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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這是玉荷不能理解的行為,因為她沒有看錯,賀驍就是回來了,在她不遠,就站在哪裡。

是因為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嗎?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明白賀驍有什麼理由回來。

見到他,玉荷不知該說什麼,這時她隻想哭,因為這代表她丈夫有救了。她也不用再擔心,這是喜極而泣,也是絕望之際的無可奈何。

賀驍的出現,安撫了她瀕臨崩潰的神經。就像是見到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鬆開。

她看著他,眼中都是淚。

以及委屈,那淚要落不落,眼尾更是紅腫一片。顯然是哭過許多次,她難受,痛苦,更是不知所措。

她受欺負了這是,賀驍見到她的第一眼想法,柔弱漂亮的美人,哭的梨花帶雨,淚眼朦朧。

也是他第一次見她這幅模樣,與以往的驕矜冷漠不同,多了絲破碎無辜。像是一朵掛於枝頭開的正濃的海棠,經過一夜暴雨摧殘後,變得脆弱破敗糜-爛不-堪。

嬌豔的花朵,跌進泥水。

染上一身汙濁,擺脫不了,逃脫不開。隻能等,等他來拯救。

她是那樣的脆弱不堪,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留她在這獨自承受那些人的傷害,隻會將她害死。

他得帶她離開,一刻也不能留。那些人對她的心思,並不比他乾淨多少。

都是一樣的充滿情-色意味。

既然都是愛,那他為什麼不能帶她離開。反正她也喜歡他,不是嗎?他們兩情相悅,心係彼此,是天生活該在一起的一對。

他這麼想著,更加堅定了要帶她離開的想法。隻不過,他想的好。

做起來就很難,特彆是玉荷能聽見那踩斷木頭的聲音,回身與他相望。

那兩個練過武的男人聽得更清楚,在她回頭的那一瞬,兩個男人立馬轉身,隨即視線緊緊鎖定在他身上。

此刻,他本應該跑的,離開這裡。但沒有,因為女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他不想做拋棄她的懦夫,也不像將她一個人留在這。

她該是多害怕,眼淚又流成什麼樣子。因為見過她此刻淚眼婆娑的樣子,所以賀驍更不能離開。

可變故也是在這時出現,那貌美破碎的美人,在見到他的第五秒,舉起著右手指向他!對身側青年命令道:“快!抓住他!他就在那,快!”

是那樣的聲嘶力竭,激動。

隨著她的命令下達,那打著傘扶著她的青年,才有所動作。

這一刻,在傻在蠢。

也該看明白,她並不是受害者,甚至是可以指揮村子裡其他人的決策者。他們蛇鼠一窩,他們是一夥的,追殺的命令也是她下達。

她並不可憐,她也並不愛他。

對他的溫言軟語,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她並不喜歡他,也不愛他。

甚至,要他的命。

就算哭成那樣,也沒忘記讓簡家兒子動手。賀驍不知該

如何表示這一刻的心情,他隻覺得的有些荒謬,恍惚。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個沒有腦子的蠢貨,他恨,他疼,卻始終無法掙脫。甚至因為震驚,錯過最佳的逃跑時刻。被簡二抓住,壓著,脖頸上像狗一向被鎖上鏈條。

他們壓著他,將他的臉踩進渾濁的雨水裡。頭發被打濕,衣服染上泥土,腥臭腐朽的泥水灌進口鼻,他咳嗽嗆鼻,痛苦到極點。

但這都沒有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人,落在他身上冷冰冰的視線來的更讓人難以接受。

再一次,他感受到了背叛。

他被騙了,被騙的徹底!她就是個騙子,她不愛他,對他的種種都是欺騙。

“你騙我!你騙我!”他激動大吼,可得到的隻有女人無情的背影。她不看他,甚至嫌棄聒噪,讓人將他的嘴堵上。

拳頭落在他臉上,嘴角溢出鮮血。

賀驍快要變成實質的視線,看得她後背起火。但那又怎麼樣,她冷眼不去理會。

隻握著簡泊舟的手,踩在泥濘的山地裡。甚至因為抓住他,丈夫有救了,而開心。

這條路她走了千百遍,卻沒有哪一次像今日一樣心情愉悅。或許是有的,在她丈夫身體好時與她一起在這裡漫步,那時是好的。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像飄在雲裡霧裡。卻還是讓簡二聽清,模樣乾練生性肆意的青年皺眉,隨即還是聽話的鬆開。

他模樣不爽到極點,卻也是乖乖鬆手。

這讓站在一旁的玉荷緩了臉色,畢竟那是她丈夫的新身體,不能搞壞,搞壞了還用什麼?

一句輕飄飄的話,便讓那生性多疑,眉眼堆滿戾氣的少年收手。如果這還不叫權力大,那什麼叫?

