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30(1 / 2)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徐姨, 晚上好,他們都上去了?”淩榆好不容易停完了車,推門走進小餐館, 跟老板娘打了個招呼, 問道。

“小榆,晚上好, 是的呀, 他們都上去了, 210房間, 你也快去吧。”老板娘笑眯眯地回了個招呼, 看了眼時間笑道。

今天是21號, 210房間……

淩榆心思一動,沒有馬上動身去樓上, 而是身體往前一探,亮晶晶地看著老板娘,小聲又期待地開口:“徐姨, 他們有準備什麼驚喜嗎, 告訴我唄~”

那可不行。

看著眼前賣乖的青年, 徐姨心底好笑, 麵上卻不顯, 之前柯苑澤他們就跟她說好了的, 驚喜說出來就不是驚喜了。

“什麼驚喜, 今天不是你們比完賽之後的聚餐嗎?” 徐姨溫溫和和地笑著,佯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好叭……”青年的腦袋微微耷拉了下來,顯得有些沮喪, “那您忙,我先上去了。”

“嗯嗯, 去吧。”徐姨擺了擺手,看著青年上樓的背影,終於忍不住笑得更燦爛了些。

淩榆上樓的時候心底還有些忐忑。

他知道紀雲星柯苑澤他們應該是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的,前兩年每到冬至的時候他們幾個關係好的都會用他生日當借口在忙碌無比的賽季中期難得找到機會出來聚個餐,聚完餐最多再去唱個K,九十點左右就會回基地了,生日也就當過完了。

至於生日驚喜什麼的,一般也都是沒有的,那幫損友能想起來給他送個生日禮物都已經是謝天謝地了,不過之前就算是淩榆自己其實也不是特彆在意自己的生日,能忙裡偷閒和朋友出來一起吃個飯他一直覺得足夠了。

可是不知為何,他今年好像突然不滿足於過去那麼多年的平淡了。

池驚瀾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嗎?

池驚瀾的生日在春分,他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冬至嗎?

如果他知道,他會準備什麼驚喜嗎?會為自己準備什麼生日禮物嗎?

好像隻要想到那個名字,他的心臟就會開始變得滾燙,變得讓他驚慌卻又克製不住沉溺。

腳下的步伐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快,淩榆太熟悉這邊的布局,大長腿兩步並一步跨越蜿蜒的樓梯,往前走了幾步拐彎停下腳步,青年一抬頭,便看到了寫著“210”的門牌號。

包間的門嚴絲合縫地關著,裡麵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似乎隻是一個沒有客人的包間。

淩榆在門口停住,賽場上滑一千米都風馳電掣的短道王者驚覺自己的呼吸跑了這麼幾步路竟然就變得有些急促起來,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耳朵貼上包間的門,仔細聆聽了片刻,卻隻聽到了自己蓬勃跳動的心跳聲。

難道他走錯了?

但這的確就是210,周邊的包間沒關著門,包間裡麵也是黑乎乎的沒有人,他應該沒有走錯房間。

淩榆撓了撓頭,有些疑惑,打算乾脆直接打開門進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然而還沒等他把手放到門把手上,麵前的門突然從裡麵打開了。

二樓走廊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全部熄滅,包間裡麵也是一片漆黑,緊接著突然“砰砰”兩聲,把淩榆嚇了一跳。

下一瞬間燈光恢複,淩榆眼中一下子盛滿了光亮和彩色的絲帶。

原來剛才那兩聲是彩炮綻放的聲音。

包間裡所有人都圍在門口,在他們剛才聽到走廊上的腳步聲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和樓下的徐姨完成了一波完美的配合。

紀雲星看著愣住的自家老大,笑得樂不可支,得意洋洋地為淩榆又送上了一炮彩炮。

“驚喜吧,老大!”

池驚瀾站在最中間,也就是開門之後淩榆的正前方,朝著他揮了揮手中已經空了的彩炮筒,笑容狡黠又明媚。

“生日快樂,淩榆。”

少年聲音清亮的祝福如同煙花般在淩榆耳邊驟然綻放,比剛才彩炮綻放的聲音還要更加震耳欲聾,炸的他有些頭暈目眩。

池驚瀾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認識到這一點,淩榆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心跳跳得快得似乎不像是自己的了。

青年摘下一根飄到他臉上的彩色飄帶,有些怔愣地看著眼前眾人,片刻之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感覺自己的反應傻的太明顯,紅著耳根,結結巴巴的,有些彆扭地開口嘴硬道:“……你們,你們誰想的主意,好老套。”

池驚瀾捕捉到青年耳根上的那抹紅,沒有拆穿,笑意不減地開口:“我想的,很老套嗎?”

之前閉幕式上的那些彩炮給池驚瀾留下的印象太深,他以前也沒有給人慶祝過生日,想來想去也就想到了這樣的方式,這些彩炮也都是他買的,師兄和紀雲星他們也很支持來著,難道真的很老套嗎?

傳奇略有些苦惱地在心底沉思。

“哦~看來我們的短道一哥看起來不太滿意,那我們下次就不多浪費心思了。”柯苑澤勾上池驚瀾的肩膀,拉長音調調侃道。

“不是,不是,我沒有……”淩榆頓時著急,連忙解釋道。

“老大你不用這樣,不用勉強自己說喜歡的。”紀雲星見有損淩榆的機會,瞬間眼睛一亮,十分“體貼”地附和道。

“算了算了。”池驚瀾也故意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眼見這件事就要蓋棺定論,淩榆也顧不上自己的那點麵子了,閉上眼咬牙一狠心,大聲喊道:“不是這樣,剛才隻是我害羞嘴硬,其實我很喜歡!”

