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動群花,群花搖擺蕩出浪潮,再引誘新人進入這是逃跑出來後眾人見到了的場景。
紅花穀還是那個紅花穀。
沒有血腥,沒有可怕的藤蔓。甚至是,開的花都是一樣,機械般重複著原先的搖晃頻率,吸引著不明真相的人進入。
他們知道,他們被坑了。
但他們不敢在此地多待,因為三級的藤妖,已經可以離地。它不用再待在原地,甚至可以幻化出人形。
也就是說,虛度幻境可能已經成了它的天下。這代表什麼,這代表它可以隨意殺了他們,再將他們吃下修煉。
而它竟然瞞過了玄靈宗的長老們,存在了許多年。讓他們不知道它的存在,進而一代代進入送死。
成為供它修煉的養分。
他們不敢賭,賭自己是活下來的那一批。不已經賭不了。
他們看見了它,它不會留活口。
因為隻有他們死了,它存在的秘密才可能不被發現。那它就可以在這裡繼續修煉許多年。
所以,他們不能在此地多待,要去尋找大部隊。隻有聯合眾人,讓所以人知道它的存在,進而站在他們這邊聯合絞殺它!
幾人並不覺得這想法惡毒,他們隻知道,活著才是一切。不擇手段也要活著!就算連累其他人!
也要活著
與此同時,另一邊。
那平靜如仙境的花海之下。
玉荷感受自己的身體被人緊緊抱在懷裡,寬闊的胸膛,在這陰暗潮濕的地底給予她無儘溫暖。
也不知是不是害怕的緣故。
這一刻,那身嬌體弱公主病許多的美人兒。並沒有嫌棄謝靖遠身上有味,覺得他惡心。
她隻覺得安心,那種安心不是安全了的安心。而是有人陪她一起死的安心。
玉荷的想法很簡單,一個人死她害怕,兩個人死有個伴。雖然這個人是她討厭的謝靖遠,但總比沒有好。
不對如果真是親近的人,玉荷舍不得他們死。隻有謝靖遠這種,和她沒什麼關係的人,才會讓她安心。
她的想法陰暗,惡劣。
不是個好人,但這確實是玉荷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黑色蒙蔽了她的雙眼,讓她看不見四周場景。隻能用耳朵來辨彆一切,她知道自己在下墜,隨著那群藤蔓和謝靖遠一起。
他的心跳在她耳邊。
離的是那麼近,近到每一次跳動,她都能察覺。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謝靖遠心跳的太快,快的近乎不正常。
像是心數異常。
但顯然,此刻不是讓她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時候。她不想死,從始至終都不想。
原本是不想死,沒辦法要死。現在是能不死,自然
更加不願。
她與謝靖遠不知下墜了多久,久到玉荷覺得這是個無底洞,沒有儘頭的深坑。但她明白,有的會有儘頭,儘頭便是那大妖的府邸。
她張了張唇,想要說些什麼。
但最後先出聲的人,是謝靖遠。他抱緊懷裡的人,不緊不慢道:“彆怕。”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唇擦過她額角。那輕微到讓人難以察覺的觸感,並未引起玉荷的注意。
她隻聽到青年那句帶著彆樣情緒的話,愣住。因為也是這時,女人才發覺自己的身子在發抖。她並沒有她表現的那麼不在意,冷靜。她很害怕,怕的渾身發抖,臉色慘白。
死亡與被眾人拋棄的絕望是那麼接近,她怎麼可能不在意。隨著這句安撫意味十足的話出現在耳邊,玉荷已經顧不得這人是誰。
她隻是想哭一場,痛痛快快的哭一場。雖然,她也不確定接下來能不能活下去。
但起碼此刻,她不是一個人。
壓抑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她將臉埋進男人胸膛。眼淚浸濕他的衣襟,女人嗓間溢出一聲痛苦到極致的嗚咽。
