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憑什麼?
兩個人的目光同時看向隔壁。
蜷縮在角落裡的孩子,如一隻驚恐的小麻雀。
身子哆嗦的不成樣子。
成風握刀的手在抖,
一步一步的走向小男孩。
每走一步,心裡疼一分,她那兩個可憐的孩子恐怕也是這麼疼吧。
房間裡,傳出男孩的慘叫,
周氏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從腮邊滑落。
又苦又澀,像極了她這不能自主的人生。
成風失魂落魄的從房間裡走出來,腳步踉蹌,失魂落魄,手上沾滿鮮血,心愛的匕首落在青石板地麵上,清脆的響聲驚飛了枝頭麻雀。
“走吧……”
成風拉著葉辰的手,小手冰涼。
上了馬車,沿著土路漸行漸遠。
和回來的餘小五一行人擦肩而過。
葉辰沒有停車,餘小五恭敬施禮。
周氏進了房間,孩子滿身是血的爬了過來。
兩條腿,都有血。
“娘,彆哭,
彆怕,我長大了保護你。”
周氏抹了眼淚,抱著孩子跑出去求醫。
醫館上了門栓,任憑她如何跪求都沒有回音。
扯下來袖子,包裹住了孩子的傷口,
帶著孩子回去。
宅子前麵,新黏上去的封條還散發著油墨香味。
鎮上的人指指點點,
“嗬,報應……”
天空下起雨,淅淅瀝瀝。
母子二人在宅子門口瑟縮著,濕透了衣衫。
老牛背山腳下的大房子裡,餘小五攏著王小花肩膀。
雨滴從苫房草的尖上下來,
一滴一滴的落在喂狗的盆子裡,叮咚作響。
王小花依偎在餘小五懷裡,喃喃道,“想不到,我們還都活著。”
三把油紙傘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
麥子,王金鎖,大嫂緩緩走來。
大嫂裹的嚴實。
手裡麵提著幾顆雞蛋。
麥穗空蕩蕩的袖管飛出油紙傘,被雨給淋濕了。
金鎖拄著拐,手上拎著剛剛割下來的鮮嫩韭菜。
“這雨下的好,莊稼喝飽了,使勁長,估計年底是個豐收年。”
幾個人都笑。
和麵,包餃子。
雨初停,東邊出了彩虹。
香秀和黃喜發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來。
餘小五冷笑,“貴客臨門,我們這蹲過監獄的,可彆把黴運染你們一身。”
香秀尷尬的笑了笑,放下手裡的一隻雞,“你看你,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王小花笑了,把雞提起來,塞到香秀手上,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們可吃不起,你收好了,慢走不送。”
黃喜發一臉尷尬,紅了臉,歎了口氣,拉著香秀轉身。
香秀張了張嘴,想找個台階下,最終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行了,
以後說話,做事,看長遠,彆那麼現實,
灶裡沒柴了,還不填上。”餘小五嗬斥。
黃喜發怔住,回頭,濕了眼眶,忙不迭的應聲,“哎……”
韭菜餡餃子最好吃,
燒刀子最好喝,
配上院子裡翠綠的黃瓜,鮮嫩的小蔥,
人生無憾!
入夜,下過了雨,天氣微涼。
被風雨濕透的周氏和孩子又冷又餓。
孩子開始發高燒,一個勁的說胡話。
周氏把自己的衣服解開,想要用體溫來讓孩子舒服些,耳邊傳來孩子喃喃自語,“娘,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