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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他靠在門廊下,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其實玉荷也有點想他。

但她不會說,也不願意承認。翹著嘴,表情酷酷,一臉的傲嬌樣

一場暴雨過後,空氣裡彌漫著泥土的味道。同時炎熱的夏日降了一些溫。

貝斯律的到來,對玉荷來說危險又高興。危險是害怕爸媽知道,高興是有人來給她解悶了。

老家的日子很好,大家對她也好。但就是太無聊了,無聊到她每天不是在看電視,就是看電視。

她想出去玩,苦於一個人無法。

而貝斯律的到來解決了這個問題,他住在離她家不遠的酒店。會在她父母離開時,來找她。

帶她去遊樂場,去附近的名勝古跡,劃船,漂流,還有月山避暑。

一切一切,她能去的,都帶她去。玉荷表麵乖,骨子裡卻也是個人來瘋。隻要貝斯律敢提議,她就敢去。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一天下午玉荷照常和來接她的貝斯律出門,哪知剛出大門還沒出院子,就與突然回來的父親撞了個對麵。

嚴肅的中年男人,看著自家院子裡的陌生青年以及穿戴整齊打算出門的女兒。

怎麼會不懂,加之那年輕小夥還長的有些熟悉。中年男人立馬反應過來這人是誰,是前段時間網上鬨得沸沸揚揚幾人中的一個。

也是他女兒的男朋友。

這個消息,讓男人黑了臉。

但多年的教養,還是沒讓他破口大罵,隻問:“持續多久了。”

這段時間,女兒的異常。

做父母的兩人不可能察覺不到,隻是每次一問,都被女兒找借口糊弄。

加之孩子每天晚上住家,也都看得見,便沒怎麼在意。但現在不同,談男朋友了,談的還是他們不同意讓分手的對象。

他的出現,從另一種程度上說他們的女兒不聽話了。

她撒謊了,而且是為了一個男人。這讓身為父親的中年男人很生氣,但有氣卻不能發出作,他打電話給自己的妻子,讓妻子來管教不聽話的孩子。

不僅是不聽話,還有另一個原因。她談的對象,和他們家差距太大。

而男人的真心,就和鬼一樣。都聽說過,但誰也沒見過。誰知道他是玩玩,還是真心。

他怕自己的女兒受傷,也怕自己的女兒被人坑騙,這才是他們夫妻最擔心的。

知道他們是擔心什麼,貝斯律解釋,保證,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可在年過半百的夫妻看來,他的誓言承諾太過幼稚,甚至荒謬,也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那隻是他此時此刻的想法,人是多變的,誰知道下一秒,他又會不會愛上彆人,做出同樣的承諾。