她很少哭,大部分時候都是傲氣著一張臉。對誰都看不起,對自己的未婚夫也一樣。
傲慢,自大,又囂張。
這樣的哭泣,還是頭一遭。
沒有想象中的大仇得報,也沒有見她落難的暢快高興。有的隻是不忍,見她落淚的不忍,心疼。
她是千嬌萬寵長大的大小姐,性子傲氣了一點也是應該。她並沒有什麼錯,錯隻在不喜歡他,要與他退婚。
但退婚也沒有錯,他廢了她那樣嬌貴的人,總不能跟著他吃苦。
他懂,也明白。
但就是無法接受,他那麼愛她,而她卻可以輕易將他拋棄,像甩垃圾一樣丟掉,一絲情誼也不留。
在後來,與另一個男人恩愛,傳出緋聞他恨得不明不白,愛的難以自持。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錯。
有的隻是他放不下,不願鬆手,繼而懷恨在心。他將她護在懷中,口中默念法決,一道淡藍色的屏障將兩人籠罩,隨即將那纏在她腳踝上的藤蔓弄斷。
藍色再次將她包裹其中,這次比以往任何時間都要緊密。隻有他,他們彼此。
察覺到腳踝變化,玉荷哭聲停止。
隨即將埋在青年劍修胸膛的臉抬起,入眼的是一片淡藍。那是他的靈力,純淨冰冷的靈力。
淡藍的光將下墜的過程照亮,很快玉荷便看到青年劍修眼中倒影的她。哭紅的雙眼,泛紅的眼尾,委屈巴巴的視線,可憐兮兮的模樣。
那是她,是此時此刻的她,實在算不上好的一張臉。
與此同時,也將謝靖遠那副冷淡模樣照的清清楚楚,近在咫尺。
謝靖遠還是那個謝靖遠,永遠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看向她的視線,如淬了冰一般,冷到透骨。
但也是這樣的人,剛剛讓她彆怕。
他救了她,不準確來說,他想要救她。以他的能力,他明明可以砍斷繩子一走了之。
但沒有,他留了下來。
甚至是與她一同墮入看不見儘頭的黑洞,沒有人知道他們還能不能活著出去。
所以,謝靖遠在這件事上對她有恩。
玉荷不是個不見道理的,她雖然嫌棄對方,但也明白如果沒有謝靖遠,這一刻她一定會死的很慘。
複雜的情緒出現在她臉上,她糾結著想要道謝,又因為以往的高傲和瞧不上他的傲慢生生止住。
她不願與人說謝。
她也從未說過這些話,在她的認知裡謝靖遠救她是理所應當。她是玉家的大小姐,是金陵城城主的女兒。
可她也明白,謝靖遠不救她也沒什麼。
她該說聲謝謝的,所以,遲疑片刻後玉荷還是小聲道:“謝靖遠我好熱。”
在那個謝謝二字即將出口時,玉荷的身體突然升起一陣燥熱。那燥熱很奇怪,與她身體的炎毒完全不一樣。
讓她口乾舌燥,眼神渙散。
要出口的謝字,也臨時變成了彆的。
第 127 章
她們還在下墜,好似永遠沒有儘頭。而這刻玉荷也沒有心思管這些,因為,她的身體不對勁。
很不對勁,熱很熱。
不同尋常的熱,與她以往的時候不一樣。很奇怪可哪裡奇怪,她又弄不清楚。
她艱難地吞咽口水,口中乾澀發苦,她想喝點什麼?可現在這種情況,哪裡有水給她喝?
沒有的,什麼都沒有。
她搖著腦袋,試圖將自己昏沉的腦子晃醒。可沒有成功,甚至越晃她難受得更厲害。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們落了地。
是在一片黑暗裡,青年男人微涼的手臂摟在她腰上。而她的臉還埋在他肩頸,不知怎麼回事,這一刻玉荷不僅沒有覺得他身上難聞,甚至想要靠近他。
他身上很涼,很冰。
雪嶺來的男人,身上帶著一股凜冽感。以往玉荷會覺得他不近人情,看著不好。
但對這刻身體發熱的她來說,這簡直就是久旱逢甘雨。他的體溫讓發熱的她感到舒服,她遵循本能向他靠近。
與他貼得更緊,試圖用他的體溫緩解身體上的不適。
可也是這時,她混沌的腦子突然清醒。她在做什麼?再靠近謝靖遠,怎麼可以?怎麼可能!