她的言語動作,再一次向他證明她就是個騙子,一個善於偽裝精於算計的愛情騙子。

她的身份是假,遭遇是假,就連吻向他的愛也是假。她看向他的眼神不是愛,是想要他的身體。

她丈夫老了,要死了,看中了他的身體,想要進行換身。白靈說的沒錯,這就是一村子的瘋子,瘋子!

憤怒到極點的賀驍,想要掙紮出捆綁。但這幾乎不可能,因為這不是繩索,而是鐵鏈,重重的鐵鏈像是栓狗一樣,拴在他脖子上,栓著他。

讓他倍感恥辱,屈辱到極點。

“快點,彆掙紮。”察覺到這邊動靜,一隻手握著鏈子的青年冷淡道:“彆想了,這鏈子你弄不開,誰也弄不開。”

說話的青年是簡家二子,他看著賀驍,眼裡沒什麼情緒。但也沒有什麼惡意,比起他,那個穿旗袍的溫柔美人眼中惡意更深。

是赤-裸裸帶著股不遮掩的殺意。

她更想殺了他,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被他防備,被他忌憚的人不想殺他。那個他信任,想要帶她離開在一起的人卻要他的命。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麼,那簡家二子,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你在想什麼?想遭到了欺騙?還是在想,她的心狠手辣。”

“看你這樣子,怕是氣的想要發瘋。”他的下山,讓簡二有些沒想到,他以為對方會像他的那些同伴一樣,躲在山上不敢下來,或者找機會衝出去。

誰知,他不僅沒進山,還下來了。

也不是該說他是蠢貨,還是該死的命。而他為什麼下山,也並不難猜,他對那人有想法。

這並不讓人覺得驚訝,畢竟這裡的男人,哪個對她沒想法?

第 72 章

十幾l年的相伴,這裡又隻有她一位貌美可親近的女子。所以,怎麼可能沒想法,想法多了。

多到後山瀑布洗不乾淨

簡二看到這幕,嘴角諷笑更大。

他那精於算計的兄長,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賀驍會主動下山,會喜歡上要他命的人。

就像他自己一樣,明明是傷害他最多的人。這時為了和她在一起,也是算計頻出,像是個腦子不清醒的。

同樣,他自己腦子也不清楚。

明知不可為,卻還是因為欲望答應了他。與其同流合汙,想著,如果成功,作為他的弟弟。

有著同樣血脈,命運的人是不是也會被她看上。就算沒有那她,也必須和他在一起。

畢竟,能和他兄長在一起。

怎麼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他們流著同樣的血,甚至他是她最喜愛的孩子。

所以,活該要和他在一起。

簡二的想法並不怎麼遮掩,特彆是在她看不到的角落,直白到所有人都知道。他今年二十一,放在古代那就是鮮衣怒馬少年時。

現如今,也一樣。

背著弓,穿著乾練,一身戾氣。

還算少年的年紀,讓他不算老成,甚至留有一絲孩子氣,喜歡自然要讓所有人知道。這時,他的眼神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想到什麼,他嘴角微勾,露出一個還算愉悅的膽笑。於此同時,那笑很快消失。

因為,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等會,她會生氣的,會生簡泊舟的氣,會生他的氣。

可能還會,討厭他們。

模樣清俊異常的青年,臉色不佳,隨即那抹淡笑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加快速度,在看到身側一身泥濘的青年時。

眼神更冷,她看上了這具身體。

他輕嗬,語氣不好。

畢竟這身體看著也就那樣,而且並不優秀,有什麼好看上。

簡二的嫉妒,永遠是那麼容易。就算是將死之人的醋,他也吃。吃的還多,就連年少時,他也吃過簡泊舟的醋。

那時他十三,剛剛明白男女之情,以及知道夫妻是什麼意思。他聽族裡的老人閒聊,說他大哥長大以後會是祖奶奶的丈夫。

他不懂,祖爺爺還在。

為什麼兄長長大後,會成為她的丈夫。而且,他們年齡相差很大。做夫妻,有些不對。

這時除了不解以外,他還有嫉妒,瘋狂的嫉妒。嫉妒的想要代替哥哥,成為她的丈夫。

“因為祖爺爺會老呀”

“身體不好了,就不能陪祖奶奶了。”

“所以,祖奶奶就要換丈夫嗎?”