到時候,他女兒算什麼?所以他們夫妻選擇送客,鎖上門,隔離開他們。

可有些事情,不是他們

人為就能掰開。

比如,假期一過。

學生要回學校。

回學校,就一定會和那人見麵。這是他們夫妻控製不了的,隔離不了。

女兒的默不作聲,無聲抗拒著他們。最後,他們夫妻妥協了。

當然,也有要求。

比如,不能在外過夜。二十六歲之前,不會讓她獨居。

玉荷同意了

八月末,開學。

夫妻倆一致決定,拿出全部身家搬去京都生活。這些年他們做小生意也賺了點,在那邊買個小三居安家完全可以。

隻有這麼一個女兒,不看緊一點,實在放心不下。

同時,玉荷從宿舍搬出和父母住。如她想的那樣,這次回來沒有見到薑夢婉。

在李思思口中得知,七月中旬薑夢婉便出國了。

半年後,她開始實習。

一年後,正式工作。

這場戀愛也越談越久,久到長達四年。久到超出玉家夫妻設想,他們以為溫水煮青蛙,不製止,時間會衝淡一切,到時候自然分開。

但沒有,他們的感情沒了年少時的偏執激進,變得平靜和緩,也更加堅定。二十五歲來得很快,那年的夏天貝斯律向玉荷求婚了。

在一家餐廳,沒有其他人的見證,隻有他們兩人。鑽戒,鮮花,彆人有的她一樣不少。

日月輪換,四季交替,冬天到了。雖然搬來的京都,玉荷也在當地有了工作和交際圈。

但每年春節還是回老家過,今天也一樣。貼對聯、喜慶窗花、過除夕、春節、走親戚。

正月初七,小雪,下午三點。

客人離開,熱鬨的氛圍消失。玉荷有了些自己的時間,她躲過爸媽偷偷往自家後門去。

那裡,有她的男朋友。

幾年過去,模樣張揚的青年變得成熟穩重。他西裝革履靠在窗邊,張開雙臂等她投懷送抱。

模樣看著斯文儒雅,但還是和以前一樣,欠揍。玉荷看到他,步子立馬慢了。

她抬著下巴,磨磨蹭蹭,看著有些傲嬌。知道她是個什麼心思,靠在車邊的男人也不生氣。

張開的手收回,緩步向她而來。最後,主動抱上。

男人的懷抱溫暖厚實,讓玉荷覺得安心。她將臉埋在他心口,軟下態度。

一時半會兩人都沒說話。

“好了,我要回去了。”捂暖了身體,玉荷立馬渣女發言。

隨後脫離他的懷抱,後退,直到離他一米遠。

貝斯律有些被她那理直氣壯的模樣,氣笑了:“你還真拿我當取暖器了。”

麵對他調侃的話語,玉荷點頭。她往回走,轉身的同時臉上掛上笑。那笑明媚燦爛,是很高興很高興。

但很快,笑被迫停止。

因為父親,中年男人站在不遠的廊下抽煙。他看到了

雖然已經答應了求

婚,但還沒得到父母的同意。所以,這段感情和多年前一樣沒有任何區彆。

是地下戀。

是需要瞞著父母進行的感情。

所以這時,玉荷有一瞬慌張,但很快她就想起父母一直都知道貝斯律的存在。

他隻是不讚同他們在一起,並沒有反對。所以冷靜下來。

並小聲道:“爸爸。”

中年男人點頭。

打過招呼,玉荷便打算離開。

但也是這時,中年男人掐滅煙道:“讓他進來吧,大老遠也不容易。”

這句話的意義,讓玉荷愣住。她回過頭,看向自己的父親,眼中是怎麼也壓不下去驚喜。

因為,這句話代表他的態度有所軟化。這不是貝斯律第一次來她家,每年都會有,但卻是第一次被允許進入這個院子。

“真的?”她問。

“嗯,你媽媽同意了。”

這次玉荷臉上的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燦爛。她往後門跑,生怕晚了一步貝斯律就已經離開,好在他還在。

正月三十號,兩人訂婚。

同年八月,兩人登記結婚,舉行盛大的海邊婚禮

[任務進度:53%]

[任務完成度:完成度66%]

[計算結果:無。]

[恭喜任務結束,請問是休息,還是繼續下一個世界。]

[繼續。]

[好的,為您抽取世界為《霧村》本世界您將扮演反派,一個活了上千年的不死者。]

[祝您工作愉快。]

隨著係統的祝福,玉荷陷入一陣眩暈。等再次醒來時,入眼是一片漆黑狹小的空間。

看不見,動不了。

但她並不害怕,因為她知道她隻是在棺材裡。

第 42 章

玉荷這次進入的世界名叫《霧村》,原文講的是一十世紀末,一群不信鬼神的城市男女因為好奇心,拿著一張在網上淘到的老舊地圖,遠赴偏遠山區古寺探險。

誰知沒碰上山野精怪碰上了出來覓食的黑熊,十一人小團體,四死八活。

活下來的那八個人又因不了解地形,慌不擇路下誤入一神秘古村。

好在村中人和善,幾人得救留下養傷,想著養好傷再離開。

但很快八人小團體裡的一個青年,也就是男主賀驍發現這個村子有些奇怪。

村裡人穿著古樸,言語吊詭,像是活在舊時代。村外又常年起霧,那霧看得見卻摸不著,更是吹不散。

常年籠罩在村子周圍,將整個村子與外麵世界隔離。村裡人難出,村外人難進。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在阻止他們外出。察覺出異常後,賀驍就要驗證,他找到借住人家的女兒白靈,旁敲側擊,模樣秀氣的姑娘一次次搖頭,卻又用一雙含著擔憂的眼神看他。