她最嫌棄他了
但不管她怎麼想,怎麼否認。她剛剛就是做了,不要臉地將身體貼緊緊在他身上。
像一個乞求男人憐愛的玉荷並不是覺得女人求歡這種事丟臉,而是覺得自己求歡的對象是謝靖遠丟臉。
那可是她最討厭的人,最瞧不上的雪蠻子。可她剛剛,竟然想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還想要讓他把她抱得更緊,最好是能與他肌膚相貼。這讓大小姐感到慌張,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會做出這麼反常的舉動?還有那麼奇怪的想法?那想法不該出現在她的腦子裡,就算出現了,也不該是對謝靖遠。
甚至是不受控製地想要靠近他,想要親近他。是他做了什麼?
她想問,但顯然這時候並不合適。因為他們在逃跑,在她們落地的那一秒,藍色光球消失,巨大的坑底盤踞著另一個生物。
一個生出靈智的藤妖,這是它的洞穴,也是它進食的地方。幽暗,陰森,枯骨遍地。
泛著惡臭,難以消除的血腥味。
在他們落地的那一秒,四麵八方便有一群像蛇一樣滑溜的藤蔓襲來。試圖捆綁住他們,絞殺他們。
如果不是謝靖遠動作快,她便會被藤蔓抓走。在一個躲避瞬間,青年將她護在身後,隨即手中出現一把長劍。
帶著寒光的劍,在陰影裡斬殺藤條。他殺得並不遊刃有餘,因為這藤妖在他之上。
他隻是一個金丹,而她更是隻有築基。
所以,比起硬剛躲逃更現實。玉荷被他牽著手,在漆黑的洞穴裡穿梭躲避。
黑暗中,前路並不明亮。
她跑得磕磕碰碰,身體裡那股奇怪的熱氣,更是讓她身子發軟,走一步喘一下。
她的狀態極差,跑得氣喘籲籲。甚至在某個拐角,她小腿發軟,直接倒下。
黑暗中要不是謝靖遠眼疾手快,將她接住,抱入懷裡。以她那嬌小姐的身子,摔下去要出大問題。
也好在他抱住了她,而這時,玉荷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甚至是出現了重影。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變化,但改變不了。
大小姐再傻,再沒有常識。
也察覺到,自己可能是中了那種藥。但怎麼會?她並沒有喝什麼奇怪的東西,更沒有吃什麼奇怪的東西。
她一直和這群玄靈宗的灰袍修士在一起,他們也並未對她做過什麼。就算有心要做什麼,她也很小心。
所以,不可能中藥。
但問題是,她此刻的狀態,確實是隻有中了那種藥才會有的。
這裡四通八達,沒有規律。
將情況不對的女人抱緊,一個急閃,躲過藤妖一擊。隨即謝靖遠將人攔腰抱起,往另一個方向奔。
與此同時,他收起長劍單手結印,向後拋去。隨即痛苦中的女人就聽一聲巨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硝煙味。
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因為這一刻,有更重要的事情。她的身體太奇怪了,奇怪到有些不受控製。
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變化,也明白自己可能會做什麼。她不願意,她不想和謝靖遠做那種事,可真的好難受。
“不要動。”
懷裡的人,像一條水蛇,扭得讓他口乾舌燥。謝靖遠不是個重欲的人,也沒有那種經曆。
但懷裡的人是他的心上人。
是他的可求不可得,是他母親為他挑選的妻子。也是他一直以來認為會為他延續血脈的夫人,他愛她。
種種加在一起,他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這一聲不要動,在黑暗裡實在是太明顯。就算身後還有爆炸聲,還是明顯到玉荷不僅聽到了那句話,還聽到了那句話下隱藏的欲-望。
強烈,難以壓製的欲-望。
那是什麼,她太清楚了。
玉荷有些被嚇到了,僵硬著身形不敢動。怎麼能動,她生怕謝靖遠會對她做什麼。