他的回答,惹笑了村裡人。不過她們也沒反駁,而是附和著點頭:“嗯年紀大了,老了,就陪不了祖奶奶,要找個年紀輕的,可以多陪陪祖奶奶。”

“所以哥哥以後,可以和祖奶

奶永遠在一起嗎?搬到後山去住,和祖奶奶一起。”

“嗯算是。”或許是覺得他還年幼,事情的真相太過殘酷,所以並未說清。

聽完她們的回答,年幼的自己羨慕不已。回家就哭著鬨著,要父親將自己和兄長互換,他長大後要給祖奶奶當丈夫。

讓兄長將祖奶奶讓給他。

那時,他覺得父親最疼愛他。

應該會答應他的要求,而且祖奶奶也很喜歡他,還誇過他是天才,是家族裡新一代最優秀的術師。

以後,會繼承父親的職位。

所有,他們一定會同意互換。可父親拒絕了他,兄長也拒絕了他。他不服,他鬨,最後因為不聽話挨了頓毒打。

但就這樣,他也沒有放棄。

他跑到後山,敲開那扇緊閉的大門見到女人,小聲詢問她:“祖奶奶,我可能和哥哥互換嗎?等我長大,我給你做老公。”

那時,裡頭那位的身體已經不大好。時不時從裡頭傳出咳嗽聲,簡二那日遠遠見過他一麵,是一個和村子裡其他人都不像的男人。

他不像簡家的人,但卻被村裡裡所有人,包括他的父親尊稱為老祖宗,是他們家族最強大的□□者。

他好像聽到了這些話生氣了,他詢問自己的妻子,是因為愛他才想要將他留下,還是喜歡那些年輕的身體。

他老了,沒有那些年輕人的青春活力,不能陪她做事,更不能給予她丈夫該有的溫柔。

十三歲的孩子,懂了許多事,但在男女之事上還是青春懵懂。他想不明白,也弄不明白祖爺爺為什麼要發火,又為什麼要生氣。

大一些,十五歲他明白了。是嫉妒,和此刻他一樣的嫉妒。簡長淩嫉妒那些年輕的男人,嫉妒他們健康的身體,有力的肌肉。

他們可以隨意抱起他的妻子,擁吻她,做儘夫妻間能做的一切。

而他,老了。

□□和看不見的靈魂,她到底愛誰,簡長淩也沒有那麼自信。她還愛他嗎,還愛原來的他嗎?

問題縈繞在他心間,他痛苦□□,卻隻能將她抓住一秒。她太漂亮了,漂亮的所有人都會不知不覺愛上她。

他好怕,怕她會被其他人搶走。

他知道不該跟妻子發脾氣的,因為她的妻子確實沒錯。有錯的是那些管不住下半身覬覦他妻子的男人,和沒本事的他。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不是和她一樣的長生種。他配不上她,就像是神和凡人,凡人總會老去,凡人總會死。

凡人留不住她。

她會有很多丈夫,情人,因為她的生命無止境。她太孤獨了,在他消亡後,總會找個人陪著她。

這個人會是新的丈夫,也會是姐妹,總之她不會是一個人。他也隻是她漫長歲月裡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他想要活下去,也不是因為想要長生。

長生,對他沒有那麼大的誘惑。

他隻是想陪著

久到,忘記了許多事。

久到,近乎失去人性。

靈魂的撕裂,疼的他骨頭要碎了。他被安放在棺材裡,穿上新的馬褂,就像是民國時期,他們的婚禮。

他們不是一直都在山上,他們也外出過。隻不過,每二十年妻子的容貌不變,會引起很多麻煩,為了妻子的安危,他們不得不搬遷,遠離人群,回到村子。

到後來,他身體越發不好,經不起折騰,便沒怎麼出過村子

簡二遭到了拒絕,那漂亮的夫人搖頭,告訴他有些事不是她能覺得的,是要老天決定,她在跟著走。

他並不適合當她的丈夫,他有另外的職責那時,他很生氣,卻也沒反駁。

因為,太太很好,她才不會騙他。

她是那樣的溫柔,就連拒絕也是溫柔到極點。她也確實沒騙他,雖然流著同樣的血,是親兄弟。但在契合度上,低到幾l乎為零。

這也是他為什麼同意簡泊舟提議的原因,單憑他自己,他永遠和她沒可能。何不與他聯手,爭一爭,搶一搶。

或許,就有呢?

反正,他們是光腳的不穿穿鞋

六月二十六日,淩晨三點。

山間穀雨逐漸升級變成傾盆大雨,它們淅淅瀝瀝的落下,衝刷著山間小村。

玉荷幾l人進入石窟,而洞窟內已經布置完畢。祭台,神像,就連黑漆棺材也準備就緒。

她喜歡紅色,也覺得紅色喜慶,代表新生。所以每到這個日子,她都會讓人布置上雙喜紅綢。

就像民國時期,那些人家的新婚之日。

紅綢遍布,喜慶吉日。

但今年這次,來的實在是太突然。石窟內隻貼上雙喜,其他的一概也無。

她讓人將自己的丈夫放到祭台上的棺材內,隨後又拿來一碗摻了藥的水來到賀驍身邊強迫他喝下。

做這種粗暴的事,自然不用她親自動手。她隻將藥碗遞到他身側的簡二手中,青年接過扯下他口中的布塊,抬著他的下巴將藥水灌入。

他動作粗暴,也不管他難不難受。

就算難受,那也不關他簡二什麼事。很快,藥水下肚,賀驍腦子視線模糊起來,他看不清眼前人影。

但他知道,麵前的還是那個他喜歡的心上人。可笑的是,心上人要他的命。

他想怒罵卻因為教養吐不出幾l個臟字,隻沉默的看著她最後倒在地上。賀驍知道自己,這次估計是真的在劫難逃。

那藥讓人頭昏腦脹,神誌不清。但又不會完全讓他昏迷,隻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像是喝醉酒,也像是打了麻藥動彈不到,思緒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在怎樣的險境中。