“喜歡到什麼程度?”有人悄悄下套。

“希望以後年年都這樣,年年都有樂樂!”淩榆閉著眼不假思索地回答,全然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包間裡寂靜一瞬,下一刻大家都樂得大笑起來,笑得東倒西歪抱成了一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大,你彆太愛了。”紀雲星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彎腰扶著椅子才沒倒在地上,但就算這樣也沒忘記調侃淩榆。

俗稱販劍。

淩榆的損友們,都完美繼承了這樣的偉大特質。

“嘖嘖,果然做人不能像淩榆這樣口嫌體正直,你說是吧,水水?”顧小北看向身邊的好友,仍然對前一陣子淩榆把他的群名從“天下第一”改成了“天下倒數第一”念念不忘,“懷恨在心”。

“對呀,對呀。”被迫“喝不到快樂水”的江鴻澤也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

就連察覺到了點什麼的柯苑澤都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紀雲星那小子說的一點錯都沒有,還沒察覺到自己的心思就這樣了,察覺到了得成什麼樣?

柯苑澤仿佛已經看見了淩榆狗尾巴搖出殘影的模樣了。

想想居然還怪期待的,不行不行,打住。

柯苑澤止住自己脫韁的思緒,笑得卻更厲害了。

池驚瀾有點臉紅,卻也是被逗得樂得不行。

直到之前離開去取蛋糕的陳誌國和徐姨一同拎著蛋糕走進包廂,眾人才放過了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而麵紅耳赤的今日壽星。

“剛才你們在聊什麼,大老遠就聽見了你們的笑聲。”陳誌國把蛋糕放在餐桌上,看向身旁正在擺放著餐具的小徒弟。

“保密,老師。”池驚瀾彎著眼笑道。

這幫小孩,陳誌國好笑地搖了搖頭,心想自己真是跟不上小年輕們了。

蛋糕也是特製的,是最樸素的水果蛋糕,但所有人逗期待的不得了,作為運動員忌口太多,能嘗個味道他們逗心滿意足了,當然,蠟燭這些小道具還是不會少的。

接下來的流程就很順暢了,插上蠟燭,點燃,眾人齊唱生日歌,然後壽星許願,吹滅蠟燭,將蛋糕一分,菜品一上,就算正式開飯了。

一開始飯桌上還有些拘謹,陳誌國夾了幾口菜,環視一圈飯桌,便知道了原因,他默默放下碗筷,果不其然,發現短道隊的那幾位小朋友的目光馬上投到了自己身上。

“今天我隻是你們隊長的一個親近的長輩,不是花滑隊的總教練也不是國家隊的教練,不用太在意我,想聊什麼隨便聊。”陳誌國有些好笑地說。

“是啊,隨便聊,聊淩榆的黑料都沒問題,放心,老師不僅不在意,甚至還很愛聽。”柯苑澤也笑眯眯地開口說道。

紀雲星他們幾個對陳誌國不太熟,但對於柯苑澤這位老大的摯友卻是已經很熟悉了,加上他們幾個本就年齡不大,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經過陳誌國和柯苑澤這麼一擔保,幾人也就馬上放開,不再拘謹了。

“真的嗎,爆老大黑料也行?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紀雲星眼睛一亮,朝著旁邊的顧小北和江鴻澤眉飛色舞地點了點頭,興奮開口:“來,小顧子,水水,我們上菜!”

“等等,你們要乾什麼?”淩榆眼皮一跳,看著這幾個人,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今天訓練異常乖巧,淩榆白天還挺欣慰,覺得是他們今天看在自己生日的麵子上不給自己添亂來著。

感情是憋到這來放大招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老大老大, 你沒看到今天的熱搜吧?”

“先說好啊老大,這可不是我們乾的,你可不能找我們算賬啊。”

淩榆看著這幾個人嘴上瘋狂跑火車跑了半天就是遲遲不說到重點, 感覺自己頭頂跟懸著路易十六改進的斷頭台鍘刀一樣渾身難受, 不如趕緊給他一刀來得痛快。

青年瞪了紀雲星幾人一眼,臉色一黑, 沒好氣地開口:“有屁快放。”

“嘿嘿, 也沒什麼, 也不過就是老大你上次——”紀雲星笑嘻嘻地拉長了音調。

上次什麼?

紀雲星身旁的顧小北馬上默契地接過話:“上次去花滑大獎賽總決賽現場看表演賽被發現了而已嘛, 然後——”

最後是水水高高興興接上了最後一句:“然後酷哥人設崩塌, 掛上了熱搜尾巴而已嘛!”

說完, 三人對視一眼,還是沒繃住, 哈哈哈地笑著抱成了一團,就算這樣也沒放過嘴上損自家老大的機會。

“老大,我們早說了, 你人設肯定會崩的!”

“哈哈哈哈哈, 就是咱也沒想到, 這個聲勢稍微浩大一點, 哈哈哈哈哈!”

淩榆聞言大驚, 所有人看著今日壽星臉色突然紅了起來, 跟害羞似的。

除了淩榆, 其他人看起來對這件事並不驚訝,就連池驚瀾,也隻是好笑地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淩榆的反應, 甚至柯苑澤還掏出了手機,趁著淩榆沒有心思注意他, 笑眯眯地拍了好幾張照片。

以後可以用這些照片再敲淩榆一筆,想想就不錯,柯大師兄滿意地收起了手機。

而我們的當事人掏出手機點開熱搜翻了一會之後,氣勢洶洶地抬起頭,把手機屏幕往紀雲星幾人眼前一推,冷笑一聲:“這不是你們乾的?”

