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遠絮叨了一會,收回了手,探脈結束了。
情況的確很糟,但還沒到宣判死刑的地步。
陸明遠想試試,但又不敢保證能治好,
一旦折騰半天沒治好,弄不好就會被柳春枝埋怨,或者被訛上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不了解這個女人是什麼樣的人。
“嫂子,我想問一下,宋大哥出事前跟您說過什麼嗎?”陸明遠問道。
“你知道他是怎麼出事的嗎?”柳春枝反問。
“我聽說他是嫖娼跟人家產生了爭執,但我不信的。”
“你為什麼不信?”
“我相信大家的口碑,宋大哥不是那種人。”
“為什麼你們高家鎮就不信,公安局就不信?”柳春枝淚眼朦朧著。
“咱先不討論這個問題,我來就是想了解宋大哥之前的事,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用不著,人都已經這樣了,你若是真幫,就把醫藥費給解決了。”柳春枝拿出一疊子厚厚的醫院發票。
陸明遠掃了一遍,大概得三萬多塊,估計也是把這個家掏空了。
“這件事我會跟鎮委探討的。”陸明遠還不能答應下來,最起碼案子的始末他還沒弄清楚。
柳春枝冷笑,收回發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你的禮物拿走。”
“其實我是有心查清楚這件事。”
“警察都查不清,你怎麼查?紀委還管人家歌廳嗎?”
“那您也沒必要完全不信任我吧?”陸明遠覺得最起碼可以給點線索,不該如此的心灰意冷。
“叔叔你是好人嗎?”宋詩柳跪坐在宋凱龍的另一邊問道。
“你多大?”陸明遠問。
“16歲,高一。”
“想學文學理?”
“想學文。”
“那你是個很感性的人,你問我是不是好人,就已經暴露了你的感性缺點。”
“我知道,但我也是想從你的反應來判斷你是不是好人。”
“感性判斷,那好,你判斷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壞人。”宋詩柳篤定道。
“...”陸明遠差點也被噎死。
“詩柳,彆亂說話。”雖然柳春枝也沒覺得陸明遠是好人,但女兒不該這麼直接。
宋詩柳道:“你和我爸根本不認識,你乾嘛握著他的手,這是虛偽,你問我爸出事前說過什麼,這是你來的目的,而非真正看望我爸,這是利欲熏心,你不回答我的問題,卻跟我談學習,你這是攻心的討好手段...”
陸明遠哈哈一笑:“你很喜歡辯證分析,學哲學應該很輕鬆,我也相信你的語文成績會不錯,適合學文,但是現實社會遠比你的認知複雜,到了大學你會成長的。”
“你依然想討好我。”宋詩柳的單眼皮愈發的冰冷了。
“那我也要辯論一下,”陸明遠嚴肅道,“你剛才問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就是為了引出話題來諷刺我,那麼你是好人嗎?”
“我不介意當壞人。”
“那我為什麼不能當壞人?”
“我當壞人是想為我爸報仇,你當壞人是想為你自己的利益。”
“那你的邏輯出現大錯誤了,並不是隻有壞人才能報仇。”
“大道已廢。”
宋詩柳冷冷的總結了一句,便看向窗外並不太藍的天,眼中儘是哀怨。
大道廢,是道德經裡的話,意思就是社會道德已經淪喪,
但是道德經裡隻是舉例子的假設,後麵還有話,而她卻把前句變成了總結。
陸明遠實在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十六歲女孩的心思,偏激了,也幼稚了。
這丫頭長大以後若是成為文學家,絕對是批判文學的頂流。
不過,眼下她需要拯救,
或者說,需要打破她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