他看到有人將他扔進棺材。

與那個渾身是血的老東西擺在一起,他的口中被塞進什麼?好像是一個核桃模樣的鈴鐺。

那老東西口中也有,他的視線越來越渾濁,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有人蓋上了棺材蓋,不還沒有,是那藥效起了作用。他能清晰感受到臉上的涼風,所以隻是他看不見了,眼白被濃鬱到像是墨水一樣的東西取代。

他被人綁著手腳,感受著身體的不對勁,但就是無法動彈。某些東西被抽離,某些東西是被填入!

第 73 章

他被人綁著手腳,感受著身體的不對勁,像是下墜,又像是升空。某些東西被抽離,某些東西被強製填入。

平躺在棺材裡的人,突然睜大雙眼,眼球突出,他扭曲身形,口中不受控製的吐出大片黑血。很疼,很疼,疼得賀驍仿佛要死。

骨頭打斷,靜脈曲張,身形扭曲,紅色與黑色在他身體裡遊走。最後全部吐出,耳邊模糊傳來鼓聲。

咚、咚、咚,像是某些神秘的祭祀鼓點,也像敲擊在他心臟上的捶打。每一次都痛苦到極點。

糟糕的是這樣極端的疼苦下,他的意識沒有消失,甚至更加清晰。因為太疼了,疼的他無法昏死,無法忽略。

一次又一次碾壓,對衝,黑色的血從他五孔流出。巨大的痛苦,讓他掙紮出鎖鏈的控製。

但這不代表他獲得了自由,因為疼,疼得他無法動彈,疼得他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隻能躺在地上呻-吟-喘-息。

就像是一輛火車,從他身上碾過千百遍。每一次,都讓他疼的想死。

與此同時,另一邊,躺在他身側的中年男人也不好過。原本應該平躺的人,突然開始抖動,大片血紅從他口中溢出,隨即從嘴角流下,弄的他全身都是。

黑色的馬褂,因為顏色緣故,那些血不明顯。但就算是這樣,還是把玉荷嚇了半死。她扔下手中的鈴鐺,撲到男人身邊,跪在他側,將咳嗽個不停的人扶起,抱進懷裡。

“為什麼會這樣?”

女人聲音裡滿滿的不知所措,她擦拭著丈夫嘴角流出來的鮮血,試圖止住。

但這幾乎不可能,血流的很凶很猛。將她白玉一樣的手染紅,白色掛在她脖頸間的圓潤珍珠也染上血色。

她哭著,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對勁!為什麼會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有問題的。明明是和以往一樣的操作,為什麼會出現意外?那些血,這些血又為什麼是黑色的?

像是中毒,病入膏肓。

“不要!不能吐了,快止住!”

“快!快來人啊,救救他!快!”她近乎崩潰的大喊出聲,但卻無人回應。

這石窟內經曆過換身這件事的,隻有她。如果她都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那些年輕人又怎麼會知道。

可到底哪裡出錯了,不該出錯的,以往都沒好這種情況是不是日子不對?還是說他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玉荷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她沒經曆過。也因對方是她的丈夫,變得慌不擇路,她用手捂住丈夫吐血的口,一個勁的止血,但又怕動作重了會雪上加霜,隻敢輕拿輕放。

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顆顆墜地,有的砸在男人的手臂上。

她利用自己會的一切秘術,可這些都是徒勞。那人的氣息越來越弱,甚至到了幾乎為零的地步。

“快來人!快來人!”

“來啊,救救他,簡泊舟!簡泊淮!”

她叫著他們的名字,但卻無人回應。

他們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就像是在看戲,看一場千年不落的戲曲迎來結局。

他們冷漠的不像是玉荷見過的他們,像是在看仇人,看著她懷裡的人痛苦,看著他口中吐出大片的鮮血。

沒有動容,沒有擔憂。

有的隻是冷漠,像是冬日的寒,冷的讓玉荷心驚。冰冷刺骨的寒意在這時爬上女人的脊背,在不願意相信,玉荷也不得不將一些她從前不願意細想的事情串聯在一起。

她隱約從那些細節小事裡拚湊出了一個真相,一個足夠讓她發狂發瘋的真相。

這兩個瘋子,要殺了她丈夫。

他們不願意在受人壓製,更不用供奉她與她的夫君,所以要殺了他!

“畜生!畜生!”