不過這聲冷笑多少帶著點底氣不足。

紀雲星他們不用往淩榆懟到他們眼前的手機上看就知道手機屏幕上的是什麼東西,肯定是他們發的微博。

為#淩榆人設崩塌#這個熱搜添磚加瓦,紀雲星幾人紛紛大號上陣,把那一天他們小群的聊天記錄打碼發了不少。

因為這個,淩榆的酷哥人設是怎麼搶救也搶救不回來了。

但紀雲星他們絲毫沒有自己坑了一把老大還被淩榆當麵戳穿的慌張,反而一個個得意地抬起下巴,語氣囂張又幸災樂禍。

“不不不,時也命也,老大,我們這次可是在救你哦!”

“哈?”淩榆滿臉狐疑。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陳叔居然點了點頭,讚同了紀雲星的話。

“確實。”

事情是這樣的。

他們幾個人中午吃飯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件事,當時事情還沒有發酵成現在這樣,隻不過一些體育記者和一些冰雪運動相關的官號發了為淩榆慶生的微博,淩榆作為國內的短道一哥,自然是有這樣的麵子的,然後在那些微博底下的一些評論裡提到了看見淩榆之前現身花滑大獎賽總決賽表演滑現場的觀眾席這件事而已。

一開始紀雲星他們看到了也沒太在意,之前他們在群裡說讓淩榆小心人設崩塌,更多的也隻是調侃而已,結果等他們下午一節訓練結束,再打開微博看的時候,卻發現事態有了微妙的變化。

淩榆現身總決賽表演賽現場這件事不知為何突然發酵了起來,搭著今天淩榆生日的這股風,一些莫名其妙的營銷號和黃泉路人突然開始對他們老大這件事大放厥詞,說什麼短道大獎賽剛結束不和隊友一起回國卻跑去看花滑表演賽,不尊重隊友,不尊重訓練,成了一哥之後飄了明年冬奧要完之類的亂七八糟讓人一看就生氣的話。

更離譜的是,#淩榆人設崩塌#這件事居然莫名其妙地掛上了熱搜的尾巴,還有向上攀升的趨勢,點進去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討論度也不高,一看就是不知道誰買的熱搜。

畢竟他們隻是普通的運動員,還是關注的人更少的冬季項目,何德何能能在熱搜上跟娛樂圈爭得一席,甚至還是黑熱搜。

輿論的威力不可小覷,紀雲星幾人當時也沒有衝動,而是馬上去找了他們的教練。

也就是淩榆口中經常提到的大魔王,林桓。

林桓反應很快,讓他們先彆把這件事告訴淩榆,順便又隨便找了個借口給淩榆多加了幾組訓練讓他找不到時間看手機,然後開始著手解決這件事。

當時熱搜廣場裡已經有不少真路人點進來疑惑地詢問淩榆是哪個小明星了,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不僅對淩榆的名聲有影響,甚至可能還會對短道和花滑這兩個項目的名聲有影響,明年就是冬奧,這時候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他們不知道是誰買的熱搜,也沒有什麼門路去撤熱搜,林桓隻能立即聯係了短道速滑國家隊的官號負責人,同時也在自己的微博上澄清了這件事,淩榆當時的行程是請了假的,缺的訓練也都補上了,沒有什麼不尊重隊友,更沒有什麼懈怠訓練。

不過官號還說的十分客觀,林桓的個人微博上發的東西就沒那麼客氣了。

[@林桓:

……

這是體育競技,不是娛樂圈,靠的是成績說話而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設,隻要人品沒問題我們的運動員愛表現出什麼樣就表現出什麼樣,某些無良媒體請不要隨意長臂管轄。

淩榆身為短道速滑國家隊的隊長,訓練量也是隊裡最多的一個,他的成績是因為他努力訓練,而不是什麼仗著天賦囂張,如果不相信的話,歡迎隨時來國家隊參觀:)

最後,今天是冬至,也是我們短道隊隊長的生日,在這裡祝他生日快樂,也祝大家生活愉快,希望下次我們能在比賽場上相見,而不是這裡。]

這樣一篇義正言辭,底氣十足的博文,瞬間扭轉了許多路人的印象,條理清晰的邏輯也讓順著熱搜點進來不明情況的人們瞬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這還不夠,仍然有奇怪的人在裡麵攪著渾水混淆視聽,紀雲星他們經過了林桓的同意,也紛紛發了微博。

他們早就想發了,小年輕們沒有林桓想得那麼多,隻是想著能幫老大一手,還能揭穿他的真麵目,一個個都興致勃勃。

[@紀雲星:謝邀,早就想戳穿老大的真麵目了,大家快來看這人真的狗,跟教練請假居然不帶上我們!!

[聊天截圖][聊天截圖]]

[@顧小北:前景提要,我們老大十幾年某位傳奇忠實粉絲,如今一朝叛變,速來譴責。]

[@江鴻澤:而且還不讓我喝快樂水嗚嗚嗚,我名字和水這麼有緣,為什麼不讓我喝!]

考慮到一些事,聊天記錄裡還是把“池瀾”的名字打碼了,不過這樣有趣的互動,還是把點進來的路人們逗得樂不可支。

林桓還把這件事通知了陳誌國,陳誌國告訴了柯苑澤和池驚瀾,他們也很快在微博上作出了回應。

池驚瀾之前沒有微博賬號,還特意為此創建了一個號。

[@池驚瀾:淩榆是我很好的朋友,那兩天我心情不太好,淩榆很擔心我,所以才請假過來看我的表演滑,當時我們比賽的地方和短道隊大獎賽比賽的地方距離並不遠,表演滑結束他也就和我們一起回國了,並沒有怎麼耽誤訓練。

會給大家帶來困擾我很抱歉,但請不要驚訝,如果我有時間,也一定會去看他的比賽,大家習慣就好。

最後,祝我們的隊長生日快樂(*^_^*)]

下麵是柯苑澤的回複,語氣調侃。

[@柯苑澤:小師弟,我記得我才是你最親愛的隊長兼師兄吧,就不要管某隻崩了人設的二哈了:(。]

[@池驚瀾:師兄,小心淩榆看到你這句找你算賬。]

[@柯苑澤:哈,沒事,聽說那小子被他教練又加了幾組訓練,現在抽不出時間,等晚上給他慶生的時候他再看到肯定感動得稀裡嘩啦的,我還不了解他?]