像是認同,但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搖頭否認。直覺告訴男主賀驍,她可以信任。

經曆一些事,這樣的想法也更加確定。他組織同伴一起外逃,但進來容易出去難。

同伴身體還有傷,經不起折騰。

可不逃,他們都要死。

後來八人小隊,七死一活,整個村子包括村子裡的村民都葬身火海。唯一活下來的是男主賀驍,以及村民女主白靈。

後麵她跟隨男主去往大城市。

也是在車上她和男主講述了自己的過往,她其實並不是村民,她是被村民收養的棄嬰。

經曆了如此危險的事,兩人的情誼自然與旁人不同。在白靈適應大城市以後,兩人很快走到一起,至此全文完結。

而玉荷則是被燒死的村民之一。

一個會用邪術的不死女,也是本世界最大的反派。她看上男主的身體,想要用他的身體為自己的丈夫續命

夏,六月十一。

一個豔陽高照的晴天,耳邊蟬鳴,外頭是綠色環繞的高山木林,頭頂是白雲藍天。

李保保站在竹窗外飄滿綠色浮萍的小池塘,一池蓮花。但此刻,他根本沒心情欣賞這樣的美景。

隻有不斷地叫囂怒罵道:“這特麼什麼鬼地方!連信號都收不到!”

他用力拍打手機,在窗前來回跑,試圖尋找有信號的地點。

但很可惜,沒有。

什麼都沒有,彆說信號,人直接不在服務區。李保保:“靠!想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個平安都不行。”

與此同時,房間裡的另一人也道:“我試了用衛星通訊器,不行。這地方好像不在地球,不管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設備都發不出去。”

說話的兩人,一個叫李保保一個叫徐瑞,都是通信專業的高材生。他倆說信號出不去,那就基本可以確定,這

地方是打不了求救電話了。

“那怎麼辦?”

“咱們不會要在這住個兩三月?我們倒是能等,麗麗可等不了。”說話的人,是個模樣豔麗的女生。大紅唇高馬尾,一身乾練的探險者灰色套裝。

而被她稱作麗麗的女生,則一臉虛弱地癱倒在床上,小腿綁著紗布,腹部更是纏繞了一圈又一圈止血貼。被點到名,木床上的人也沒什麼反應。隻皺著眉,臉色蒼白得徹底。像是還未從那日的驚險刺激中回過神,也顯然精神出了問題。

那豔麗的女生名叫柳薇,此刻坐在她床前,臉上都是擔心與激動:“麗麗現在這種情況要趕緊進醫院,不僅是腿上的問題,還有精神和心理上。如果不做及時的疏導,很有可能會造成一輩子的影響。”

她是她最好的朋友,柳薇不想那樣。

所以,又道:“那還有什麼辦法?”

柳薇:“真的就走不出去嗎?”

柳薇:“村子裡的人呢?讓他們帶路!帶我們出去,我可以花錢,花多少都願意。”

柳薇:“麗麗現在的狀態,拖一天都是問題。你們想想辦法呀!”她說得急,聲音不免暴躁起來,因此也帶了些埋怨。

而這些埋怨,在這時。

就如同火星碰上乾柴,讓本就因為出不去而心生煩躁的眾人,一瞬間火了起來:“你以為我們不想?”

徐瑞:“我們嘗試過,但那群人非要說霧外有危險。打死也不願意,原來的山路你也知道有黑熊還有一些要死人的猛獸,去了就是死。”

“還有,你什麼意思!”

