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惡魔都能毒倒的藥物直到現在才生效嗎?”
“果然不能單純指望吸入式藥劑的效果,而且你的抗藥性比我預計的還要誇張……”
倒在地上的羅教授捂著腹部,在李想的攙扶下艱難地爬起來。
他一邊臉色陰鬱地說著,一邊下意識地看了眼排氣扇。
在那裡,事先準備好的藥物,正順著換氣口源源不斷地湧入周圍的空間中。
而另一邊,聽著外麵不時傳來研究人員的呼救聲,以及到現在都還未響起的警報。
再聯想起剛剛通訊中傳來的槍聲和慘叫。
妮璐意識到眼前的叛徒,並沒想單純地離開,而是對這處基地還有著另外的謀劃。
於是心中泛起不祥預感的少女強忍著身上的無力感,連忙喊道:
“如果你們想要走,那就直接離開就行了,你把動靜鬨得這麼大,究竟是想要乾什麼?”
臉色蒼白的羅教授,正掏出身上的解毒劑給自己來了一針。
聞言先是看了眼,在地上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粉毛少女。
接著又看向另一邊的玻璃壁。
隻見那片血色的世界仿佛活過來一般,所有的生物組織都在快速蔓延和跳動。
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男人卻是說起了看似毫不相乾的話題:
“在過去,這些經過我們改造的惡魔巢穴,雖然依舊有著複製異能並生成惡魔克隆體的能力。”
“但我們發現,它們對於那些難以推測出原理的【特異係】異能,以及極具破壞力的【毀滅係】異能無能為力。”
“雖然人類借助這種限製,反過來做到了對各種異能的類型進行劃分。”
“但這樣的問題,到現在依舊困擾著每一個研究巢穴的學者。”
“這種功能上的限製,究竟是經由我們改造後產生的缺點,還是惡魔巢穴天生的極限?”
“我們不懂,在以前也沒有機會做出這類測試……”
說到這裡,羅教授轉過頭,眼神平靜地與妮璐進行對視,意味深長地說道:
“但是現在,我終於有機會對這個問題做出驗證了。”
“暴君小姐,這也是你今天工作的最後一部分內容。”
“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讓這種巢穴徹底擺脫束縛,得讓它完全複蘇才行。”
“當然了,考慮到你是阿梅利根那邊指明要招攬的人才,作為實驗的材料我也可以另外選定一些人,雖然麻煩點但也不礙事。”
“怎麼樣?考慮一下吧?那邊是個多元的包容世界,不會再有人對你的出身有什麼看法……”
教授還在儘著最後的努力嘗試說服對方。
但妮璐在聽完這番話後,卻隻是冷冷地盯著對方,問道:
“完全複蘇的巢穴?你有沒有想過基地上方到底有多少人會被牽連?會製造多少死難者?”
“在這個存在異能和黑淵的世界,你就不怕以後遭報應?或是死後下地獄嗎?”
“你的重點居然是這個?”教授搖搖頭,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
明白這種人招攬無望的他頓時熄了這些心思,隻是意義不明地問了一句:
“你會一直待在一艘,注定會沉沒的輪船不下來嗎?”
什麼?
妮璐聞言一愣,在頭暈目眩中看向教授走向控製台的背影,就聽見對方繼續說道:
“年輕生命的離去固然令人心痛,但燧人島本就是一艘遲早要沉沒的輪船。”
“活在島上的人,他們不過是早死或者晚死的事情,甚至往好處想,他們至少早早地解脫了,不用麵對將來更為悲慘的命運……”
“所以你要問我有沒有愧疚?答案是有的,因為我也是人,也會對他們的遭遇而惋惜。”
“但你想借此讓我停下腳步,那很抱歉,我隻能保證他們今日犧牲所鑄造的結果,將會是掀開人類探索黑淵秘密的又一篇章。”
“而這也是他們的榮幸,我給了他們留名千古的機會……”
當然,這番說辭毫不意外地激怒了粉毛少女。
“我丟雷樓某嗨,今天林北不把你鏟死!打死!搗成肉醬就不是人!”
妮璐睜大了眼睛,咬著牙,翻過身,趴伏在地。
將腰間的短刀拿在手裡,她一邊四肢掙紮,在地上向著男人的背影匍匐爬去,一邊喊道:
“垃圾,廢物,雜種,你寧願相信一個陌生人,為了這種不知真假的承諾,就做到這個地步?”
“甚至甘願害死你的同胞?你他媽的就沒想過人家是在糊弄你嗎?人家憑什麼為你遵守承諾?”
對此,站在控製台前的教授隻是輕輕地扭動開關,嗤笑道:
“你還是太年輕,你都不知道三十年多前的炎國才發展成什麼樣子。”
“而那時候的阿梅利根,就連跑車都已經登上月球了,那可是有錄像證明的。”
“既然麵對黑淵的降臨,連炎國這個落後的國家都能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那麼本身就更加發達的西方社會,自然沒道理做不到,且應該做得更好才對。”
說著,他轉過身,張開雙臂,麵帶笑容地說道:
“而掌握了這麼多炎國技術的我,隻會讓阿梅利根變得更加偉大,他們歡迎我還來不及。”
“所以,不是我需要他們,而是他們更需要我!既然如此,他們欺騙我又有何意義?”
說完,看著妮璐臉色猙獰地爬過來的樣子。
教授下意識地朝一旁避開,搖搖頭,歎息道:
“算了,跟你這樣目光短淺的人聊沒有意義,你還是老實充當材料吧。”
“托米,麻煩你一趟,去把她扛進碎料間裡把她四肢擰碎,我們先從零碎的部分開始試驗……”
“托米聽到了嗎?嗯?”
沒有聽到預想中的回答。
教授有些疑惑地轉過頭。
便看見一個金發的身影,此時突然出現在他的身旁。
隻見對方正高舉著一根長棍,並在滿臉的掙紮中,朝著他迎麵揮舞而來!
“duang!”
“啊!”
在妮璐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就看見羅教授在慘叫一聲後,便被對方一擊放倒在地。
“我說了,我還是很喜歡我的炎文名字的。”
似乎察覺到少女不可思議的目光,李想勉強扯起一個笑容,汗水流過側臉,淡金色的劉海緊貼額頭。
接著,他才語氣有些顫抖地問道:
“那個,如果我在關鍵的時候反水,請問在事後還會追究我的責任嗎?”
————
中午時分,靶場上的槍聲已經全部停止。
牆壁上的揚聲器播放著柔和的音樂,其中時不時摻雜著一些滋滋作響的雜音。
因為今天上課的人數超出以往,附近的食堂也早已人山人海。
為了能夠跟緊課程表的安排。
早已提前得到通知的學生們,紛紛掏出自己的乾糧和飯盒。
和自己的教官,以及周邊的軍人一起席地而坐,毫不講究地開始了今天的午餐時間。
放眼望去,人頭攢動的靶場上。
學生們三五成群,圍坐在一起吃飯,聊天,打遊戲。
笑聲和談話聲此起彼伏,氣氛熱鬨地像是春遊一般不說。
再加上先前爽快的打靶體驗,此時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斥著興奮的色彩。
而在這片熱鬨非凡的嘈雜聲中。
有一道角落裡的身影與周圍喧囂的環境格格不入。
對方的存在感是如此顯眼,以至於有人在聊天時,不時會將目光投向那個地方。
在那裡,一個銀發赤瞳,麵容精致的女孩正坐在地板上。
雙手捧著一管營養膏,臉色淡漠地吮吸著其中流狀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