滑的多,僅僅是觀眾席上噓了一陣,比賽就馬不停蹄地進行了下去。

短節目一組一組的時間也短,很快便進行到了最後一組運動員。

最後一組第一個上場的搭檔就是齊文光和卓凝珍,他們入場時觀眾席就響起了巨大的掌聲和呼聲,可見他們的關注程度和受歡迎程度都是雙人滑運動員裡麵排第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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