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書也不扭捏,接過茶說了句謝謝采月姐姐,喝完後又繼續說道:“有意思的還在後麵呢,我這小姐妹那年也才十一,剛入宮,什麼都不懂,又有乾娘罩著,難免孩子心性,她聽人說那宮女瘋了,便想出去看看瘋子是什麼樣,誰知道那宮女被拖下去後,又不瘋了,回了趟鹹福宮後便收拾了東西,安安靜靜去了禦花園。”
“她去了禦花園後沒多久,雍親王府的側福晉入宮給德妃娘娘請安,她走後,德妃娘娘便去了一趟鹹福宮,第二日鹹福宮的三等宮女、太監便全換了一遍呢。”
聽到這裡,沈眉莊忽然抬起頭:“淺書,你剛剛說側福晉?”
淺書點點頭:“小主,沒錯,烏拉那拉側福晉,也就是當今皇後娘娘。”
沈眉莊腦子裡紛亂的線突然有了方向,純元皇後是在雍親王府時就難產身亡,當時雍親王的地位已經穩住了,府上嫡福晉有孕,還是德妃的太後必然送了穩妥的太醫和穩婆去府上,就算宜修懂醫術,桃仁、芭蕉這等東西,純元整個孕期都在吃,太醫當真查不出來麼?
那麼,能為宜修遮掩的,整個皇宮隻有一個人:太後。
純元皇後是不是純潔無瑕、是不是害死了大阿哥,這些都不重要,聽荷真正的籌碼不是那些,而是——她或許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而這件不該聽的事情,待到自己有一日遭了皇後毒手、想要報複的時候,會不會迫切的想要知道呢?
想到這裡,沈眉莊又有些疑惑,就算聽荷那時候聽到了什麼,但是目前皇後還沒有在明麵上害過任何人,便是暗地裡有些手段,也絕不可能叫一個宮女知道了,這個聽荷是如何篤定自己來日會想要扳倒皇後的呢?
純元皇後的死因,沈眉莊本就知道,聽荷的籌碼,她也能猜到大半,完全夠用了,聽荷此人對她而言完全沒有利用價值,且此人心機深沉不好掌控,說不得還跟佟佳貴太妃有些交情,不然那年也不能被送去禦花園了。
這樣的人,絕對是不可用的。
“淺書,這些消息你都是如何打探到的?”
“奴婢去什麼地方有差事,都會跟那的人多聊上幾句,都不是什麼起眼的人物,一來二去便都熟了,有時候奴婢幾日不去找他們聊天,他們還會想奴婢呢!
“除了與小主說的那兩個人,側福晉入宮的事情是永和宮守門的小太監同我說起的,奴婢有一次去花房取百合花,見他被太陽曬的要中暑了,就把泡著百合花的水潑在他臉上,算是幫了個忙,自那以後每次奴婢路過,都會隨口聊幾句。”
“這次是奴婢說起禦花園有個公公被貶進辛者庫了,他便與我說他有個同鄉,在先帝時也被罰進了辛者庫,進辛者庫的前一日他還見過當今皇後娘娘。那個同鄉正是鹹福宮的灑掃太監,他去看望過一次,好像是因為灑掃時不小心撞到了當時的德妃娘娘,然後被貶的,幾日後那個同鄉便因著勞累過度死了。”
采月早已聽的一愣一愣的:“淺書,你也太厲害了。”
沈眉莊滿眼讚賞:“你做得很好,都是通過你平時做慣了的事情打聽的消息,任誰也不會多想什麼,采月,晚上叫小廚房多做一碟牛乳菱粉香糕給淺書,還有前幾日內務府送來的那支富貴雙喜銀步搖,也拿來給淺書玩。”
說罷,沈眉莊又打開桌上的一隻錦盒,抓了一把金錁子,約摸有四五個,放進淺書手裡:“你做的極好,這些都是給你的。日後莫要埋沒了這些本事,做好常熙堂的小靈通。”
淺書捧著沉甸甸的金子人都傻了,采月“撲哧”一笑,推她一把:“瞧你,小主以後用得著你的地方還多呢,到時候再多賞你些好東西,你不得直接變成呆子了?”
淺書回過神,連忙磕頭謝恩,采月臉上也儘是笑意,為小主高興,也為淺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