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進屋吧,”遲重林擺擺手,“回頭一塊兒跟你們說。”
賀慶的氣性來得快去得更快,轉頭就忘記了遲重林剛才騙他的事兒,歡天喜地地跟著人進屋了。
但不幸的是,還沒等遲重林收拾完開始講故事,一道敲門聲就打斷了他們。
開門一看,蕭鳳半叉腰站在門口。
她先是跟遲重林打了聲招呼,接著就笑眯眯地說出一句噩耗:“抱歉打斷你們的歡樂時光。小師弟,掌門師叔找你,在正殿。”
這話一出,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除了本身就清楚原委的柳思遠外,其餘人對遲重林自己偷跑出去曆練一事也略有耳聞。
齊懷善當時被氣得夠嗆,如今讓蕭鳳過來叫人,不必多說,肯定是要興師問罪了。
“小師弟,”江大福拍拍遲重林的肩膀,寬慰道,“彆擔心,師兄們的意誌與你同在。”
其他人也是滿臉“自求多福”的表情。甚至還有幾個藏不住的,直接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見遲重林看過來,又猛地抹一把臉,重新恢複滿臉同情。
遲重林:“”
柳思遠見狀樂了兩聲,起身道:“我陪你過去吧,小師弟。要是情況不對,我就幫你去把六師叔叫過來。”
遲重林從床邊站起身,重新背上裝有天殘劍的匣子,歎了口氣道:“不用了,大師兄。掌門師叔要真揍我,我會跑的。”
柳思遠聞言一笑,跟著打趣道:“那你得跑快點。”
蕭鳳傳完話就離開了。
遲重林獨自走到三白殿,進門時,在門口猶豫了幾秒。
倒不是他真怕挨罵,而是在思考該以何種心態如何麵對齊懷善。
直到恢複前世的所有記憶後,遲重林才發現,原來自己之前是見過他的。
那個渾身狼狽,抱著斷弦古琴,自稱是陳泫師兄的男人。
遲重林當時隻以為對方是在胡言亂語,但畢竟事關陳泫,他隨手留下幾塊碎銀後就抽身離開了。這也是他們前世唯一一次的交集。
但現如今,人還是那個人,處境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遲重林規規矩矩地低著頭站在齊懷善身前,一邊走神一邊任由對麵滔滔不絕地發揮。
他應對挨罵的招數深得陳泫真傳,一被罵就不吭聲,隻要問就是知錯了、下次不敢了。但實際上根本半個字都沒聽進去,真到了下次還是該如何如何。
“彆整天仗著自己有點小本事就無法無天,等哪天玩脫了,世上有人賣後悔藥給你嗎”齊懷善說到一半,突然話頭一頓,目光停在他身後的劍匣上,“你背上的是什麼?”
遲重林當時正在思考白謫與三白宗的關係,根本沒注意齊懷善說了什麼。一聽對麵拋過來的是個問句,當即不假思索地應付道:“嗯,下次不敢了。”
“”
死一般的寂靜在大殿內部蔓延。
半晌,遲重林也逐漸反應過來氣氛不太對勁。
一抬頭,他就對上一張飽含殺意的笑臉。
“子不教師之過,你跟小六真算是湊一塊兒去了。”齊懷善眯眼微笑著,聲音溫和卻令人不寒而栗。“好的一點不學,壞的一學一個準。”
“去,把你師父請來,讓他親眼看看自己教出來的好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