“難道我們就想要她死?”

“那麼心疼,跑的時候怎麼不把她帶上!現在出了事兒,在這裝好心,笑死個人。”

“就是,嗬嗬。”

這次說話的是一對靠在牆角的男女,他們早就看柳薇不爽,一副大姐頭派頭。明明是她帶錯路,現在出了問題,卻怪起他們。

幾人我一言他一語,很快爭吵升級。

“夠了,吵什麼吵。”在他們吵架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來人是出去找信號的李保保。

他這個乾苦力的都沒罵,一群在屋裡坐著的大小姐大少爺還吵起來了,也是有夠無語。

同樣不厭其煩的還有一直默不作聲的張磊,他看著屋子裡的人,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

但最後還是忍下,畢竟這屋子裡的人都是一群脾氣大的主。屬於一點就燃,到時候又要吵。

他歎了口氣,趴在窗邊看外頭的綠色。不理身後那群人,隻勸道:“等賀哥回來,再說吧。”

說完不再管身後那群人,轉而認真看起屋外景色。這是一座隱於深山峽穀中的小山村,四周環境優異,空氣清新。

遠處是隱在雲霧後層層疊疊的山巒,近處是夏日繁茂的野生動植物。山鳥從林中飛出,小動物層出不窮,更有馴鹿出沒。

很多都是趙磊沒見過的事物。

如果是來旅遊度假,這裡顯然是一塊人間仙境,休養生息的聖地。

但問題是,他們不是度假,而是被困於此。心境不同,看到的風景自然也不同。

此刻這些綠色,高得看不見頂隱在雲霧後山峰,就像一個牢籠將他們這些外來者困在其中,出不去逃不掉。

如果不是意外,他想,他們這些人永遠不會踏入這裡

而這是他們來此的第七天。

除了一開始剛得救,他們比較欣喜,現在看這些山景隻覺得無端煩躁。

就連平日裡最喜歡和這些自然打交道的他,也不例外。何況屋子裡那六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大小姐。

個個都是天龍人。

第 43 章

他都要受不了,何況是屋裡那幾個大少爺大小姐。個個都是一點苦一點氣都吃不,忍這個字在他們之間就不存在。

“你踏馬什麼意思!”

“你們沒跑嗎?當時那個情況,我不跑難道等死!”

“所以啊,在這裝什麼大慈悲菩薩!跑的是你,事後埋怨的也是你!”

“你怪我,你們都怪我!”

“地界你們不是知道嗎?我當時說了是野外千年古寺探險,很可能會遇到一些惡劣事件,後果自負!你們同意了,現在又在說這些話!”

“出這種事,難道我就願意?”

“夠了,能不能彆吵了。”李保保剛說完,屋內又是一陣爭吵。

聽著那些罵聲,趴在竹窗邊的趙磊更無語了,這次不僅無語還將耳朵堵上。

他知道,一場推卸責任的罵戰即將開始。所以想著,把耳朵堵上。

但聲音太大了,大到根本沒法堵住,實在受不了趙磊乾脆推門出去。去找個清靜地兒呆一呆。

他不確定去哪,隻知道往前走。

很快出了民房的小院子,來到村道上。這是一個不大的村子,隻有十二戶人家。

村內所有人家都姓簡,而他們八人借住在村子裡一戶比較有名望的人家,是什麼族長,好像也是村長,管著村內很多事兒,村民也比較敬重那位。

這村子古樸,白牆黑瓦,雕花窗,麒麟台,一眼看過去像是穿越到了古代。趙磊曾經也疑惑過,自己到底還在不在二十世紀。

但那群沒怎麼出去過的村民又能明確告知他們年月,並且也不會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古代人一樣好奇他們。