好家夥,直接讓大家習慣可還行,聞訊趕來的花滑冰迷們看到池驚瀾這句話都驚了。

夠囂張,他們喜歡。

這群人簡直拿微博當朋友圈使,本來是不懷好意的黑熱搜,在他們的澄清和熟稔的互動下竟然力挽狂瀾,變成了一個正向的宣傳熱搜了,點進來的不少路人都因此對花滑和短道升起了一絲興趣,神奇地提高了這兩個項目的關注度。

不過有一點倒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變的——淩榆的酷哥人設是怎麼也不可能保住了。

但除了淩榆,所有人都對此喜聞樂見,他們早看淩榆賽場下的裝逼如風不順眼了,明明就是一隻二哈,這次可給他們逮到機會狠狠戳穿了。

於是便有了這最後的局麵。

陳誌國帶著笑意言簡意賅地把事情解釋了一遍,淩榆也終於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翻了翻熱搜的廣場,發現除了那些損友們的微博,其他基本都是些善意的調侃,路人們發現新大陸的驚歎,和一看就是冰迷們緊急趕製出來的萌新入坑指南,便知道這件事算是被他們完美解決了。

他最後停頓在池驚瀾的那條微博,和下麵柯苑澤的評論上,憤憤抬頭瞪了柯苑澤一眼,卻的確什麼都沒說。

可惡,被他猜中了。

高大的青年紅著耳朵,惱羞成怒地想。

過了一會淩榆才驟然反應過來,等等,如果說除了他都知道這件事的話,剛才紀雲星這小子問陳叔能不能說他的黑料,豈不是在演給他看?

還有柯苑澤,剛才那一波配合,是純純給他下套呢?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淩榆頗為誇張地歎了口氣,想著自己人設反正已經崩得媽都不認識了,乾脆破罐子破摔,放飛自我,順著自己內心的衝動身體一歪,就把大腦袋擱在了池驚瀾的肩膀上,“委屈巴巴”地控訴。

“樂樂,他們合夥欺負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包間裡暖氣開得很足, 池驚瀾進屋之後就把外套脫了,隻剩下裡頭一件單薄的衛衣。

此刻淩榆靠在池驚瀾的肩膀上,灼熱的吐息幾乎沒有任何間隔地噴灑在少年的肩窩裡, 刺激地池驚瀾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從來沒有人和他靠這麼近過, 陌生地感覺激的池驚瀾身上雞皮疙瘩都泛了起來。

“彆鬨,癢。”

濃密的睫毛顫了顫, 少年輕斂澄澈的眸, 伸手推了推肩膀上的腦袋, 沒推動。

是黏上他了麼。

某隻大型犬科動物不僅沒有撤開, 還變本加厲地蹭了兩下, 跟撒嬌似的低聲嘟囔了兩句, 池驚瀾靠那麼近也沒聽清。

他忍下有點奇怪的感覺,好笑又無奈地陷入了沉思。

要說他多想把淩榆推開吧, 其實也沒有多想,但那麼多人看著,還都是親朋好友, 就算是被人注視慣了的傳奇也感到了有些臉紅。

所有人都一言難儘地看著突然節操掉了一地的淩榆, 科苑澤無語地盯著淩榆盯了好一會, 見這貨還沒有從池驚瀾肩膀上抬頭的跡象, 終究還是沒忍住, 看不下去地重重咳嗽了一聲。

“咳!”

他錯了, 科苑澤心想, 他不該沒有預料到這小狗狗發現自己人設崩了之後會多麼放飛自己,更不該讓小師弟坐在這小狗狗旁邊,這不就黏上了。

最終還是大師兄冷笑著打破了僵局:“淩榆, 你八歲小孩兒嗎,這麼黏人, 要不到我這來,我給你愛的關懷?”

……什麼玩意兒,拉倒吧。

淩榆終於抬起頭來,毫不客氣地賞了科苑澤一個白眼。

他隻想和偶像貼貼,其他人,配嗎?不配!短道一哥揚起下巴倨傲地想,然後被科苑澤一句話打回了原型。

“哦,看來我們的一哥不需要我們這些屁民的關懷,那我們還是自己聊天吧,聊誰好呢……唔,要不聊聊那位跟小師弟一個姓的傳奇?”科苑澤意味深長地開口,表情如平常那般溫和地彎著眼,卻無端讓人毛骨悚然。

當然,這個“人”專指淩榆。

他硬是從科苑澤臉上看出了點不懷好意來,立馬猜出了他是什麼目的。

“喂……!”淩榆簡直想把科苑澤身後的狐狸尾巴拽出來給剁了。

可惜,大狗狗終究鬥不過除了陳誌國和其他人相比都年長了幾歲的小狐狸,話題一拐,就往淩榆的黑曆史方向拐了。

對於揭淩榆黑曆史這件事,似乎所有人都樂此不疲,科苑澤和紀雲星他們一唱一和,瘋狂戳穿淩榆以前對池瀾的各種又傻又可愛的崇拜行為。

什麼十六歲的時候嚷嚷著要轉項被林桓和陳誌國混合雙打了一頓,什麼每年都一定要把好友們聚起來開一場偶像宣傳大會之類之類的,都被抖落了出來。

淩榆:……

科苑澤他們本意是抖抖淩榆的黑曆史,調侃調侃他如今的“移情彆戀”。

但隻有池驚瀾和淩榆知道,“傳奇”本人就在這裡,卻更加把效果拉滿了。

淩榆幾次打斷失敗,麵紅耳赤地聽著,莫名有種自己在給池驚瀾當場表白的錯覺,而科苑澤他們就是那些表白現場起哄的人。

這個想法太奇怪了,但是為什麼,自己心底,好像還有點期待呢?

