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是薛旻平生第一次忤逆齊懷善。
段沉左右觀察兩人的神色,心下歎息一聲,上前唱起了白臉。
“阿旻啊,我知道你關心思遠,可你師父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彆嫌師叔說話難聽,就以你現在築基期的修為,就算是去了也隻有拖後腿的份兒。”
“咱們呢,就踏踏實實地在家裡待著,你三師姑和小六師叔肯定很快就帶思遠回來了。聽話,啊。”
“你們彆管他,”齊懷善頭疼地對陳泫兩人擺手,“抓緊時間趕緊走,彆再耽誤了。”
“師父!”滾燙的淚從薛旻臉頰滑落。
他不敢衝過去抱齊懷善的大腿,隻能端端正正跪在原地。額頭緊貼冰涼的地麵,撐在兩側的雙臂不斷顫抖。
“弟子從沒向您求過什麼,隻求您這次、同意讓我一起找師兄。萬一他出了什麼事,我這輩子、我”薛旻說不下去了。
“”
見他態度如此堅決,段沉也沒再說什麼,而是轉頭看向齊懷善。
“讓他去吧,”陳泫在一旁淡淡道,“我看著。”
讓你看著反而更不放心了啊
秦雙雁撇了撇嘴,移開目光,內心暗道。
現在這些小孩,一個一個的,本事不大,脾氣倒是個頂個的倔。
“彆哭!哭什麼,把眼淚憋回去。都多大人了,還學小孩子撒潑哭鼻子。”她叉起腰,沒好氣道。
“你大師兄魂燈還好好亮著呢,彆現在就一副生離死彆、要死要活的樣子,沒事兒也要被你哭的有事了。”
話雖說的不大好聽,但秦雙雁冷靜的態度確實有效安撫住了薛旻的情緒。
確實,柳思遠的魂燈到現在還安穩亮著,所謂大師兄會出事的論斷,也僅僅是薛旻不知所謂的預感。
“”看著跪在殿中的薛旻,齊懷善神色晦暗。
他好像想說些什麼,但始終沒能說出口,隻對秦雙雁說出一句“照顧好他”,之後便像是被抽空了身體裡所有力氣一般,拂袖離開了。
殿外。
一群弟子趴在殿門口,扒著門縫仔細聽裡麵的動靜。
“裡麵說什麼呢?”麻子臉師兄皺著臉道。
他已經在這兒蹲著聽了半天了,腿都麻過兩輪了,愣是連半個字都沒聽清。
“你耳屎把耳朵眼堵住了吧?讓開讓開,這種時候還得是我來。”大鼻子師兄上前推開他,自己迫不及待地湊了上去。
麻子臉納悶起身,好像還真懷疑是自己耳朵的問題,歪頭用手掏了自己耳朵眼好幾下。
“師弟,你那時候不是跟二師兄在一塊嗎,”他走到在一旁閉目養神的遲重林身邊,搭話道,“他那時候發生什麼事了?這麼些年我還是頭一回見他那個表情,嚇死個人。”
遲重林停下靈息運轉,睜眼搖頭,撒謊道:“我也不清楚。”
麻子臉哦了一聲,點點頭,苦悶地托腮蹲下了。
遲重林瞥了一眼緊閉的殿門,再次合上雙眼。
他知道此時的狀況與遊曆在外的柳思遠有關,但既然這件事齊懷善沒有選擇公開,那他還是不要多說的好。
想起薛旻最後說的那句話,遲重林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不靠任何通訊聯係就能察覺到對方正遇到危險。
這算什麼?心心相係的靈魂感應,還是他們之間有某種可以通感的法器?感覺好像很實用的樣子,關鍵時刻確實可以保命。
正胡思亂想著,正殿的門突然從裡麵打開了。
門口蹲著的師兄師姐毫無防備,頓時歪七扭八倒了一片,滿地哎呦哎呦的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