他們知道外頭,也見識過不少東西。

隻是這地兒,怪異。

那七八天都沒散去的古怪濃霧,就像烏雲時時刻刻籠罩在村子不遠,影響心情,也影響視野。

雖說村子內並不缺日光,也不陰沉。但就是讓他覺得不對勁,那霧看久了還影響心情。

穿過古樸暗沉的村道,來到一處靠北的槐樹下,趙磊剛想吹吹風。

視線裡突然闖入一人,是賀哥!他剛想上前,視線裡又多出一個少女。跟在賀驍身後不遠。

是白靈,這座村子的原住民,也是收留他們那戶人家的女兒。

女孩就如她的名字一樣,長得水靈秀氣,一張白淨小臉上一對可愛的小酒窩,笑起來明豔動人。

此刻,那叫白靈的女孩滿眼都是笑意地看著她身側的男人。

趙磊看到這幕都不用腦子想都能知道,那個叫白靈的女孩喜歡他們老大。

不過這並沒有讓他感到多新奇,賀驍長得好,出生也好,五官立體眉眼深邃,人又高大挺拔,寬肩窄腰。

他穿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灰色背心,黑色工裝褲,登山靴。但就是能成為人群的焦點,也總能讓人第一眼看到他。

以前在城市裡就有不少女生喜歡他,

追他。這時被白靈看上,很正常。

不過那叫白靈的小姑娘就慘了,賀驍這人看著麵冷心熱,但那都是假象。

他是麵冷,心也冷,喜歡上他和喜歡上石頭沒區彆。而且這麼多天了,一起同進同出,看著態度還是疏離客氣得很,估計是捂不熱。

見有第二個人在場,趙磊就沒上前,而是靜靜靠在槐樹下,想著等他們過來。

很快,兩人離近。趙磊就聽那模樣秀麗的少女道:“賀大哥,你們不要著急,簡大哥很厲害的,他讀了大學,還學了西醫。”

“他就在祠堂,等他閒了就能來給麗麗姑娘看病了。他很厲害的,一定能治好麗麗姑娘。”少女聲音綿軟,左一句賀大哥,又一句賀大哥,看樣子是真動了心。

原本靠在樹下看戲的人,在聽到那句讀過書學過西醫的話時,瞬間抬起頭。

那話再次證明,這裡的人出去過。隻是因為某些原因,抗拒再次出門。

他們能出去,以及,陳麗麗有救了。

他們都是一個地方的人,不能說是什麼關係要好的朋友。但一起出來了,肯定是想一起回去。

完完整整,好好地回去。

所以,趙磊不可能不激動。

他趕忙上前,擋住兩人去路,準確來說是攔在白靈麵前:“白姑娘,你說的是真的?他在哪?就是你說的那個醫生。”

他的突然出現,嚇了白靈一跳。不過脾氣好的女孩並未生氣,反而笑了笑,隨後才解釋道:“你說泊舟哥哥嗎?他在祠堂,今天晚上大概就能回來。”

“祠堂?”趙磊皺眉,不解又問:“為什麼今天不能來?非要等到晚上。”

“因為祖爺爺身體不好,身邊離不開人。”趙磊還想再問,卻被模樣柔和的女孩堵道:“好了,趙大哥。不是我們不願意,而是泊舟哥哥真的走不開。”

話到這個份上,再問就是咄咄逼人不禮貌。趙磊不得不閉嘴,他對賀驍點頭,麵容冷漠的青年沒回應但看了他一眼,那眼中包含的意思,趙磊看得明白,他知道就算是打過招呼。

隨後,趙磊便往回走。

他要去把這個消息帶給其他人。留下的賀驍繼續在村中調查,與白靈交涉。

趙磊離開,寬敞安靜的古道上再次隻剩二人。模樣堅毅的青年,順著先前的談話繼續往下。

賀驍:“簡叔的兒子是醫生?”

賀驍:“不是說,村子裡的人基本不出去嗎?”