與不喜歡的人發生那種關係,讓她感到惡心。加之她懷疑,謝靖遠也可能中藥了。
因為她確定自己並沒有吃什麼奇怪的東西,那個隊伍裡也就金蠻兒與她不對付。
但她們的不對付僅僅局限在謝靖遠身上,金蠻兒覺得她拋棄了她的好阿兄,是個壞女人。
這並不是什麼深仇大恨。
也用不了魚死網破,和用這種下作藥。她們都是女子,都明白這藥用在女人身上會有什麼後果。
她想打她,想罵她。
甚至是想把她推進水裡打一頓,也不會下這種藥。所以,是那些花。
那些豔麗的紅
花。
玉荷不太聰明的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麵。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她躺在自己的小院子裡的軟椅上,紅兒給她搬來一堆書本。
以往她隻看凡間的小話本故事,但那天也不知怎麼的。紅兒在其中夾塞了一本,綠皮的植物解析。
她沒注意,隨便打開一看。
就翻到一麵記載紅花的頁麵,那上麵記載著這是一種名為止語的花草。
喜陰,愛生長在陰暗潮濕的崖穀裡。這花可入藥,入的是男女情愛之藥。
因為意識到這不是自己想看的話本故事,她便沒再看下去,隨後將其丟入另一邊。
重新找了本新書,看了起來。
現在想來,在綠皮書裡記載的紅花便是先前她們經過的那片花海。與此同時,她又想起先前他們看向她的震驚眼神。
或許當時,他們就是在震驚這點。
該怎麼辦?玉荷慌張極了,不僅僅是害怕發生那種事情,也有此刻不安全的因素。
藤妖的嘶吼,四麵八方無數向他們襲來的藤蔓,每一個都訴說著殺戮。
跑隻有跑。
她抱緊青年劍修的脖頸,將臉埋進他肩頸。路途很抖,但他抱得很穩。她並沒有感到難受,甚至能感受到濃烈的安全感。
在他們的身後,是土木的坍塌。
坍塌的冰石壓在藤蔓身上,但他們明白這並不是長久之計。藤蔓生長在地底,對付這些石頭,它們有的是辦法。
它們遲早會穿過石頭,再次襲來。
而逃跑,也不過是緩兵之計。他們跑不出去,又或者說這裡是藤妖的老窩,他們每走的一步,都在它的勢力範圍。
這裡有什麼陷阱,又或者有什麼迅速通道。它比其他人太清楚了,藤妖的特性,又讓它可以隨意穿梭。
所以,逃跑沒用。
得殺了它!
第 128 章
玉荷也明白這點。
她想振作起來,起碼不要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她需要自保,可身體上的東西幾乎讓她難以承受。
她好熱,好熱。不隻是還有很奇怪的感覺。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她摟著謝靖遠的脖子,將臉埋進他胸膛。
眼淚模糊他的前襟,可不夠,隔著一層布料的冰冷就像是明明有緩解疼痛的藥,卻不願意給她用。
玉荷的腦子,已經有些糊塗了。
她隻想要緩解身上的燥熱,在這危險時刻竟然想要解開青年身上的道袍。將自己滾燙的臉直接貼在他皮膚上。
而她,也付出了行動。
在謝靖遠手中長劍刺入藤妖要害時,他胸膛衣領大開。懷裡臉色發燙發熱的女孩,一口咬在他肩頸。
隨即便是拉下自己身上那藕粉色長裙,縮在他懷裡。像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女人抬頭。
一雙溢滿春水的眸子,可憐又無辜地看著他。她並不覺得這麼做有問題,也沒覺得和一個男人衣不蔽體的攪和在一起有錯。
她隻是太熱了,而他身上剛好有讓她可以解暑降溫的東西。
他愛她,他喜歡她。
這樣的夜裡,他明明可以不顧一切地擁有她。是啊,她中了藥。與他發生關係,是迫不得已,是必須。
他是在救她,是在幫她。
可怎麼能不顧,他怨他恨,但從始至終沒想過要傷害她。
更沒想過強迫,或者乘人之危。
他明白玉荷不愛他,也從未想過要和他在一起,自然不會願意和他發生關係。這世道對女子苛刻,對世家大族的女子尤為苛刻,一旦兩人發生關係,她不嫁便會招來謾罵。