淩榆有些茫然地摸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麼了。

偶像和迷弟?不夠。那麼朋友?好像仍然不夠,那他到底想和池驚瀾成為什麼樣的關係呢?

淩榆感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一個危險的邊界,隻要他伸手,這個邊界就會破碎,可正當他打算伸出手的時候,有人打斷了他。

是陳誌國。

就連陳大教練看著這熱鬨的氛圍,也加入了科苑澤他們調侃淩榆的行列,笑著開口插了一句。

“淩榆啊,還得謝謝你上次到我們花滑檔案室裡找池瀾的比賽視頻,我還翻出來了當年池瀾寫的四周跳訓練計劃,彆說,完全有用,現在我們隊裡的4T訓練方法就是在那之上改進的。”

池驚瀾本來正靜靜地撐著下巴笑著看淩榆在那裡自我糾結,欣賞著他溫水煮的青蛙慢慢被熬熟的模樣,卻突然聽到了陳誌國的話,有些驚訝地抬眸。

“嗯?老師,哪裡找到的?”

他以為他曾經寫的那些東西早就被丟了呢,沒想到居然還在?

陳誌國不知為何突然輕咳了一聲,回答:“一個壓箱底的盒子裡。”

老師這看起來有點心虛啊,池驚瀾微微挑了挑眉,笑道:“不會是拿來墊哪個架子的架子腳了吧?”

陳誌國沒說話,顯然是被池驚瀾猜中了。

淩榆有點擔憂地看向池驚瀾,一副想要衝上來幫忙堵住他耳朵的模樣。

池驚瀾見狀好笑,他有那麼脆弱嗎?他已經不太在意那些了。

但他胸膛裡仍然湧上了一股暖流,被關心的感受總是想讓人不顧一切留住的。

“沒事,我猜到了。”池驚瀾伸手在桌底下無聲拍了拍淩榆的大腿,輕聲道。

他甚至早以為那些東西都已經被銷毀了,如今能被發現並且發揮本來該有的作用,已經讓他十分驚喜了。

池驚瀾毫不在意自己曾經辛苦寫的東西成了墊桌角的東西,反而輕快地笑了笑,回應了陳誌國無聲的沉默:“那老師,下次讓我進去找找,說不定還能翻出來點什麼東西呢?畢竟我的名字和那位傳奇那麼有緣。”

淩榆靜靜地看著當初孤寂疏離的少年如今已經可以表情輕鬆地提及自己沉重的過去,明明應該讓他感到欣慰,胸膛卻不知為何酸澀無比,令他無比想緊緊抱一抱少年,把他按進自己的懷抱裡。

可是那樣太突兀,淩榆抿了抿唇,最後隻是伸手,緊緊抓住了少年放到他腿上的那隻纖細修長的手。

池驚瀾驚訝地看了眼他一眼,把淩榆看得心尖一顫,也沒放開自己手心的手。

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淩榆離弄明白自己的感情還差臨門一腳,順著自己的本能做出了這樣的動作,卻緊張得心跳完全不聽話。

彆放開他,青年內心默默祈禱。

這是什麼,暗度陳倉?

池驚瀾忍不住蜷了蜷指尖,感受到青年包著他的那隻大手一僵,就好笑得不再動了,任由青年抓著他的手,卻也什麼都沒說。

平白釣人胃口。

淩榆兀自緊張,其他人卻因池驚瀾剛才那一句話發現了新世界,新奇又驚訝地討論起了池驚瀾和池瀾的巧合。

“誒,你們生日居然也在一天?是春分誒!”

“彆說,和老大的冬至聽起來還有點對仗,是有點緣分在的。”

“冬去春來啊,嘖嘖……”科苑澤本想陰陽怪氣兩句,看到淩榆那幸福的表情,乾脆利落地閉上了嘴。

哼哼,冬去春來,聽起來真不錯。

壽星臉上那蕩漾的小表情簡直讓人不忍直視,眾人嫌棄地彆開眼,沒眼看他。

陳誌國想起什麼似的,看向池驚瀾:“春分之後這個賽季也要結束了,小池,十七歲,你打算升組嗎?”

問的也就是下個賽季,冬奧會的賽季,池驚瀾打不打算升成年組。

年齡和成績自然都是足夠的,就看池驚瀾自己願不願意了。

至於這可能會受到某些人的阻攔,陳誌國才不管他們。

“當然。”池驚瀾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

明年伊萬他們也一定會升成年組,就算留在青年組幾乎可以說是每一個金牌就能輕輕鬆鬆拿到,但能輕輕鬆鬆拿到金牌了,比賽還有什麼意思呢?

而且冬奧會,他怎麼可能錯過呢?

他是一定會升組的。

陳誌國滿意地笑了笑,回答:“好,師父幫你。”

幫?池驚瀾歪了歪頭,暫時掩下了自己的疑惑。

*

因為這一次聚餐有陳誌國在,未成年還多了一點,眾人沒有選擇在吃完飯後再去KTV唱歌,而是延長了在飯桌上聊天的時間,暢快地吃了一頓之後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車上還是來時的配置,池驚瀾坐進車,便聽到了師兄對淩榆的調侃。

“淩榆你臉怎麼這麼紅,喝白開水喝醉了?要不叫個代駕,我怕出事。”

“被裡麵暖氣熏得,你也紅謝謝。不願意那你就去和陳叔擠吧,我不奉陪。”

“我才不。”

“那你閉嘴。”

“嘻嘻,不要。”

什麼小學生吵架啊,師兄才是喝白開水喝醉了吧,池驚瀾好笑地帶上車門,等車子平穩啟動之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問出了自己剛才的疑問。

“師兄,老師說的會幫我升組是什麼意思,不是申請一下就可以了?”