白靈:“是呀。”

白靈:“不是不出去,而是出去太難。你看到那些霧了嗎,很危險的賀大哥,隻能進不能出。”

白靈:“你知道的。”

再說最後一句話是,女孩對他笑得眉眼彎彎。像是一隻會說話的山雀,兩條黑色辮子捶在胸前,模樣古靈精怪。

賀驍看著眼前的少女,總覺得她話裡有話。像是在跟他暗示什麼,但能是什麼,那霧總不可能是人為。

可如果就是人為?

“有條件?”賀驍沒有藏著掖著,而是直接問。因為他知道如果不在這時問,以後就沒有機會。

這座村子裡的人看似和善,卻對他們這些外來人有所保留,邊界感很強,基本不和他們單獨接觸,除了白靈,所以,賀驍隻能將她當作突破口。

談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古村的中心區域,也是在賀驍看來最神秘的地方。

村子裡的祠堂,這是被嚴令禁止他們靠近的地方。這座村子裡的人,很信神,不應該說祖先。

紅褐色的大門厚重古舊,透著被時間侵蝕過的痕跡。

不知怎麼的,這扇古樸的門今日開了一道口。那門虛掩著,露出裡頭一角。與他想的一樣,莊嚴肅穆中帶著一絲陰森。

但很快,那絲暗就被一片大紅取代。穿著寬鬆款,紅色交領盤扣旗袍的女人從那一角路過。

像是察覺到門外有人,她微微回眸。

一眼,便讓門外的賀驍動了心。

第 44 章

厚重大門虛掩著露出一條縫隙,女人側身而過,像是察覺屋外的人微微回眸。

她立在昏暗老舊的厚重大門後。頭頂是做工精巧繁複的暗紅燈籠,身上是海棠紅交領旗袍。

空鬆的款式露出兩條細長白皙的胳膊,紅與白的極致對比,讓她看起來明豔動人。

粉黛眉,櫻桃唇。

頭頂三千青絲挽起的發髻裡插著一朵紅海棠。側身回眸,眼波流轉間波光瀲灩。

她有一雙明亮的黑眸,平靜幽深,少情緒,此刻那視線就落在他身上。

刹那間,賀驍隻覺天旋地轉,萬物生長。賀驍覺得自己要瘋了,他心跳得厲害,他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也知這一刻,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荒唐。

風吹動門後六月海棠,風來花落,豔紅的花瓣在院內飛舞。屋內女人收回視線,繼續往前。

很快消失在賀驍視線裡。

也是這時,賀驍才發現門後不止一個她。還有一位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是簡伯,也是收留他們八人的主人家,是這座村子的族長,是白靈的父親。

他跟在她身後,一同從門後經過。

再察覺到門外的他們時,中年男人一向和善的眼神被冰冷嚴肅取代,甚至更過的怨毒。

但很快,那眼神就消失。

以及微開一角的大門重新關上。

賀驍絕對沒看錯,他確定剛剛那名收留他們的男人就是用那種近乎怨毒的眼神看他。

像是在看一個仇人,必死之人。

那種詭異荒誕感更加明顯,明顯到他們這些人必須趕緊找到辦法離開,一刻也不能拖。

可那個人呢?

那個穿著紅色交領旗袍的女人。

極致的豔紅,在彆人身上會是俗氣,但在她身上隻有驚豔二字

顯然這時,他想得有些多餘。

那人能出現在白靈也不能靠近的祠堂,就代表身份不簡單,她和這個村子是一體。

他想的應該是怎麼自救,怎麼才能保全他們一家人。也真是瘋了,賀驍壓下心底不該生出的情絲。

與此同時,青年身側的女孩小聲驚呼:

“趕緊走賀大哥,阿爹不高興了。”