如若今夜發生了,明日她醒來便是結仇。雖然他們之間一直都不怎麼好,但他也不想鬨得更僵。
謝靖遠自認不是個君子,但也絕不是一個卑鄙齷齪的小人。看著藤妖破碎的屍體,他收起長劍。
隨即,手中變化出一枚冰珠。
他抱緊懷裡的人,將冰珠輸入她口中。那珠子是他的靈力所化,雖無法徹底解除她身上的藥性。
但可以緩解一二,他記得這次進入虛度幻境的人裡有丹峰的修士。隻要找到那群人,向他們討要一顆專門用來解這春毒的藥丸就好。
不過不能拖太久。
那五大三粗的漢子,吃了這藥,如果不及時緩解。便會因為精氣不通,血氣不順而留下暗疾。
她一個身嬌體弱的嬌小姐,自然是更容易出事。模糊不清的腦子,隨著那枚冰珠進入身體,漸漸清楚。
但這不代表,事情就變好。
並沒有,甚至更糟。
因為冰珠的作用不是緩解藥性,而是讓她的腦子清醒。從而用堅定的意誌力控製身體,可大小姐本來就不是一個意誌力強大的人。
她嬌蠻任性,想要什麼便要弄到手。不舒服了,便
立馬說出來。
更是一點苦一點難都受不了,這一刻她難受到極點,眼神中都是無法控製的痛苦。
她清楚地明白,有些事情不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發生,就算這個時候她願意,過了幾天她便會後悔。
但這一刻,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她真的好不舒服,好難受,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青年劍修抱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她將臉緊緊埋在男人肩頸,鼻息之間,都是他的氣息。清冽而好聞,讓她忍不住想要,想要更多。
想要和他融為一體,想要他幫幫她。
剛清楚一些的腦子,隨著這樣的想法出現,又變得潮濕渾濁,愈演愈烈。她喘著氣,嬌嬌道:“謝靖遠我難受。”
“幫幫我,謝靖遠。”
她的話,在這漆黑的溶洞裡清晰得可怕。同樣讓前行的青年當場愣住,停在原地。
冰珠有什麼效果,他這個作為製造者的自然最清楚不過。它可以讓她恢複理智,所以這是她主動的。
漆黑看不見儘頭的地下通道裡,模樣清冷寡淡的灰袍修士,微側眸看向懷裡的女人。
遠處飄浮在半空中照亮的蝴蝶,像是察覺到主人的一樣,也停在原地,不再繼續向前。
它撲閃著翅膀,光影變化間,打在他懷裡的女人身上。淡淡的藍光也蓋不住的嬌媚豔色,她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漂亮蠱惑人心到極點。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不可否認,謝靖遠在這一刻心動了。但他明白,這隻不過是她病了,當不得真。
喉間滾動,謝靖遠移開視線。不去看她,他怕再看下去,自己會忍不住。
可也是這時,那被他抱在懷裡的嬌美人。難受地哭起來,隨即便是一些氣若遊絲的可憐話語。
“幫幫我謝靖遠。”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都知道,我好難受謝靖遠。”大小姐是被嬌寵長大的小美人。
最受不得苦,受不得疼。
自小便是精細養大的。
疼了會撒嬌,難受了自然也是。她現在哪裡管得了那什麼名聲不名聲,謝靖遠讓不讓她討厭。
她隻想緩解那些奇怪的痛苦。
隨著這些話出現,青年劍修腦子一根名為理智的弦斷了斷得四分五裂,
大小姐勾勾手指,便會有無數男人拜倒在她的裙下,謝靖遠也一樣。
他比他們高尚不了多少。
她是他母親為他挑選的妻子,是未來要與他共度一生的夫人。本來她就是他的。
所以,這並沒有錯。
他們隻是提前入了洞房。
而這些,是她提出來的。他愛她,從未想過要和她分開。前些年分開,隻不過因為他無能,被人害。
她並沒有錯,她長得這麼美,又是玉家的獨女。理應要配最好的男兒,與他解除婚約很正常。