“你們兩個畜生,瘋子!”她近乎瘋癲的怒罵兩人,她指著他們對其他人道:“殺了他們!快,給我殺了他們!”

可換來的依舊是不動如山,那群人沉默的低下了頭。他們拒絕了她的要求,他們被那兩人策反,一起背叛了她。

這讓本就瘋狂的人更加受不了!

“他們覺得你們什麼好處!我同樣能給你,幫我殺了他們,你們想要什麼我都給!”

這次也一樣,沉默,安靜。

整個石窟祭台內,隻有她撕心裂肺的聲音。她痛哭著怒罵著,絕望到極點。

卻也是這時,她想起了一個人。

簡富,他們的父親。

“簡富!簡富呢?”除了丈夫,這座村子裡她最熟悉信任的人便是簡富,可這時他不在!他怎麼會不在?

“他呢?他去哪裡了!”再一次,換來的是無人回應。她好似被拋棄了,被所有人背叛。她不知簡富是不是也有了反叛的心思。她隻知道,作為他們的老祖宗,除了簡泊舟以外,她對他們不薄。

千百年下來的積蓄,都放在族□□用,缺了邊去拿,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最好。

甚至教他們用來自保的秘術。

她對他們不算多上心,但給了能給的一切!所以,為什麼要背叛她!害她如此之深!

她不憤,惱怒,卻也隻能抱著自己丈夫逐漸平靜的身體痛哭:“不要,長淩你醒一醒,不要。”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她哭著,試圖喚醒他。但這幾乎不可能,她的長淩死了。

不對,不對,她的長淩怎麼會死。他不會死,他隻是睡著了,睡著了。

他還活著,他的靈魂依舊熾熱。

她要做的是繼續儀式為什麼會不成功?因為日期不對,沒到吉時吉日。為什麼沒成功,因為那人的身體好,誌力強,魂魄自然也強。

她哭紅一雙眼,小心翼翼放下自己丈夫。從棺材裡出來奔向簡泊淮,她的突然過來讓青年意外,他以為她來是為了泄憤,也做好了被打一巴掌的準備。

但她隻是拔出了他腰間的匕首,隨後

重新奔向那口巨大的黑漆棺材,她進入棺材越過自己的丈夫,來到疼的隻能出氣不能進氣的賀驍身邊。

因為空間矮小,她隻能趴跪在其中。而她的突然靠近,讓那被痛苦折磨的不成樣子的青年愣住。

他睜著被黑墨覆蓋的眼,嗅著空氣裡的那抹熟悉的馨香。他知道這香是誰的,是他的心上人的。

她來到了他身邊?

賀驍很疼,疼的眼黑耳聾,他聽不見聲音,也看不見人。卻能清晰感受到,有人靠近。

她的身體是那麼溫軟,熾熱。讓又冷又疼的賀驍,忍不住靠近,貼近,將臉貼進她手掌心。像條乖順小狗一樣試圖用她身上的溫度,緩解自己身上的病疼。

可也是這時,刀尖刺下。

鮮紅的血噴湧而出,那試圖抱著她緩解痛苦的青年男人愣住了他呆呆的躺在棺材板上,感受著那一瞬的刺疼。

緊接著,又一刀落下。

這次,紮在他的肩骨。

她就坐他腰上,一刀又一刀,整整十三刀。鮮紅的血流滿了棺材,染紅她們身上的衣服。

但就算這樣,還是沒有用。

她的丈夫躺在一旁,毫無生息。

不不該是這樣,一定是她弄錯了,一定是哪裡不對。不!一定是哪裡不對。

她拍著他的臉,將唇貼進他的耳,小聲卻急促的換著他:“長淩,長淩,夫君,我的夫君。”

但沒有回應,就連睫毛都未成動一下。他安靜的躺在那,像是一快冰冷的石頭。

讓玉荷,崩潰極了。

“不!你醒一醒!求求你,不要丟下我,醒啊!醒啊!”她求著,哭著,哭成一個淚人。

是不是還不夠?一定是這樣,因為不疼,還不夠虛弱所有換不了。

玉荷已經快瘋了,她想要簡長淩活著的想法近乎瘋魔。她固執的覺得簡長淩還沒死,隻是陷入昏迷。

他的魂魄就在一旁看著,他一定很想回到她身邊。所以,他要給他找一個身體,一個能夠續命的身體。

原來的身體已經不能用,他也不能再回去,所以要先將賀驍身體裡的靈魂趕出來。她刺下去的位置都是一些疼,但不致命的地方。

她先用疼痛逼他出去,用時又留下他一條命。她知道這樣的行為很傻,也知道這些傷待會簡長淩進入時也會感受到。

他也會疼,甚至比賀驍疼的時間更長。但她已經彆無選擇,他的身體不能用,再拖一秒都是魂飛魄散。

他們做了許多壞事,隻要脫離人體一秒,天便會降下雷罰。

所以不能拖,要快要快。

就算這個身體,會有很多問題,但隻要先讓他活下來就好。就算難以忍受,也可以從新換身。

可有時候,不是她說快就能快。這個叫賀驍的男人,不知為何,就是不願離開。他的意識很強,就算十三刀也隻是讓他陷入短暫的混沌,很快又重新蘇醒。

還是不行,還是不行。

怎麼能不行,她已經儘力了,用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辦法。但就是沒用,沒用,她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了。

怎麼辦,她不想他死

他不能死,他死了,她該怎麼辦!

