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
太要命了!
寧雲淺腳下生風,一邊疾走一邊在內心咆哮。
撞邪了嗎,還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儘管那張臉怎麼看都是小遲弟弟,但就是讓人覺得很奇怪啊!
難道是因為衣服的緣故?自打自己認識小遲弟弟以來,就沒見他穿過這麼素淨的衣服。
還有後者剛才臉上的表情,雖然以前遲重林說話時也總愛一副笑模樣,好像偷偷藏著什麼壞心眼似的。但他今天臉上的笑卻與之前大不相同,有股說不上來的圓滑柔緩。
滑膩膩的,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寧雲淺越走越慌,一方麵覺得自己想太多,說不定人家就是換身衣服換個心情;一方麵又害怕萬一真出什麼事。
說不定小遲弟弟真被綁架了,然後從外麵混進來一個假的,那就糟糕了。
如果他真的是唯一發現的人,現在就是老天在暗示他最後的機會了。
想到這裡,寧雲淺急促地呼出一口氣。
似乎真是天意,剛一抬頭,他就看到了不遠處柳思遠的影子。
“柳兄!!”
他跟見到靠山似的,大喊一聲,撒腿就朝對方奔去。
後者彼時手裡端著一鍋藥湯,正往房間走著,忽然聽到一側傳來一聲高呼。
還沒來得及轉頭,一道疾風便襲至身旁。
“柳兄!”
柳思遠將藥壺向一側躲了躲,這才回頭,看向停在麵前氣喘籲籲的寧雲淺。
“怎麼了?急成這樣?”
“急事兒、急事兒!”寧雲淺撐著膝蓋,猛吸了幾口氣,壓下急促的呼吸,也不敢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我覺得,小遲弟弟可能被掉包了!”
“……”
兩人麵麵相覷,氣氛忽然陷入寂靜。
柳思遠沉默片刻,等了一會兒,見寧雲淺像是沒了下文,才眉心微揚,擺出一個疑惑的神情。
“……?”
寧雲淺:“……”
被這樣的目光看著,他忽然有種自己好像真的腦子有病的錯覺。
“不是!”他猛地一揮手,強調道,“我剛才見到小遲弟弟了,他真的很不對勁啊!”
見寧雲淺好像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柳思遠這才重視起來:“你的意思是說,你覺得剛才見到的小師弟不是本人?”
“對。”寧雲淺點頭道。
柳思遠沉下臉色。這麼說起來,不知是不是巧合,他最近幾天確實沒有在賭市見到小師弟的身影。
現在時候特殊,如果真有人扮作小師弟的樣子混進來,隻怕——
“他現在在哪?”柳思遠將藥壺放到一邊,語速明顯快了幾分。
“說是要去找陳師叔。”寧雲淺回道。
“六師叔?”得到這個回答,柳思遠下意識心中一定。
就算對方再厲害,遇上六師叔,大概率也隻有挨打的份兒。
不過儘管如此,他也沒敢鬆懈,回頭道:“雲淺,你去叫人,我現在過去。”
說罷,他也不給寧雲淺反應的功夫,身形一閃,直接消失在原地。
*
陳泫房內。
遲重林悄然合上房門,緩緩側身轉頭,無聲看向身後的昏暗。
房間內光線微弱,四下是一片清冷的安靜。除了疊放有薄被的床榻,整個房間整潔到幾乎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
順著瑩瑩的微光,榻邊,陳泫盤膝而坐,雙目閉合,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光暈。
那些光芒漸明漸暗,像月輝一般皎潔清透,伴著呼吸變化明度,如同起伏的潮汐。
遲重林向前走了幾步,停在他身旁約一丈遠的位置,沒有再繼續向前。
陳泫像是沒有留意到來人的存在,大概過了數個綿緩的呼吸,待體表光暈徹底黯淡後,他才睜開雙眼,看向站在一側的遲重林。
“師尊,”遲重林的聲音不大,像是生怕驚擾什麼,“您找我。”
陳泫嗯了一聲,自榻邊起身,走至矮桌旁,示意遲重林過來坐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