“哦,這個啊……”柯苑澤聳了聳肩,“你就當有些人腦子不好使,你表現太出彩年齡還小,想把你留在青年組當個招牌和獎牌收割機吧。”

“每年年底國家隊都要開個會,明年有冬奧今年那個大會估計規模得更大一點,到時候各種妖魔鬼怪都得出來,那時候你就可以見識一下了。”

柯苑澤笑眯眯地開口,今晚突然把攻擊屬性拉滿了一般。

“正好就我們三個,需要我稍微講一下最近我查到的東西嗎?”

“可以,不過這麼短時間,你應該也沒查到多少吧?”開車的淩榆反問道。

“確實不多,但有點用,幾十年前高層更新換代的事情年代有些久遠,查起來還需要費點力氣,雙人滑那邊我倒查了不少,稍微概況一下就是雙人滑裡的女隊員更新換代得格外快,男隊員則恰恰想反,在隊裡的資曆都很久,而且那些女隊員家世都不太好,至於男隊員,我都不用查就知道有些是走後門進來的,其他的還沒來得及查,但這些聽起來就挺有貓膩了吧?”柯苑澤聳了聳肩言簡意賅地概括道。

短時間內想要查到這些可不容易,不過更深的東西,不靠知情人是很難查到了。

“得找個機會讓卓師姐願意對我們開口。”

“我覺得冬運會有戲。”柯苑澤沉思了一會回答。

“今年冬運會在春節之後,正好是開完大會後國內冬季項目最重要的一個比賽,雙人滑要是想做點妖,那個時機再適合不過了,我查了查現在雙人滑隊裡年輕的女選手,最符合他們標準的大概就是虞靈靈了,到時候我們可以注意一下。”看著小師弟有些疑惑的表情,柯苑澤非常詳細地解釋道。

反正他們都是在賭,賭贏了賺飛,賭輸了也不過就是尋找下一次機會而已。

“好。”幾人迅速達成了一致。

三個在各自領域都拔尖的運動員,在做決定這件事上,向來也不拖泥帶水。

聊天聊了幾小時,說得也有些累了,接下來一路無言,等回到國家隊基地已經快接近晚上十一點了。

眾人不自覺放輕了腳步下車,發現夜空中居然飄起了淺淺的雪花。

今年冬日的第一場雪在冬至落下了。

池驚瀾和淩榆不知不覺地走在了隊伍最後,少年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如同幾十年前那個冬日,臉上卻不再冷寂,而是帶著清淺放鬆的笑容。

“淩榆。”他突然喊了一聲。

“嗯?樂樂,怎麼了?”青年迅速回應道。

“生日快樂。”少年笑道,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不容拒絕地塞到了淩榆手上:“生日禮物,彆拒絕,雖然其他人沒送,但這是我給你過得第一個生日,我覺得我還是要給出一份心意。”

“好了,晚安,下次見。”少年愉快地擺了擺手,腳步輕快地消失在了淩榆的視線裡。

淩榆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好奇地打開小盒子,然後徹底愣在了原地。

一片雪花輕飄飄地落在了盒中之物上,反射出一抹金色的光。

淩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認不出那是什麼。

池瀾84年薩拉熱窩冬奧會的花滑男單金牌。

那是池瀾巔峰時期最重要,最有含金量的一塊獎牌,淩榆印象無比深刻,在陳爺爺為池瀾的獎牌特地定製的展櫃裡,這塊獎牌也被放在最上方,他曾經貼著展櫃的玻璃,將每一處細節都刻進了心底。

就算淩榆從前無比崇拜,也從未囂想過獨自占有……可如今,竟然成了他的生日禮物?

什麼意思,是要把他的巔峰,把他的過去送給自己嗎?

淩榆一人站在落雪的冬日冷風裡,內心前所未有地滾燙灼燒起來。

“木頭,你杵那乾什麼呢?不冷嗎?”二樓樓梯窗戶,柯苑澤探出個頭朝著淩榆喊道。

“來了。”

高大的青年驟然回神,握緊手中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就算硌到了他的手心也不願意鬆手。

這塊金牌既然送給自己了,他就不鬆手了。

青年一步步向前走去,一步步更加堅定。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送出金牌的傳奇其實也沒有表麵上那麼平靜, 池驚瀾回到自己的宿舍,緩了半天也沒平複下自己劇烈的心跳。

這枚金牌是他前幾天知道今天是淩榆生日的時候,打電話給延哥讓他特意給自己寄過來的。

那是一塊很重要的金牌, 但池驚瀾作出把金牌當生日禮物送給淩榆這個決定, 也沒有猶豫多久。

原因麼,大概就是淩榆想的那樣吧, 反正能把這種金牌送出去, 心思肯定說不上有多麼單純, 池驚瀾自然有自己的私心, 不過是他自己拿到的金牌, 他想送便送了, 沒人能讓他改變心意。