如今他靈根修複,又拜在玄靈宗劍峰峰主門下,成為親傳弟子。他也不負眾望,不足百年便突破築基成為金丹期修士。
所以,他可以舊事重提。
他們的婚約可以當還在不,本來就還在。他從未接下過那張退婚書,也從未簽字。
所以,她還是他的未婚妻。
他幫她,理所當然。
第 129 章
男人吻在她唇邊,玉荷慌亂地不知如何回應。她是想要的,想要解決那堆讓她難受的痛苦。
那太難受了,難受到她忍不住掉眼淚。可當真的發生時,她動作生疏笨拙得可怕。
她沒有任何經驗,也不明白該如何進行。隻是看了一些話本故事,聽了些坊間傳言。中了那藥要男女雙修,要做人世間最親密的事才能解毒。
可要怎麼做,她不會。
而謝靖遠彌補了這點,從原本的承受方逐漸變成進攻方。他的吻也從一開始的溫柔小心逐漸變得凶猛野蠻。
像是一個怪物,要將她吞噬殆儘。
男人的手也不再那麼紳士,探進裙底。撫上她的柔軟。事情越來越不受控製,也越來越超出一對正常男女的關係。
可也是這時,青年劍修斷了的弦再次續上,理智回歸。他的眼神也逐漸清醒,變得清冷。
他看著懷裡臉色潮紅嬌弱的人兒,聲音沙啞道:“你會後悔的。”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的心情,他已經說服了自己,也打算付諸行動。但有時候,理智總是能戰勝一切。
他明白的,她隻是被蠱惑了。
她並不是真心實意,她也不愛他。
“不!”剛剛才得到的緩解,難受的人兒又怎麼能放棄。她咬著下唇,艱難搖頭。
微微發顫的身體,是被情-毒折磨過後的反應:“我不會後悔,不會。”
“真的,不會。”
這是很羞恥的話,帶著明顯求歡意味。可這個時候,玉荷已經管不了太多。她隻是想要舒服一點,再舒服一點,壓過那股折磨人的毒素。
謝靖遠身上真的好舒服,冰冰涼涼,能夠緩解她身上的炎毒。以及那鬨人的情-毒。
所以她點頭,胡言亂語。
玉荷:“我認真地,謝靖遠。”
玉荷:“謝靖遠,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
謝靖遠:“我憑什麼幫你。”
就在玉荷保證不會後悔,事後也不會找他麻煩時。青年劍修卻來了這樣一句冰冷到刻薄的話。
“我們,也沒有任何關係。”
他繼續,毫無感情,毫無情分可言。
這話讓那模樣嬌媚的美人,瞬間頭頂冒火。杏眼微瞪,隨即氣得想要破口大罵。他這是什麼意思,甩他臉色?
進都進去了,現在和她說不合適。哪有本事一開始就彆進去。
美人兒又氣又羞恥,可到了這份上,要麼被毒素折磨死。要麼一不做二不休,進行到底。
顯然,進行到底比較劃算。
畢竟都到了這份上再與他決裂,有什麼意思?先把毒解了再說。
“那你要怎麼辦,謝靖遠,你要怎麼辦。”她嬌氣地問著,因為體內的異物,她的聲音變得輕顫不止。
說著間,又忍不住溢出幾l聲輕、喘。
嬌氣得不得了,謝靖遠將她
抱入懷裡,防止她體力不支摔倒。用時口中淡淡道:“我要與你恢複婚約,成婚。我不想與沒有關係的女子攪和在一起。”
到了這時候,他還是一副清冷克製的模樣。
而這個回答,是讓玉荷沒想到的。她以為會是羞辱,亦或者是報複脅迫。但都不是,僅僅為了一個名分。
還真是正人君子,也難怪父親老是在她麵前誇他。玉荷有那麼一瞬的恍惚,她覺得謝靖遠好像也不是那麼的討人厭了。
但僅僅隻是一晃而過。
此刻,更重要的是答應他。
隻是一些情話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好,我同意。”
“謝靖遠我們恢複婚約,我嫁你我嫁你。”情-毒的折磨,讓大小姐妥協。隻是一些哄人的話而已,不打緊的。
解了毒,她並不認了。
這麼想著,那些哄人的話,立馬信手拈來。說得那叫一個好聽,什麼等這次幻境試煉結束,她便帶他去金陵,去見父親。
讓父親為她們主持婚禮,宴請天下修士。她們成婚後,他不願留在金陵,想要修煉,她便跟著他回玄靈宗劍峰一同修煉。