說著她直接握住青年的手臂,小跑著將他拉開。她臉色發白,模樣秀麗。

一張小臉白一陣,紅一陣。

紅是因為兩人觸碰,白是因為害怕,她怕的哆嗦,渾身打戰。

那個警告的眼神,讓她害怕到極點。想哭,卻不能哭。在賀驍看來時,還要強忍著露出一個微笑。

隻有這樣,才不會被懷疑。

白靈的緊張、顧慮、賀驍看在眼裡但卻不在乎,他被對方拉到一個池塘邊,少女因為奔跑額頭出虛汗,臉頰兩側泛紅。

此刻又怕又羞。

可明明是她主動握住他的手臂。

手臂上的觸感並不好受,讓他心

底煩躁不喜。既然不舒服,賀驍也就沒忍。他手臂用力,很快便從白靈手中脫離。

少女眼中的嬌羞也在這刻消失。

白靈不是傻子,她能明顯感受到賀驍的不喜,以及無意。

臉上的紅意褪去,女孩露出一絲苦笑。她雙手攪在一起,低著頭小聲道:“抱歉,賀大哥。我隻是太著急了。”

男人一米九幾,立在小池塘岸邊,身高腿長身形挺拔。隻有一米六三的白靈,要仰著頭才能和他視線對上。

此刻,她抬著下巴。

用一雙泡滿水的黑瞳仁眼睛看他。

“我不是故意的。”她說得誠懇,眼中都是被拒絕後的難受:“我剛剛隻是一時情急。賀大哥不要生氣,我知道賀大哥不喜歡我,我也不會故意糾纏。”

道歉的話裡摻雜著表白,也不知道是她故意,還是她越說越亂,不小心說出口。

對此,賀驍沒想法。

也不想再聽下去,他打斷她要繼續往下的話,直接道:“沒事。”

說完,或許是覺得這樣太冷漠。

她還有用,是目前這個村子裡唯一可以突破的人,賀驍又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

他不會說故意討好曖昧的話,他的驕傲與秉性不允許。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卻可以,因為不會有歧義。

他會明確告訴她,他對她沒興趣,不喜歡。同時也不會和她老死不相往來,她身上有他需要的信息,所以會接觸。

白靈多聰明的一個人,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對方的想法。隻不過因為喜歡,也因為想要借助這些外來人離開此地。

才會在被明確拒絕過後,還笑得燦爛像滿不在意一樣道:“嗯,好。”

她明白的,什麼都明白,但機會隻有一次。如果不能和對方離開,那以後基本沒有可能。

當然,不僅僅隻有利用。

還有,喜歡。

她喜歡上了這個外來男人,他高大挺拔,英俊,會很多在她看來很厲害的東西。

是比,簡泊舟還厲害的人。青年男人眉眼深邃冷沉,像是漠然一切。這讓白靈臉上的笑,更加蒼白。

因為知道一切,所以更加痛苦。

她低著頭,斂下眼中情緒又小聲道:“那我們回去吧,快中午了,我要幫娘做飯了。”

說著,她便往前走。

邊走邊回頭,示意青年跟上。這時她已經收拾好心情,那絲難過隱去,隻留下一抹靈動的淡笑。

如往日一樣,秀氣水靈。

賀驍跟在她身後,不知走了多久,離開小池塘範圍內後,青年才重新看向白靈,隨後問:“我聽白姑娘說過,祠堂是祭祖的地方是不允許普通人靠近。”

“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嗎?”他說得平靜,像是不經意想起這件事。

恢複過來的女孩,也不再難過,她想了想片刻後立馬道:“沒有,什麼時日都沒有。”

說完,又覺得這話和沒解釋一樣。

女孩又道:“大概是祖爺爺身體好了一點。”說著自己還點了點頭,很是讚同一樣。

祖爺爺?

這個稱呼,今天出現了兩次。

一次是剛剛趙磊提及醫生時說起,一次是現在。兩次都和祠堂二字聯係在一起。

這裡麵有什麼關係。

他沒問,靈動的女孩就像是提前讀懂了他的心一樣,主動開口道:“因為祖爺爺住在祠堂,我阿爹有時間就會去祠堂看祖爺爺。”

“那她呢?”賀驍突然問。

白靈:“誰?”

