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剛一推開門,便有一股飄香濃鬱的飯菜香氣撲麵而來。
柏鳶她爸柏輝腰上圍了個做飯用的圍裙,這會兒正端著飯菜從廚房裡走出來,邊把菜端上桌,邊熱情地招呼道:
“回來了,剛出鍋,快洗洗手坐下趁熱吃!”
聞言,柏鳶在門口換鞋的動作一頓,繼而抬頭看向柏輝。
在瞧見他這一身大廚裝扮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還是沒忍住,問道:
“你做的?”
“哪能啊!”柏輝嘿嘿一樂,指了指廚房,“阿姨做的,我就幫忙端個菜。”
柏鳶這才鬆口氣,提了一半兒的心重又放下來。
他們一家四口人,就沒一個得到柏老太太真傳,能做一道拿得出手的好菜的。
這也不難理解,少爺小姐們豐衣足食,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要什麼都有人上趕著送過來,等著吃現成的就行,也就完全沒有點亮這項技能點的必要。
學也不是不能學,隻是需要提前熟悉過程,有個積累和適應的階段。
如果從來沒有開過火就冷不丁直接上手,那可就有點兒太危險了。
備菜環節,隻要小心一點兒還能避免切到手指,再不濟兩隻手都握著刀柄呢!
最關鍵的是起鍋熱油環節,把那沒瀝乾水的菜往鍋裡一放,油再劈裡啪啦一響,平均三分鐘出一個街舞達人。
要是火再大點兒,火星不甚竄進了鍋裡,火苗一燒三尺高,百分之八十的人第一反應都是棄鍋而逃,哪還能想起來用鍋蓋滅火啊!
相比之下,什麼黑暗料理、碳烤煤球、熔岩土豆都是小意思了。
對於他們這種鮮少踏入廚房的人來說,當他們進入廚房後,發生什麼離譜的事情都不算不上稀奇。
是以,柏鳶還挺害怕自己親爹一時興起,再親自給她炸個廚房助興的。
桌上的菜品口味清淡,營養均衡,跟柏鳶平時吃的差不多,本來就已經十分健康了,也就無需再為了迎合考生需求去多做額外的改動。
托高考的福,即便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一年到頭卻聚不齊幾次的一家人,此時竟然難得湊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同時組成了一張世界名畫——《柏隼在京裡》
吃過飯後,距離下午考試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柏鳶沒有午睡的習慣,此時也沒抱著書再多做複習,臨時多背幾個知識點。
不說該會的她都已經學會了,該記住的也全都在安安穩穩的在腦子裡紮根。
就說為了下午的考試能有個好狀態,這時候最應該做的便是適當放鬆緊繃的神經,儘量以更加輕鬆舒適的狀態迎接考試。
對此,柏鳶選擇的則是進琴房拉了半個多小時的琴。
期間,又偶爾閃過不少對歌曲創作的靈感,都被她一絲不漏的記在了紙上,等著以後有機會整理出來,再跟薛澤商議其中的細節部分。
等她從琴房出來後,客廳裡正在播放有關高考的實時新聞,薑芷和柏輝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發出嘖嘖的感歎聲。
柏鳶走到跟前抬眼一瞅,瞬間明悟。
電視機放的正是今年花樣丟準考證的合集。
柏鳶:……
這她也愛看。
於是也跟著一起加入了看電視的行列之中。
人類唯一能從曆史上吸取的教訓就是,人類從來都不會從曆史中吸取教訓。
高考準考證可是大事。
但奈何年年強調,年年都有人丟。
無論老師如何再三強調,把嘴皮子說破磨爛了,電視上如何一遍遍放相關事例,告誡廣大考生一定要妥善保管好自己的準考證,都沒有用。
有些人去年還跟著電視機跟前傻樂笑話彆人呢,今年該丟也一點兒都不耽誤。
其中比較常見的是將準考證忘在家裡或是丟在路上。
少部分騎驢找驢,明明待在身上愣說沒有。
還有一部分比較奇葩,就比如現在正在報道的——
「某市某校考生把準考證當紙牌飛鏢甩著玩,不慎落入化糞池,熱心民警緊急打撈,耗時十分鐘最終物歸原主」。
「某市某校某考生,乘公交誤將準考證投入投幣箱……」
「某市某校某考生乘車拍照留念,準考證不慎脫手飛出窗外……」
可謂常看常新,年年都有新花樣。
等今年第一批丟準考證的人播出之後,後麵緊跟著走來的便是今年第一批高考遲到大軍,其中看錯考場的也不在少數。
實打實的見證了世界的參差和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隻能說高考看的不止是最終的分數線,它也確實會陰差陽錯刷點一些自我管理能力本身就比較差的人。
柏鳶看了一會兒,腦海裡突然閃過周晟的麵孔。
按理說,高考出幺蛾子這麼大的事,作為老倒黴蛋、狀況百出專業戶的周晟應該榜上有名,不出意外的話,拿個「年度最佳」不成問題。
但柏鳶此時仔細一想才突然發現,周晟高考那年還真確確實沒出過什麼大事。
真就出意外,安安靜靜、不聲不響、按部就班的從頭考到尾了。
柏鳶:……
這不周學!!!
當然,電視上每年都放丟準考證和高考遲到的事例,其目的主要還是起警示作用,即便每年的花樣依舊變著法的更新,但本著能救一個是一個的想法,依舊成為了高考期間的保留項目。
等這段播出結束之後,接下來就該是同樣令廣大群眾喜聞樂見的——記者抓第一個從考場出來的人。
之所以用到「抓」這個字,是因為有些考生比較靦腆,不願意暴露在鏡頭前,出現在全國觀眾的屏幕上。
這樣一來,麵對來勢洶洶的記者,這些i人第一反應要麼是撒腿就跑,可勁兒狂燎,猶如一陣狂風刮過,讓記者們拚了老命緊隨其後,上演好大一出追逐戰。
要麼就退避三舍,出校門前離老遠就看到了記者,又原路退了回去,與記者隔門相望。
反正那群記者又不敢闖高考考場,就耗著唄。
直至等到下一位從考場出來的考生頂替了他的位置,替他成為第一個出來的人,這才在記者大無語的注視下,趕緊從考場裡出來,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柏鳶對此深有體會,所以即便能以提前交卷離開,她也得坐到鈴響最後一刻,再統一交卷從考場離開。
她從考場出來的時候,記者還攔著他們這考場最先出來的考生沒采訪完呢。
當時柏鳶多看了一眼,發現那人果然是跟自己一個考場,一路埋頭苦睡,從頭睡到尾,剛一到允許交卷時間就揉揉眼睛準時坐起來抬屁股走人的睡覺哥。
此時,電視上畫麵一轉,鏡頭給到海嵐私立高中的校門口,睡覺哥那張精神抖擻的臉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了屏幕裡。
記者:“作為考場第一個出來的考生,你現在感覺如何?”
睡覺哥:“我已出艙,感覺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