畢竟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他親緣淡薄,時間無多少血親,有的也與他關係不睦。她願意給他生,生很多寶寶。
她們的孩子,兩人的兒女。
她將話說的太好太滿,哄得男人一次比一次賣力
玉荷明白謝靖遠在對她做什麼。
她清楚,並很清醒的知道。
泛著藍色的蝴蝶,光芒褪去,身形散開化作一顆顆泛著藍光的小螢火蟲。隨後,它組建出一道屏障,那屏障將他們二人包裹其中。
隔絕黑暗,灰塵,岩石。
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那裡隻有他們兩人。他的吻越來越重,他的動作也逐漸粗暴一下又一下,由深入淺,由淺入深。
好似生怕慢了一步,她便反悔了。
時間很長,長到玉荷有些分不清黑夜白天。她隻知道那難以忍受的痛苦消失,藥效解了。
她想要停下,但某人不願意。
應該說她藥效過了,他卻沒有。對身嬌肉貴的大小姐來說,謝靖遠就是一鄉野糙漢子。
粗糙,蠻橫,不懂得憐香惜玉。
沒有尉遲洲好如若與她發生關係的是他,絕對不會像今日這麼不知節製。隨即,便是再次陷入顛簸,直至陷入黑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玉荷再次醒來,是在一處昏暗的洞穴內的地上。
好在地上鋪了軟墊,而她也穿戴整齊,身體清爽,好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身體裡的酸痛不適,還是讓玉荷明白,那不是夢,是真實發生過的一切。
她與謝靖遠,發生了那種關係。
做儘了夫妻間,才能做的事兒。她從軟毯上坐起,捂著脖子上的吻痕張望四周。
這裡並沒有彆人,有的隻有她。
謝靖遠哪裡去了?剛想到那個人,那人便出現在洞穴入口處。墨發灰衣,一雙丹鳳眼清冷豔絕。
在看到她已經醒來時,男人並沒有驚訝。他隻是看著她,注視著她,眼中都是她的倒影。
他行至玉荷身邊,隨即蹲下。
輕聲詢問:“可還好受。”
問的是什麼,兩人心之肚明。
第 130 章
他行至她身邊,隨即蹲下輕聲詢問:“可還好受。”
問的是什麼,兩人心知肚明。
玉荷不是什麼貞節烈女,加之昨日那事是為解毒保命。實在是迫不得已,而且已經發生,再後悔也沒用。
多思多想,也隻是圖添煩惱。
唯一讓她不爽的是,解毒對象是謝靖遠。那個被她百般嫌棄的臭蟲,玉荷好膈應,好臟。
他吻過她的手,肩頸,很多地方,那些地方有的在手臂,有的在緋色羅裙下
雖然已經清理過,身上也沒什麼汙濁和臟東西。但她就是覺得膈應,臟。需要重新換一套衣服,還要裡裡外外重新洗個澡。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處除了有點不舒服,並沒有太大痛楚,像是已經上過藥。
一想到這個,大小姐臉黑了。
她確實不是個貞潔烈女,但這不代表誰都可以。以及藥效解了,他為什麼還要做那種事情?
就算是給她上藥,大小姐也不領情。
她好氣,但這時卻沒辦法發泄。因為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那就是她想起來。
他昨夜好像沒有弄在體外。
全部都留在了裡麵,而且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很多東西。多到她記不清,隻知道毒解了,他還在繼續。一次又一次,將她弄得骨頭都要散架。
“藥!有沒有藥!”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懷孕,大小姐立馬害怕起來。
她怕會生一個像謝清遠的小孩,怕與他綁定在一起。更怕自己沒辦法和尉遲洲在一起玉荷已經分不清,自己對尉遲洲到底是什麼感情。
她隻知道,在知道自己可能會懷孕時,她很慌。從頭慌到腳,那種恐慌不差是見了鬼。
但要是真的鬼,她還不會那麼怕。給謝靖遠生孩子,是比見鬼還嚇人的事。
她怎麼能給他生孩子?
他也配?