第 74 章

簡長淩死了。

就那麼毫無征兆的死了,是在痛苦與折磨中死去死的極其不安心。

死時甚至來不及和她說一句話,冰冷的身體毫無反應,她撫摸他的臉,跪在漆黑的棺材內。

眼淚順著臉頰滴落,砸在他臉上衣襟上。這張她看了許多年的臉,此刻血色全無,是一張沒有任何生息的臉。

他死了他死了,再不願意承認接受,也不得不承認接受。她的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拚命的流。

流儘流乾。

從一開始的平靜,到最後的痛哭流涕,隻過去三秒。她跪坐在棺材內抱著他的身體,哭的撕心裂肺。

她好難過,好疼,她的丈夫怎麼就死了呢?他前些日子還好好的,還和她說等這次身體好後,就帶她出門逛逛。

他說,如今世間大變。

他們夫妻出去見見世麵,順道去他們以前走過的地方看看,看看哪裡可有什麼變化。看看他們以前認識的舊人,還健在否?

他說了許多,許多。

他還說,要陪她很久很久,不讓她一個人在世上孤苦無依。就是沒說會死,會離開。

所以,他怎麼能死!

他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玉荷從未想過簡長淩會離她而去,這是比那將近兩百年的流浪生活還來的讓人難以承受的事情。

她根本不敢想象沒了他以後,她一個人該怎麼活。近七百年的相伴相隨,簡長淩於她早而言,早就不再是最簡單的丈夫。

對她的意義,他高於丈夫這個身份。

是靈魂上的契合,是魚與水,是暗室燈,是沒有他就不能活。他對她的意義,超越一切。

何況,她還愛他。

是需要很愛很愛才能結婚生子,才會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他。百年的相伴,孕育子女,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可以概括,他們經曆了很多,他們付出了很多,才會走到這一步。

所以,她接受不了他的離開。

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失敗了,她失敗了他的丈夫死了。

眼淚流乾,她也挽回不了死去的人,甚至他都沒給她流一絲念想。

他們做了太多壞事,上蒼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他們都要死,不僅僅是身體消亡,還有魂飛魄散。

她留不住,她什麼也留不住!

一律殘魂都沒給她留下。

“是你們害死的他!是你們害死的他!瘋子瘋子!你們知道他是誰的,你們知道!”

“你們殺了他!你們殺了他,瘋子瘋子!畜生畜生!”聲嘶力竭的怒罵也無法換來他的命,玉荷當然知道他們清楚。

但她就是想罵,因為不罵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她夫君死了啊!死了!

被他們殺了,被她們兩人寄予厚望的後代殺了!她們待他們不薄啊,為什麼能袖手旁觀,能下得去手。

她好疼,好疼,疼到近

乎崩潰。她罵著,叫嚷著,最後氣急攻心吐出一口鮮紅的血,那血順著嘴角流下,染紅她白淨的臉頰。

最後,她躺在血泊內,與她的丈夫躺在一起

六月二十六,夜,大雨。

那雨下個不停,模糊那人的聲音,但並不會掩蓋她的氣息。熟悉的馨香,就算有無數讓人惡心的血腥鐵鏽氣也掩蓋不了。

他聞到了獨屬於她身上的氣息。他知道她就在附近,失聰的耳朵隱約間聽到女人細碎的哭聲,那聲音斷斷續續,像是老舊壞掉的收音機,時不時的失靈。

她哭了,像是受了委屈。

可她怎麼能哭,該哭的是他才對。她捅了他整整十三刀,刀刀見血透骨,刀刀致命。

他好疼,疼到有些麻木。

但好吵,她哭得好吵。他好想爬起來,爬起來捂住她的唇,堵住那些惱人的哭聲。但不可能,他爬不起來,他的手被她紮破,刀子釘在他手腕處。

他不僅爬不起來,他的手也廢了。

廢的徹底,像條臭魚爛蝦,被人隨意丟在地坑,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衝刷著他流血不止的傷口。

他聽見那些人說:“太太已經歇下,他怎麼處理?二哥,是剁了喂魚,還是?”