至於淩榆收到禮物的反應,其實他還蠻期待的, 池驚瀾尤其喜歡看淩榆那種一步步被他溫水煮青蛙煮熟卻不自知的模樣,有趣又可愛。

隻是他自己臉皮也沒那麼厚,剛才不好意思留在那裡看著, 現在池驚瀾回了宿舍, 倒是一改早睡早起的習慣, 拿出手機看了起來。

不知道淩榆是不是受到的衝擊力太大沒緩過來, 池驚瀾有些意外地發現淩榆竟然沒有給他發什麼消息。

手機屏幕瑩瑩的白光灑在少年精致白皙的臉龐上, 好似天邊的彎月灑下了皎白的光。

池驚瀾微微有些心不在焉地點開手機屏幕上的其他軟件, 忽地指尖一頓, 直起了身。

淩榆頂著網絡上的腥風血雨發了新的微博。

短道一哥絲毫不覷那些流言蜚語,義正言辭的官方聲明和對為他發聲的隊友和朋友們表達感謝後,毫不遮掩地表達了自己的情緒。

[今天在生日聚會上才從朋友口中得知這件事, 我沒想到“人設”這種東西在一個普通運動員身上居然會引起那麼大的討論度,我自認不是明星也不需要用人設來保持自己的關注度, 如果非要說有,大家可以當作我愛裝逼的個人喜好,但現在被戳穿了我也隻好攤牌了,請大家做好準備接受一個真實的我[酷][酷]。

至於今天這些事,大家看得開心就好,吵架就不必了,人設崩了就是個玩笑話,剛才生日聚會上已經被我那幫損友們損了不知道幾輪了[笑哭]

最後,特彆特彆感謝池驚瀾送我的生日禮物,我非常非常喜歡。

禮物我收下了,可就不會還了。]

最後是聚餐的幾張合照,以及放最中央的,池驚瀾送出去的那個放著金牌的盒子。

池驚瀾在最後那兩句話和那些照片上停頓了許久,才往下滑去,看到了師兄和紀雲星他們的回複。

[@柯苑澤:真實的你,二哈嗎?]

[@紀雲星:哇哇小池居然還送了你禮物,是啥呀,老大你就放個盒子,不厚道哇!讓我康康!]

[@淩榆回複 @紀雲星:想都彆想,我的。]

池驚瀾突然笑了,指尖輕觸手機屏幕,緩緩打下了自己的回複。

[@池驚瀾:喜歡就好,不用還(*^_^*)]

而後池驚瀾退出微博,似有預感似的打開了另一個軟件,發現淩榆果然在推特上也發了新的動態。

反正去看現場的事也已經暴露了,淩榆跟那次總決賽結束之後伊萬發的帶他的那條推特較勁似的,不僅文案和伊萬發得那條相似,就連照片也刻意放了當時他和池驚瀾在休息室的合照,跟早有預謀一般。

不僅如此,他自然也是把池驚瀾送給他的禮物也放上去大肆炫耀了,炫耀就算了,還不說送的什麼,看得讓人好奇地抓耳撓腮。

是真的欠。

短道一哥人設崩塌的第一天,人們就隱隱摸到了淩榆的本性。

不過欠欠的真性情大男孩,可比之前一直端著裝酷的模樣要順眼得多,淩榆自己都沒想到,這一波下來反而關注他的人更多了,還神奇地給國內短道速滑和花滑打了個廣告。

至於原本買這個熱搜想要黑一波淩榆的人腸子有沒有悔青,那就不得而知了。

之前池驚瀾他們試圖推測過幕後的人,不過沒什麼信息量,最多也隻能猜出買黑熱搜的人可能是想打壓一下冬季項目的頂尖運動員,讓他們不要風頭太盛吧。

顯然是翻車了。

但此刻池驚瀾根本沒有心思去分析那些東西,他翻來覆去地看著淩榆發的幾條動態,琢磨著青年字裡行間裡表達出來的占有欲,耳朵不自覺紅透了大半。

淩榆突然主動得讓他頗為不適應。

這是……開竅了嗎,難道?

本來就打著溫水煮青蛙主意的少年,在到了該驗收成果的這一刻,突然又猶豫不決了。

少年本能地把自己團成一團,縮進了被窩裡。

同時也沒忘記把手機也帶進去,儘管他之前從來不會做這樣的事。

時間快要跨過十二點的那一刻,池驚瀾終於收到了淩榆的微信消息。

沒有什麼長篇大論,也沒有他慣用的可愛表情包,隻是一句話,一句短短的話,卻似蘊含著千鈞的力量。

[大智若榆:樂樂,你的金牌我收下就不會放手了。]

是不放手,不是不歸還。

僅僅一個詞的改變,池驚瀾便敏銳地察覺出了淩榆話語裡最隱晦的含義。

窗外銀裝素裹,飄著雪的冬夜寂靜無比,怎麼也擋不住池驚瀾胸口擂鼓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

一聲比一聲劇烈。

少年蜷在被窩裡,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粉紅,白皙粉嫩的指尖都在顫抖,卻仍然鄭重無比地敲下了幾個字,回複道。

[L:嗯,好。]

無人知曉這個普通的冬夜發生了什麼,但他們隱晦的浪漫被天地見證。

第一百二十五章

2016年冬日的第一場雪輕柔地包裹住了首都安靜的夜晚。

有小少年抱著手機陷入恬靜美好的夢鄉, 也有人在收到回複之後再也繃不住剛才強撐出來的篤定霸道模樣,滿頭大汗地坐在寢室小桌子前,試圖作出一個完美的計劃。

當然, 這對於某隻二哈來說, 難度還是太高了。

第二天池驚瀾精神飽滿地早早起床,洗漱完帶上自己放在寢室裡備用的乾淨訓練服打開門, 便發現自己宿舍門口蹲守著一隻掛著深深黑眼圈的大型犬科生物。

“淩榆?”

池驚瀾心底早有所預感, 麵上卻不動聲色, 無辜地眨了眨眼, 微微彎下腰刻意湊近, 一副頗為驚訝的模樣開口道。

“你昨晚是沒睡嗎?”