帶著這樣的想法,女人眼角眉梢都是躁鬱,對蹲在自己身側的男人急切道:“避子湯,避子藥。”
“謝靖遠,你有沒有,你應當是有的。你們玄靈宗的弟子,最喜打打殺殺,到處曆練。會受傷,身上必定會備藥。”
“這種藥,也是有的對不對?”
他知她表情不對,嘴裡也吐不出一句好話。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句。
她惴惴不安,祈禱地看著他。
期待他點頭,說有。
可事與願違,青年劍修眼角溫意斂去,隨即不緊不慢道:“沒有。”
短短二字,冷到徹骨。
但大小姐並不關心他的態度變化,又或者說也沒有心情注意,她隻在聽到那句沒有時,立馬蹙起好看的眉。
小聲道:“怎麼可能!怎麼會沒有!你不會是騙我的吧。”她聲音激動,略帶焦急。
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在女人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她頸側白皙的皮膚緩
慢升起一道道帶著星火的細小血線。
它們攀附在她身上,漂亮得像是一朵豔麗的紅花。但謝靖遠明白,那不是紅花。
是炎毒,一種奇毒。它沒有解藥,隻能用特製的冰珠緩解。
以往,他們離得遠。加之關係並不親近,她不會說這種毒,讓人知道便是給了人拿捏她的把柄。
所以在未成婚之前,金陵城主絕對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他。自然,他也不知。
如若不是昨夜,兩人坦誠相見,情到深處時他察覺她身體的不對勁。
也難怪,那位自小對他關懷備至的長者,會在得知他靈根被毀時態度冷淡。他們玉家於他隻有利用但不管是不是利用。
少時缺少的關愛,那位長者替他父親給了。所以,謝靖遠並不恨玉家父女。
愛女心切,知他護不住。
另找他人是明智之舉,她不愛他,自然會在他落難時另尋他人,畢竟二人之間也無多少感情。
他的恨,早就隨著時間變淡。
不又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恨過。他隻是放不下,他對那個人有執念。
同樣,他也明白。
昨夜那些甜言蜜語,也都是誆騙他的假話。但他就是高興,很高興。在聽到那些話時,整個人都變得異常興奮。
好似小時候,得到了母親的誇獎一樣高興,開心,得償所願。
可夜不長,夢會醒。
一旦醒來,什麼都變了。要嫁他的話,不算數。孩子,不願意為他生。
“謝靖遠說話,彆不說話!”她很著急,好像懷了他的孩子,是什麼糟糕的事。
“啞巴了嗎!說話呀!到底有沒有。”大小姐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刁蠻任性。
也不會看人臉色,辨彆局勢。
她隻憑喜好,想發火就發火,想罵人就罵人。她還當這裡是金陵,她是那個被所有人捧著的玉家大小姐。
而謝靖遠不是她的救命恩人,更不是近些年那所謂的千年才出的一個天才,不足百歲的金丹仙人。
他是討厭鬼,是雪地蠻子,是很煩的人。所以,她可以罵他,輕視他。
無視他眼中逐漸黯淡下來的光影。
她太自以為是,分不清時局。謝靖遠的耐心是有限的,同樣脾氣也是。他可以被罵,但不能是無休止地欺騙。
男人惡劣地壓下提醒,隨後才冷漠開口道:“我一男子,沒有帶那種藥的習慣。”
他的話有道理,但玉荷不願相信。因為昨夜他做得實在是太過,時間長可能真會有喜。
未婚先孕,還是他的孩子。
玉荷要氣死,她不願意,自然著急。
“那有沒有其他藥?就是差不多效果的,我記得謝夫人是丹修,你是她的兒子,應當是會一些藥理。”
她繼續,根本不願給謝靖遠心軟的機會。一次次都在撩撥他敏感的神經,哪個男人受得了心上人這種話語。
特彆是昨夜兩人親密無間,恩愛有加。也是她口口聲聲,說要為他生兒育女。
如今醒來,無事了。
便一句話都不算數。
再好的脾氣,再冷漠少情緒不願與人糾纏的人也不得不生氣:“你拿我當什麼?玉.勢?要用時,便是嫁我好哥哥,不願時便隨意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