簡泊淮:“不用,就丟在這。那頭黑熊,估計餓得很,正好把他解決。”

“也是省得還要喂。”說著,幾人離開。賀驍耳邊也沒了人聲,他躺在無人路過的地坑內,感受著頭頂天幕落下的雨水,思緒斷在這刻

另一邊,清理完石窟內的東西。

簡泊淮拿著從簡長淩屍體上掰下來的扳指,戴在自己手上。他看著晶瑩剔透的玉石扳指,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笑。

少時想要的,現在總算到手了。

還記得,剛知道這扳指是一對,另一隻在她手上時。他便嫉妒的發狂,但因為年幼,也因為身份,他永遠不可能擁有。

隨著年齡上升,那些兒時不可得之物變得更加深刻,讓他渴求。得不到就如病了一樣,不得安寧。

好在現在,他拿到了。

不僅僅是扳指,還有送扳指的人他會成為他的妻,他也會代替那個老東西,給她無儘的歡樂。他這麼年輕,一定能讓她快樂,滿足她。

他會很愛她,不比那個人差

她昏倒的突然,但並不讓人難以理解。她與那人夫妻一體近千年,早就超出一般夫妻感情。

隻不過,他沒想到她會吐血。

甚至到昏迷的地步。

好在,除了吐血和身體虛弱以外,她並沒有生命危險。這讓簡泊舟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讓他知道這次他們之間算是徹底的決裂。

如果說換身還有商量的餘地。

那這次,算計他身死。

可以說是殺夫仇人,他知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也知道這麼做會被她記恨上。

但不這麼做,他才會後悔。

他算計的很好,引導那群人找到出路,但他沒想到那個叫賀驍的外鄉人會和他們兄弟一樣愛上她。

甚至明知村中有危險,還要下來尋她,最後自投羅網。被他們抓住,受刑。

他給過他活著的機會,但他沒把握住,所以不能怪他。就算要怪他也不在意,畢竟都死了,有什麼可說。

人命於他而言,不值一提。

畢竟這個村子裡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長壽。隻要想活,他們都能活很久很久。

而她卻不一樣,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就是真的錯過了。

所以,他不可能放棄。

就算她恨他,恨得要殺了他,他也不會後悔。起碼,他短暫的生命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就算是與弟弟共享,他也願意不後悔。

第 75 章

沉寂百年的村子裡發生了一件大事,住在祠堂的老先生死了,最聽那位話的族長也死了。

老先生是老死加病死。

那位族長不是,他是在抓捕外鄉人的行動中,不小心跌入山崖,找到時已經死無全屍,大腿以及手掌被他養的狼狗啃食得乾淨。

新繼任的族長是上一任族長的二子,名叫簡泊淮。也是他們那一代的天驕,他繼承那個位置沒人說什麼。

這位族長一上任,便開放了村子的進出口。他允許村民自由進出,不用再像以前非要在一個特定的日子才行。

當然,是有條件的。

想要搬出村子,他也不阻止。

前提是,必須清除關於村子的一切記憶。當然,這不代表他們不再是村子裡的人,族裡會特製一種刺青符咒,繪製在他們脖頸。

每過十年,二十年,隱在皮膚下的黑色刺青會顯現。到時他腦中會出現回村子的路,要回來那村子永遠是他們的家,不回來,隻需靜等一月,刺青便會自動消失。

隨即,他再次失去關於村子的記憶。

想起,又需一個十年。

他們要出去,村子也會給他們打通好門路。畢竟,他們這個村子存在近六百年,在與世隔絕,也生存了許多年。

門路和人才並不少,不說遍布全球,但大江南北還是有的。加之他們也沒有與政府失聯,自然都有身份。

出去,見識一下世界也不錯。

做到如此,那位族長自然也是有要求。他要成婚,成婚對象是哪位,他給了他們最大限度的自由,自然他們也得支持他。

就算不支持,也不該反對。

那位遠離人群太久,雖有權勢,但無群眾基礎。比起那個高高在上接觸不到的神明,他們更容易支持和他們一同長大,一樣隻是普通人類的簡泊淮。

何況,他們也無法拒絕不是嗎?

他們打不過簡泊淮,也拒絕不了族裡的資源。他們隻是選了一條對自己最有利的路。再要說血緣關係,那就更不用擔心。

近六百年的時光,二十七代更替,那本就稀薄的血緣關係早就消失殆儘。何況他們本來也不是她的血脈。

那位隻有一個兒子,但那個兒子沒過半月便早早夭亡。後來祖爺爺見她太過傷心,也怕她承受不住,便去外頭抱了個孤兒帶回家中撫養。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孩子長得很像他們二人。漸漸地,那位忘了自己真正的孩子已死,將那個孩子當成親生的撫養。

而那個孩子,才是他們真正的祖宗。

她也是但無血緣關係,所以隻要他們互相願意,那他們就可以成婚。

但她怎麼可能同意?她恨不得殺了他,殺了他們所有人為她的丈夫報仇。

這是距離簡長淩身死的第六日,她從噩夢中驚醒,發覺那不是噩夢,她的夫君真的死了。

那群凶手不內疚,甚至想要娶她。

這是天大的笑話,多無恥喪心病狂的人才敢這麼做:“我是你們的祖奶奶!我是你們的祖宗!你們簡直瘋了!瘋了!”