他問得快,也突然。彆說白靈,就連賀驍自己都有些沒反應過來,話就已經出口。

“她。”最後,賀驍還是補充道。

一個“她”字,讓人分不清是男他還是女女,也不清楚說的到底是誰。但白靈還是敏銳分辨出,那個她說的是誰。

是祠堂裡的那位。

剛剛,他看見了。

一想到這點,白靈剛修複好一點的心情瞬間崩塌。她以為的僥幸,並沒有。

那位的存在,就是蠱惑人心。

賀驍是她壓的最後一塊寶,如果這次他還和以往那些誤入者一樣愛上她,要為她留下。

那她怎麼辦,這是白靈不願意看到的。

她堅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賀驍和那些人不一樣,他不會被蠱惑,不會為了她留下。

他能帶她離開,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但真的是嗎?顯然白靈不確定了,因為他主動問了她。這是賀驍不曾有過行為,他很冷漠,從始至終都隻在乎什麼時候能離開。

所以,這次不一樣。

白靈臉色煞白,她不想回答,卻不得不回答。並且還要笑著回答,不能讓他反感。她需要賀驍愛上她,隻有愛上她,才會幫助她。

“你是說祖奶奶嗎?就是剛剛我們在祠堂外見到的紅裙女人。”像是怕弄錯,白靈又主動詢問。

而這樣的回答,顯然是賀驍沒想到的。

祖奶奶?這是怎樣一個稱呼,一個莫名,不合適,不和諧,也不應該存在那樣一個人身上的稱呼。

他懷疑是白靈回答有誤,但她說的紅裙卻又實實在在是那個人。

但怎麼會,年齡對不上。

那是個年輕貌美的女人,雖穿著豔麗但卻像是空穀幽蘭,遺世獨立。

瘦弱,貌美,二八年華。

與眼前名叫白靈的少女年齡不相上下。

他眼中的疑惑,不用出口,白靈也明白是什麼意思。他在疑惑,她為什麼要用祖奶奶來稱呼對方。

“為什麼是祖奶奶。”如果單單隻是奶奶,那還能用輩分大來解釋。

但前麵已經有了一個祖爺爺,所以,祖奶奶這個稱呼就有些耐人尋味起來。

會讓人想到老夫少妻,有權勢的老男人強娶妙齡少女。那個隱在厚重門板外的女人,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哀傷,脆弱。

像是六月的海棠,花期未滿,便已經落下枝頭。也讓他想起一首詩,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祖爺爺的妻子,當然是祖奶奶。”像是不明白賀驍為什麼要這麼問一樣,白靈解釋道。

她那理所當然的態度,更讓賀驍皺眉,也讓他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上。

比如,她是否願意?

十八歲的年輕姑娘,又怎麼會甘心嫁給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子。何況還是一個身體不好,快死的老頭子。

不願意怎麼辦?逼迫,威脅,還是恐嚇?

這座村子一共十二戶人家,家家同族,那姑娘又是誰家的女兒?亂-倫?還是村外誤入的姑娘,被迫留下嫁人?

各種可能在這時出現在賀驍的腦海裡,眼中也在這時逐漸冷下。畢竟,這不是不可能。

他壓下心底生出的擔憂,與暗欲,也沒了繼續和白靈交涉的想法,看著不遠處熟悉的院子,隻道:“我到了,就不過去了,再見。”

說著,也不等白靈反應便率先離開。

第 45 章

他說的快,也不給她回話的機會。

很快穿過茂盛的香樟樹,消失在她的視野裡。同時,白靈臉上的笑意也在這時淡了下來,緊接著被一股擔憂取代。

她怕賀驍和那些人一樣,會對那人生出妄想。畢竟她長的真的好看,那也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就連,簡伯舟那個瘋子也喜歡她。喜歡到不惜用自己的身體去做藥引,為的就是賭那一絲可能。

所以,如果有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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