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五師叔呢,他又是為什麼被三白宗除名?難道是也犯了什麼跟陳泫叛逃師門一樣嚴重的罪名,還是說
“師弟!”
賀慶被這猝不及防的一擊震得劍柄險些脫手,壓著嗓子提醒道,“你彆使那麼大的勁兒啊。師父盯著呢,咱倆得配合好點。”
遲重林回神,鬆了鬆握劍的右手:“抱歉,師兄,剛才走神了。”
現在是三白宗的劍術訓練時間,通常采用兩兩搭檔的模式。
“這種時候就不要走神了吧,雖然我知道我劍術不好,多少給師兄點麵子嘛。”賀慶深吸一口氣,震了震握劍的手臂,咬緊牙關,奮力揮臂朝遲重林胸口劈來。
遲重林看著逼近的劍鋒,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無論重複多少次,賀慶的攻擊路線都太直了,簡直是把“我要攻擊你這裡咯”這幾個字擺在臉上,完全不像被宋淵這種劍修狂魔訓練了三年的水平。
破綻百出,招式死板。若一直如此,恐怕他壓根沒有用劍的天賦。
“啊呦!”招式施展還未過半,小腿突然一痛,賀慶當即重心不穩,木劍脫手,撲倒在地。
“下盤鬆成這樣,還沒等那邊過來砍你呢,你自己就先把自己摔死了。”薛旻站在兩人旁邊,單臂抱著劍,另一隻手將剩餘的石子丟到地上,“練了不少時間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阿慶。”
“二師兄!連你也欺負我”賀慶趴在地上不起來,捂著自己被石子打到的小腿假嚎,“斷了斷了!好疼啊,要命啦,宗門霸淩啊”
“彆喊了。”遲重林抬頭看了看不遠處巡視的宋淵,好心提醒道。
但奈何賀慶此時似乎戲癮上了頭,根本聽不見外界的動靜,兀自沉浸在鬼哭狼嚎聲中不可自拔。
“賀慶!乾什麼呢!?”
宋淵的怒喝如同一道淩空炸響的驚雷,嚇得賀慶當場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
“我馬上就滾!師父!!”他迅速撿起劍,一溜煙跑到旁邊找蕭鳳練習劍譜。
“阿慶這小子,從小就咋咋呼呼的,真叫人不省心。”薛旻收回跟隨在賀慶身上的目光,回過頭道。
儘管他是在和遲重林講話,卻反常地沒有注視對方的臉,反而躲避遲重林視線似的,目光一直看著地麵。
“我來陪你練練吧,小師弟。”他道。
薛旻的語氣與往日並沒有什麼區彆,仍舊溫和而含笑,如同和煦的春風。但遲重林還是察覺出了他藏在深處的情緒。
不甘、嫉妒、怨恨、厭憤。
遲重林對這些情緒並不陌生,事實上,他前世的大多數時間都在與其作伴。
薛旻並不知道他自廢修為的事,在他看來,遲重林隻一個用了十天不到,就從連靈力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凡人變成了一名築基期修士。
輕而易舉地抹殺他先前所有的努力。
像個令人嫉恨的天才。
世人大都崇尚天才,同時也渴望著他們的才能。大家都是人,憑什麼自己不能像他們一樣事半功倍、天賦異稟?
這是人的本性,在所難免。
因為發現入門比自己晚的師弟天賦更高,所以心生芥蒂嗎?
遲重林甩了甩劍尖,心底暗潮洶湧,麵卻上揚起和煦笑容:“好啊,請師兄賜教。”
可惜他並不是天才,也過著仰人鼻息,苟延殘喘的日子。
想要的東西不能靠他人的恩賜施舍,隻能憑自己親手奪取。這個道理他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
欲望和野心誰人都有,再尋常不過的東西,沒有必要為此感到羞恥。重要的是該如何認清。
他握緊木劍,壓低上身,目光鋒利地抬眼向薛旻看去。
讓我看看你想要什麼。
對上那雙金色瞳孔的瞬間,薛旻好似靈魂被利箭貫穿,身體不受控製的狠狠一抖。