她要嫁的還不是他們兄弟其中一個,而是兩人,簡泊舟與簡泊淮一起。

到底有多瘋狂,才會做出這種事。她不解並咒罵,像是一個精神失常的人。

怎麼能不瘋呢,她丈夫死了啊。彆人覺得無足輕重的事,在她看來,如同天塌。而那兩個殺人凶手,此刻卻在求娶她。更讓人接受不了的是,他們還是她與丈夫養大孩子的後代。

也是,她們的後代。

所以這是亂-倫,有違倫理。

她罵他們瘋了,青年卻淡淡道:“是瘋了,瘋得徹底。”簡泊舟解下,領口的袖子。

煩悶的胸膛接觸到空氣,瞬間放涼。他站在床邊,看著床上身穿紅色旗袍的女人,她是那麼的漂亮。

漂亮到一眼,就讓他心動。

明知她是危險,有毒的,他還是飛蛾撲火一般地奔向她。就算代價是死亡,他也在所不惜。

反正,人都會死。

死在年老之時,和死在她眼中記憶裡都是死。那為什麼不死得轟轟烈烈一些,起碼後者可以在她心中留下痕跡。

不會像以往那些不可得之人一樣,連個名字都沒留下。歲月是最無情的,時間長了,她不會記住任何人。

包括,那些她曾經愛的。而他始終認為恨比愛更長久,恨吧,他已經無所謂。反正,沒有什麼比此刻更好。

他說著,就去拿桌子上的合巹酒,他給自己倒上一杯,又在另外兩個杯子裡倒上。

這時,屋子內一共有二人。

床上被綁著手腳的女人,跪倒在床邊替她揉捏酸痛腳踝的簡泊淮,以及拿著合巹酒過來的簡泊舟。

他們知道這個場景詭異且不該,但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們已經瘋了,瘋得沒有底線,隻在乎能不能擁有她。

好在,能的。隻要喝下這杯酒,他們就能結成夫妻。

看著替她揉腳的弟弟,簡泊舟心中沒有太多情緒。在與他合謀那一刻起,他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這時隻冷漠地看著。

隨即,將手中的酒杯遞到他跟前道:“你先來吧,等你喝完,我再繼續。”

簡泊淮抬頭,看向自己的兄長。沒有猶豫,直接接過。他的視線再次落回床上的人,那麼漂亮緊致的人。

隻可惜,她被綁著手腳。

無法與他真正地喝下交杯酒,但這就足夠了。他飲下那杯酒,捧著第二杯來到她身邊。

也不知是那酒水太烈,還是今夜的燭光太紅。隻一瞬,原本皮膚白皙的青年臉上爬上一抹淡紅。那紅來得突然,下一秒他耳尖也染上。

玉荷皺眉,剛想再罵幾句。

那紅著臉的青年便拿著那杯合巹酒,越靠越近,直到酒杯抵上她的唇。

簡泊淮紅著眼溫聲誘哄:“太太,喝下這杯酒好不好,喝下了我們就是夫妻。”一提到夫妻二字,他嘴角就是抑製不住的笑意。

眉眼乾淨的像是多年後終於得償所願的小孩,本就是二十的年歲,又在村子裡這個沒有外人的地方,唯一的情愛欲-望,都給了她。

所以,她可不就是他的得償所願。

隻可惜,那笑僵硬在下一秒。

女人移開了臉,一副冷漠嘴臉。或許是罵得久了,累了。也或許是罵了那麼多,一點效果也無,那兩人還是我行我素。

玉荷覺得沒救了,說不通,便停了與他們溝通爭吵的欲望!

第 76 章

她偏過頭,不予理會。

卓越白皙的脖頸從紅綢緞子裡漏出一節,雪白如明月像是羊脂玉。幾縷發絲垂在額角,風一吹,散在她臉側。

她是那樣的脆弱嬌貴,好似風一吹就能倒。簡泊淮壓著心間的火,試圖和她講道理,可他哪有道理可講。

甚至,說話的語氣都像是哄騙。

他想凶一點,她害怕了自然就會聽話。但他舍不得,也不願這麼做,他不想她難過,所以隻能一次又一次壓抑著心中不滿哄道:“太太,喝了它好不好。”

“你把這杯酒喝了,喝了我們就是夫妻。我和兄長不會虧待你,會對你好,比誰都好。”他將偏過臉的人,擺正身形,逼迫她看向他。

他單腿跪在床上,一手拿著酒杯,一隻手去抱她。被捆著手腳的人,反抗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將她拉近,拉入懷裡。

他越來越近,直到兩人肌膚相貼。玉荷臉色大變,隨即掙紮:“離我遠些,彆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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