少年輕快的口吻裡噙著俏皮自得笑意, 即使他努力隱藏著,那些愉悅還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了些許, 輕柔地包裹在少年的周身,讓人無法忽視。

還好某人一看眼底掛著的黑眼圈就不太清醒,他還不至於暴露。

芝麻湯圓陷的傳奇在心底笑眯眯地想, 身體卻湊得更近了一些。

不知道在門口蹲了多久的淩榆怔怔地看著麵前的宿舍門突然被打開, 少年彎腰湊到他的身前, 沐浴露的檸檬香味和他的吐息交融, 心臟如同過載荷一般停頓了一瞬。

樂樂今天看起來似乎很開心?

他一晚上沒睡, 罪魁禍首究竟是誰呀?

淩榆有些暈乎乎地想, 終於想起自己一大早過來蹲著的目的, “噌”的一下如同腳下按了彈簧一般站了起來,朝著池驚瀾,直愣愣地大聲且情緒飽滿地打了個招呼。

“樂樂, 早上好!”

聲音大的,連走廊裡都帶起了回聲。

“嗯……嗯, 早上好?”池驚瀾被小小地嚇了一跳,懵懵地回了一句。

下一瞬間,他突然被擁進一個熾熱的懷抱,耳朵隔著一層布料聽到了青年胸膛裡轟鳴的心跳聲,耳根瞬間染上了一層粉紅。

“淩……”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傳奇瞬間成了啞巴。

池驚瀾飛快地眨著眼睛,原本靈清的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而某人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設,偉大的計劃在執行了第一步之後,自己卻先舉白旗投了降。

不行不行,太快,太唐突了。

懷抱裡的少年太柔軟,明明是清冷的氣質,卻燙的一哥整個人都冒出了泡泡,抱了片刻之後淩榆就感到自己的心跳速率直線上升,連忙鬆開了手,磕磕巴巴地留下一句“明天見”後,麵紅耳赤地落荒而逃。

這才剛剛開始,他可不能把人嚇跑,一哥如此這般想道。

而池驚瀾站在原地靜靜地目送著淩榆離開他的視線,在徹底看不見淩榆之後,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喲,師弟,早上好啊。”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池驚瀾一驚,豁然轉頭,發現隔壁宿舍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師兄懶洋洋地倚在門旁抬手跟他打了個招呼,不知道看了多久。

池驚瀾對自身周圍環境的變化向來敏銳,這次卻真沒發現師兄是什麼時候開的門。

小少年一默,有些心虛地微微垂下了頭。

柯苑澤在淩榆那聲驚天動地的“早上好”之前就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門,後續嘛,他自然也是全部儘收眼底了。

看小師弟的反應……柯苑澤也察覺到自己之前的理解可能出了點差錯,好像還不是某個木頭單箭頭呢,小師弟看起來居然還有點白切黑在,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

白切黑,這不正好是他們師門傳統嗎?

柯苑澤笑眯眯地想。

反正他是小師弟的師兄,又不是某隻二哈的師兄,他就樂得看某隻二哈吃癟,甚至還想誇一句小師弟乾得漂亮。

可不能讓某人輕易得逞了。

於是柯大師兄“核善”地看著完全沒注意到他的某隻二哈消失在這一層宿舍的拐角,才收回視線,緩緩抬手,跟小師弟彰顯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他是看出來了,淩榆什麼時候能得逞,全看小師弟什麼時候想讓他得逞。

誰先主動的柯苑澤不在意,他自帶八百米厚濾鏡,淩榆那完蛋玩意居然敢禍害他家未成年,他作為師兄兼隊長,可得好好照看好自家的小師弟。

如果淩榆拎不清現階段什麼重要,那柯苑澤可不會客氣。

不過對於自家小師弟,柯苑澤就溫和太多了,他帶上宿舍門,走到池驚瀾身邊輕輕拍了拍垂著頭的小少年的肩膀,剛才的事什麼也沒提,隻是開口道。

“走吧,去訓練?”

“嗯。”小少年輕輕地應了一聲。

“小池,知道現在什麼比較重要吧?”

師兄平常開玩笑的時候一般都會叫他小師弟,池驚瀾很清楚,柯苑澤喊他“小池”的時候,便代表著師兄認真了。

池驚瀾撩開宿舍大門上厚厚的門簾,腳尖踩上地麵上薄薄的白雪,發出“吱呀”的輕響。

他最熟悉這樣的天氣了,少年深呼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輕盈地在雪地上轉了個圈,轉身朝著柯苑澤揚起一抹清淺的笑,彎著眼回答。

“師兄,我曉得的。”

很少見的,池驚瀾口吻裡帶上了一點來自故鄉的吳儂軟語。

聽得柯苑澤忍不住稀罕地揉了一把師弟柔軟的烏發,也不再多說什麼。

他能看出小師弟自己心中有數,那就足夠了。

*

“今天這麼早?”兩人到了訓練館,陳誌國看著他們有些驚訝地開口道。

池驚瀾每天都這麼早倒是正常,但他的大徒弟不是每次都卡點麼,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柯苑澤核善地笑了笑:“托某人的福。”

陳誌國一頭霧水地撓了撓頭,揮舞著手中的訓練板,發出了驅趕大徒弟的聲音。

“去去,既然今天難得來那麼早,那就多練幾組吧,練什麼你自己有數。”

“師父,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早點來嗎?”柯苑澤笑眯眯的表情忽地一僵。

“去你的,你傷早好了彆跟我裝蒜,還隊長呢,學學你師弟。”訓練館裡還沒有其他人來,陳誌國毫不客氣地端出了師父的架子,用手中訓練板狠狠敲了一下自家大徒弟的腦門,嫌棄地教訓道。

柯苑澤立刻丟了師兄的架子,熟練地抱頭鼠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