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裡麵走出的人目不斜視,直直來到遲重林麵前,搭上他的肩膀,用一股不容質疑的力道帶著他向殿內走去。
如此簡單粗暴,也就隻有陳泫才能乾出這種事了。
“跟我走。”他道。
遲重林:“”他壓根沒有拒絕的餘地。
等進了殿門,剛合上門,還不待遲重林問叫他過來乾什麼,隻見眼前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他整個人像是被卷入湍急的旋渦一般,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眩暈大概持續了不到幾秒,但卻讓人感覺格外漫長。
等好容易落了地,秦雙雁先憋不住了,捂著嘴麵如菜色道:“原來,縮地成寸這個法術這麼惡心嗎”
陳泫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那副白色的無臉麵具,安慰似的對秦雙雁道:“適應就好。”
遲重林雖然胃裡也有些翻江倒海,但比起秦雙雁的情況還算好上不少,起碼還能忍住。
觀察一圈周圍,他們瞬移到了不知什麼地方,天色現在已經完全暗下去了,四周是一片黑漆漆的荒郊野嶺,不見人煙。
不過他吸了吸鼻子,眸色稍暗。倒是有一股熟悉的惡臭。
薛旻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想著自己出發前信誓旦旦承諾的絕不添麻煩,愣是咬著牙一聲沒吭,遲重林一開始都沒注意到他。
陳泫那邊看起來挺忙活,又是捏訣又是施法,應該是在確認柳思遠的具體位置。靈光忽閃忽閃,遠遠一看還挺像螢火蟲。
遲重林走到薛旻身邊,向對方詢問具體情況。等後者三言兩語交代完後,陳泫那邊似乎也有了新的進展。
“行,就在那邊是吧?禦劍過去,我跟陳泫一人帶一個。來來來,誰過來跟我飛。”秦雙雁利落地抽出腰間軟劍,趕集似的吆喝道。
“我自己可以。”薛旻忙道。
“知道你會,但是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彆墨跡。”秦雙雁毫不廢話。
確實,現在禦劍不僅僅是夜晚可見度的問題,還有另一個更加嚴重的情況。
這裡能感受到魔氣,雖然很淡,但不得不警惕。
誰知道等會兒禦劍的時候,黑暗中會不會突然冒出什麼東西,把他們連人帶劍給拽下去。
薛旻看了一眼遲重林,然後自覺站到陳泫身邊去了。這倒不是他在故意跟遲重林搶師父,而是他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就算跟三師姑感情再好也得考慮避嫌。
遲重林隨即也意識到了,隻得認命地走到秦雙雁背後。
誰讓他現在殼子的年齡最小呢。
秦雙雁的軟劍細得要命,兩隻腳站上去連一半都踩不實。遲重林隻能儘力保持著平衡,單手虛抓住秦雙雁衣服的一角,以防自己真的掉下去。
軟劍騰飛到空中,風有些大,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錯覺。
“小重林,要是實在害怕的話可以抱住師姑哦,師姑不會介意的。”秦雙雁故意道,“你可不要被嚇哭了,彆讓陳泫以為我這個當長輩的故意針對他徒弟。”
“”
遲重林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又聾又啞,內心默念:寄人籬下、寄人籬下
所幸一路都有驚無險,他們順利抵達了柳思遠所在的位置。
剛一飛到地點的上空,幾人都愣住了。
隻見行,他們甚至還看到有幾隻趴在地上,啃食著不知是男人還是女人的斷臂殘肢。
火光映在臉上,滾燙的熱浪撲麵而來,引起呼吸道一陣乾燥的刺痛。
薛旻神情怔楞地盯著那道衝天的火柱,心臟在胸腔內的跳動劇烈,喉間發出急促怪異的嘶啞鳴音。
這時這刻的火光,在某個瞬間與兒時的記憶重合。
一樣熊熊燃燒的大火,一樣尖利可怖的哀嚎。
“捂住他的眼睛!”秦雙雁後知後覺地喊道,“薛旻!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